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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鱼简兮在陈彻右手边,也是清楚听到这轻吟的短歌行,不由转头看着陈彻,眼中一抹惊异之色一闪而过。

    旁桌那位名叫鸣爷的少年似是耳力极好,也听到了陈彻的轻声吟咏,不禁转头看过来,面带欣羡之意,似乎很是欣赏陈彻这半阙酒中的诗情。

    三凤儿取过酒碗,与座间众人碰了碰,仰头一饮而尽,待掌声稍平,眼光从堂上众人之间一闪而过,继续说道:“待众将士的歌声平息,主公大声向大凤姐说道,‘十八铁凤凰出列!’大凤姐立即带领十七名风华正茂的姑娘纵马而出,那时,我们个个脸戴面罩,头戴铁盔,身着白色寒衣铁甲,腰佩横刀,手持铁枪,披着红色长披风,脚踏包铁马靴,每人背负一把精巧铁弩,每人负弩矢八十只,看上去,便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火。我们精神抖擞,在众军前整齐排列。主公纵马在我十八铁凤凰队列前,一个个看过去,看着我们每一个人,大声说道,‘姑娘们,战场上没有风花雪月,没有诗情画意,只有铁血,只有牺牲,只有马革裹尸,你们记得吗?’我们回应道,‘回主公,我们记得,战场上只有铁血,只有牺牲!’主公满意地点点头,道,‘好,全体听令,检查武器:铁枪,长刀,弓矢。随我冲入敌阵。’我们十八个铁姑娘齐声回应主公,‘是!’……”

    “我军以夔皮做鼓,夔骨为槌,隆隆鼓声之中,声震五百里,长坡之上,肃然而立的大陈锐士士气振奋,队队军旗猎猎,高高的主帅大纛迎风招展,军容威武雄壮。

    “在隆隆的鼓声中,主公将手中蓦然枪向前方敌阵重重一挥,一马当先冲向坡下,掌旗官壮大彪手举褰帅的‘褰’字大旗纵马于后。风大哥与风二哥已是手提铁盾长刀,纵马跃于主公马前,我十八铁凤凰紧随其后。在漫天风雪之中,二十二匹战马喷气成雾,忽喇喇放蹄前去,从两根包有红布的木柱间穿过,直向敌军大阵冲去。

    “十余里之远,纵马疾驰之下,瞬息即至。前方已传来齐军战鼓的隆隆之声,齐军军阵翻翻滚滚,呈绞杀之势等待我军的迎击。此时,主公对我等说道,‘姑娘们随我呈雁形尖锋,突进直插敌军中心,沿途跟进,用铁弩射杀敌军。’我等十八铁凤凰齐声回应,‘是!铁弩射杀敌军。’司号手二凤姐举起一支精致小巧的牦牛角,呜呜吹响冲锋号角,凄厉刺耳的号角声有如死神的尖啸。号角声中,壮大彪兄弟将手中褰字战旗迎风招动,声势豪壮。猎猎旌旗翻卷之中,主公手提蓦然枪,催动胭脂雪,当先一骑冲出,就如一团淡粉色的桃花雪影向前方飞掠而去,又如一把锋利的尖刀带着冷冽的杀意,直插向敌军阵前的一辆铁甲战车,风大哥与风二哥于前方开路,褰字大旗迎风而上,我们十八铁凤凰紧随其后,跟进而去,掀起一阵风雪翻卷的狂潮。……”

    壮大彪端起酒碗,与三凤儿面前桌上的酒碗轻轻碰了一下,重重喝了一大口,长出一口气,大声说道:“真他娘的过瘾!”

    陈彻听到这激动人心之处,也端起酒碗,“叮”的一声,与疏漓手上的酒杯碰了一下,哈哈笑道:“白狼儿,来,咱俩发小也干它一个!”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端起酒来,一饮而尽。枪半梅与简兮亦是端起酒来,喝了一口。

    众人听到这里,大气不敢出,似乎隐隐听到了冰天雪地之中,战马的嘶鸣,隆隆的鼓声,凄厉的喊杀。

    三凤儿亦是端起酒碗,与座间六人逐一轻轻碰过,放在嘴边,喝了一口,轻轻放下,继续说道:“我等紧随主公向敌阵突进,距敌一百六十步时,个个开机张弩,弩矢纷飞,落入敌军的阵中,箭如飞蝗,敌军纷纷中箭;距敌二十步时,齐军的铁甲战车出动了二十余辆,每辆战车在两匹大马的牵引下,结成三三五五的阵形,搅乱了天空的飞雪,挟着隆隆奔雷,不停地从四面八方向我二十二人的马队冲来,同时,车上的射手不停弯弓搭箭,箭如蝗群似地射向我们。那铁甲战车车身宽大,车厢加高并覆有铁皮,同时,战车载员和马匹都披上重甲。车上共有三名载员,一人负责驾驭,一人负责射击远来之敌,一人负责持戟砍杀近前之敌。一场近身肉搏开始展开,主公手持蓦然枪,向前一振,迎着正面而来的战车冲杀过去,风氏兄弟则分别迎战主公左右两侧冲来的战车,我十八铁凤凰更换兵器,手持九尺铁枪,急催战马,随扈着主公与战旗,齐入奋击。

    “齐军阵中,此时鼓声愈加震响,大地也跟着震动,阵中旌旗翻卷,呐喊之声大举,如天崩地塌,岳撼潮涌,声势豪壮。远远望去,飞雪翻飞起来,似将天空都遮住了。主公从马上飞身而起,凌空飞步,手中枪一道弧光掠过,于半空中枪如电闪,惊动雪花如铁,刹那间,枪影飞动中,似三枚雪花迅疾飞落,瞬息将迎面战车上的三名齐军悍卒刺杀于前奔的战车上。胭脂雪迅疾至极,一跃而起,飞身跨越迎面战车,在半空中将主公接回马背。这战车没了操控,径直与旁边一辆战车相撞,齐军车阵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我等随着主公便从这缺口杀入,狂飙突进。车阵后,齐军步卒的长枪排得密密层层,我等随主公陷入阵中,挥舞铁枪,左一冲,右一突,只听得刀枪撞击,叱喝叫嚷,不时有齐军兵卒的残肢断腿横空飞出,鲜血纷飞,染红了衣袍。

    “齐军阵中远远的中军大帐前,帅字大纛之下,齐军统帅田奢手持酒碗,与属下几名将军正自观战,似是胜算在握,神定气闲。……”

    “阻击而来的大齐军兵亦是越聚越多,嗜血之下,人人悍勇。我等二十二人犹如进了刀枪丛林,四周势大,军兵四集,围得愈加紧了,一批批的齐军兵将战死倒下,随后便是一波波的军兵如浪潮般涌了过去,越聚越多。围困而来的军兵大声呐喊,便有十数名勇悍的铁甲兵挺了长枪,向主公迎了上来,只听主公叱喝一声,跃马纵枪,凌空跨越众军头顶,手中枪顺势挥出,枪芒过处,将这十数名军兵立毙于枪下,随后将蓦然枪指向远远的敌军大纛,对我等说道,‘姑娘们,随我夺旗!’我十八铁凤凰于身后回应主公,‘是!’纵马随后跟去。

    “突然,……”三凤儿端起酒碗,缓了缓气,想是说到气结处了,将酒碗放在嘴边小饮了一口,权当润润喉咙。

    堂上众人正自听到紧要处,“突然”之后一时没了下文,不由嗡的一声,看着三凤儿,胸中一颗心皆是齐齐吊在了半空中,全无着落处。

    三凤儿看了看堂上众人迫切的神色,不由微微一笑,继续娓娓地说下去。

    “突然,齐军阵中白旗招动,只听得大阵南面号角声响,马蹄奔腾,抬眼所见,旌旗猎猎,两千骑兵队簇拥着一个齐军将官在呼喝声中,疾冲而至,接着西边又是一阵号角吹响,又有两千骑兵队翻翻滚滚,如飞驰来。四个千人骑兵队分两路来回驰骋,重重围裹,将我们二十二人围在垓心。……”

    这时,堂上众人的心,又开始紧张地吊起来了。

    三凤儿见了大家紧张的神情,很是平静,继续说道:“这名齐军将官见有同袍手足来援,胆气一壮,提了手中长刀,提缰纵马,从身后便向大凤姐奔来,挥刀便砍,大凤姐听得耳边风声,也不回头,身形微侧,躲过刀锋,回手一枪,将那齐军将官一枪在前胸搠了一个血洞。主公见了,赞道,‘大凤儿,好枪法!’大凤姐有些羞涩,回主公道,‘是主公教得好!’主公呵呵一笑。齐军兵将见了,齐齐提起兵刃,一齐攻了上来,四下里围住,呼喝之声震动天地。主公不再说话,纵马前冲,抽出腰间绣锦刀,一刀一枪,直向重重围裹的军阵冲去,只见刀光片片,所向披靡,我等随后,枪影翻飞,近者立毙。这数个千人骑兵队阵势顿时乱了,数千骑兵如潮水般向两旁溃退。

    “主公纵马前驱,于这间隙,杀开一条血路,直奔齐军大纛,主公胯下胭脂雪极为迅疾,几息之间,便于万军中冲出,距那大纛只余十数步。齐军统帅田奢在众军围护中,警戒着,缓缓退远,齐军护卫铁甲军很是肃整,先行者不躁,后退者不急,军容严整谨严。风氏兄弟在前开路,护着主公一路向前,我与四妹紧紧在主公身后随扈军旗,大姐与其他众姐妹与齐军混战。这时,齐军大纛之前的军兵发一声喊,便有百十名护旗铁甲兵挺了长枪,迎了上来,主公更不搭话,从马上跃起身来,如白衣战神一般,凌空飞渡,翻越众军头顶,手中刀枪于半空中顺势枪刺刀砍,寒芒过处,便有数十名悍卒立毙于刀枪之下,落足地面,已在大纛之下,四围军兵被主公气势所夺,挺了刀枪,皆不敢欺上前来。主公抬头看了看齐军大纛,叱喝一声,一刀砍去,将旗杆砍断。那齐军帅营大纛呼啦啦一声响,随了旗杆掉落地面。主公上前去一把抄了齐军旗帜,高高举起,于千军围裹之中,凛凛之威,如天神下凡。主公将齐军大纛随手交给紧随在身后的壮大彪兄弟,说声,‘收好了。’翻身上马,便要杀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