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竹轩论画
京都是不乏美食与美景兼具，并有美酒做伴的宝地的。
当顾君泽走在懿竹轩第二层的回廊时，由于支撑长廊的竹柱间有两三丈的空间，所以他清晰的看到，不远处那碧波荡漾着的清澈的玉明湖水面，那漂浮在湖面上的各种树叶花朵——那自然是岸边各种树木随风飘落而下的。
远处的渔舟似乎回荡着阵阵渔歌，飘渺的白塔萦绕着丝丝白雾天边倾泻而下的流光映照在水面上，与那缕缕波纹一同一望无际的飘向远方...…
前面终于来到了第二层的大堂，顾君泽一进去，就看到了许多围在那南墙前的青年男女正观赏着那悬于正上方的山水画。
画上画的正是这懿竹轩前的玉明湖，湖面上那些渔舟，远处的白塔都在其上，元素并不缺少。
然而这画在顾君泽看来，只能说的上一般，虽然像，却比较呆板，不具备神韵，更不能说栩栩如生了。
不过周围倒是一片赞叹之声。
“好画啊，真实好画。“
“是啊，端的是栩栩如生，不愧是出自画尊唐景唐大师之手。“
“唐大师真不愧为当今天下第一画圣，看这优美的曲线，这错落有致的山脉，真的是太绝佳之作。“
顾君泽细目望去，只见左下角写着《玉明山水图》，落款是京都唐景。
唐景，顾君泽自然是听说过的。此人已经是百年老画师，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名扬中和南州，被世人誉为画道旷世奇才，有千年画道第一人之称。
四姐顾念棠在教他作画时，也曾多次提到这个惊世奇才。
顾君泽走上前，向前面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问道:“兄台，我记得此前悬于此处的画明明是司徒空先生的《玉明湖畔》，为何近日就换了?“
“嗐，“那书生道:“司徒空的画怎么比得上唐尊的?司徒空主要棋艺高超，于画道一途上则没有那么精深，和唐尊相比，不过萤火与皓月争辉罢了。因此楼主决定换了。“
顾君泽皱了皱眉，“其实我倒是觉得，此画真不及司徒空先生的《玉明湖畔》。“
那书生上下打量了顾君泽，“你是谁家出来的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连唐尊都敢质疑?“
“唐尊虽然是画尊，可说到底他作画拿出来给世人看，自然也是要让世人评说的，那么在下评它不是及他人画作，有何不可?“顾君泽道。
“我说你这人可真不知天高地厚了，唐尊乃是画界至尊，又岂是你可以评说的?”旁边又一人听到顾君泽的“放肆之言”，扭头回来教训道。
顾君泽微微一笑，“夫《尘语·问道》中讲，天地之道，亘古未知其广博。天之高者，未明也，地之深者，未闻也。这是圣人之语，圣人尚且不知天高地厚，在下不过一庸人，又岂能知之?而圣人亦言之其行可评于后人，那么我们可以评价圣人言行，为何不能评价唐尊?“
便是这几句对话间，已经将周围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顾君泽身上，只听众人中一女子道:“你既然说这画画得不好，那有本事你去画一幅啊?“
“对啊对啊，有能耐你上啊。“
众人起哄道。
顾君泽大笑道:“这位姑娘，首先在下并未说过此画不好，只是相比之下认为此画不及司徒先生的那幅。再者--姑娘可会厨艺否?“
“那等佣夫技艺，我怎么会--你问这个做甚?“
顾君泽闻言，上下打量那女子，见是个衣着华丽，面上涂了诸多粉黛的看起来比较美丽的女子，摇头道:“庸人不足与言，不足与言啊!“
那女子大怒，正要出言讽刺，顾君泽却转过头，问向刚才那批评他那书生道:“阁下可会厨艺否?“
那书生摇头，“自然不会。“
“那阁下可会品菜否?若两道水平有明显差距的菜置于阁下前，阁下可分出孰优孰劣?“顾君泽问道。
那书生道:“我舌头又没坏，自然分辨得出。”
顾君泽笑道:“那便是了。阁下:不会做菜，却能分辨菜是否可口。在下自认为自己在唐尊前不过米粒之珠，自然画不出来此等画作。然在下终究跟随吾师学过几年画，难道还分辨不出孰更胜一筹么?”
“你一个学了几天画的小子就敢妄下断言，想我宋梓通自由学画，时至今日已经有二十余年，也认为此画远胜于司徒空的，你却如此颠倒黑白，也真是让令师蒙羞啊。“
这声音从外面传来，顾君泽等人回头看去，见是个穿着一身蓝色袍子的男子，他拿着一把折扇摇动着，缓缓走进来质问顾君泽。
顾君泽不识得此人，但旁边早有人认了出来。
“原来是宋公子，宋公子见识广博，又博学多才，定能教训教训这个强词夺理的小子。“
与此同时，几个人也纷纷上前与那宋梓通见礼，宋梓通一一回礼，然后走到顾君泽面前:“足下说是也不是？“
“在下有一言，只是怕冒犯了诸位。”顾君泽道。
“听到没，此人词穷理屈了，这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有人小声道。
那宋梓通微笑着优雅挥手:“足下但说无妨。”
“好，“顾君泽点头，道：“其实在这里的各位都是莘郑的青年才俊，对画道自然见解颇深，在下恐怕不能相及。只是诸位为何都说唐尊的这幅《玉明山水图》强于司徒先生的《玉明湖畔》呢?只怕诸位心中都并非如此想。
“其实在下想来，或许与唐尊有关。唐尊乃是当今画家之首，而司徒先生只是兼修画道罢了，那为了体现出各位有高深的画道修为，自然就要罔顾事实，贬低司徒先生而赞颂唐尊了。说到底，各位只怕是口是心非，有些人甚至是在故作懂画，实际上虽说不是一窍不通，可只怕也就通一窍，便如此做作。
“那些不懂许多的口是心非可谓愚昧无知却不自知，懂的多的心口不一，却是矫揉造作。如此说来，诸位师尊能教出这等只知趋炎附垫
的弟子，我倒是真为诸位师父蒙羞。”
“一派胡言!”宋梓通大怒道：“凭你也敢质疑我等?唐尊画道已经达至巅峰，他的每一幅画，哪怕是最差的，也胜过那司徒空最好的百倍！”
顾君泽笑道：“宋公子可闻天泽与文河？天泽者，中州第一江也。其长上万里，跨四国联八域，其支流无数。文河，不过瑶地普通一河流也，只跨两地。文河支流也不过十数条。以天泽比与文河，则有如苍鹰比干麻雀。然而以天泽之最细支流比于文河之干流，则不及也。如今此唐尊之画不正似天泽一细微支流，司徒先生之画则似文河干流否?”
顾君泽一番话，说的宋梓通哑口无言，半晌，他才道：“那就算你说的是又如何?他司徒空最好的一幅画也仅仅比唐尊最差的强一点点，难道不羞耻吗？”
顾君泽又大笑道:“宋公子号称博览群书，岂不知何谓术业有专攻？司徒先生善棋而非画，画道不及唐尊再正常不过。况且人有高下之分，也实属常事，否则人人皆为唐尊，唐尊又岂有尊名?不及便不及，不可耻。可耻的是某人当不知所谓，却还敢在此饶舌，妄谈大师，自以为自己博学多才，宋公子，你说此人可羞不可羞啊？“
“你……你。“宋梓通再无话可说，气得他直指顾君泽，却再也反驳不出一句来，只怕若不是为了自己平素文雅的形象，倒要用言语辱骂顾君泽了。
“顾公子说得真好，小女子佩服已极，公子可否上楼来，我家公子有请。“
正当此时，又听楼梯口处，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当顾君泽走在懿竹轩第二层的回廊时，由于支撑长廊的竹柱间有两三丈的空间，所以他清晰的看到，不远处那碧波荡漾着的清澈的玉明湖水面，那漂浮在湖面上的各种树叶花朵——那自然是岸边各种树木随风飘落而下的。
远处的渔舟似乎回荡着阵阵渔歌，飘渺的白塔萦绕着丝丝白雾天边倾泻而下的流光映照在水面上，与那缕缕波纹一同一望无际的飘向远方...…
前面终于来到了第二层的大堂，顾君泽一进去，就看到了许多围在那南墙前的青年男女正观赏着那悬于正上方的山水画。
画上画的正是这懿竹轩前的玉明湖，湖面上那些渔舟，远处的白塔都在其上，元素并不缺少。
然而这画在顾君泽看来，只能说的上一般，虽然像，却比较呆板，不具备神韵，更不能说栩栩如生了。
不过周围倒是一片赞叹之声。
“好画啊，真实好画。“
“是啊，端的是栩栩如生，不愧是出自画尊唐景唐大师之手。“
“唐大师真不愧为当今天下第一画圣，看这优美的曲线，这错落有致的山脉，真的是太绝佳之作。“
顾君泽细目望去，只见左下角写着《玉明山水图》，落款是京都唐景。
唐景，顾君泽自然是听说过的。此人已经是百年老画师，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名扬中和南州，被世人誉为画道旷世奇才，有千年画道第一人之称。
四姐顾念棠在教他作画时，也曾多次提到这个惊世奇才。
顾君泽走上前，向前面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问道:“兄台，我记得此前悬于此处的画明明是司徒空先生的《玉明湖畔》，为何近日就换了?“
“嗐，“那书生道:“司徒空的画怎么比得上唐尊的?司徒空主要棋艺高超，于画道一途上则没有那么精深，和唐尊相比，不过萤火与皓月争辉罢了。因此楼主决定换了。“
顾君泽皱了皱眉，“其实我倒是觉得，此画真不及司徒空先生的《玉明湖畔》。“
那书生上下打量了顾君泽，“你是谁家出来的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连唐尊都敢质疑?“
“唐尊虽然是画尊，可说到底他作画拿出来给世人看，自然也是要让世人评说的，那么在下评它不是及他人画作，有何不可?“顾君泽道。
“我说你这人可真不知天高地厚了，唐尊乃是画界至尊，又岂是你可以评说的?”旁边又一人听到顾君泽的“放肆之言”，扭头回来教训道。
顾君泽微微一笑，“夫《尘语·问道》中讲，天地之道，亘古未知其广博。天之高者，未明也，地之深者，未闻也。这是圣人之语，圣人尚且不知天高地厚，在下不过一庸人，又岂能知之?而圣人亦言之其行可评于后人，那么我们可以评价圣人言行，为何不能评价唐尊?“
便是这几句对话间，已经将周围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顾君泽身上，只听众人中一女子道:“你既然说这画画得不好，那有本事你去画一幅啊?“
“对啊对啊，有能耐你上啊。“
众人起哄道。
顾君泽大笑道:“这位姑娘，首先在下并未说过此画不好，只是相比之下认为此画不及司徒先生的那幅。再者--姑娘可会厨艺否?“
“那等佣夫技艺，我怎么会--你问这个做甚?“
顾君泽闻言，上下打量那女子，见是个衣着华丽，面上涂了诸多粉黛的看起来比较美丽的女子，摇头道:“庸人不足与言，不足与言啊!“
那女子大怒，正要出言讽刺，顾君泽却转过头，问向刚才那批评他那书生道:“阁下可会厨艺否?“
那书生摇头，“自然不会。“
“那阁下可会品菜否?若两道水平有明显差距的菜置于阁下前，阁下可分出孰优孰劣?“顾君泽问道。
那书生道:“我舌头又没坏，自然分辨得出。”
顾君泽笑道:“那便是了。阁下:不会做菜，却能分辨菜是否可口。在下自认为自己在唐尊前不过米粒之珠，自然画不出来此等画作。然在下终究跟随吾师学过几年画，难道还分辨不出孰更胜一筹么?”
“你一个学了几天画的小子就敢妄下断言，想我宋梓通自由学画，时至今日已经有二十余年，也认为此画远胜于司徒空的，你却如此颠倒黑白，也真是让令师蒙羞啊。“
这声音从外面传来，顾君泽等人回头看去，见是个穿着一身蓝色袍子的男子，他拿着一把折扇摇动着，缓缓走进来质问顾君泽。
顾君泽不识得此人，但旁边早有人认了出来。
“原来是宋公子，宋公子见识广博，又博学多才，定能教训教训这个强词夺理的小子。“
与此同时，几个人也纷纷上前与那宋梓通见礼，宋梓通一一回礼，然后走到顾君泽面前:“足下说是也不是？“
“在下有一言，只是怕冒犯了诸位。”顾君泽道。
“听到没，此人词穷理屈了，这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有人小声道。
那宋梓通微笑着优雅挥手:“足下但说无妨。”
“好，“顾君泽点头，道：“其实在这里的各位都是莘郑的青年才俊，对画道自然见解颇深，在下恐怕不能相及。只是诸位为何都说唐尊的这幅《玉明山水图》强于司徒先生的《玉明湖畔》呢?只怕诸位心中都并非如此想。
“其实在下想来，或许与唐尊有关。唐尊乃是当今画家之首，而司徒先生只是兼修画道罢了，那为了体现出各位有高深的画道修为，自然就要罔顾事实，贬低司徒先生而赞颂唐尊了。说到底，各位只怕是口是心非，有些人甚至是在故作懂画，实际上虽说不是一窍不通，可只怕也就通一窍，便如此做作。
“那些不懂许多的口是心非可谓愚昧无知却不自知，懂的多的心口不一，却是矫揉造作。如此说来，诸位师尊能教出这等只知趋炎附垫
的弟子，我倒是真为诸位师父蒙羞。”
“一派胡言!”宋梓通大怒道：“凭你也敢质疑我等?唐尊画道已经达至巅峰，他的每一幅画，哪怕是最差的，也胜过那司徒空最好的百倍！”
顾君泽笑道：“宋公子可闻天泽与文河？天泽者，中州第一江也。其长上万里，跨四国联八域，其支流无数。文河，不过瑶地普通一河流也，只跨两地。文河支流也不过十数条。以天泽比与文河，则有如苍鹰比干麻雀。然而以天泽之最细支流比于文河之干流，则不及也。如今此唐尊之画不正似天泽一细微支流，司徒先生之画则似文河干流否?”
顾君泽一番话，说的宋梓通哑口无言，半晌，他才道：“那就算你说的是又如何?他司徒空最好的一幅画也仅仅比唐尊最差的强一点点，难道不羞耻吗？”
顾君泽又大笑道:“宋公子号称博览群书，岂不知何谓术业有专攻？司徒先生善棋而非画，画道不及唐尊再正常不过。况且人有高下之分，也实属常事，否则人人皆为唐尊，唐尊又岂有尊名?不及便不及，不可耻。可耻的是某人当不知所谓，却还敢在此饶舌，妄谈大师，自以为自己博学多才，宋公子，你说此人可羞不可羞啊？“
“你……你。“宋梓通再无话可说，气得他直指顾君泽，却再也反驳不出一句来，只怕若不是为了自己平素文雅的形象，倒要用言语辱骂顾君泽了。
“顾公子说得真好，小女子佩服已极，公子可否上楼来，我家公子有请。“
正当此时，又听楼梯口处，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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