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道理无用
叶傅做了个不错的美梦。那个美人也在自己的梦里，只是样子和在自己家里见到的不太一样，具体多大的区别不清楚。那毕竟是梦境中，如果事事都能够记得很清楚，
在这场梦中，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做什么没羞没躁的事情。
在不超过10平方米的办公室里，他坐在沙发上喝茶读着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合集，在页边空白写着感想。她坐在办公桌后，一边喝咖啡一边制作着奇怪的东西。六个电视机两个一组垒成了三层，在一起放着不同地方的不同语言的新闻。办公室里有茶水间，茶水间门的两侧是完全出道天花板的书架。
在梦里，他觉得两个人之间应该不仅仅只是安静地坐在房间中，应该是交流了一些什么，现在梦醒了也不会记得。
“真是最理想的美梦啊。”他感叹道。
叶傅非常希望眼前的一切也是梦，而自己刚刚破灭的梦是现实。如果那样的事情能够呼唤就好了
“如果这个是第二场梦就好了。”他使劲用指甲反复刺着手心，才确信眼前发生的是现实。
私人飞机的机舱里只有一个座位，一个人也就是他自己。
他的双手双脚被绑在了座位上，眼睛并没有被蒙上，也同样没有被封口。
他估计这是私人飞机。自己的位置距离飞机的左右舷窗再加上走道，大概也只有左右各2个位置的宽度。换句话说机舱的宽度，大概在5米左右。他座位的椅背很高，即便是转头还是没办法看见后面的情况。
他对于自己失去意识究竟有多少天没有概念。他觉得头并不昏沉，也没有头疼的感觉，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昏迷超过10各小时以上的时间。刚刚用指甲刺自己的时候，他也并没有觉得身体乏力。特别是在尝试着在座位上装模做样地挣扎了两下后，他更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好。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曾经是他构思小说时候的思路：一群魔法师通过随机抽取的方法选择一个智力健全人来做他们的领导。
他住的城市有机场，但是这不代表这架飞机是从老家的机场起飞。那么这架飞机是从那里起飞的？又怎么能够在被严格管控的航线中航行？
在这两个问题之前还有一个问题——这架飞机从哪里来的？
这可不是一辆自行车，用布蒙住就可以不被人发现。而且飞机起飞还需要跑到，肯定需要能达到一定规模的场地。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他的导师说过“恐怖小说就是再重复通过发现不合理的现象再赋予合理的解，直到发现无法进行合理解释的现象的过程”。那么他现在的处境就是“不合理的现象”，而且他“无法解释”。
他又尝试性挣扎了两下，不得不认可了绑人的手法。绑着手脚的粗麻绳有两个手指粗，只是三道就完全挣不动。除此之外，他身上还被很贴心地系了飞机座位上的安全带。
他不想表现的太惊慌，没有扯着嗓子还换着语言去问有没有人或者喊“救命”。碰见了这样奇妙的事件，他除了静待发展，难道还能吵着闹着让别人把自己从万米的高空扔下去不成？
他的运气一直不算太好，这一次似乎稍稍没有那么糟糕一点——他座位的右手扶手上有呼叫乘务员的按钮。飞机座位样式有很多种，有不少种类的座位呼叫按钮是在乘客的头顶而不是在作为扶手上。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按下了呼叫的按钮。
他坐飞机已经有过十来次的经验了，这还是第一次按下飞机上的呼叫按钮，而且还是在这样独特的一次航行过程中。
他抬起头，等待着稀奇古怪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这时他才注意到左右两侧的厕所的灯都是在“使用中”的状态。那可是只有从内侧反锁才会亮起的提示灯，除非是鬼上的锁，否则只可能是有人。
他刚刚鼓起的不多的勇气一下就涣散了，变得忐忑不安。
他开始犹豫要不要装睡，或者就保持现在这样等着厕所里的人出来。
左侧的厕所的门打开的一瞬间，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一直没有任何的头绪的叶傅忽然有了灵感。
“不好意思，我要上个厕所。”说出这句话的他都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实在是聪明，只是距离绝顶还是比较有差距。
从厕所里出来的人叶傅一眼就认了出来，而且这次的情况应该和上一次不同。
“杨安安，”叶傅叫到：“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因为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叶傅心里的那一丝犹豫和紧张稍稍缓解了。
他不是真心要问一个答案，但是话出口就想起来自己那时候在粥店里碰见的不是真的杨安安，而是某个人操纵的人偶。
不过他也没来得及问所谓的“醍醐白雪”的真正名字。也许这就是真实的名字，也许只是化名，又或者只是人偶的名字，就像模型的编号。但是叶傅也不能肯定能够眼前的这个人是真正的杨安安。
“你认识我？”杨安安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露出了任何人见到都不会愉快的笑容。那笑容让叶傅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了根深一层的认识。
“哦对，我听那位老人说了。那个自大女人居然做了我的样子的人偶，还以我的名义招摇撞骗了半个月。”杨安安说着，还轻浮地挑了挑眉。他的口气虽然不是咬牙切齿，不悦的情绪也丝毫不隐藏。
“托她的福，我算是成了华南地区的笑话了。虽然指令还没有下来了，但是我的代理职位应该做不了几天了。最上级的魔法师还真是能为所欲为，就算这样明显违反一般人的法律的行为居然还能作为美谈。”杨安安说着，脸上的厌恶显而易见。
“怪物就是怪物。”这个兼具漂亮和阳刚的年轻人就像毒蛇一样用各种形容词咒骂着冒用了他身份的女性魔术师。
叶傅没有感觉到杨安安对于他与什么样负面的情绪，但是对于“醍醐白雪”的负面情绪是显而易见的。不过叶傅很肯定这个人没办法做到很好的管理层的职位，所以是“代书记”职位，甚至不是“副书记”职位。在陌生人的面前这样的不沉稳，自然是没有一点能当领导的天赋。
“我是杨安安。”杨安安走了过来，踩在叶傅的脚上问道：“法师，她和你说了什么？”
“谁？”叶傅立刻反问。他反问出口，意识到了杨安安问的是“醍醐白雪”的事情。
“哦，有人认为自己很聪明。”杨安安点着头，嘲讽地笑着。他转身，动作流畅地踢在叶傅的胫骨上。他摆出了很大的动作，却同时仍然控制了脚下的力量不至于将这个数个小时或就会君临天下的普通人的小腿踢断。
虽然对方的力道不可能踢断他的胫骨，但是也足以让叶傅一颤，几秒钟说不出话。
“那个傲慢的女人可是将自己的每一个作品都视作自己。有人看到了她用那具引以为傲的作品‘雪’和你见面，对你可不是一般的重视。”杨安安，点上烟，放在几乎能够接触到叶傅眼球的距离熏着他。“还立誓一生不会嫁人，看来只是没碰到对她胃口的。”
“无冕之王和无面之女，还真是绝配。”杨安安说完的瞬间楞了一下，立刻面无血色。他的眼球因为恐惧和紧张而开始抽搐，几乎没法看清眼前的东西，全身的颤抖完全止不住。他揉搓着自己的手，头开始颤抖了起来，就好像癫痫发作。
“不不不不不，我没有说那个词。”他的慌乱再叶傅的眼中显得莫名其妙。杨安安晃着自己的手指，低声不知道再呢喃什么。
“安，你的工房以后就归我了，你用不上了。你尽管有一点才能，不过也只是一点。一个文职的副职给你我看你都做不了。被一位冠绝天下额魔法师冒用身份应当是你引以为傲得事情，法师也是这么认为的吧。”高度还不到厕所的门的一半的黄种人老叟从右边的厕所里出来了。老人个子很小，驼背，握着街上三四十块就能买到一根的木拐杖。
“法师是一位心胸宽广的人，但是那位成名已久的二十四相公主不是。”老人走了几步，喘了口气：“年纪大了，坐飞机实在是不合适和我。就算是魔术师坐飞机耳朵也一样是会不舒服的。”
老人向叶傅说着不合时宜的冷笑话。
杨安安已经缩在了机舱的角落，坐在地上，双手不断抓着自己的头发。
“每一个魔术师都会有禁忌。可能是食物，可能是电视节目，也可能是称呼。”老叟走到叶傅身边，翻起他的衣领，用指甲刮了两下后放如口中吮吸。“嗯，是加了茉莉花的甜酒的味道。她很喜欢喝这种酒，你如果还有机会和她见面。”
老叟话音刚落，随着杨安安的吐息，红色的火星从他的口中一次又一次地闪现。叶傅期初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火焰从杨安安的口中喷出，将他包裹了起来。机舱里很快就被不想的气味充斥了。杨安安，准确的说应该是曾经应该被称为“杨安安”的人在火焰中缩小，蜷曲着。就在叶傅几乎忍不住要吐出的时候，鼻腔中涌入了奇妙的清香。
矮小的老人手握两个小瓶，一个置于他自己鼻下，一个置于叶傅鼻下。
“这是火葬的规模。她用巧妙地手法把自己的一根头发塞到了你的衣领下。能够在头发丝上赋予这么精细的符文，她的技术更进一步提高了。”老人即便口中有着异物也不忘记对眼前的事评论着，就好像被烧焦的是一垛枯叶。“这么说来她当时不仅仅操纵自己的人偶去见了其，其实本人离你也并不远。”
火焰、有机物和无机物的残骸化作一阵黑风冲入了老人手中的小瓶。老人迅速封住小瓶，还从口袋里掏出红色记号笔在软木塞上打了个叉。
“美丽、可畏、可敬、又可怕的魔法师。”老人将小瓶装回口袋，语重心长地对叶傅说道。
“我同样也是一位可畏、可敬、又可怕地魔法师。”老叟不合时宜地夸奖着自己。
这让叶傅很不舒服。
一条人命就这么消逝在他们的眼前，却像落叶一般被收拾了。
“哦，那个叫‘醍醐白雪’的格人是她最接近完美的作品系列。醍醐白雪、风间阵、花本麻衣、湖中月是她常用对外的四具人偶‘风花雪月’。”老人点了点头，闭着眼睛回忆着“醍醐白雪”的样子。
“她地作品都是见过一次就忘不了的杰作，风花雪月更是如此。也是托她的福，我上课只需要将她做出来的玩具放在课堂上让那些学生去研究，自己可以在边上喝下午茶。”老人看起来笑得很高兴，慢慢挪着步子到了叶傅的跟前，还用自己的拐杖轻轻碰了碰叶傅的小腿。
“你知道吗？醍醐白雪是现存人偶中魔性最高的一具，换句话说是身体结构最接近她本人的杰作。每一个第一眼看到它的人都会想向那位小姐讨要。我相信你也这么做了。”老人说着又是对他滑稽地挤了挤眼。
叶傅听着，想起了那个人偶，不禁咽了口唾沫。
“她本人也是相当的漂亮。”老人说着，笑容暧昧，就像是常驻热婚姻介绍所宾且热衷于给人介绍对象常驻邻里老人。
如果是一脸严肃并且性格恶劣的人叶傅还放心一些，反而是这样看似童叟无欺笑吟吟的怪人让他更为自己的担心，而且完全说的是很奇怪的内容。
无论是他要被怎么处置，还是这究竟是去那里的飞机，老人都没有提到。
“能好好说话么？”叶傅用轻蔑地语气试探老人的态度。如果这种简单的方式你就能够触怒对方，那么他可以尝试用语言来骗取更多的信息。他不认为会这样用莫名其妙的方式把自己绑过来的人会是为了和自己讨论女性的问题，所以他尝试着用不礼貌的方式看能不能引出对方真实的态度。
“嗯，要老身严厉地和你交流自然是可以。”老人点了点头，拐杖在地上点了两下，闭起了眼。他深呼吸了一下次，陡然睁眼与他对视。
叶傅没有被惊得浑身一颤，只是觉得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老人睁眼的一瞬间他看见了星辉一般的寒光。
“她是一个了不起的魔法师，也曾经是我最优秀的学生。”老人眼睛低垂，就像睡着。他拄着拐杖在叶傅面前一边踱步，一边继续说：“我们魔法师按地域划分为七个势力，各个势力的领导者被称为‘七大顶’。七大顶之下，有来自各个领域最强的魔法师‘五光十色’。这是十五个称号，而她是其中之一，老朽不才也曾经是其中之一。”
“她是研究人偶的魔法师，某种意义上相当于认为创造那些文学作品中类似使魔、式神的东西。研究偶像，或者说石像人偶、能自己行动的被造物不是一个多么罕见的魔法课题，甚至可以说是最基础的几个课题之一。”
“但是她研究的是人形的偶像”老人说着，停顿了，用拐杖敲了敲叶傅的座位。“这是一个很深奥的课题，非常深奥。”
“说说看，怎么不一样。”老人和叶傅说道，就像是在课堂上教授学生。
“人比较脆弱。”叶傅脱口而出。
老人听了他的回答，并没有立刻评价。他口中念叨着“脆弱”、“强大”、“矛盾统一”之类奇怪的词语，似乎他自己也不知道正确的答案。
老人背靠着飞机的机舱壁，脸上表情依旧是严肃。最终他点了点头，重用拐杖杵了一下“地”。
整个飞机似乎都往下沉了一下。
“及格。”
叶傅也认为自己刚才说的太剪短了，就算是面试，面试官也不会满足于这样的答案。于是他补充道：“人体在能力上限制比较多。人偶做得越接近一般人，限制越多，越复杂。”
“画蛇添足，不及格。”老人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叶傅的膝盖，又要拍叶傅的肩。“脆弱，是一个恰到好处的答案。补充的东西，太抽象，这需要一整本理论来回答。”
他怕老人个子不够高，便弯下身子，低下腰让老人拍。
“如果早20年，也许老朽确实会考虑教你，你也可能和她成为同学。”老人不仅拍了拍叶傅的肩，手悬在叶傅的头上，犹豫了眨眼的时间，没有拍下去。
不是老人担心自己的力气惊人，这一拍下去他可能会死，只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以后的地位与“七大主”相比只高不低。虽然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像是会给别人小鞋穿的，但还老人还是决定不过度依仗年龄和学识端着长者的架势。
“如果不是要给你指派这么个职务，真是可惜。”老人呢喃自语。
“给我什么职务？”叶傅问道。他等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看到了谜底的一角。
叶傅刚想问“怎么了”，就感到飞机开始下降，三个呼吸后整个机舱就开始倾斜。他因为被绑在座位上，受到生理上受到的影响有限。老人站在机舱的角落，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抱歉，还有两个年纪老的，太懂事了。”老人对着前面的机舱伸着手，拐杖自己飞了回来。
飞机花了一些时间恢复了平稳飞行，并且开始重新爬升高度。
“防止拐杖被偷的小魔法而已。”老人看叶傅注视着自己手里的拐杖，一边解释，一边道着在手中掂量着自己的拐杖。
“一旦被我以外的人拿去，或者丢失，它就会增加10吨左右的重量。非常简单的魔法，但是非常有效。”老人进一步解释。
叶傅也觉得这是个很有效的办法，至少他只爱电视上看到过能抱起一吨重石球的力士。。
“我要做什么职位？”叶傅问道。
“还有，我的房子怎么样了？”他问这个问题的本意并不是真的要问房子，而是想要通过这个发起关于自己作为一般人的各种信息的事情。
“没怎么样。现在的社会一个人两个人悄然地失踪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特别是像你这样无足轻重的无业青年。”高大的白种人从右侧走进了这一节机舱。同样是老人，却完全和黄种人老叟是两个风格。“我的意思是无足轻重的自由职业者。”
新进来的老人穿着背心和运动裤，像是健身房里的常客。180厘米的身高是有的，不多的白发极度偏左地梳着。肌肉遒劲的手臂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像是把经文用各个方向在手臂上抄了一遍。。
“七五，对于这种菜鸟用不着客气，无端得到那样的地位总会骑到我们头上来。”强健的老人走过来，便是信手在叶傅的头上抽了一巴掌。“有本事就记恨着，我在棺材边上等你制裁。”
“钟七五，你觉得这个小子是愣头青么？”又是一位老人坐着轮椅被一座石膏像推了进来。老人身穿这黑色的睡衣，睡衣上还印着难以形容的几何图形们构成的花纹，就好像是将洛夫克拉夫特的《克苏鲁的召唤》中的那座岛屿制作成绘画披在身上一般。“我看不像。这少年心计和心眼并没多少，却也不是没有。虽有棱角，却有不失圆滑。”
叶傅一句话也不应。不只是对方人多势众的问题，就连那一根拐杖他都受不了。
“我说他有心思吧。”坐着轮椅的老人就堵着右侧厕所的门，双手在一匹金属的马上抚摸着。“想不说话，偷偷看我们的本事？给你看也无妨。”老人说着，抓着马的头部，手指抚摸一般地动着。
“拿去看吧。”老人抓着马腿，把马往叶傅的方向以一甩，马的身子越来越小，以那条被老人抓着的腿成了纤细的铁杆，落到了叶傅膝盖上的只有马的头部。
叶傅又是被吓了一跳。他仔细看过才发现落在他膝盖上的根本不是金属的马头而是狮子头。
“小年轻，好看么？”老人等着叶傅的回答。他捋起袖子，看着手表。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老人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动物里面我更加喜欢狼。”叶傅回答道，只不过心里毫无底气。
“好，很好。狡猾的小年轻。”老人拍着轮椅的扶手，点着头。“自然应该是他这样的恶人才能做得。”
“三位是什么人？”叶傅问道。
“钟七五，退休的老人。”拄拐杖的老人用似乎毫无瑕疵的方式介绍了自己。不过另外的两个老人明显是不满意的。
“你为什么不说你还叫‘十红嫣红’或者‘口红咒师’。”强健的老人说着“哼”了一下，介绍起了自己：“我是‘西雅图的吃妖人’，我曾经也是五光十色的一员。WallsCuffman，加拿大籍意大利裔。你可以叫我华乐思，就是和音乐的乐同一个字的乐。”
叶傅听着这种“详实”的介绍听着都觉得脸红，老人却是很严肃的。
“我是意大利米兰人，不像他们两位造诣深。只对物质物理形态变化有些许心得。名字就不告诉你了，你也不会和我接触。这次是犬子有事不能来才代替他的。”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的介绍和前两位相比稍稍更加像一些介绍。
“既然两位没有异议，那么我就开始对我们的唯一候选人描述接下来的上任活动。”钟七五说话仍然慢条斯理。
“那么为什么是我？”叶傅问道。
“从今天以后直到你去世，你都会是所有魔术师唯一认定的仲裁人。
“你是魔术师之间矛盾的仲裁人。但魔术师之间的事情或者魔术师和普通人之间的事情无法通过私下协商解决的时候，就需要通过你进行仲裁。在你遵守所在国、地区、城市的法律、规章、制度、条例的前提下，你可以凌驾于魔术师的所有法律，除非'五光十色'中有一般的成员提出反对意见。”
“为什么是我？而且我一个一般人怎么能处理你们之间的问题？”他仍然在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你不可以有自己的势力，不能拉帮结派。你可以有自己的自营业务，业务经营范围不限、形式不限、地点和国家不限。”
三个老人没有一个回答叶傅的问题。
“我来简短说一下仲裁者制度的历史。”钟七五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全然不在乎倾听者是否感兴趣。
“1031年仲裁者制度雏形在意大利米兰公爵的官邸建立。1101年，阿萨辛教派的幸存者成为第二任的仲裁者上任并于1103年发起针对魔术师的制裁。1347年仲裁者制度年复兴，选定一位神父担任。这位神父在黑海发现奇特石柱，简介导致降灵会兴起，被判决而强制卸任。1494年，年轻的魔法师开发出体系独特魔法‘新世界’，标志着不予任何一个流派的新魔法的出现，也是仲裁人制度的完善。一年半以前，第81任去世了。你就是第82任。”
“为什么是我？”
“每一任仲裁人都在寻找一个问题的答案。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问题是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们最终是否找到了答案。”
“所以这就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情对么？”
这整件事彻头彻尾的没有道理。
“每一任都会寻求着一个答案，不过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坐着轮椅的老人抿着干瘪的嘴唇思考了片刻，给出了他答案。
钟七五举起了拐棍，只不过这一次对着的是叶傅的胸口。
叶傅被老人用拐杖打晕过去了，就好像这是因果循环一样。
在这场梦中，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做什么没羞没躁的事情。
在不超过10平方米的办公室里，他坐在沙发上喝茶读着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合集，在页边空白写着感想。她坐在办公桌后，一边喝咖啡一边制作着奇怪的东西。六个电视机两个一组垒成了三层，在一起放着不同地方的不同语言的新闻。办公室里有茶水间，茶水间门的两侧是完全出道天花板的书架。
在梦里，他觉得两个人之间应该不仅仅只是安静地坐在房间中，应该是交流了一些什么，现在梦醒了也不会记得。
“真是最理想的美梦啊。”他感叹道。
叶傅非常希望眼前的一切也是梦，而自己刚刚破灭的梦是现实。如果那样的事情能够呼唤就好了
“如果这个是第二场梦就好了。”他使劲用指甲反复刺着手心，才确信眼前发生的是现实。
私人飞机的机舱里只有一个座位，一个人也就是他自己。
他的双手双脚被绑在了座位上，眼睛并没有被蒙上，也同样没有被封口。
他估计这是私人飞机。自己的位置距离飞机的左右舷窗再加上走道，大概也只有左右各2个位置的宽度。换句话说机舱的宽度，大概在5米左右。他座位的椅背很高，即便是转头还是没办法看见后面的情况。
他对于自己失去意识究竟有多少天没有概念。他觉得头并不昏沉，也没有头疼的感觉，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昏迷超过10各小时以上的时间。刚刚用指甲刺自己的时候，他也并没有觉得身体乏力。特别是在尝试着在座位上装模做样地挣扎了两下后，他更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好。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曾经是他构思小说时候的思路：一群魔法师通过随机抽取的方法选择一个智力健全人来做他们的领导。
他住的城市有机场，但是这不代表这架飞机是从老家的机场起飞。那么这架飞机是从那里起飞的？又怎么能够在被严格管控的航线中航行？
在这两个问题之前还有一个问题——这架飞机从哪里来的？
这可不是一辆自行车，用布蒙住就可以不被人发现。而且飞机起飞还需要跑到，肯定需要能达到一定规模的场地。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他的导师说过“恐怖小说就是再重复通过发现不合理的现象再赋予合理的解，直到发现无法进行合理解释的现象的过程”。那么他现在的处境就是“不合理的现象”，而且他“无法解释”。
他又尝试性挣扎了两下，不得不认可了绑人的手法。绑着手脚的粗麻绳有两个手指粗，只是三道就完全挣不动。除此之外，他身上还被很贴心地系了飞机座位上的安全带。
他不想表现的太惊慌，没有扯着嗓子还换着语言去问有没有人或者喊“救命”。碰见了这样奇妙的事件，他除了静待发展，难道还能吵着闹着让别人把自己从万米的高空扔下去不成？
他的运气一直不算太好，这一次似乎稍稍没有那么糟糕一点——他座位的右手扶手上有呼叫乘务员的按钮。飞机座位样式有很多种，有不少种类的座位呼叫按钮是在乘客的头顶而不是在作为扶手上。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按下了呼叫的按钮。
他坐飞机已经有过十来次的经验了，这还是第一次按下飞机上的呼叫按钮，而且还是在这样独特的一次航行过程中。
他抬起头，等待着稀奇古怪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这时他才注意到左右两侧的厕所的灯都是在“使用中”的状态。那可是只有从内侧反锁才会亮起的提示灯，除非是鬼上的锁，否则只可能是有人。
他刚刚鼓起的不多的勇气一下就涣散了，变得忐忑不安。
他开始犹豫要不要装睡，或者就保持现在这样等着厕所里的人出来。
左侧的厕所的门打开的一瞬间，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一直没有任何的头绪的叶傅忽然有了灵感。
“不好意思，我要上个厕所。”说出这句话的他都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实在是聪明，只是距离绝顶还是比较有差距。
从厕所里出来的人叶傅一眼就认了出来，而且这次的情况应该和上一次不同。
“杨安安，”叶傅叫到：“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因为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叶傅心里的那一丝犹豫和紧张稍稍缓解了。
他不是真心要问一个答案，但是话出口就想起来自己那时候在粥店里碰见的不是真的杨安安，而是某个人操纵的人偶。
不过他也没来得及问所谓的“醍醐白雪”的真正名字。也许这就是真实的名字，也许只是化名，又或者只是人偶的名字，就像模型的编号。但是叶傅也不能肯定能够眼前的这个人是真正的杨安安。
“你认识我？”杨安安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露出了任何人见到都不会愉快的笑容。那笑容让叶傅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了根深一层的认识。
“哦对，我听那位老人说了。那个自大女人居然做了我的样子的人偶，还以我的名义招摇撞骗了半个月。”杨安安说着，还轻浮地挑了挑眉。他的口气虽然不是咬牙切齿，不悦的情绪也丝毫不隐藏。
“托她的福，我算是成了华南地区的笑话了。虽然指令还没有下来了，但是我的代理职位应该做不了几天了。最上级的魔法师还真是能为所欲为，就算这样明显违反一般人的法律的行为居然还能作为美谈。”杨安安说着，脸上的厌恶显而易见。
“怪物就是怪物。”这个兼具漂亮和阳刚的年轻人就像毒蛇一样用各种形容词咒骂着冒用了他身份的女性魔术师。
叶傅没有感觉到杨安安对于他与什么样负面的情绪，但是对于“醍醐白雪”的负面情绪是显而易见的。不过叶傅很肯定这个人没办法做到很好的管理层的职位，所以是“代书记”职位，甚至不是“副书记”职位。在陌生人的面前这样的不沉稳，自然是没有一点能当领导的天赋。
“我是杨安安。”杨安安走了过来，踩在叶傅的脚上问道：“法师，她和你说了什么？”
“谁？”叶傅立刻反问。他反问出口，意识到了杨安安问的是“醍醐白雪”的事情。
“哦，有人认为自己很聪明。”杨安安点着头，嘲讽地笑着。他转身，动作流畅地踢在叶傅的胫骨上。他摆出了很大的动作，却同时仍然控制了脚下的力量不至于将这个数个小时或就会君临天下的普通人的小腿踢断。
虽然对方的力道不可能踢断他的胫骨，但是也足以让叶傅一颤，几秒钟说不出话。
“那个傲慢的女人可是将自己的每一个作品都视作自己。有人看到了她用那具引以为傲的作品‘雪’和你见面，对你可不是一般的重视。”杨安安，点上烟，放在几乎能够接触到叶傅眼球的距离熏着他。“还立誓一生不会嫁人，看来只是没碰到对她胃口的。”
“无冕之王和无面之女，还真是绝配。”杨安安说完的瞬间楞了一下，立刻面无血色。他的眼球因为恐惧和紧张而开始抽搐，几乎没法看清眼前的东西，全身的颤抖完全止不住。他揉搓着自己的手，头开始颤抖了起来，就好像癫痫发作。
“不不不不不，我没有说那个词。”他的慌乱再叶傅的眼中显得莫名其妙。杨安安晃着自己的手指，低声不知道再呢喃什么。
“安，你的工房以后就归我了，你用不上了。你尽管有一点才能，不过也只是一点。一个文职的副职给你我看你都做不了。被一位冠绝天下额魔法师冒用身份应当是你引以为傲得事情，法师也是这么认为的吧。”高度还不到厕所的门的一半的黄种人老叟从右边的厕所里出来了。老人个子很小，驼背，握着街上三四十块就能买到一根的木拐杖。
“法师是一位心胸宽广的人，但是那位成名已久的二十四相公主不是。”老人走了几步，喘了口气：“年纪大了，坐飞机实在是不合适和我。就算是魔术师坐飞机耳朵也一样是会不舒服的。”
老人向叶傅说着不合时宜的冷笑话。
杨安安已经缩在了机舱的角落，坐在地上，双手不断抓着自己的头发。
“每一个魔术师都会有禁忌。可能是食物，可能是电视节目，也可能是称呼。”老叟走到叶傅身边，翻起他的衣领，用指甲刮了两下后放如口中吮吸。“嗯，是加了茉莉花的甜酒的味道。她很喜欢喝这种酒，你如果还有机会和她见面。”
老叟话音刚落，随着杨安安的吐息，红色的火星从他的口中一次又一次地闪现。叶傅期初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火焰从杨安安的口中喷出，将他包裹了起来。机舱里很快就被不想的气味充斥了。杨安安，准确的说应该是曾经应该被称为“杨安安”的人在火焰中缩小，蜷曲着。就在叶傅几乎忍不住要吐出的时候，鼻腔中涌入了奇妙的清香。
矮小的老人手握两个小瓶，一个置于他自己鼻下，一个置于叶傅鼻下。
“这是火葬的规模。她用巧妙地手法把自己的一根头发塞到了你的衣领下。能够在头发丝上赋予这么精细的符文，她的技术更进一步提高了。”老人即便口中有着异物也不忘记对眼前的事评论着，就好像被烧焦的是一垛枯叶。“这么说来她当时不仅仅操纵自己的人偶去见了其，其实本人离你也并不远。”
火焰、有机物和无机物的残骸化作一阵黑风冲入了老人手中的小瓶。老人迅速封住小瓶，还从口袋里掏出红色记号笔在软木塞上打了个叉。
“美丽、可畏、可敬、又可怕的魔法师。”老人将小瓶装回口袋，语重心长地对叶傅说道。
“我同样也是一位可畏、可敬、又可怕地魔法师。”老叟不合时宜地夸奖着自己。
这让叶傅很不舒服。
一条人命就这么消逝在他们的眼前，却像落叶一般被收拾了。
“哦，那个叫‘醍醐白雪’的格人是她最接近完美的作品系列。醍醐白雪、风间阵、花本麻衣、湖中月是她常用对外的四具人偶‘风花雪月’。”老人点了点头，闭着眼睛回忆着“醍醐白雪”的样子。
“她地作品都是见过一次就忘不了的杰作，风花雪月更是如此。也是托她的福，我上课只需要将她做出来的玩具放在课堂上让那些学生去研究，自己可以在边上喝下午茶。”老人看起来笑得很高兴，慢慢挪着步子到了叶傅的跟前，还用自己的拐杖轻轻碰了碰叶傅的小腿。
“你知道吗？醍醐白雪是现存人偶中魔性最高的一具，换句话说是身体结构最接近她本人的杰作。每一个第一眼看到它的人都会想向那位小姐讨要。我相信你也这么做了。”老人说着又是对他滑稽地挤了挤眼。
叶傅听着，想起了那个人偶，不禁咽了口唾沫。
“她本人也是相当的漂亮。”老人说着，笑容暧昧，就像是常驻热婚姻介绍所宾且热衷于给人介绍对象常驻邻里老人。
如果是一脸严肃并且性格恶劣的人叶傅还放心一些，反而是这样看似童叟无欺笑吟吟的怪人让他更为自己的担心，而且完全说的是很奇怪的内容。
无论是他要被怎么处置，还是这究竟是去那里的飞机，老人都没有提到。
“能好好说话么？”叶傅用轻蔑地语气试探老人的态度。如果这种简单的方式你就能够触怒对方，那么他可以尝试用语言来骗取更多的信息。他不认为会这样用莫名其妙的方式把自己绑过来的人会是为了和自己讨论女性的问题，所以他尝试着用不礼貌的方式看能不能引出对方真实的态度。
“嗯，要老身严厉地和你交流自然是可以。”老人点了点头，拐杖在地上点了两下，闭起了眼。他深呼吸了一下次，陡然睁眼与他对视。
叶傅没有被惊得浑身一颤，只是觉得头皮发麻。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老人睁眼的一瞬间他看见了星辉一般的寒光。
“她是一个了不起的魔法师，也曾经是我最优秀的学生。”老人眼睛低垂，就像睡着。他拄着拐杖在叶傅面前一边踱步，一边继续说：“我们魔法师按地域划分为七个势力，各个势力的领导者被称为‘七大顶’。七大顶之下，有来自各个领域最强的魔法师‘五光十色’。这是十五个称号，而她是其中之一，老朽不才也曾经是其中之一。”
“她是研究人偶的魔法师，某种意义上相当于认为创造那些文学作品中类似使魔、式神的东西。研究偶像，或者说石像人偶、能自己行动的被造物不是一个多么罕见的魔法课题，甚至可以说是最基础的几个课题之一。”
“但是她研究的是人形的偶像”老人说着，停顿了，用拐杖敲了敲叶傅的座位。“这是一个很深奥的课题，非常深奥。”
“说说看，怎么不一样。”老人和叶傅说道，就像是在课堂上教授学生。
“人比较脆弱。”叶傅脱口而出。
老人听了他的回答，并没有立刻评价。他口中念叨着“脆弱”、“强大”、“矛盾统一”之类奇怪的词语，似乎他自己也不知道正确的答案。
老人背靠着飞机的机舱壁，脸上表情依旧是严肃。最终他点了点头，重用拐杖杵了一下“地”。
整个飞机似乎都往下沉了一下。
“及格。”
叶傅也认为自己刚才说的太剪短了，就算是面试，面试官也不会满足于这样的答案。于是他补充道：“人体在能力上限制比较多。人偶做得越接近一般人，限制越多，越复杂。”
“画蛇添足，不及格。”老人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叶傅的膝盖，又要拍叶傅的肩。“脆弱，是一个恰到好处的答案。补充的东西，太抽象，这需要一整本理论来回答。”
他怕老人个子不够高，便弯下身子，低下腰让老人拍。
“如果早20年，也许老朽确实会考虑教你，你也可能和她成为同学。”老人不仅拍了拍叶傅的肩，手悬在叶傅的头上，犹豫了眨眼的时间，没有拍下去。
不是老人担心自己的力气惊人，这一拍下去他可能会死，只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以后的地位与“七大主”相比只高不低。虽然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像是会给别人小鞋穿的，但还老人还是决定不过度依仗年龄和学识端着长者的架势。
“如果不是要给你指派这么个职务，真是可惜。”老人呢喃自语。
“给我什么职务？”叶傅问道。他等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看到了谜底的一角。
叶傅刚想问“怎么了”，就感到飞机开始下降，三个呼吸后整个机舱就开始倾斜。他因为被绑在座位上，受到生理上受到的影响有限。老人站在机舱的角落，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抱歉，还有两个年纪老的，太懂事了。”老人对着前面的机舱伸着手，拐杖自己飞了回来。
飞机花了一些时间恢复了平稳飞行，并且开始重新爬升高度。
“防止拐杖被偷的小魔法而已。”老人看叶傅注视着自己手里的拐杖，一边解释，一边道着在手中掂量着自己的拐杖。
“一旦被我以外的人拿去，或者丢失，它就会增加10吨左右的重量。非常简单的魔法，但是非常有效。”老人进一步解释。
叶傅也觉得这是个很有效的办法，至少他只爱电视上看到过能抱起一吨重石球的力士。。
“我要做什么职位？”叶傅问道。
“还有，我的房子怎么样了？”他问这个问题的本意并不是真的要问房子，而是想要通过这个发起关于自己作为一般人的各种信息的事情。
“没怎么样。现在的社会一个人两个人悄然地失踪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特别是像你这样无足轻重的无业青年。”高大的白种人从右侧走进了这一节机舱。同样是老人，却完全和黄种人老叟是两个风格。“我的意思是无足轻重的自由职业者。”
新进来的老人穿着背心和运动裤，像是健身房里的常客。180厘米的身高是有的，不多的白发极度偏左地梳着。肌肉遒劲的手臂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像是把经文用各个方向在手臂上抄了一遍。。
“七五，对于这种菜鸟用不着客气，无端得到那样的地位总会骑到我们头上来。”强健的老人走过来，便是信手在叶傅的头上抽了一巴掌。“有本事就记恨着，我在棺材边上等你制裁。”
“钟七五，你觉得这个小子是愣头青么？”又是一位老人坐着轮椅被一座石膏像推了进来。老人身穿这黑色的睡衣，睡衣上还印着难以形容的几何图形们构成的花纹，就好像是将洛夫克拉夫特的《克苏鲁的召唤》中的那座岛屿制作成绘画披在身上一般。“我看不像。这少年心计和心眼并没多少，却也不是没有。虽有棱角，却有不失圆滑。”
叶傅一句话也不应。不只是对方人多势众的问题，就连那一根拐杖他都受不了。
“我说他有心思吧。”坐着轮椅的老人就堵着右侧厕所的门，双手在一匹金属的马上抚摸着。“想不说话，偷偷看我们的本事？给你看也无妨。”老人说着，抓着马的头部，手指抚摸一般地动着。
“拿去看吧。”老人抓着马腿，把马往叶傅的方向以一甩，马的身子越来越小，以那条被老人抓着的腿成了纤细的铁杆，落到了叶傅膝盖上的只有马的头部。
叶傅又是被吓了一跳。他仔细看过才发现落在他膝盖上的根本不是金属的马头而是狮子头。
“小年轻，好看么？”老人等着叶傅的回答。他捋起袖子，看着手表。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老人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动物里面我更加喜欢狼。”叶傅回答道，只不过心里毫无底气。
“好，很好。狡猾的小年轻。”老人拍着轮椅的扶手，点着头。“自然应该是他这样的恶人才能做得。”
“三位是什么人？”叶傅问道。
“钟七五，退休的老人。”拄拐杖的老人用似乎毫无瑕疵的方式介绍了自己。不过另外的两个老人明显是不满意的。
“你为什么不说你还叫‘十红嫣红’或者‘口红咒师’。”强健的老人说着“哼”了一下，介绍起了自己：“我是‘西雅图的吃妖人’，我曾经也是五光十色的一员。WallsCuffman，加拿大籍意大利裔。你可以叫我华乐思，就是和音乐的乐同一个字的乐。”
叶傅听着这种“详实”的介绍听着都觉得脸红，老人却是很严肃的。
“我是意大利米兰人，不像他们两位造诣深。只对物质物理形态变化有些许心得。名字就不告诉你了，你也不会和我接触。这次是犬子有事不能来才代替他的。”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的介绍和前两位相比稍稍更加像一些介绍。
“既然两位没有异议，那么我就开始对我们的唯一候选人描述接下来的上任活动。”钟七五说话仍然慢条斯理。
“那么为什么是我？”叶傅问道。
“从今天以后直到你去世，你都会是所有魔术师唯一认定的仲裁人。
“你是魔术师之间矛盾的仲裁人。但魔术师之间的事情或者魔术师和普通人之间的事情无法通过私下协商解决的时候，就需要通过你进行仲裁。在你遵守所在国、地区、城市的法律、规章、制度、条例的前提下，你可以凌驾于魔术师的所有法律，除非'五光十色'中有一般的成员提出反对意见。”
“为什么是我？而且我一个一般人怎么能处理你们之间的问题？”他仍然在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你不可以有自己的势力，不能拉帮结派。你可以有自己的自营业务，业务经营范围不限、形式不限、地点和国家不限。”
三个老人没有一个回答叶傅的问题。
“我来简短说一下仲裁者制度的历史。”钟七五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全然不在乎倾听者是否感兴趣。
“1031年仲裁者制度雏形在意大利米兰公爵的官邸建立。1101年，阿萨辛教派的幸存者成为第二任的仲裁者上任并于1103年发起针对魔术师的制裁。1347年仲裁者制度年复兴，选定一位神父担任。这位神父在黑海发现奇特石柱，简介导致降灵会兴起，被判决而强制卸任。1494年，年轻的魔法师开发出体系独特魔法‘新世界’，标志着不予任何一个流派的新魔法的出现，也是仲裁人制度的完善。一年半以前，第81任去世了。你就是第82任。”
“为什么是我？”
“每一任仲裁人都在寻找一个问题的答案。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问题是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们最终是否找到了答案。”
“所以这就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情对么？”
这整件事彻头彻尾的没有道理。
“每一任都会寻求着一个答案，不过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坐着轮椅的老人抿着干瘪的嘴唇思考了片刻，给出了他答案。
钟七五举起了拐棍，只不过这一次对着的是叶傅的胸口。
叶傅被老人用拐杖打晕过去了，就好像这是因果循环一样。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