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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焦虑

    同为穿越者,十几年的功夫,有人已成神,有人俘获神,而自己碌碌无为,全为他人作了嫁妆。琼恩有了紧迫感,有了人生苦短的意味。

    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在有生之年能达到什么成就,只想着在这个世界埋下一些种子,留下些痕迹。若是制造些混乱就更好了。

    他有着极为清晰地认知,在异世,穿越者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根本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去改变什么。那些小说中成神成圣的穿越者最终都被世界同化了,迷信力量去强推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这是多么幼稚的事。这与原世界的强权者有什么区别呢。

    露丝虽然打败了恶魔,但那不属于她的力量随着她的强大不断侵蚀了她。最后,是露丝打败恶魔,还是恶魔侵占露丝,琼恩分辨不出来的。

    他来到这个世界,始终以旁观者在观察,他小心地去接触每一个土著。能如同恶魔那样随意改变的,他欣然往之,若不能接受他的思想的,他避而敬之。在精神上,他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

    赵皮特那种没脸没皮融进这个世界的做法令他不齿。身为接受过科学民主教育的现代人,在异世大搞封建迷信,有些令人滑稽了。

    他从来没有低估过这个世界对他们的同化,可是他也没想到,这个过程如此的迅速,他们已然迷失在系统或金手指带来的爽感中,加速地向这个世界妥协。

    想到几十年后,他成为一抔黄土,而同伴们还将在这个世界上永存下去,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要孤独痛苦地忘却前世的一切,被迫地持久地融入这个世界,琼恩感到一些焦虑了。自己早早解脱了,而他们还有孤独地活着,琼恩觉得这对他们不公平。

    在凤凰城里,赵皮特看着这一天天的变化,局势越来越紧迫,他知道露丝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干脆住在了琼恩的藏书楼,汲取着前世那几千年的斗争养料。

    皮特本不想与露丝为敌的,可是他的金手指不允许,他代表着那些之前离去的神,他们一直想回来,本来要对付的只是爹神们就可以了,可如今露丝有了分分钟灭了神的能力,这跟他的立场不符。

    琼恩在书中写过,敌对势力若要达到和平,就必须要有时刻毁灭对方的力量。否则,只能一方被另一方消灭。贵族对平民的压迫,爹神们对贵族平民的无视。大陆上各势力的存在莫过因为此。

    看到这里,皮特才舒了口气,怪不得凤凰城在第一时刻向帝国示好,也没有任何势力来找凤凰城的麻烦。他身上的神弱,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在信仰的驱使下,武力不是唯一考虑的纬度,总有一方时刻保持着咄咄逼人的态势,这甚至能瓦解敌方的信念,从而削弱敌对方。在此消彼长之下,有信仰的一方定能取得最终胜利。

    在魔兽围城的第十日,凤凰城发出了一道新的命令:

    凤凰城对帝国放任魔兽肆虐北方表示遗憾。

    即日起,凤凰城脱离帝国管辖,并派出志愿队,去清理北方魔兽,凡清理出的地方自动脱离帝国,由凤凰城接管。

    露丝放弃公爵爵位,凤凰城成立平民委员会,露丝为第一负责人。

    安娜能明显感觉到露丝的焦虑,各项措施安排的极为紧凑,她恨不能每日凤凰城有新的变化。

    露丝清楚地知道,与帝国的决裂意味着什么,可她等不及了,当她决定把那么多魔兽放进来时,时间就不在她这边。她必须快速地崛起,牢牢控制住帝国的北方。

    对抗帝国总比对抗整个大陆的压力要小得多。她从恶魔那里得到的记忆片段,才真正了解到要塞对整个大陆意味着什么,它的沦陷将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那将是整个大陆的浩劫。

    谢琼恩在马车上收到露丝的任命时,真怀念以前国骂的日子。可在这里没有听众,就有些索然无味了。安妮吹着泡泡糖,悠闲地坐在驾驶座,体验着飙车的乐趣。

    “我不会去的,”琼恩将任命书扔给安妮,“调头,安妮。去要塞之北,到底是什么让婆娘如此丧心病狂,竟任命我凤凰城驻帝国办事处主任。”

    安妮一愣,幽幽道:“露丝大人是咱的主人,违背命令会心窝窝疼的。要塞之北,还是别去的好,我们来都没走那边,是直接传送过来的,那有大恐怖的。”

    “神也怕,对吧?”

    “去的都没回来过,不过肯没死。赵皮特上身的那些神多半在那呢。”安妮直接离开了驾驶座,马车直冲冲地向路边的一棵树撞去。

    “那小子果然没实话,竟瞒着我。这样来看,这个世界才合理嘛,也有趣得多。”琼恩也不在意马车,说着转身回到床边,“如此,去帝都上任也不是不可啊。”

    马车不会撞在树上的,树上的蚂蚁们都免遭毒手。可露丝知道,长在路边的树,若没了护栏,一定会被撞的。护栏外的蚂蚁死多少无所谓,可树上的呢,除了神,大约不会活多少吧。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也不是凤凰城能承受的。

    皮特打了个喷嚏,打湿了面前的书,与各类神打交道的过程中,他知道了世界上许多秘闻。

    神不是无敌的,无所顾忌的,他们也要遵守一些约定,那些违背了约定的二愣神都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他们对世界的影响越来越弱,而皮特如同信号放大器似的,加强了神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想到爹神们若那天不小心违背了约定,消失了,说不定还要靠皮特领回来,这想想挺激动。

    皮特并不清楚,有哪些具体约定,但他知道要塞就是诸多约定中的一种。看着新神在要塞上空耀武扬威,皮特知道这二货被爹神们坑了。

    要塞那边是什么,没有人能说清楚,那些违背了约定,跨过去的神也一直没弄明白。只知道每过段时间,魔兽们就对要塞发动进攻,形成颇为壮观的兽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