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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激情(1)

    距离沉昕从家里回来已经有半个月了,方晗每天回来,隔壁房间房门几乎都关的紧紧的,就像她离开的那几天,家里空荡荡的。除了从房门里透出来的亮光,让方晗觉得里面有人,沉昕基本上没有存在感。即便有时候,她房门开着,在午休。但是,她单薄的身躯压在被子下面,也完全看不出房间里有人。

    方晗知道,沉昕回来的时候是不开心的,但是,这也是她该承受的,人总是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像她,她之前以为,只要自己能留校,她便可以定居在H市,可是,经过这几天准教师这个名头的宣传作用,她也提前看到了一些自己之前未预料到的现实。她开始认同沉昕说的那句话,自己一个外地来的,要在一个城市舒心的生活,最便捷的方式——婚姻。

    方晗敲了敲沉昕的房门。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门可能没锁,你试试看能不能进来,”

    方晗转了转门把手,转不动。

    随即就听到了一个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几步小跑。门被打开了。

    沉昕已经30+了,但是,一点也看不出。不管是从长相还是行为模式,她完全可以充当一个大学生,虽然方晗比沉昕小了3岁,但是,很明显,她的为人处世比沉昕成熟多了,就比如,刚刚,方晗就不会有跳下床来开门的动作。

    “我看你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了,明天我做的展开幕,你要过来吗?”方晗邀请道。

    “可以啊,不过,我不和你一起过去了,我到时候自己过去,什么地方你发我。”

    不一起过去的原因,不需要沉昕解释,方晗也知道,社恐。有些人,梦寐以求能成为焦点,有些人,对成为焦点避而远之。而沉昕是典型的后者。

    传达完意思,方晗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但是她没有关门。

    沉昕看见对面没有关门,自己也随手把房门敞开了,她又回到自己的小天地里,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现在的状态比离职那会儿还要糟糕,她以为离开就可以放下,但是,没有那么简单,毕竟那是她呆了10年的单位,10年全身心付出的单位。她一闭上眼睛,就能梦到公司的人和物,整晚整晚的做梦,梦到自己筋疲力尽。

    相较于家里的那个持续性的话题,现在,脱离老的情绪,重新开始新的经济基础才是最为关键的,只是大多人认为,新的经济基础可以借助持续性话题一起转变。

    不要说沉昕现在处于劣势群体,即便是在鼎盛状态,她也不能接受自己依附于某个人而存在。她觉得这种带有目的性的婚姻关系和她的性格不匹配。

    “前几天,我和同学喝下午茶的时候,看了一下运势,我同学让我不要把心放在男人身上,要我专注搞事业,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整天不务正业,天天想男人了。”

    沉昕听方晗这语气,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只是正常的叙述。她也就按照正常程序回复了。

    “这也正常啊,这是你前年就已经提上日程的事情,用生孩子作为时间节点推算的话,现在已经晚了。”

    在别人关于婚姻的话题上,她总是能非常理性的下定义,但是在自己身上,总是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点。

    “我现在已经放弃拿生孩子做时间节点了。”方晗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前把择偶比喻成超市,你越年轻,你超市的货物越多,可挑选的余地越多,现在,我发现,不管货物有多少,你拿不拿才是关键。”

    “但是,你是一定会拿的那个人,所以,早拿对你比较有优势。”沉昕接话道。

    “确实是,毕竟我还是比较向往相夫教子的生活的,为家人洗手作羹汤,陪孩子一起成长,如何平衡好工作和家庭,是我憧憬的课题。”

    沉昕继续理论释放:“我之前看到过一句话,意思是,对于婚姻,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为出发点,这个起点太高了,何不以五年为一个断点,等到人即将老去,把这N个五年串起来,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不是也达成了目标了?”

    方晗追问:“也是一种想法,那你说服自己了吗?”

    沉昕那边的声音低了下来:“有,但是暂时被扼杀了。”

    想起那场莫名其妙的约会,沉昕觉得自己有些受伤。知道是一回事,知行合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碰到问题,还能继续做,就是别的什么事了。

    方晗将话题转向沉昕:“我一直没有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比你计划的早了整整三分之二,看样子受冲击不小啊。”

    沉昕:“我是抱着两种思想并轨存在回家的,但是,环境因素实在是太恐怖了。”

    方晗:“怎么说?”

    沉昕:“当你走出家门的时候,你们房子的前后左右都是亲戚,你好不容易走过了前后左右的房子,你的前后左右仍是亲戚,周而复始,一个村子,有60%以上都是你家亲戚,对于我这位30+未婚的女性来说,她们能和你讲的唯一话题就是婚姻,他们几乎不关心我为什么在工作日也待在家里,这种压迫感,我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我现在更加能理解父母变的越来越鹦鹉学语。”

    方晗:“那你的护身符,那两套思想,这么容易被击垮了。”

    沉昕:“我的护身符本来就是依靠环境的,我当时为自己能想通,避免和父母发生口舌还沾沾自喜了一段时间,现在想来,真是无知的可怕。”

    方晗:“避免口舌之争的最有效的方式是回避,而不是冲到战场的中心。”

    沉昕:“这次对我的冲击还是很大的,我必须在房租到期之前想明白自己是否要回老家?”

    方晗:“我觉得你回老家舒服,但是,你肯定不屑于这种舒服。”

    沉昕:“我可不是之前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了,而且我发现,我这样极端的性子是很有必要找一个人磨一磨的。”

    方晗意味深长的给了个眼神,含笑的关上了卧室房门:“我换身衣服,等我这边告一段落了,我们去约个饭吧。”

    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们两个早已经相互了解,就像沉昕断言方晗一定会结婚一样,沉昕也不可能现在就离开H市,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没到抽筋拔骨的地步,都只是擦伤罢了,养养就好了。

    和闷热的六月告别,即将迎来炎热的七月,她们这顿饭才真正提上日程,吃完饭消消食,沉昕和方晗俩人在商场内闲逛。

    “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方晗拐进一家饰品店,随口问道。

    “找好了,7月中旬去上班。”沉昕紧跟在方晗身后。

    方晗拿起发卡的手停顿了一下,她知道分离迟早要来,但是,没想到它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定下来了。几个月前,每天处于分离焦虑症状态的沉昕,现在,显得异常的平静。

    “你打算做什么呢?”

    之前沉昕老是和她抱怨不想做财务,要转行,但是又忧心于自己的市场价值。

    “还是做财务,财务偏业务方向。”沉昕无奈的说道:“我在评判我父母那个年代脱离不了集体主义思想的同时,我发现我自己在某些方面也是这样的,我做事情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能豁得出去,我有我自己想要维持的体面,这种体面,就是别人觉得,我活在这个环境下是能被人信任的。而目前维持我体面的其中一个要素就是物质基础。”

    “现实社会钱可以解决问题,也可以预防一些问题,而人生又是一个解决问题的过程,综上所述,挣钱还是很重要的。”方晗总结道。

    “是的,我想来想去,我要钱,就得用我那10年积累的经验,如果我去重新接触一项新技能,倒也不是不可以,得要有这个机遇。”沉昕如实陈述道。她想这个问题想了好久了。

    “我们都是想的多的人,先做吧,动起来,脑子自然会跟上的。”

    人有三种心态:一种,一直在沉睡;一种,半睡半醒;一种,完全清醒。沉睡的人,大家怎么做跟着就可以;清醒的人,指挥大家干什么,最难的是半睡半醒的人,既不甘于沉睡,又难以做到真的清醒。

    所以,对于沉昕这样的人来说,难得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