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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从此君王不早朝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今日朕便破例,不上早朝了。”易泓生看着林舒,慢悠悠的说道。

    林舒倒是淡定,心想着易泓生上不上早朝与她何干,真是的!

    只是转念又想,向来勤勉不倦的天子,要因为她而不上早朝了,那她成什么人了,她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给骂死,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想着,林舒看着易泓生半笑半不笑的道:“皇上自己要做昏君,也要找个垫背之人。”

    “钰贵人要不愿意,现在朕就放你下来,你自己走回去便好。”

    你!

    林舒的下话被易泓生怼了回去,眼看着易泓生,林舒竟然接不上话来。

    易泓生抱着林舒往汤泉宫走,走的缓慢,走的悠闲。

    在以前,林舒曾以为易泓生只是个舞文弄墨,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但此刻,林舒却改观了。易泓生抱着她,轻轻松松便能走出好远,她虽不胖,但也绝对是有些重量的。

    明媚的六月,外面的阳光很好,易泓生不再说话,林舒也懒得再说话。

    昨晚上误吃虾肉,结果遭了病,经过一晚上的休整,林舒已经好了。

    其实林舒一直想知道,她误进了宫,那林姝钰是误进了侯府,嫁给了秦挚么?

    她怎么会误进了宫?

    那日,接亲的花轿来了,她喝下林佳泽母亲的那杯酒,然后人事不醒……

    林舒在心中淡笑笑,她之所以会误进了宫,难逃林智杰的算计。

    以她进宫来换林姝钰进宫,反正都是林府里的小姐,谁进宫不是一样的呢!

    林舒此刻可终于是想明白了,林智杰为何就那么执着,非要认她做林府的什么小姐,原来对她,是早有所图,早就谋划上了的。

    林姝钰喜欢秦挚,能嫁给秦挚,自然是好的,只是以秦挚的脾气,能轻易接受这样被人摆布么?

    林舒想着,便不禁看向易泓生。她现下在宫中,就如同一只被囚禁了的金丝雀般,外面的一切消息,全然不知,要想了解其中一二,只能通过易泓生。

    “皇上。”林舒叫了易泓生一声。

    “嗯?”易泓生应道,在等着听林舒的后话。

    “我想……”说到这里,林舒停了一下,她本想问问外面的事情,但想到刚才易泓生因她提秦挚而生气,虽不知道是真的生气了,还是在逢场作戏,但林舒想,为了她能安全的活到出宫那一日,她还是不提秦挚了吧。

    “你想什么?”易泓生双手同时用力,将林舒往上抱了抱,问道。

    “在民间,明天是回门的日子,我能见见林豫么?”林舒试问道,然后抬眼看着易泓生,等待着易泓生的回答。

    “这里是皇宫,朕是天子,你是嫔妃……”

    “就见一面,不说话,远远看一眼也行。”听易泓生说出来一半的话,林舒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只是要想知道外面的事情,除去问易泓生以外,见林锁住,然后从林锁住口中得知外面的消息,在现下来说,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了和说辞了。

    易泓生的心被林舒的话说的一软,他险些要同意了,但最后还是坚持把先时说出来的话给出来了。

    “这里是皇宫,朕是天子,你是嫔妃,怎能和民间相比。”

    “皇上!”林舒不肯轻易就放弃,见易泓生话说的不死,便又使出女人惯有的招数来。

    撒娇。

    易泓生看着林舒,竟没想到,说着说着,林舒竟然哭了。

    “皇上,明日我若见不到林豫,您想想他得有多着急,本来我就是被人掉了包才进宫的,您就让我见见家人行么……”

    林舒这一行行眼泪,有那一小半确实是怕林锁住,秀儿几个人担心而流的,但更多的,是在表演。

    人都说一哭二闹是蠢女人的蠢招数,林舒却不这样认为。男人向来自傲,适当的撒娇,示弱,反倒有用,但要注意的是分寸要掌握好,不能太过,否则招人厌烦,适得其反。

    “行了,朕听你哭的心烦!”易泓生虽冷脸皱眉,但却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要给林舒拭掉脸上的眼泪。

    林舒适时转头,巧妙的躲开了易泓生的手指。她和易泓生什么关系都不是,林舒能最大限度接受的就是易泓生可以隔着衣服抱着她,除此之外,任何其他肢体的接触,她都想尽量避免。

    林舒自己擦了眼泪,然后不再哭了,因为此时形式有些不妙,易泓生始终都不同意安排她见林锁住,那么再哭就完全没有必要。

    易泓生慢慢伸回了落空的手,同时也咽回了含在嘴里已经要说出了的话,他差一点就要说出让林豫来见林舒的话了,林舒的突然一个转头,让他改变了主意,恢复了理智。

    易泓生想:林舒不能也不需知道外面的一切。

    到了汤泉宫。

    汤泉宫正中的汤池是借着天然温泉水而修成的。整体成绿叶的形状,菱形的设计,把浴池衬得十分秀雅。

    汤池中撒满了玫瑰花瓣,花瓣的淡淡清香掩盖了汤池中温泉水的硫磺气味,让人闻着,感觉十分舒爽。

    “服侍钰贵人沐浴。”易泓生对宫女吩咐道。

    “是。”

    早有宫女备好了软绵绵的绣鞋,要服侍林舒穿上。

    “给朕。”

    林舒没有想到,宫女们也没有想到的是易泓生伸手接过了绣鞋。

    “皇上,”林舒躲开了脚,看着易泓生道:“还是臣妾自己来吧。”

    “别动。”易泓生执意,将鞋套在了林舒脚上。

    经过这样的小插曲,服侍林舒沐浴的宫女,心中对林舒更是百般的敬畏。皇上登基多年,哪曾对一个女人这般过!

    由宫女引路,林舒得去偏殿更衣准备。

    “娘娘请。”

    林舒最后看了看易泓生,小声请求道:“皇上,我不想洗。”

    易泓生一下子揽过了林舒,嘴对着她侧脸便压了下去,身边宫女赶紧屏息低头,这种时候,谁不是会想皇上亲吻了林舒。

    然而还是逢场作戏,易泓生的嘴和林舒的脸离着大老远呢,林舒听易泓生对着她耳朵说:“不想洗澡也行,朕带你去任育殿。”

    林舒看着易泓生,没听明白易泓生的意思。

    “去仁育殿中,假戏真做。”

    林舒脸蓦的一红,推开易泓生,便往前走去。

    宫女小心的跟在林舒后面,但听易泓生吩咐道:“好好服侍钰贵人,如有一点不周,朕拿你们试问。”

    进了偏殿,先是要摘下首饰,头饰。

    林舒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着宫女去摘她头上,身上的首饰。

    “娘娘,您手上带着的指环也得摘下来”

    “嗯?”林舒低头,才想起来她手上还带着指环呢。

    秦挚送给她的那个。

    “要不一会沐浴,汤泉水弄锈了指环可就不好了。”宫女继续小心的解释道。

    “那就摘下来吧。”林舒说着,自己就把指环给摘了下来,递给宫女时,不忘交待:“指环给我收好了。”

    宫女躬身:“请娘娘放心。”

    然后又换了丝薄的中衣,林舒回到正殿时,却见易泓生正坐在案前批着奏折。

    殿中除两人以外,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

    林舒站在门旁边,远远的看着易泓生低头用毛笔在奏折上划划写写,一时出神。

    “你过来。”易泓生自始至终都没抬头,但却知道林舒进来了。

    林舒闻声走了过去,站定在案边。

    “替朕研磨吧。”易泓生依旧没有抬头。

    林舒研着磨,眼睛不自觉的便往易泓生所批的奏折上看了两眼。

    最先入目的是易泓生的字,写的不是一丁半点的好,林舒自认为她的字已经很好了,可此时看见易泓生的字,顿时就觉得自愧不如了。

    接着再往下看,奏折上写:自古至今,帝王承天驭民,不可以不勤。纵观前史,夏桀、商纣、幽王宫湦、陈国后主陈叔宝、后周宇文贇皆以贪恋美色,怠政不朝而亡国……皇上身为中兴之主,万要引以为戒,臣耕耘愚见。

    林舒扫视完,顿觉浑身不自在。这郑耕耘也是有胆量,竟然将易泓生与亡国之君相提并论,将齐国与衰亡之国进行比较。想着,林舒屏住呼吸,往易泓生脸上瞟去。

    易泓生还是那份云淡风清的样子,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意来。

    “钰贵人觉得郑大人这字写的如何?”易泓生拿笔尖轻轻点着奏折上的“商纣”两个字问道。

    “啊?”林舒讶了一声,低头去看那“商纣”两个字,其中的商字已经被毛笔笔尖上的朱红墨汁给阴染没了,只剩一个纣字,露在白纸黑字朱批之间,十分的显眼。

    “怎么不说话?”易泓生眉毛略有上扬。

    林舒怎么能不害怕呢,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待在易泓生这只闷老虎身边,林舒时时提心吊胆。奏折上的话别说易泓生一国之君看着生气了,就林舒一个旁人,看着也觉得挺不悦目的。

    虽从易泓生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龙颜突然大怒,也是有可能的。

    林舒心想,她可不想当那个炮灰。

    “郑…郑大人的字写得挺好……”林舒一面说,一面观察着易泓生的脸色。

    见他唇角一触,林舒赶紧又道:“但是却不及皇上的朱批,皇上的字是我见过最好的看的字了。”

    听林舒这话,易泓生猛然抬起了头,看向林舒,透着几分暗笑:“是么,最好看的字?”

    林舒感觉她呼吸都不畅快了,点了点头,道了句是。

    易泓生干笑了下,然后抄起案上的奏折,便一下子扔了出去。

    郑耕耘所上奏折,干脆的掉在了地上,发出一点也不悦耳的“啪塔”一声。

    林舒肩膀被吓得猛然一抖,还没缓过神来,就又听易泓生道:“往下这些折子也都是那些陈词滥调,朕懒得看了,你来给朕念吧。”

    看着案上那堆起来有三四掌高的奏折本子,林舒腿脚发软,没有出息的险些踉跄了。

    “杵着干什么,读啊!”

    林舒畏畏缩缩的翻开其中一本,再三瞟着易泓生的脸色,试着开口读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不朝……天下之大,诸事繁多,耽误一时,则毁民数日,臣冒死奏言,皇上今日不朝,是对江山社稷之……”林舒读一句,易泓生就拿食指在案上叩一下,读第二句,便又叩一下,弄得林舒心惊胆战的,怕她念到什么实在难听的话,易泓生忍不住又要暴怒,连带着责罚了自己。

    “皇上今日不朝,是对江山社稷之……”后面的字,林舒再不敢读了。

    易泓生手指一停,悠然开口问道:“怎么不读了?”

    林舒心说,易泓生啊,你可别这样折磨我了,我做错了什么,至于你这样啊!

    后面的半句话是:对江山社稷之大不敬,对先皇之大不孝,对臣民之大不爱。

    这话,这语气,借林舒两个胆子,林舒也不敢读出来啊。

    “后面的字,臣妾不认识了……”林舒看着易泓生,讨巧的笑道。

    “哦?”易泓生一副当真了的样子:“什么复杂的字,钰贵人都不认识了,朕可要好好瞧瞧。”说着,低头扫视了下奏折上的字。

    “不敬,不孝,不怜?”易泓生皱了皱眉毛,揽过林舒的腰道:“这字也不复杂啊,钰贵人竟不认识了?”

    林舒此时穿的是丝薄的中衣,虽不至于露肉,但面料柔软丝滑,易泓生突然揽过她,她一下子都能感觉到易泓生手上的温度,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易泓生的手是冰凉的,他也感觉都了林舒身上蕴热的温度,一个松手,便放开了林舒。

    林舒暗松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与易泓生保持着些距离。

    “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嫔妾还是不读了吧。”林舒脸上带笑,心中都抓狂了,心想,易泓生啊,你可别折磨我了!

    “你是后宫女子么?”易泓生抬眼直视林舒,带着几分笑意,“还是说在宫中这几日,住得习惯了,想一直在这里当娘娘。”

    “没有,没有!”林舒赶紧摇头,他以为这宫里是什么好地方么,她不想走了?当真是笑话啊。

    “既然没有,就给朕继续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