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者的蹭饭
镇魂的铜铃挤在一起欢迎着新上门的客人。
“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年。”围着砖红色围巾得中年人说着停留在门口，立正，仔细地看着屋内的一切。年迈的医生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
去年的今天他为了寻找自己到处游荡的儿子第一次进入了这里。
就像是魔法一样，他遇到的奇怪诡谲无法解释的事情都变得合理。甚至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神奇的事，在这里都变得毫不起眼。这成为了对于他来说最具有安全感的地方。
他注意到在过去的一年里，屋内的冰柜换了两次品牌，也挪动了三次位置。
差不多八个月之前，挂在正对着门的墙上，多了一副神秘女性的照片，只是无论怎么样都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哪怕是站在距离照片不到一步的距离，那女性的面容就象被什么奇怪的光线遮掩着，看不清。
这里的老板也从多了那一张照片的日子起变得不苟言笑，如果不是摆着一张扑克脸，那就是嘴角挂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笑。不过就算是这样，老板也从来没有怠慢任何一位客人和朋友。老板虽然是这副古怪的德行，却没有让这里的客人感到不自然。
他很想知道老板到底在心中藏着些什么。中年人将一切的变化都看在了眼中、记下。
这是一个人活了六百多年的执着。
他不至于能够将这些全部都一直记着，便记下来一本本简单的日记。正经人没有写日记的，他活了六百多年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勉为其难还能算是正经的。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这一切都记录下。这是他的责任和义务，也是他的在10年前死于中风的妻子对他说的“让你成为这样，上天自有其用意。”
“这确实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和简太子。”和他年纪相仿的另一位中年人压了以下自己头上的鹿皮贝雷帽，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除了苦难，只有善行让人难以忘怀。你让我，嗯，获得了新生。”
“你们两个加起来快超过2000岁的人说起这种话来真是令我头皮发麻。”
进来的是独特的三人组——两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和一个七旬的老人。老人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着，又是扬眉毛又是坏笑的，像极了不到10岁的顽皮孩子。不过对于老人来说，在这两位看起来年纪不超过40岁的人如果只是把自己看作孩子就谢天谢地了。
“哦哦！难得一见的欧洲美人啊。”老人看见了从未见过的客人，刚好又符合他的审美，就像是见到了他最喜欢的蓝纹奶酪露出了有些猥琐的笑容。
“尊敬的……”围着砖红色围巾的“和简太子”很顺手地举起手就想给比自己小五百多岁的养子不剩几根头发的秃头上来一巴掌，不知从何处来的黑色金属尖刺就这样凭空出现，恰到好处地架住了他全身的关节。他注意到了自己的样子和同行者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和这样的神奇法术相比，他作为不死人的特质实在是不值一提。
“神明在上，我无意冒犯。”中年人的同伴说着，尝试着挣扎了两下，金属的尖刺已经划破了他的衣服和脸颊皮肤。他明白这不是幻觉。他虽然同样长寿堪比某些宗教存在的事件，却也明白这世上有远超于自己理解的足亦被称为“神明”的生物。
“他们无意冒犯。”听见铃声从厨房中出来的老板，手中端着水晶杯，端给了美人。美人喝了一口又还给了老板。
老板端着杯子来到在门口罚站的三个人面前。“每人喝一口，当然喝多了也没关系，要每个人都要喝到。”
他们喝下这口水的瞬间，黑色的金属尖刺就像瞬间融化的冰凌落在地上，蠕动着就像一滩巨大的古老生物。。
“这太浪费了。”老板将杯子顺手放在老人的手中，自己摊开双手，从地上捞起了一捧还在蠕动的黑色液体。
“这就算做以后你们在我这里用餐的报酬吧，以后不必带岛上的珍宝过来了，这个就足够了。”老板将双手中流动着的金属糅合在一起，甩在自己身上。紫红的衬衫上多出了黑色绣纹，张牙舞爪，不知是什么怪兽。
“这是什么怪物？我活了1300年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中年人没有顾及身上的伤口，来到老板的身边，伸手触摸着他衬衫上的花纹。“真是精美。你从哪里看来的图案？”1300岁的中年人问道，眼中就像有火在燃烧。
“还有什么怪物能够和我媲美呢？”老板微笑着，说着中年人无法立刻理解的笑话：“按照《山海经》上面怪物的大概样子，如果我变成怪物大概就是这样。”
“圣人，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冷笑话。”陪着欧洲美人的年轻客人尴尬地回应着。
“这东西你要给你就是，对我来说就像是给了你一根我的头发。不过怪兽嘛……我觉得你的形容倒是很贴切。一年多过去了，我们也许可以正经地来一场魔术师之间的较量？”美人一边吹着碗里的热气，一边用勺子搅动着佳肴。
“抱歉，为了享受我短暂的蜜月，我相当于租下了这里作为我的领地。我的不满，那些金属就会伤人。不过你们既然和我在同一个杯子中饮水了，那就算是被我祝福过了。你们可以过来和我一起享用老板今天做的早餐。”
她很高兴。在这之前她并没有吃过比这更加鲜美的早餐。这一任的“黄金之人”做的菜都很不错，不过她却没有尝到过比这碗粥更加鲜美的。
“对了，可以这道菜今后只做给我和他吗？”美人向老板问着显而易见的问题。
“这可不行。”老板笑着耸了耸肩：“毕竟我个要做什么都是我一时兴起。大小姐您就多担待吧。”
她想到了会被拒绝，却没有预期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她和之前地很多任的“黄金之人”相处过、对峙过，从没有一位像他这样没将自己作为一个“不知经理多少岁月的强大魔术师”对待。这让她的心情更加愉悦。
“你这里的情况有些复杂。我吃的差不多了，走了。”老唐也同样见到了那突兀的金属尖刺。他明白这不是他需要理解的范畴。作为一个正常的包工头，他可不想卷进各种奇怪的事情里，他只是想早上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喝瓶啤酒、吹吹牛。
“慢走。”老板从来不挽留客人。
老唐出门了。
老板看着还是站着的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三个人挑了挑眉毛。“自己不坐还要我请你们？”他举起手，拍了拍。
店内的桌椅位置变幻——靠窗的四张饭桌的位置调换成了两张收起了圆边的饭桌，而原先放着圆桌的地方重新布置了四张饭桌。而三个年龄加起来超过2100岁的男性和年龄加起来至少也有2100岁并且在度蜜月的小夫妻都坐在了桌前，每个人面前都摆着用海碗装着的稠粥。桌上和原先相比多了一叠油炸花生米、一叠炸绿茶、一叠萝卜干、一瓶红醋和一瓶胡椒。
三位年纪合计2100岁的老人被这眨眼的变换弄得有些头晕。
“这大概是目前我店里唯一……哦不对应该是第二次，一次性在场的客人年龄加起来超过3000的了。”老板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根长度刚好到腰间的手杖，而他衬衫上的花纹消失不见了。“你们吃你们的，我出去买点别的。要加的话锅里还有。你们几个人应该刚好够吃，不用给我留。”
他说完，出门，只留相互完全不认识额两拨人。
“啊，这个，呃，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的早餐。”围着围巾的中年人取下围巾，整齐地叠好后发现不知道能挂在那里，只能放在背后。
“我爸的意思是，打扰你们的蜜月了。”老人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你都结婚4次了，还抓不到重点吗？他们这是蜜月。”
“感谢你让我想起你母亲在明十三陵外向我求婚得那件事。”中年人白了一眼叫自己“父亲”的老人，再次对着他对面的美人点头致以抱歉。
“不得不说，啧，”在他们正在酝酿交流的氛围的时候，那位1300岁的“中年人”已经开始发表自己对于事物的感慨：“做的非常的好，龙虾的鲜美和米的甘甜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这个必须趁热吃。虽然你们是在度蜜月，但是我是不会客气的。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在一定程度上从心所欲，不逾矩就可以了。”
“嘿嘿，单身了1300年的人自然是不懂浪漫的。”老人端起了自己的碗，站了起来，坐到了一边双人位置上。他先抿了一口碗边的粥，立刻怪叫了起来。“赶紧吃，赶紧吃。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
“抱歉，小孩子不懂事。”老人的父亲，顺势也坐了过去陪自己的儿子。他吃之前用勺子在自己的碗中搅了两下，碰到了剁碎的龙虾，舀出来想要给儿子。
“不不不！千万不要。没有了龙虾，这个粥就没有了灵魂。龙虾多了，也没有灵魂。你知道，这总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的感觉。”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一口一口地囫囵吞着碗里的粥。
中年人笑了一声，摸了摸老人没几根头发的光头，也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米炖煮得恰到好处，入口舌头碾过便化开，又确确实实并没有完全煮到稀烂。第一口是米的甘甜，只觉得其中混着其他的滋味。第二口便是第一口的回味和第二口叠加。米的滋味完全被掩盖龙虾的鲜美充斥着口腔，要从鼻子和眼中喷出，就像是纤薄的玻璃杯中倒入开水后瞬间炸开。中年人不自觉地闭着眼，舌头将稠粥推送倒口腔的四壁，享受着这股美味从口中逐渐淡化。他紧接着第三口，细细品味，那是在米汤的伴奏下大米和龙虾在舌尖上跳着三拍的华尔兹。
“秦将军，你说得对。目前，没有什么能够比这碗美味更重要了。”中年人看着曾经和他是对手的老人再一次认可了他的话。
“和简太子，享用美食。”1300岁的将军已经捧起了碗，想起了回应老人：“对了，小朋友，我现任的妻子还健在，我们感情很好。她应该比你大20岁。”
“这可是我们的粥，一定不能让他们比我们吃得多。”美人直接捧着碗同样将稠粥往自己嘴里倒。
“真是的，别烫伤了咽喉。”年轻的骑士本能地叮嘱着。看见从她嘴角流下的白粥，顺着侧脸就要滑动到脖子上，他伸手去帮她擦掉。
“啊，再来一碗。”她放下碗，看见和自己的年龄相比算所示儿童也不过分的对象手指上还挂着一丝米汤。她有了一种冲动，不过冲动产生的瞬间她就意识到这是“冲动”。
她犹豫了片刻，大概是不到1秒的时间，便抓着他的手舔掉了那可以忽略不计的粮食。
整个餐厅中年纪最小的青年全身僵硬了一下，余光扫着房间里的其他人，看着他们的反应。
仍然和他们坐在一桌的秦姓男性低捧着自己的碗正在舔着碗得边沿。
看起来年纪最大、行为看起来还没达到小学水平得老人吹了两声口哨，还拍起了手。老人的父亲也是转过身，轻拍着掌心。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刻，他年过古稀的儿子则是拿过了父亲的碗。
“嘿，老爸。你这碗刮刮干净啊。”老人看着养父的碗，就像那是沈万三的聚宝盆。
“碗拿回来。这会儿急着舔什么碗？锅里不是还有吗？”数百岁的“中年人”从年过花甲的老人手中夺回自己的饭碗。“只许再加半碗，吃多了不好消化。”
“我不会像他们这么客气。这么好的稠粥我至少要再来一碗。”与这对奇异的夫妻坐在同一桌的“中年人”虽然是后来的三人组中第一个动嘴的，却是三人中最后一个吃完的。
“三位请不要客气，那么我们继续吧。”美人站了起来，宣告着这场吃稠粥的比赛正式开始。
“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年。”围着砖红色围巾得中年人说着停留在门口，立正，仔细地看着屋内的一切。年迈的医生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
去年的今天他为了寻找自己到处游荡的儿子第一次进入了这里。
就像是魔法一样，他遇到的奇怪诡谲无法解释的事情都变得合理。甚至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神奇的事，在这里都变得毫不起眼。这成为了对于他来说最具有安全感的地方。
他注意到在过去的一年里，屋内的冰柜换了两次品牌，也挪动了三次位置。
差不多八个月之前，挂在正对着门的墙上，多了一副神秘女性的照片，只是无论怎么样都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哪怕是站在距离照片不到一步的距离，那女性的面容就象被什么奇怪的光线遮掩着，看不清。
这里的老板也从多了那一张照片的日子起变得不苟言笑，如果不是摆着一张扑克脸，那就是嘴角挂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笑。不过就算是这样，老板也从来没有怠慢任何一位客人和朋友。老板虽然是这副古怪的德行，却没有让这里的客人感到不自然。
他很想知道老板到底在心中藏着些什么。中年人将一切的变化都看在了眼中、记下。
这是一个人活了六百多年的执着。
他不至于能够将这些全部都一直记着，便记下来一本本简单的日记。正经人没有写日记的，他活了六百多年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勉为其难还能算是正经的。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这一切都记录下。这是他的责任和义务，也是他的在10年前死于中风的妻子对他说的“让你成为这样，上天自有其用意。”
“这确实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和简太子。”和他年纪相仿的另一位中年人压了以下自己头上的鹿皮贝雷帽，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除了苦难，只有善行让人难以忘怀。你让我，嗯，获得了新生。”
“你们两个加起来快超过2000岁的人说起这种话来真是令我头皮发麻。”
进来的是独特的三人组——两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和一个七旬的老人。老人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着，又是扬眉毛又是坏笑的，像极了不到10岁的顽皮孩子。不过对于老人来说，在这两位看起来年纪不超过40岁的人如果只是把自己看作孩子就谢天谢地了。
“哦哦！难得一见的欧洲美人啊。”老人看见了从未见过的客人，刚好又符合他的审美，就像是见到了他最喜欢的蓝纹奶酪露出了有些猥琐的笑容。
“尊敬的……”围着砖红色围巾的“和简太子”很顺手地举起手就想给比自己小五百多岁的养子不剩几根头发的秃头上来一巴掌，不知从何处来的黑色金属尖刺就这样凭空出现，恰到好处地架住了他全身的关节。他注意到了自己的样子和同行者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和这样的神奇法术相比，他作为不死人的特质实在是不值一提。
“神明在上，我无意冒犯。”中年人的同伴说着，尝试着挣扎了两下，金属的尖刺已经划破了他的衣服和脸颊皮肤。他明白这不是幻觉。他虽然同样长寿堪比某些宗教存在的事件，却也明白这世上有远超于自己理解的足亦被称为“神明”的生物。
“他们无意冒犯。”听见铃声从厨房中出来的老板，手中端着水晶杯，端给了美人。美人喝了一口又还给了老板。
老板端着杯子来到在门口罚站的三个人面前。“每人喝一口，当然喝多了也没关系，要每个人都要喝到。”
他们喝下这口水的瞬间，黑色的金属尖刺就像瞬间融化的冰凌落在地上，蠕动着就像一滩巨大的古老生物。。
“这太浪费了。”老板将杯子顺手放在老人的手中，自己摊开双手，从地上捞起了一捧还在蠕动的黑色液体。
“这就算做以后你们在我这里用餐的报酬吧，以后不必带岛上的珍宝过来了，这个就足够了。”老板将双手中流动着的金属糅合在一起，甩在自己身上。紫红的衬衫上多出了黑色绣纹，张牙舞爪，不知是什么怪兽。
“这是什么怪物？我活了1300年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中年人没有顾及身上的伤口，来到老板的身边，伸手触摸着他衬衫上的花纹。“真是精美。你从哪里看来的图案？”1300岁的中年人问道，眼中就像有火在燃烧。
“还有什么怪物能够和我媲美呢？”老板微笑着，说着中年人无法立刻理解的笑话：“按照《山海经》上面怪物的大概样子，如果我变成怪物大概就是这样。”
“圣人，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冷笑话。”陪着欧洲美人的年轻客人尴尬地回应着。
“这东西你要给你就是，对我来说就像是给了你一根我的头发。不过怪兽嘛……我觉得你的形容倒是很贴切。一年多过去了，我们也许可以正经地来一场魔术师之间的较量？”美人一边吹着碗里的热气，一边用勺子搅动着佳肴。
“抱歉，为了享受我短暂的蜜月，我相当于租下了这里作为我的领地。我的不满，那些金属就会伤人。不过你们既然和我在同一个杯子中饮水了，那就算是被我祝福过了。你们可以过来和我一起享用老板今天做的早餐。”
她很高兴。在这之前她并没有吃过比这更加鲜美的早餐。这一任的“黄金之人”做的菜都很不错，不过她却没有尝到过比这碗粥更加鲜美的。
“对了，可以这道菜今后只做给我和他吗？”美人向老板问着显而易见的问题。
“这可不行。”老板笑着耸了耸肩：“毕竟我个要做什么都是我一时兴起。大小姐您就多担待吧。”
她想到了会被拒绝，却没有预期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她和之前地很多任的“黄金之人”相处过、对峙过，从没有一位像他这样没将自己作为一个“不知经理多少岁月的强大魔术师”对待。这让她的心情更加愉悦。
“你这里的情况有些复杂。我吃的差不多了，走了。”老唐也同样见到了那突兀的金属尖刺。他明白这不是他需要理解的范畴。作为一个正常的包工头，他可不想卷进各种奇怪的事情里，他只是想早上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喝瓶啤酒、吹吹牛。
“慢走。”老板从来不挽留客人。
老唐出门了。
老板看着还是站着的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三个人挑了挑眉毛。“自己不坐还要我请你们？”他举起手，拍了拍。
店内的桌椅位置变幻——靠窗的四张饭桌的位置调换成了两张收起了圆边的饭桌，而原先放着圆桌的地方重新布置了四张饭桌。而三个年龄加起来超过2100岁的男性和年龄加起来至少也有2100岁并且在度蜜月的小夫妻都坐在了桌前，每个人面前都摆着用海碗装着的稠粥。桌上和原先相比多了一叠油炸花生米、一叠炸绿茶、一叠萝卜干、一瓶红醋和一瓶胡椒。
三位年纪合计2100岁的老人被这眨眼的变换弄得有些头晕。
“这大概是目前我店里唯一……哦不对应该是第二次，一次性在场的客人年龄加起来超过3000的了。”老板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根长度刚好到腰间的手杖，而他衬衫上的花纹消失不见了。“你们吃你们的，我出去买点别的。要加的话锅里还有。你们几个人应该刚好够吃，不用给我留。”
他说完，出门，只留相互完全不认识额两拨人。
“啊，这个，呃，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的早餐。”围着围巾的中年人取下围巾，整齐地叠好后发现不知道能挂在那里，只能放在背后。
“我爸的意思是，打扰你们的蜜月了。”老人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你都结婚4次了，还抓不到重点吗？他们这是蜜月。”
“感谢你让我想起你母亲在明十三陵外向我求婚得那件事。”中年人白了一眼叫自己“父亲”的老人，再次对着他对面的美人点头致以抱歉。
“不得不说，啧，”在他们正在酝酿交流的氛围的时候，那位1300岁的“中年人”已经开始发表自己对于事物的感慨：“做的非常的好，龙虾的鲜美和米的甘甜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这个必须趁热吃。虽然你们是在度蜜月，但是我是不会客气的。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在一定程度上从心所欲，不逾矩就可以了。”
“嘿嘿，单身了1300年的人自然是不懂浪漫的。”老人端起了自己的碗，站了起来，坐到了一边双人位置上。他先抿了一口碗边的粥，立刻怪叫了起来。“赶紧吃，赶紧吃。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
“抱歉，小孩子不懂事。”老人的父亲，顺势也坐了过去陪自己的儿子。他吃之前用勺子在自己的碗中搅了两下，碰到了剁碎的龙虾，舀出来想要给儿子。
“不不不！千万不要。没有了龙虾，这个粥就没有了灵魂。龙虾多了，也没有灵魂。你知道，这总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的感觉。”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一口一口地囫囵吞着碗里的粥。
中年人笑了一声，摸了摸老人没几根头发的光头，也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米炖煮得恰到好处，入口舌头碾过便化开，又确确实实并没有完全煮到稀烂。第一口是米的甘甜，只觉得其中混着其他的滋味。第二口便是第一口的回味和第二口叠加。米的滋味完全被掩盖龙虾的鲜美充斥着口腔，要从鼻子和眼中喷出，就像是纤薄的玻璃杯中倒入开水后瞬间炸开。中年人不自觉地闭着眼，舌头将稠粥推送倒口腔的四壁，享受着这股美味从口中逐渐淡化。他紧接着第三口，细细品味，那是在米汤的伴奏下大米和龙虾在舌尖上跳着三拍的华尔兹。
“秦将军，你说得对。目前，没有什么能够比这碗美味更重要了。”中年人看着曾经和他是对手的老人再一次认可了他的话。
“和简太子，享用美食。”1300岁的将军已经捧起了碗，想起了回应老人：“对了，小朋友，我现任的妻子还健在，我们感情很好。她应该比你大20岁。”
“这可是我们的粥，一定不能让他们比我们吃得多。”美人直接捧着碗同样将稠粥往自己嘴里倒。
“真是的，别烫伤了咽喉。”年轻的骑士本能地叮嘱着。看见从她嘴角流下的白粥，顺着侧脸就要滑动到脖子上，他伸手去帮她擦掉。
“啊，再来一碗。”她放下碗，看见和自己的年龄相比算所示儿童也不过分的对象手指上还挂着一丝米汤。她有了一种冲动，不过冲动产生的瞬间她就意识到这是“冲动”。
她犹豫了片刻，大概是不到1秒的时间，便抓着他的手舔掉了那可以忽略不计的粮食。
整个餐厅中年纪最小的青年全身僵硬了一下，余光扫着房间里的其他人，看着他们的反应。
仍然和他们坐在一桌的秦姓男性低捧着自己的碗正在舔着碗得边沿。
看起来年纪最大、行为看起来还没达到小学水平得老人吹了两声口哨，还拍起了手。老人的父亲也是转过身，轻拍着掌心。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刻，他年过古稀的儿子则是拿过了父亲的碗。
“嘿，老爸。你这碗刮刮干净啊。”老人看着养父的碗，就像那是沈万三的聚宝盆。
“碗拿回来。这会儿急着舔什么碗？锅里不是还有吗？”数百岁的“中年人”从年过花甲的老人手中夺回自己的饭碗。“只许再加半碗，吃多了不好消化。”
“我不会像他们这么客气。这么好的稠粥我至少要再来一碗。”与这对奇异的夫妻坐在同一桌的“中年人”虽然是后来的三人组中第一个动嘴的，却是三人中最后一个吃完的。
“三位请不要客气，那么我们继续吧。”美人站了起来，宣告着这场吃稠粥的比赛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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