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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苦战

    张云烨笑着拍了拍大氅上的雪花,正了一下军帽,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雪来了。

    雪花随着寒风顺着破开的窗户从外面倒灌而入,使得这一层格外寒冷。

    “还真有点冷啊……”

    “我向来喜欢晴天,反之,也向来不喜欢阴雨天,包括雪天,这会影响我的心情。”

    他没头没尾地说着,反而让眼前几人感到恐惧。

    “而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杀人。”

    “算了,说这么多也没用,毕竟你们都活不了。”

    张云烨似乎是厌倦了,整个十八层忽然起了雾。

    雾中,有黑色的影子在闪动。

    每当它掠过一次,都会有一名祸鬼成员被开膛破肚,鲜血涂在地上,在夜色里也格外刺眼。

    不过瞬息间,几名祸鬼成员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鲜血流满了瓷砖。

    “接小朋友回家,还真是麻烦……”

    十八层发生的一切,如同一个小插曲一样。

    ……

    十层。

    琴晚拔出消防斧,菜刀在战斗过程中已经断掉了,因为他遇到了一个金属觉醒者。

    对方可以硬化皮肤,如同金属一般,给琴晚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不过,灵魂攻击可不会因为你皮糙肉厚就失效了。

    琴晚就坐在楼梯上,脚边躺着一个已经死去的祸鬼成员,血液沿着台阶向下蜿蜒。

    几个小时了?琴晚已经不记得了。

    在这几个小时内,琴晚好几次自我怀疑。

    这真的是他期望的世界吗?

    这真的是他能够生存的世界吗?

    是不是以前那种生活更适合自己?

    答案有些模糊,琴晚也说不准。

    按照以前那种平淡无奇碌碌无为的日子生活下去,自己不过是像普通人一样,上大学,找工作,结婚生子。

    但这些不重要。

    琴晚只是觉得他不应该生活在那么安稳的环境中。

    明明小时候在街巷中无数次幻想的和平生活,真正到来时反而觉得索然无味了。

    而且,他还得给张泽安报仇呢。

    想到这里,琴晚已经快要消散的意识渐渐凝回。

    他拄着消防斧朝楼上走去。

    “我还不能死在这……”

    ……

    叶明远坐在办公室里,不断统筹着工作。

    说实话,他很想出去大杀一场,把那些祸鬼的脏东西全部揪出来干掉。

    但他不能。

    他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能再任性了。

    所以他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

    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李宣风那边依然没有信息。

    琴晚不过是个学生,却给叶明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印象中,对方的言行举止都有一种天然的气质,是从容不迫,是自信,是看破。

    一个不过十七八的毛头小子,却拥有完全异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其他青年人的气质,老成却又不显老气。

    这也是为什么同学们觉得难以接近琴晚的原因。

    他明白,如果琴晚可以顺利成长起来,那么对于世界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助力。

    这意味着更多的生命有了活着的希望。

    叶明远抖了抖烟灰,继续工作。

    ……

    后半夜,雪停了,但乌云仍是稠密,仿佛浓稠的墨汁,要从天幕之上滴落下来,压迫着周城。

    此时,琴晚的衣服已经被血给浸透,血液凝固结成血块,一块又一块,粘在身上。

    “泽安,如果我真栽在这儿,你会怪我吗?”

    琴晚静静地坐在工位的椅子上,眼睛中的银光已经不再明亮,他掌握不住敌人的动向了。

    但他知道,对方在朝自己包围过来。

    但他真的跑不动了。

    到这时候,反而平静下来了。

    黑暗中,一个人的背影稍显落寞。

    但琴晚并不孤单,他还有张泽安。

    张泽安就飘在他身边。

    “怪。”

    “为啥?因为我没给你报仇吗?还是因为我让你又死了一次?”

    “我是会因为那种小事计较的人吗?”

    张泽安白了他一眼。

    “这还叫小事?”

    琴晚无声地笑着。

    “洒洒水啦。”

    张泽安摆摆手。

    “我怪的是你太自我了。”

    这话倒是让琴晚诧异了一下,他有些不解。

    “自我地给自己强加责任,自我地战斗,然后自我地死去。我怪的是你的‘自我’从来没有‘自我’过,你说什么自私,可从不考虑自己。”

    琴晚哑然,然后苦笑一声。

    “什么啊……这种自我,只是对于你啊……在别人面前,我还是很自私的。”

    “放屁。”

    两人都笑了起来。

    “死到临头了还傻笑什么呢?难不成是因为恐惧疯掉了?”

    前后门已经被祸鬼成员包围了,一开始看到琴晚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自己傻笑,还真把他们唬住了。

    “疯没疯,要不你来试试?”

    琴晚戏谑道。

    “强弩之末,死鸭子嘴硬。”

    这说话的人说的硬气,却躲在人后不敢出来。

    琴晚指着他笑。

    “不行啊,细狗。”

    “你说谁细狗!?”

    “我没针对你,我说你们都是。”

    这一句话瞬间把这群亡命之徒给点炸了,当即就有人冲了过来。

    “叔能忍,婶忍不了,兄弟们办他!”

    然而这人突然发现,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冲了出来,其他人都只是做做样子。

    “卧槽,你们这群脏东西跟我玩心眼!?”

    然而他的前冲之势还没止住,一把水果刀已经精准扎进他的眉心。

    琴晚淡定的擦着另一把水果刀,桌子上还摆着好几把。

    刚才从餐厅顺来的。

    他坐在这儿,可不是等死。

    当人聚集起来时,一旦杀掉出头鸟,就能震慑一群鸟。

    谁也不愿意当下一个出头的人,因为谁先出头谁先死。

    这样,就为琴晚争得了休息的时间。

    毕竟奔波了一晚上,累的不只是他,还有这群祸鬼的人。

    但琴晚往这一坐,那股压迫感就已经分了输赢。

    没有一个祸鬼的人敢真正休息放松,只是守在前后门,等待机会出手。

    他们是亡命之徒,是没有底线的人,但这不证明他们愿意送死。

    场面一时间僵持下来。

    但琴晚明白,今晚很难走掉。

    即便走掉了,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但不重要。

    琴晚从来都不是信命的人。

    你说我走不掉。

    那我偏要走掉。

    琴晚调整着呼吸和肌肉的状态。

    这是大脑活跃的另一个好处,他可以很容易地掌握自己的身体。

    眼中银色毫光重新点亮。

    琴晚知道,下面将会有一场恶战。

    眼前这些臭鱼烂虾还不是什么大问题。

    最大的威胁是正在攀登楼梯,逐渐靠近的另一个灵魂。

    琴晚知道,这恐怕就是BOSS战了。

    那人拨开人群,走到最前,摸了一把锃光瓦亮的光头

    中气十足地喊道:

    “谁他娘刚才把痰吐老子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