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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端倪(一)

    申时末刻,太阳西斜。柔柔的光束照在人脸上,温柔而舒适。

    易泓生看着西侧烟霞色的天宇,心中想到了什么,惯常面无表情的脸,此刻竟隐隐的带有笑意,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觉到。

    每个人都是互补的。比如人前温和润雅的,到人后可能就是严厉冰冷;相反,人前不苟言笑,高傲冷淡的,在人后可能倒平易近人,和颜悦色了起来。

    易泓生明显属于前者。在朝堂时,在文武百官面前,仁厚宽宥,勤政爱民,简直是后代君王学习之典范。只是在无人时,他就不是了。

    张远霜和易泓生并肩往清平县县衙而走,易泓生脸上的那丝笑意,他早注意到了,只是却不能点破。

    所为何事?张远霜在心中轻笑笑。要说是因成功将耿山岭收入朝廷而笑,他可一点不信。

    走了一会,张远霜想到自己为救林舒的自作主张,没开口说话,先是干笑两声,引起易泓生的注意。

    易泓生听后,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声音不冷不热的对张远霜道:“有事要说?”

    “我做错了…一件事,”这一句话,张远霜是极其慢的,观察着易泓生脸色说出来的。

    易泓生想,刚才他出来时,吴招财明显对他态度大变,十分恭敬又刻意的讨好他。不用动脑子去想也知张远霜把那几个鱼符给吴招财看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出宫前,易泓生特意让张远霜去吏部拿了几个空置官位的鱼符出来,想的是出来后遇到像吴招财此等恶霸、地头蛇,不必多费口舌与其周旋。

    正事已经办完,易泓生心中难得放松,心情很好,脾气自然也好。对张远霜道:“怎么,把鱼符给人看了,当了一回知府老爷!”

    此时在张远霜衣袖中真有三个鱼符。一个是正三品左卫上将军金鱼符,还有一个是正四品殿前副都指挥使银鱼符,最后一个芝麻小官,从八品观察支使铜鱼符。以张远霜之张扬性格,有大官可充怎会充小官,他拿着左卫上将军的金鱼符逗吴招财玩来着。

    先时他和林舒翻墙到府外,让林舒走后,他刚要脱身,吴府一众小厮拿着棍棒便团团围住了他。

    不是说打不过他们,一帮乌合之众,张远霜怕脏了手,悠悠然从袖中拿出一个鱼符,弧线般的直抛到吴招财圆胖圆胖的脸上,吴招财一声怒喝,一众小厮撸着袖子便要动手。棍棒马上要挨上张远霜衣袖时,吴招财才看清鱼符上写的什么,一双眼睛睁着溜圆的朝人喊道:快快住手,给大人下跪!

    吴招财当然要害怕了,左卫上将军比林智杰吏部尚书兼钦差大人还高出一级,要是打了张远霜,他吴家还能有好么!后怕至极连连给张远霜叩头赔罪。

    此事虽让张远霜心情通畅,但他要和易泓生说的还真不是此事。他想说的是那句话:林姑娘我们黄公子要了……

    只是易泓生此时心情虽好,张远霜也害怕告诉易泓生此话,易泓生会剥了他的皮。含含糊糊的应了句刚才易泓生的话茬,“嗯…是擅作主张了,当了一回知府老爷……”再不敢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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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林舒逃离了吴府后,想到林锁住还病着呢,跑到药铺又重新抓了药。走在回府衙的路上,摸着荷包中那所剩无几的碎银,又想起在吴府中发生的一幕一幕,心情着实不爽。

    回到府衙,林锁住果然虚弱的躺在床上,面上苍白,满眼担忧的问她:“长姐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林舒忍住满脸的不快,拿着药包的胳膊向上提了提,挤出笑容,对林锁住道:“给你抓药去了!”

    林锁住摇头,因自己花了辛辛苦苦攒的银子而心疼,口中不觉道了句:“闹肚子而已,挺挺就好了!”

    林舒心中一酸,不去接下话,只说是到厨房给他煎药。

    第二日下午,林舒坐在房中,想着林锁住病已经好了,正思忖着如何离开的事情。

    突然有人敲门,敲门人道:“林大人要见姑娘,还请姑娘速到正堂!”

    林舒朝门外应了声。想到林智杰要见她总不是什么坏事,就是打发她和林锁住走,也不免要给些银子。

    她向来不在意妆容打扮,只是听林锁住对她说:他们的父亲林昌益和林智杰的原是不算远的堂兄弟关系。

    林智杰出身寒门,十年寒窗苦读,考取了功名。年轻时,因长得俊秀,满腹才华被前一品军侯的亲妹子看上了。先皇易烨亲自赐婚,鲤鱼跃龙门,自此林智杰飞黄腾达了起来。

    人都是拜高踩低的,从此林智杰和农村的穷亲戚便断了联系。

    林舒不想让林智杰在心中暗想林昌益教导子女无方,小瞧了自己父母,特意在崔管家送来的衣服中挑选了一套搭配,精心打扮了一番。心想着在林智杰面前要表现的落落大方,无形中为过世的父亲争一口气。

    由小厮引路,林舒来到了正堂。林智杰正坐在正中太师椅上喝茶,一旁崔县令好不阿谀奉承。

    林智杰已不是前日打扮,此时穿着官员燕居时的紫褐色圆领袍子,眉宇之间虽仍带厉色,但国字脸上却是露出那么点笑模样。

    一见林舒进来,崔县令一个鲤鱼打挺,先从椅子上站了起前,没等林舒给她行礼,他反而先说道:“林姑娘来了!”

    以前想见崔县令一眼,比登天还难,此时崔县令此举,倒让林舒受宠若惊。

    林舒朝崔县令微微颔了下首,先给林智杰行了礼,才转而向崔县令行礼。

    礼毕后,崔县令倒是知趣的退了出去。林智杰放下手中茶盏,笑着让林舒入座。

    林舒点头应了声,大方坐在林智杰偏侧。

    在林舒伸手来接丫鬟递过来的茶盏功夫,林智杰已打量了林舒通身,一丝精明不经意间从老辣双眼扫过。

    见林智杰迟迟不说话,林舒抿了一口茶,轻轻开口道:“大人叫民女前来有事情吩咐么?”

    林舒没想到林智杰却对她道:“老夫是昌益兄长,你又是昌益长女,按辈分来算,你该叫老夫伯父的,别叫大人了,听着怪生分的。”

    想到前日在大街上的场景,林智杰明显是不打算认下他姐弟二人这门穷亲戚的。此时倒主动谈起了两家关系,是何意思呢?难不成真如他自己说的,当时只是一时没人出来林锁住?

    林舒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只是放下茶盏,微微一笑,听林智杰有什么后话。

    林智杰面带慈色的和林舒谈论起了两家祖辈上的事情,从远到近的谈起,到最后谈到了五六年前,林母和林锁住去他府上的事情。林舒脑海里哪有这样的记忆,林智杰说,她只能是含笑应着。

    嗯……是么……有些印象……不错……伯父好记性……

    如此等等,干巴巴的闲谈,好是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