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老羊叔
已是冬月里，马车的门窗都关紧了她还是能感觉到有风渗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说这病秧子受了寒，那厮竟一点儿不让她留个缝透气，这里头又窄，病秧子自个儿一趟就占了全部了。
她蹲在角落又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好在前些日子她买了些布做了新衣裳，否则这冬天怎么挨得过去。
她吸了吸鼻涕，又搓了搓脸，嘴里嘀咕有词，“冷死了，这天儿还让不让……哎哟我去！”
马车忽然一个踉跄，她惯性使然整个人跟颗球似的滚了出去，然后‘嘭’的撞向对面的木门。
“他娘的，不会减速啊！”冬稚捂着脑袋骂骂咧咧的，声音却也不敢太大声。
“没事吧？”
外头的人忽然问道。
冬稚赶紧爬起来，往后看了看病秧子，许是躺着的原因，他倒是纹丝不动的。
“没事没事。”冬稚赶紧应了声儿，人家问的当然不是她，问的是那个病秧子。
人家一听果然就不多说一句话了。
她坐起来，胡乱理了理头发，然后耳朵贴着缝儿听听外面的情况。
“官爷，你们就行行好吧，我们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吃饭了。”
“呜呜呜，奶奶，我好饿啊。”
九肃骑着马上前看着拦着车队的流民，神情冷漠又凶恶，“让开！”
那个妇人被吓唬住，死死抱着自己孙子却还是不敢让开，反而是扑通一下子给他跪了下来。
脸泪纵横的哭诉道，“官爷，这世道真的不让我们活了呀，我也是没有办法，前些天我们村子地龙翻身，屋舍都被掩埋了，村里人都死了大半，眼看着又要入冬，县官大人根本忙不过来，我们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秦落禾皱着眉头听清楚外头的声音，不用看都能感觉到那个老妇人的悲伤，她以为九肃至少会给人家点儿活路的。
不说给点儿银子安顿，送些饼子总可以吧。
可谁曾想，外头下一秒就响起了老妇人的尖叫声，“不要！不要动我的孙子呀！”
秦落禾心里疑惑，悄悄的打开了一点儿缝儿，就看见他们直接将那个小孩子拖起来然后扔到了旁边的草丛里去。
那小孩瞧着才几岁，还没她大呢，瘦的站都站不稳，老妇人是连滚带爬跪着过去将人抱住的。
她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车队又出发了。
根本不给她任何参与机会，那点儿小缝儿竟在她打开三秒之内就被一把刀柄‘砰’的一下给关上了。
秦落禾吓的仰头，刚才差点连鼻子都被撞掉了。
她心有不满，方才那祖孙二人瞧着可怜极了，这些人亏得还是军人呢，却一点儿怜悯之心都没有。
简直冷漠至极！
她又重新坐了回去，心里更是有着无尽的难言之隐。
这些人心仿佛是石头做的，半点儿人情没有，可千万不能跟他们打上教导。
这大冬天，回回都要冻死人的，古达的讯息并不发达，她在黎三村的日子仿佛与世隔绝。
哪曾想距离不过两天路程的地方都已经遭了这种大难呢？
这世道穷人根本指望不上这些有头有脸的来救济，唯一的靠山还得是自己。
她一想起那祖孙二人，就越发像是看到了以后的自己，若是有朝一日她也沦落至此……
简直想都不能想。
黎三村距离毛成县并没有多长距离，又是驾着马车，尽管走走停停，但也在第三天便到了。
她一下车便被转交至当地镖局，说是让她自个儿随着镖局的人回去就行。
他们一行人走的极为匆忙，秦落禾甚至没来得及看见封南岱，就被扫地出门了一样。
她提了提自己的包袱，完全没有难过之样，反而心头松了口气。
“小丫头可别被我吓到哈，我虽然长得是彪悍了些，可也是很温柔的哈！”
秦落禾看着旁边接自己的一个大叔，笑了笑，“不会的，大叔瞧着就很有安全感。”
这大叔一看平日没少锻炼，那些个肌腱即便是隔着老厚的衣服也能看见。
他长得又高，满脸络腮胡子不说自己是镖局的，还真的会以为是打哪来的山匪。
大叔开怀的笑了笑，头一次见这么好玩的小丫头，“你这小丫头说起话倒是让我听不太懂，安全感是个啥子东西哟？”
秦落禾歪头想了想，解释道，“就是说跟在大叔旁边，特别安全啊，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感觉。”
“不错不错。”大叔本来猜也能猜到那劳什子的安全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就想问清楚些。
别的不说吧，干镖局的就想让人说他们干事儿妥当啊。
“真会说话，是个乖丫头，以后就叫我老羊叔吧，我爱吃羊，镖局的都叫我老羊呢。”
“得勒，老羊叔咋会跟那些军人有交道啊？”
来时是九肃亲自将她交到老羊叔手里的，且看二人心照不宣的模样，秦落禾觉得两人肯定认识。
而她又是九肃带过来的，且九肃可是那位身边的人，老羊叔自然也不怀疑她是什么坏人。
不过两句就相谈甚欢，老羊叔觉得这乖丫头说话可是中听，就噼里啪啦给她说了起来。
原来这行人是洛淮府的，在东岳能称得上府的地方都是有封地的侯爵所在之地。
就比如他们这里的郡安府，乃是当今郡主的管辖之地，洛淮府便是当今圣上的唯一的异性兄弟盛南王的管辖之地。
而封南岱便是盛南王之子，东岳施行的是爵位继承制，封南岱迟早也是盛南王，所以如今称他一声王爷也不为过。
“洛淮府和郡安府相邻，盛南王和郡主殿下又是族亲关系，自然来往密切些，这些年王爷征战四方，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可也少不得要与我们镖局周旋。”
否则哪来的人运输兵器粮草呢。
各地干镖局的也不多，主要是真有本事的有点儿活都不用揽就来了，而旁的那些五迷三道的，就算过来抢也抢不走生意。
为的是什么呢，一个镖局最重要的可就是安全性了，那些初出茅庐的镖局哪比得上经验丰富的。
所以镖局并不像那些酒肆一样开的遍地都是，但各地的镖局大部分都有来往，所谓彼此照应嘛。
秦落禾恍然大悟，这层关系她倒是从没听闻过，“可盛南王和郡主殿下怎么会是族亲关系呢？”
老羊叔笑呵呵的摇摇头，“这你可不知道吧，盛南王的妻子，也就是王爷的母亲，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亦是郡主的表姐啊，所以王爷可算是郡主的侄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说这病秧子受了寒，那厮竟一点儿不让她留个缝透气，这里头又窄，病秧子自个儿一趟就占了全部了。
她蹲在角落又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好在前些日子她买了些布做了新衣裳，否则这冬天怎么挨得过去。
她吸了吸鼻涕，又搓了搓脸，嘴里嘀咕有词，“冷死了，这天儿还让不让……哎哟我去！”
马车忽然一个踉跄，她惯性使然整个人跟颗球似的滚了出去，然后‘嘭’的撞向对面的木门。
“他娘的，不会减速啊！”冬稚捂着脑袋骂骂咧咧的，声音却也不敢太大声。
“没事吧？”
外头的人忽然问道。
冬稚赶紧爬起来，往后看了看病秧子，许是躺着的原因，他倒是纹丝不动的。
“没事没事。”冬稚赶紧应了声儿，人家问的当然不是她，问的是那个病秧子。
人家一听果然就不多说一句话了。
她坐起来，胡乱理了理头发，然后耳朵贴着缝儿听听外面的情况。
“官爷，你们就行行好吧，我们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吃饭了。”
“呜呜呜，奶奶，我好饿啊。”
九肃骑着马上前看着拦着车队的流民，神情冷漠又凶恶，“让开！”
那个妇人被吓唬住，死死抱着自己孙子却还是不敢让开，反而是扑通一下子给他跪了下来。
脸泪纵横的哭诉道，“官爷，这世道真的不让我们活了呀，我也是没有办法，前些天我们村子地龙翻身，屋舍都被掩埋了，村里人都死了大半，眼看着又要入冬，县官大人根本忙不过来，我们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秦落禾皱着眉头听清楚外头的声音，不用看都能感觉到那个老妇人的悲伤，她以为九肃至少会给人家点儿活路的。
不说给点儿银子安顿，送些饼子总可以吧。
可谁曾想，外头下一秒就响起了老妇人的尖叫声，“不要！不要动我的孙子呀！”
秦落禾心里疑惑，悄悄的打开了一点儿缝儿，就看见他们直接将那个小孩子拖起来然后扔到了旁边的草丛里去。
那小孩瞧着才几岁，还没她大呢，瘦的站都站不稳，老妇人是连滚带爬跪着过去将人抱住的。
她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车队又出发了。
根本不给她任何参与机会，那点儿小缝儿竟在她打开三秒之内就被一把刀柄‘砰’的一下给关上了。
秦落禾吓的仰头，刚才差点连鼻子都被撞掉了。
她心有不满，方才那祖孙二人瞧着可怜极了，这些人亏得还是军人呢，却一点儿怜悯之心都没有。
简直冷漠至极！
她又重新坐了回去，心里更是有着无尽的难言之隐。
这些人心仿佛是石头做的，半点儿人情没有，可千万不能跟他们打上教导。
这大冬天，回回都要冻死人的，古达的讯息并不发达，她在黎三村的日子仿佛与世隔绝。
哪曾想距离不过两天路程的地方都已经遭了这种大难呢？
这世道穷人根本指望不上这些有头有脸的来救济，唯一的靠山还得是自己。
她一想起那祖孙二人，就越发像是看到了以后的自己，若是有朝一日她也沦落至此……
简直想都不能想。
黎三村距离毛成县并没有多长距离，又是驾着马车，尽管走走停停，但也在第三天便到了。
她一下车便被转交至当地镖局，说是让她自个儿随着镖局的人回去就行。
他们一行人走的极为匆忙，秦落禾甚至没来得及看见封南岱，就被扫地出门了一样。
她提了提自己的包袱，完全没有难过之样，反而心头松了口气。
“小丫头可别被我吓到哈，我虽然长得是彪悍了些，可也是很温柔的哈！”
秦落禾看着旁边接自己的一个大叔，笑了笑，“不会的，大叔瞧着就很有安全感。”
这大叔一看平日没少锻炼，那些个肌腱即便是隔着老厚的衣服也能看见。
他长得又高，满脸络腮胡子不说自己是镖局的，还真的会以为是打哪来的山匪。
大叔开怀的笑了笑，头一次见这么好玩的小丫头，“你这小丫头说起话倒是让我听不太懂，安全感是个啥子东西哟？”
秦落禾歪头想了想，解释道，“就是说跟在大叔旁边，特别安全啊，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感觉。”
“不错不错。”大叔本来猜也能猜到那劳什子的安全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就想问清楚些。
别的不说吧，干镖局的就想让人说他们干事儿妥当啊。
“真会说话，是个乖丫头，以后就叫我老羊叔吧，我爱吃羊，镖局的都叫我老羊呢。”
“得勒，老羊叔咋会跟那些军人有交道啊？”
来时是九肃亲自将她交到老羊叔手里的，且看二人心照不宣的模样，秦落禾觉得两人肯定认识。
而她又是九肃带过来的，且九肃可是那位身边的人，老羊叔自然也不怀疑她是什么坏人。
不过两句就相谈甚欢，老羊叔觉得这乖丫头说话可是中听，就噼里啪啦给她说了起来。
原来这行人是洛淮府的，在东岳能称得上府的地方都是有封地的侯爵所在之地。
就比如他们这里的郡安府，乃是当今郡主的管辖之地，洛淮府便是当今圣上的唯一的异性兄弟盛南王的管辖之地。
而封南岱便是盛南王之子，东岳施行的是爵位继承制，封南岱迟早也是盛南王，所以如今称他一声王爷也不为过。
“洛淮府和郡安府相邻，盛南王和郡主殿下又是族亲关系，自然来往密切些，这些年王爷征战四方，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可也少不得要与我们镖局周旋。”
否则哪来的人运输兵器粮草呢。
各地干镖局的也不多，主要是真有本事的有点儿活都不用揽就来了，而旁的那些五迷三道的，就算过来抢也抢不走生意。
为的是什么呢，一个镖局最重要的可就是安全性了，那些初出茅庐的镖局哪比得上经验丰富的。
所以镖局并不像那些酒肆一样开的遍地都是，但各地的镖局大部分都有来往，所谓彼此照应嘛。
秦落禾恍然大悟，这层关系她倒是从没听闻过，“可盛南王和郡主殿下怎么会是族亲关系呢？”
老羊叔笑呵呵的摇摇头，“这你可不知道吧，盛南王的妻子，也就是王爷的母亲，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亦是郡主的表姐啊，所以王爷可算是郡主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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