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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伤到要害

    当余素琴火急火燎赶到包装厂的时候,打架事件已经平息。跛脚的门卫的大爷光着膀子,瘦骨嶙峋,窝在油光光的竹椅里,有气无力地摇着扇子。他已经记得老总的车牌号,目送她驶入厂区,身也懒得起一下。一群工人躲在饭堂前的大榕树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余素琴在车上左顾右盼,没有看到被打的林小年。她把车停在车间门前,刚下车就看到田军油腻腻的肥脸。

    “余总,着急把你叫来真不好意思。但是工人之间干架可大可小,我必须跟你汇报一声。”田军凑近余素琴,极力撇清这件事跟自己的干系,“万一打出个好歹,我一个管生产的小厂长真负不起这个责任,更何况被打的人还是余总亲自带来的。”

    “怎么个情况?”余素琴真心看不起眼前遇事赶紧甩锅的家伙,只用墨镜后的余晖瞥了他一眼,语气也十分冷淡。

    田军赶紧把他掌握到的情况一五一十汇报给余素琴。事情发生在上午十点多,当时他正在办公室里计算上个月工人产量,突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闹翻了天。他原以为是车间里发生了意外事故,吓得魂都没了,当他忙忙慌慌跑出办公室,见到的却是林小年被杨德顺打倒在地的场面。杨德顺是厂里最强悍的男人。林小年个子高,但毕竟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面对气势汹汹的对手毫无还手之力,倒地就没爬起来。不过这场架发生得特别蹊跷:平日里打人的和被打的相处得跟兄弟一样,没想到这种关系的两个人居然干了起来;在打架前的一个小时,杨德顺的老婆和儿子返乡,林小年还跟杨德顺勾肩搭背,一起把她们娘儿俩送出厂门,一点冲突的先兆都没有。

    田军把先前林小年挨揍的现场指给余素琴看。顺着他指示的地方,余素琴看到水泥地面上留有血渍,可以想象当时场面有多惨烈。

    “为什么打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不过那杨德顺在打人的时候反复嚷着一句——‘让你给老子戴绿帽’,看样子是杨德顺发现自己当了绿王八。”

    余素琴惊讶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她见过杨德顺的老婆,五大三粗,长得跟一个男人似的。就这个条件,林小年还下得了手?他的口味得有多重。余素琴很难相信。

    “当事人呢?”

    “杨德顺打了人就气冲冲地从厂里跑了出去。林小年受了伤,我把他暂时安置在办公室里,等你过来。”

    余素琴不满意田厂长的处理方式。工人受伤第一时间应该是送医院检查,而不是等着她来做指示,什么都让老板来处置,还要一个厂长做什么?但是此时此刻她也没有功夫追究田厂长的问题。

    余素琴快步走进办公室,眼前的林小年跟那日刚被送来厂里的林小年判若两人。头发不像以前蓬乱,但是参差不齐的短发跟刑满释放人员一样。身上还是那件泛黄的白T恤,但是胸口涂了一片血渍。他的鼻孔塞着卫生纸,鲜血快要浸透纸卷。右眼青肿,嘴角青紫,左右两边脸明显不对称。

    林小年勾着头,捂着小腹,好像很痛的样子。余素琴见状,立马要送他去医院,生怕出个内伤酿成大问题。林小年站起来,但是直不起身,咬着牙,扶着墙往外走。

    “你行不行?”余素琴不大放心。

    林小年咬紧牙关,点头表示自己还扛得住,额角却不断渗着冷汗。下台阶的时候,已经没有墙面可以扶,林小年每迈步下一阶都疼得呲牙咧嘴,步态好比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余素琴不忍,上前两步,掺扶着他慢慢往她停车的地方走去。嗅着余素琴身上的玫瑰香味,林小年不由得又想起初次见面“坦诚相待”的尴尬场面。

    荷尔蒙牵动了林小年的伤患处,令他绷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哪里痛?”余素琴有点紧张,关切地问,“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我再走慢一点看是不是好受一点?”

    林小年没有回答。

    余素琴把林小年安置到后排,刚准备启动车,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女人跑了过来。她是厂里的财务肖红英,自厂子办起来就一直在这个岗位上,兢兢业业工作了七年,是个可靠的人。肖红英过去是个美人,现在身材略微发福走样,眼眶周围褐色斑点比较明显,虽然笑起来挺好看,不过鱼尾纹很明显。今天,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因为财务数据显示包装厂面临的形势十分严峻,所以着急把情况汇报给余素琴。

    “余总,是这么个情况,我们账上已经没有什么钱了,再这样下去可能……”

    “这个事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应该……”话到嘴边,余素琴意识到现在公司已经没有了陈总,自己才是这个公司的法人,唯一的老板,于是把话兜回来,“再这样下去可能怎样?最坏的情况会怎样?”

    “是这么个情况,公司账上的钱只够支付员工八月份的工资。公司上月的送货单还在田厂长手中,我暂时没办法统计出准确的应收款金额。但是上个月的生产明显比较清淡,显然数据不会太好看。这几天纸张、纸板、印版耗材供应商纷纷寄来对账单,田厂长已经核对签了字,但是被我拖着,没让供应商开票。我算过,付了这些供应商的钱,我们连八月份的工资都开不出来。公司已经没有盈利,最坏的情况是勉强维持到八月,公司九月就不能正常运转了。”

    肖红英的汇报让余素琴愁眉不展。她尽量保持镇静,不紧不慢地说:“你尽快把田厂长手头送货单拿到,统计一个准确的应收款出来,该催的账尽量催。你把收支账目做好,准确得出盈亏数据,我们再来讨论九月怎么办。”

    余素琴把林小年送去人民医院,一折腾就是几个小时。直到检查完毕,医生把林小年的CT挂在墙上,余素琴才知道林小年伤到了“要害”。

    “你们有孩子吗?”

    因为余素琴此刻是以林小年家属的身份跟医生交流。

    余素琴摇摇头,然后紧张地问:“会影响生育,那么严重吗?”

    “万幸里面没有破裂,你也看见了——他那里肿胀得不成样子,以后会不会有器质性障碍真不好说,毕竟这位置太敏感脆弱。不过既然没有破裂就只能用保守方式治疗。你们按时吃药,但愿可以顺利融血散瘀,消肿以后看效果,假如还能正常挺立,那对你们以后的生活和生育都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看着墙上挂的CT片,听着医生专业的解释,余素琴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