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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灵人的宿命

    唐冠杰说“记性好极了,放心,俱乐部会有人善后的”

    说到记性,庄博耀下意识瞥了眼手表。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慌了神,猛吸一口气说道

    “握草,那个替身时间。”

    庄博耀就读的博华大学,宿舍楼寝室内,他的灵力鼠标垫,像是接触不良一样,亮着鲜红色的微光,一闪一闪,奄奄一息。

    庄博耀慌神乱脚,弯下腰眼中死盯着停放保时捷的方向,快马加鞭朝保时捷奔去,周围黑漆漆的,残缺的半月暗淡无光被阴影蒙蒙笼罩。

    “唐,没时间了”

    他奋力奔跑,一只手在兜里来回抽插扭动,掏着钥匙,保时捷硕大的钥匙卡在他不断奔跑的裤兜中。

    脚下一尘不染的大学蓝dunk鞋子,白袜践踏起震震漆黑浓密的灰尘。

    唐冠杰在一旁偷笑。

    微弱的照明,全都来自建邦古老的旅游景点和B坐富人区里奢华的霓虹灯,一望无际的琉璃大厦,舞动摇曳的七彩氛围灯。

    凉爽的清风呼啸不断,感觉能吹进骨头里去,一辆蒂芙尼蓝保时捷911孤独停靠在楼顶中央。

    庄博耀弯着腰,提着包在龙首商厦顶层,扑通、扑通、一步、一步带着心跳声似得震动声,朝气质高贵的蒂芙尼蓝保时捷奔去。

    庄博耀拉,应该说是拽开车门,钥匙也从不在抖动的裤兜中拔了出来。他顺势近乎是躺在运动座椅上将钥匙插进孔内。

    按下启动键,一个横跳闪进车内,回过头,刚要朝身后密友招手示意。

    见唐冠杰捂着嘴,在身后嘲笑自己,那表情简直比括囊考上清华、搂上美女又中了一千万彩票还乐呵。

    庄博耀打量一眼表,松了口气。

    如果现在可以起飞,勉强还能跟得上。

    便招手催促唐冠杰

    “乌鸦笑猪黑,麻利,麻溜滴,我赶时间”

    庄博耀目光盯着仪表盘,仪表一切正常,随时待命,燃油充足,他冰冷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对后面不紧不慢的唐冠杰吵吵着“快上车,快上车啊,快”

    唐冠杰轻咳了声后,笑容凝固为庄严,打了一个响指,闪现进车内副驾驶。

    庄博耀边挂好安全带边急哇哇说“嘿,快起飞,快起飞”

    他的手不断向上抬起,像是在举重般。

    只见唐冠杰双手抱胸,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没有一点体谅他的意思。

    庄博耀见状,只好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

    “嗨,兄弟,别整蛊我了,老家伙们要是晓得我擅自离岗,指不定要怎么折磨我呢。”

    想到这他更急躁,下意识地猛踩了脚油门,声浪冲进俩人耳孔,幸好他没松手刹,否则可能就直接飞出大厦了,后果不堪设想。

    “上次黄天洋犯事,你应该知道吧?我永远不会忘,被绑在冰冷的台子上,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只听见那个房间哀嚎不断,之后他听话的像条狗。”

    唐冠杰面无表情,趁他说话之余,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腰,突然狠狠地捏了一把。

    疼的庄博耀,嗷嗷地叫。

    唐冠杰哼了一声说“下次出门还敢不带钱吗?”

    “厄,我带,我带,你要白金卡、不,黑卡我都给你”庄博耀带着哭腔。

    一个响指在空气中爆破,震耳的声浪响彻天际,下一秒,保时捷像子弹一样,径直冲出屋顶,在空中盘旋,然后迅速下坠。

    庄博耀惊叫“啊呀!你在搞什么鬼呐”

    小团团语音播报“哎哟,妈呀!吓死个人嘞,助推级火箭推进器点火启动,这下没事了。”

    轰-保时捷底部喷射出大量的浓白烟雾。

    弹射向云霄,音爆震慑大厦,大厦内水池的水波不断荡漾,保安感觉到地震了,火速伸手拉响控制室前的急救警报,整栋大楼闪着红光,备用应急电源启用,biu、biu的警鸣声不断在楼梯口报警。

    保时捷在天空留下一道薄雾。

    二人直挺挺坐在车内,头上戴着全面氧气罩呼吸,用内线对讲机沟通。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第三个声音。

    “孩子们,玩够了吗?唉,你们该回家了”这声音阴森悲凉仿佛是从地狱最深处传来的。

    庄博耀和唐冠杰当然听到了,他们低着头,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呼吸愈加急促,就像中毒了一样。

    庄博耀第一次被仿佛窒息的压迫感支配。

    他浑身冰冷,呆若木鸡,心脏像被电击了一样,噼里啪啦乱跳,像是踩到一条正在冬眠的蛇,一动也不敢动。

    一双炽热的手,猛拍在他的肩膀上,庄博耀身体颤抖,抬手四处摸索着那双手。

    唐冠杰带着几乎是庄博耀听过最严厉的语气说

    “别怕,东窗事发,就算动手,他们也会先等你降落,况且咱们这位守灵使跟其他暴戾守灵使不一样。”

    他按下车内阅读灯和氛围灯,地面亮起幽蓝色灯光,仪表盘呈赛车红,两束白光打在二人挨肩搭背的身上。

    唐冠杰始终镇定自若,犹如一位早已得道多年的贤者。

    庄博耀猫着腰,眼中倒映出唐冠杰优雅飒爽的英姿,脑中思考着他刚刚说过的话,吞了吞口水,说

    “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午夜时分,市中心,天马大厦顶楼内最深处拐角的独立会议室,厚实柔软的棕色羊毛毯覆盖整个会议室,被一整块灰色瓷砖覆盖的墙面挂上几幅字画。

    梵高、塞尚还有野兽派代表人马蒂斯,莎士比亚的名言,只不过是被中国书法家艺术式的设计出来,虽说有些水土不服,可看起来却愈加精美。

    会议桌是实木的,居然取材一整棵上好的胡桃木,能容纳十几人松散畅通地开会。

    古树上一圈圈的年轮,质感硬朗而顺滑细腻的桌面,桌边弯曲折返的圆弧,均匀整齐对称地修剪,为每个座位都提供一个凹进去的圆弧空间,议会成员就坐在这处,能拥有更加良好的私密性,每一个台前都有签名。

    桌底两侧油亮的大树桩、凹凸有致,平整稳固地支撑着整张桌子,真想不出是由什么方法搬进这窄小门框的。

    几个中年男人安坐于此,每人头上都打着一束阅读灯,坐在主席台的男人面漏疲惫,怅然若失,沉吟良久唇间缓缓吐出四个字

    “各位,灵元···”

    没等主席男迟疑完。

    坐在正中间的葛铉刚开口打断男人说道

    “麻烦处理事件时,一件一件来,先处理完庄博耀和唐冠杰深夜擅自行动的事,再讨论灵元重现这件事,我们要永远记住,恶心的今夜。”

    葛铉刚格外引人注目,不管从任何角度看,他都庞大强壮到让所有人都要仰视他的地步,身体坚硬有型就像是由生铜铸成的。

    穿着合身整洁的深灰西装打着藏青色领带。

    他从成为守灵人前就戴着一只独眼眼罩,没人观赏过他那黑暗眼罩下到底藏着些什么兵器,也同样不晓得他久经风霜的脸上到底殃及着那些故事。

    他头上是坚硬像刚刷一样树立的白发,有很重的抬头纹,皱着眉,拉着脸。

    有守灵人俱乐部会员发动群众猜测,他年轻时应该参加过扩裂谷之战。

    然而很少有人轻信,追忆里的传统古老守灵史。

    开天辟地,蒙昧不楚,岁月延绵久而渺茫。那仅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

    冷酷的外貌配上那只凶神恶煞的独眼,他扫视全场扫到谁,谁就会自然而然地避开他的目光,主席台上的那位也不例外。

    想必假设有一天他死了,尸体完好无损摆放在验尸官眼前,验尸官晚上睡觉也会魂不守舍。

    这时,内线对讲哔哔报响,闪着刺眼醒目的红光,

    传来葛铉刚操着陕西方言夹杂着恶毒诅咒似的呐喊,像是一头嘶吼的雄狮。

    “唐冠杰、唐冠杰,额在这等你着,你是降嘛,不降”

    葛铉刚挂掉对讲,坐正身子,怒目横眉地盯着眼前的全息投影。

    他左手手指中夹着将要燃尽的烟,烟自给自足地燃着,长长的烟灰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滴·····对讲机拨号音响起

    “见鬼去吧,我大半夜在家睡觉,你们打错内线对讲到我这里,声音狠毒无比,还要不要我明天认真工作哩”唐冠杰义正严辞,旁边的庄博耀一脸惶恐,看起来十分可爱。

    滴·····

    葛铉刚无奈道“这次的事情,守灵人俱乐部已经通过全息碎影投放在天马会议室,会员们对你们失望透顶,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用害怕,因为害怕减除不了任何罪责,我们会狠狠记上一笔,别妄想逃离任何例行惩罚”

    他越说越上头抄起对讲机重复喊道“敢逃,我们会踏平龙首大厦,踏遍曼华城,哪怕追到地狱的熔浆里,我也在所不惜。”。

    滴····

    黄振江接过话茬说道

    “与此同时,我们也要尽力挽回颜面,我们正在商议派你们执行紧急任务”

    主席男发动灵能,唐冠杰、庄博耀两人便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出现在会议桌前。

    唐冠杰悠然自若揉着朦胧睡眼,庄博耀觉得呼吸困难,吞了吞口水

    中年男人们互换眼神后异口同声道

    “你们的演技太烂了”

    主席男朝葛铉刚伸手示意

    葛部您统领通衢部,是世上各个区域交通大道的领主。

    此次他二人出逃,就是您弘深万载,体察俩人行踪异象,方才又听您壮言慷慨,势在必得,

    我有疑惑不解,您是如何,呃,这个,定位出庄博耀,唐冠杰位置的呢?

    葛铉刚清了清嗓子声音可怖,鬼魂听了都要抽噎。

    “我是统领各大交通大道,但怎么也防不住有人爱抄近道,走小路呐,祥长极主席呐,您自家部门弟子贸然违反俱乐部条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一定有其道理,啧,不凑巧啊!年轻人爱搞新锐之学,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呀”

    葛铉刚唉声叹气,紧皱眉头,脸上写满了痛苦和忧愁悲情地诉说着

    “哼•••守灵人的传统日益腐败,支离破碎,现在新的守灵人甚至连最起码的留守待命都做不到,管理者任凭底下率然冒失,也从不厌黩,全当视而无见,这样的俱乐部早晚是个隐患,我自然要有所防备才是。”

    他又热情招手示意秘书,秘书拿着两个玲珑小巧的红色恶魔角车顶装饰物递给葛铉刚。

    庄博耀眨了眨眼睛像是昔日故人重逢说道

    “这红辣椒,我车上就有一个”

    这个恶魔角里面搭载着我们最新研发的,追踪传感器,旨在及时援助那些不幸落难的会员们。

    在灵能的充盈下,它可以随时追踪每个人的行踪轨迹,并将异常情况传达到我司大厅垂帘的大屏幕上。

    今晚庄博耀的保时捷一直处于偏航状态。

    黄振江用充满疑惑的语气开口道

    “在会员们的车上擅自安装这么个小玩意,为什么不提前告诫大家呢?”

    霎时间,深夜大厦的会议室内安静的悚人,每个人穿着各异但都不失风度,他们头上只打着一束阅读灯,像是舞台灯一样照射下来,周围黑压压一片,隐约能看到些芭蕉叶片安然垂头,悬挂在窗边。

    静谧月亮变为满月,周围的天空竟都被照射成暮蓝色,微风轻柔吹过顶楼的落地玻璃窗,无影无声仿佛整座城市正熟睡着。

    黄震江扶着把手,把座椅向前拉了拉,后仰着靠在座椅里接着说道

    “商场监控完全可以制成针孔或隐藏式的,但他们并未这样去做,硕大粗壮的镜头,放在显眼地位置,就是希望大家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他眼神上佻瞟向上方不断旋转地监控。

    “如果你提前告诫大家,他们也许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葛轩钢在胸前摆了一个大大的叉表示否决

    “不,不是这样的,他们会用更加狡猾的方法,这两个人,奇招不断,势流不反,守灵人俱乐部决不姑息迁就,舞弊规矩之人,必须给他们打上血色劫数标记,让他们永世难逃厄运的光顾,穿凿他们这才能重树我辈威风。”

    “我们不是这样的人,葛部你太武断,鲁莽了”唐冠杰打断葛铉刚

    他的全息碎影翩然轻起,步伐优雅地踩着脚下的会议桌来到葛铉刚对面,他轻盈落座,扶着桌面,身体前倾,一言不发地盯着葛铉刚,眼珠抵近眉毛,眼神锐利透露冷光。

    庄博耀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打乱心神,他脆弱的躯干难以承受超载的劫难。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不敢抬头,他失去表情管理的脸上,尽显萎靡颓废

    就这样,双目暗淡,失去光泽地看向桌面呆坐着。

    庄博耀无忧无虑的生活即将划上句号,他浮想联翩,脑海像电影画面般闪过,他长大后再未见过的父母,还有跟自己要好的宋奕涵,以及那辆保时捷911,唐冠杰,无数画面涌现翻滚几乎全是悲剧。

    想着想着,庄博耀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这还没你说话的份,坐正听着”祥长极严厉呵斥唐冠杰的嚣张跋扈。

    见众人吵得不可开交。

    黄振江微笑的嘴角缓慢地扭曲变形,眼睛半睁,撅着嘴唇,脸庞清晰的线条泛出幽幽蓝光。

    他拍桌道

    “我奔赴此地,不是来看各位装逼打屁的,当务之急,要先解决灵元失窃,小孩子半夜出去吃个海底捞,没必要小题大作,搞得跟特么的,掀了地壳一样。”

    “缚灵锅,是我们守灵人吃饭的锅,里面的灵元就是饭,虽然目前尚不清楚缚灵锅里到底储存着几何价值的灵元,但我丑话说在前,不要妄图擅自使用灵元作为代价交换能量,这是舍本逐末,谁砸守灵人的锅,我黄振江就摔谁的碗”

    在座各位有一个算一个,现在如果拿不出建设性的解决方案,就按我的建执行起来,派庄博耀,唐冠杰戴罪立功。

    庄博耀在一旁小声嘀咕“与其说是派遣,不如说是放逐,我不想去”

    “有什么问题,可以私下找我协商,散会”

    两人从虚拟跳进现实。

    祥长极轻拍桌面熄灭阅读灯,起身后将座椅推进桌下,走出会议室,转身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迟迟不肯睡去。

    葛铉刚打开窗户拿起一根长矛挂上钩锁,他眼中闪过一道银光,像是银鱼跃出水面。

    唰、哐当,长矛深深扎进对面大楼顶部的巨大石柱内,他吃力地扯了几下后,抓起滑锁单手朝自家的私人飞机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