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上帝支配的神念镇
锣声再次响起，还是那样，全镇子的人都开始了自己的劳作。很快有人发现张老太的地里有一具尸体，可能会分到这块地的人都来处理尸体了，他们从来没这么齐心协力过。
江汣虽说抱怨敲锣的，但还是快速起了床，看了看包袱里的铂币。
笠雅醒来第一件事是推开金菊，穿好衣服，并询问江汣是否需要去买早餐。
“她真幸福啊，遇上你了。”江汣摸着金菊，柔顺的毛发，她很快醒了过来，并对江汣拽尾巴的行为表示不满。
“我也真幸福啊……您想吃什么？”
“就楼下那个吧，看着不错。”江汣站在窗户口。
吃过早饭，他们也不想多待了，动身前往下一个目标——神念镇。
“笠雅。”江汣拍了拍前面的笠雅。
“怎么了？”
“你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嘛。”
“不知道。”笠雅依旧目视前方，也不回头看一眼江汣。
“这里是奈利国和堪维纳国的国境线，我刚看出来地图上这条线的意思。”
“咱们出国了？”
“是啊，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出国，真奇幻。”
“我其实都没想过能走出羊驼岭……”
“哈，我说过你越来越像我了，每个月总得抑郁几天。”
国界线上一个人或营地都看不见，甚至也看不到界碑。
旅商营地！江汣昨天就期望遇到了。
这个地方主要是他们歇脚用的，并没有多少人在展览商品，都聚在一起吃着烤肉聊着天。
其中一位骨瘦的男子吸引了江汣注意，他坐在一个小巧袖珍的马车上，雪白的长发快要落到地上。
“您好，需要点什么？”那男子看到江汣，便知道他是来买东西的。
“你有什么？”
那男人反手摁下一旁的按钮，顿时马车侧翼弹出一个巨大的抽屉，撞向江汣的肚子，这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撞一下一定很疼吧，可事实并非如此，江汣没有一点感觉，抽屉就这么悬停在他肚子上。
江汣缓缓后退，抽屉也跟着前进，直到足够远后落在地上。
琳琅满目的商品，江汣也顾不得好奇抽屉了，他看上了一把弓，弓臂采用上好的鬼木（类似紫杉木）制作，弓弦是堪维纳工艺制作出来的，坚毅无比。整体很大，立着能到江汣的肚子，江汣拿起能感觉明显的重量，比两把斧子还沉。
“怎么样，您喜欢吗。”那个男人给江汣介绍后，便用真诚的眼神望着他。
“喜欢，很喜欢，五金是吧？你还有吗，再给我整一把。”
“有，当然有。”他把手伸进抽屉的后方，在黑暗中掏了掏，整出来一把。
“来，给你一铂。”
“合作愉快。”
江汣当然会把另一把弓送给笠雅，他有的骑士也要有。
“您好像忘记买箭了。”笠雅拨动弓弦，很硬。
“哦对对，你这有箭吗？”江汣转头问向那个白发男人。
“您好，欢迎光临。”那男人似乎忘记了他们，“弓箭是吧，有，十铜一个，您要几个？”
“我刚在你这买的弓，能便宜点吗？”
“噢？是嘛，我忘记了，不过看你的弓不错，看起来你很懂，可以给你便宜点，九铜一个怎样。”
“记性真差，看你手里的那一铂，就是我给你的。”
“噢，我一般只会记住有特殊印象或者找我预约的人，抱歉，补偿给您二十支箭怎样？”
“可以。还有你刚说的预约，能预约什么？”
“您想要什么，只要钱到位，我就能给你您整到，秘密情报、奴隶或者圣器都能整来，我会提供给您附近的城镇，您只要过去说暗号就能取货了。那么您想要预约什么？”
“目前没有……你叫什么？以后方便找你。”
“赵斌，白头发的赵斌。”男子以一种贵族腔调复述一遍，不过和他沙哑的声音很不搭。
“好耳熟……你记不记得有个叫纪的人？”
“纪先生吗，记得，他很有特色。”
“那你记不记得你给他整的脉慈拉水晶，全是劣质品。”
“他要满满一箱子水晶，可他只给了一个金币，您说合适吗？”
“那暗号是不是‘什么暗号，我是来买东西的’。”
“对，可您怎么知道的？”
“猜的。可算了吧，我可不敢在你这预约东西。”
……
“好了笠雅，现在运动又多了一项。”
江汣拉满弓，他不知道怎么瞄准，索性将脸贴在箭羽上，射出去的箭也歪歪扭扭的。
“您的姿势不太对。”笠雅掏出箭，搭在弦上，抬起，置于身体右侧，左手拉弓，右手提弦，箭矢搭在大拇指上，斜着望向目标，弓很硬，笠雅有些许发抖，不过射的很准。
“哈哈，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我也试试。”江汣照猫画虎的拉起弓，花了一定时间瞄准，射出，和他预期的差不多。
“您学的很快。”笠雅很累，胳膊酸酸的，但她还是奋力抬起弓箭，与江汣竞技。
“我累了，回去吃饭吧。”江汣撇了一眼笠雅，便收起拉好的弓，走向那棵可怜的树，收起所有能用的弓箭，“哎呀，忘记要箭筒了。”
“我来做一个吧。”
“你需要做两个……哎呀，还做什么，一会买几个。”
赵斌显然又忘记她们了，不过只有他这有卖弓箭一类的物品，也只能委屈委屈了。
今天笠雅让金菊认识了许多形容词，不过学的不怎么样，金菊不是很理解。
“你还是先教教她基础吧，她词汇量太少。”
“嗯，说实话我应该听您的，拿她当犬训就好了。”
“不犬！我人。”金菊叫嚷道，皱巴巴的望着笠雅。
“我觉得你应该先让她会说‘是’字。”江汣停下笔，把刚写的纸片递给笠雅，这是她今日要记得字。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
“我是人，我是人。”清晨金菊醒的很早，便开始吵闹。
“行行，知道你是人了，快去舔屁股吧，别打扰我睡觉了。”江汣睡眼朦胧的斥责道。
“人不舔屁股，人饿。”
“我是不是忘记给你弄吃的了？”江汣起身，揉揉眼问道。
金菊点点头，委屈巴巴的说到：“好饿。”
江汣望了望一旁熟睡的笠雅，伸了个懒腰，穿好衣服对金菊说到：“别吵到笠雅，我出去给你买吃的。”
清晨的一切都是蓝色，显得些许迷幻，些许失真，连呼吸的空气都十分清凉。
江汣看到一种新奇的红色酱料。堪维纳国的早点真是不一样，一套一套的，用一张死面饼卷起各种各样的食材，还要喷点那个红扑扑的酱料。
江汣买了三套，金菊很喜欢吃，酸唧唧甜丝丝的，希望她不会上瘾吧。
“笠雅你怎么了？”江汣单手拿着早点，一只手摸着笠雅的被子，她就在被子里发抖，还把头背着江汣。
“嗤嗤。”两声吸鼻涕声音过后，笠雅才以颤抖的声音说到“我没事。”
“想到伤心事了吗？”
“您总能猜到……”
“和我一样，每个月总得抑郁几天。”江汣放下早点“来，坐起来，来来。”
笠雅扭动几下后，坐了起来，紫发零零散散的盖在脸上。江汣跪在被褥旁，抱住了她，她最开始有所迷茫，随后埋进了江汣的胸口。
“呜。”
“是不是感觉有说不出的郁闷？别担心，我在这，都过去了。我也常在深夜掩面而泣，其实我根本没什么苦想宣泄，但你不一样，你有很多愁苦，所以别憋着，想哭就找我。”
“嗯，谢谢您。”
“等你哭好了一定要尝尝今天的早餐，特好吃。”
……
“山！”金菊优先叫了出来。
“对，是山。就前面那块空地不错，吃午饭吧。”
中午他们把所有的储备粮都吃光了，准备去镇子上采购一番。
神念镇所围绕的山并不叫神念山，这座山叫做‘起源’，据说上帝创造世界，是先从起源开始，这里的信徒也都信仰上帝。
起源真是高大，足足有一点五倍奈利三神峰（一座）那么大。整体山上并没有多少树，只能在雾霭下望到一片白棕色。
起源算是雪山了，离近点他们才看出来，白皑皑的峰顶，犹如融化的雪糕般向下扩散一道道白色的留痕，早就听说源之水有点甜，江汣很想尝尝。
那是镇子吗？看起来像是一个圆环，围绕在起源所有方向，两圈整齐的布局，互补的排列（内圈有外圈无，外圈有则内圈无，如果外圈收缩的话能和内圈拼上）。房子款式也都一模一样，都是具有细微弧度的长方形，两圈房子类似石盘上的花纹一样。
时间还很早，太阳依旧明亮，他们已经抵达神念镇，奇怪，一个人都没有，尽管不是最热闹的时段，但一点声响都没有真是太诡异了。他们近距离才看出这些房子都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内圈与外圈的间隔很大，中间夹着一圈木板，下面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江汣招摇的拿着卷轴，望着箭头的方向，笠雅在一旁牵着马，警戒的望向四周，金菊坐在马上，她也感受到了四周弥漫的寂静。
“您觉不觉得这里很诡异。”
“不觉得啊，怎么了？”
“好安静，我感觉有点冷了。”
“心理作用罢了，这个点他们应该都在山上朝拜呢。”
踩在木板上的感觉真是美妙，沉闷的咚咚声，让人忍不住再踩一下，比较一下声音大小。
仰望起源，高山是不允许仰望的，因为在山脚下营造不出在远处观望的征服错觉，也营造不出在山顶俯瞰众生的征服感，在山脚下，所有征服都会被这望不到的顶峰所击碎，没有边际的事情真的很容易让人折服。
他们终于看到了山路，下半部分是人字形的，人字的顶端再次分叉，向左右两边斜上方延伸。
箭头并没有指向山路，是路下内圈的一间木屋，周遭没人，江汣索性凑近听了听木屋，有婴儿的啼哭。
看来这回的目标是一位母亲，江汣心里有些嘀咕，这么做不太好吧。
“来人了。”笠雅拍了拍江汣的背，后者起身镇定的走了几步。
一群身穿棕色长袍的男男女女井然有序的走了下来，顺着山道，男的一排，女的一排。
他们见到江汣后快速的围了起来，一个女人惊恐的尖叫，随后他们都露出惊愕的表情，江汣数了一下，男女数量是一致的，且年龄相仿，皆为二十多岁。
其中一男一女，推搡的挤了进来，咚咚的木板声，人太多了，江汣有些害怕木板撑不住。
大体人群开始后退，连同那个尖叫的女人。
他们一言不发，江汣二人也不敢出声。
挤进来的男女欣赏着江汣，表情温柔切有些妩媚。
随后，男女走进江汣身后的木屋，那个有婴儿啼哭的屋子。
他们还是以惊愕的表情看着二人，笠雅十分敏感，现在很慌张，心脏怦怦跳。
江汣没什么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冷静。
男从屋中抱出来一个襁褓，其中传来啼哭，江汣接过，不知所措的望着那男人。
“这是做什么……”江汣话说一半，看到女人从屋中拿出一柄尖刀。
难道说，江汣不再平静，他让笠雅抱着婴儿，自己则掏出卷轴，没错，是指向笠雅，再次确认画像，那画像十分模糊，细看才能看出是个婴儿，可为什么会是个婴儿！
他接过尖刀，精妙的花纹有些扎手。
人类骨子里就没有刻录同类相残，人类向来互帮互助，对幼崽有所怜悯。屠戮同类是没有意义的：屠戮同类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恶心，真踏马恶心！”
远去了神念镇，江汣已经不想回头望那座高大巍峨的雪山了，他只想叫骂，宣泄刚才的经历。
“……”笠雅什么也没说，木纳的走动，她很喜欢孩子，可可爱爱的，白白胖胖的。
“恶魔，恶魔让我杀人！我踏马宁可杀一辈子会反抗的人，也不想再捏灭一颗火星。”江汣剧烈咳嗽几声，头开始痛“那镇子里的人也都是恶魔，为什么没人阻止我，都是那种大难已过的样子，真恶心，简直污蔑上帝，上帝是怎么纵容他们的？他们让我杀，恶魔也让我杀，我能怎么办，不杀他我就会死。咳咳。”
“您不要太自责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做不到……”江汣沉闷的下来，捂着眼睛坐到地上“其实我只是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我做不到让它过去，我还是人，我心里就还会愧疚。”
神念镇是绝对均衡的，男于外圈女于内圈，没有家庭，只有繁衍所相会，一半先生男，一半先生女，生两次，互补，男养男，女养女，绝对均衡。
为什么生命会如此规整，因上帝所控。
上帝圈养了整个神念镇，山只是个幌子，没有山，上帝依旧能赐予他们幸福安康，祝他们平庸且无望，无需为其奋斗，山脚下有多少房屋，山腰上便有多少石坛，他们只需献祭自己的信仰，便可在自己的位面取得食物，以便生存。
上帝有所疏漏，使一户生二女，此时便须纠错人，黯魔是最好的选择。
上帝知道恶魔在干什么，正巧可以利用他的奴仆，他喜欢看这种闹剧。
骑上马，江汣鼓足勇气回头望去，就像他们没来过一样，那里依旧冷寂，被上帝所圈养的人，需要献出所有感情。
规整的乌托邦，需要上帝，最好是不会出错的上帝。
江汣虽说抱怨敲锣的，但还是快速起了床，看了看包袱里的铂币。
笠雅醒来第一件事是推开金菊，穿好衣服，并询问江汣是否需要去买早餐。
“她真幸福啊，遇上你了。”江汣摸着金菊，柔顺的毛发，她很快醒了过来，并对江汣拽尾巴的行为表示不满。
“我也真幸福啊……您想吃什么？”
“就楼下那个吧，看着不错。”江汣站在窗户口。
吃过早饭，他们也不想多待了，动身前往下一个目标——神念镇。
“笠雅。”江汣拍了拍前面的笠雅。
“怎么了？”
“你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嘛。”
“不知道。”笠雅依旧目视前方，也不回头看一眼江汣。
“这里是奈利国和堪维纳国的国境线，我刚看出来地图上这条线的意思。”
“咱们出国了？”
“是啊，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出国，真奇幻。”
“我其实都没想过能走出羊驼岭……”
“哈，我说过你越来越像我了，每个月总得抑郁几天。”
国界线上一个人或营地都看不见，甚至也看不到界碑。
旅商营地！江汣昨天就期望遇到了。
这个地方主要是他们歇脚用的，并没有多少人在展览商品，都聚在一起吃着烤肉聊着天。
其中一位骨瘦的男子吸引了江汣注意，他坐在一个小巧袖珍的马车上，雪白的长发快要落到地上。
“您好，需要点什么？”那男子看到江汣，便知道他是来买东西的。
“你有什么？”
那男人反手摁下一旁的按钮，顿时马车侧翼弹出一个巨大的抽屉，撞向江汣的肚子，这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撞一下一定很疼吧，可事实并非如此，江汣没有一点感觉，抽屉就这么悬停在他肚子上。
江汣缓缓后退，抽屉也跟着前进，直到足够远后落在地上。
琳琅满目的商品，江汣也顾不得好奇抽屉了，他看上了一把弓，弓臂采用上好的鬼木（类似紫杉木）制作，弓弦是堪维纳工艺制作出来的，坚毅无比。整体很大，立着能到江汣的肚子，江汣拿起能感觉明显的重量，比两把斧子还沉。
“怎么样，您喜欢吗。”那个男人给江汣介绍后，便用真诚的眼神望着他。
“喜欢，很喜欢，五金是吧？你还有吗，再给我整一把。”
“有，当然有。”他把手伸进抽屉的后方，在黑暗中掏了掏，整出来一把。
“来，给你一铂。”
“合作愉快。”
江汣当然会把另一把弓送给笠雅，他有的骑士也要有。
“您好像忘记买箭了。”笠雅拨动弓弦，很硬。
“哦对对，你这有箭吗？”江汣转头问向那个白发男人。
“您好，欢迎光临。”那男人似乎忘记了他们，“弓箭是吧，有，十铜一个，您要几个？”
“我刚在你这买的弓，能便宜点吗？”
“噢？是嘛，我忘记了，不过看你的弓不错，看起来你很懂，可以给你便宜点，九铜一个怎样。”
“记性真差，看你手里的那一铂，就是我给你的。”
“噢，我一般只会记住有特殊印象或者找我预约的人，抱歉，补偿给您二十支箭怎样？”
“可以。还有你刚说的预约，能预约什么？”
“您想要什么，只要钱到位，我就能给你您整到，秘密情报、奴隶或者圣器都能整来，我会提供给您附近的城镇，您只要过去说暗号就能取货了。那么您想要预约什么？”
“目前没有……你叫什么？以后方便找你。”
“赵斌，白头发的赵斌。”男子以一种贵族腔调复述一遍，不过和他沙哑的声音很不搭。
“好耳熟……你记不记得有个叫纪的人？”
“纪先生吗，记得，他很有特色。”
“那你记不记得你给他整的脉慈拉水晶，全是劣质品。”
“他要满满一箱子水晶，可他只给了一个金币，您说合适吗？”
“那暗号是不是‘什么暗号，我是来买东西的’。”
“对，可您怎么知道的？”
“猜的。可算了吧，我可不敢在你这预约东西。”
……
“好了笠雅，现在运动又多了一项。”
江汣拉满弓，他不知道怎么瞄准，索性将脸贴在箭羽上，射出去的箭也歪歪扭扭的。
“您的姿势不太对。”笠雅掏出箭，搭在弦上，抬起，置于身体右侧，左手拉弓，右手提弦，箭矢搭在大拇指上，斜着望向目标，弓很硬，笠雅有些许发抖，不过射的很准。
“哈哈，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我也试试。”江汣照猫画虎的拉起弓，花了一定时间瞄准，射出，和他预期的差不多。
“您学的很快。”笠雅很累，胳膊酸酸的，但她还是奋力抬起弓箭，与江汣竞技。
“我累了，回去吃饭吧。”江汣撇了一眼笠雅，便收起拉好的弓，走向那棵可怜的树，收起所有能用的弓箭，“哎呀，忘记要箭筒了。”
“我来做一个吧。”
“你需要做两个……哎呀，还做什么，一会买几个。”
赵斌显然又忘记她们了，不过只有他这有卖弓箭一类的物品，也只能委屈委屈了。
今天笠雅让金菊认识了许多形容词，不过学的不怎么样，金菊不是很理解。
“你还是先教教她基础吧，她词汇量太少。”
“嗯，说实话我应该听您的，拿她当犬训就好了。”
“不犬！我人。”金菊叫嚷道，皱巴巴的望着笠雅。
“我觉得你应该先让她会说‘是’字。”江汣停下笔，把刚写的纸片递给笠雅，这是她今日要记得字。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
“我是人，我是人。”清晨金菊醒的很早，便开始吵闹。
“行行，知道你是人了，快去舔屁股吧，别打扰我睡觉了。”江汣睡眼朦胧的斥责道。
“人不舔屁股，人饿。”
“我是不是忘记给你弄吃的了？”江汣起身，揉揉眼问道。
金菊点点头，委屈巴巴的说到：“好饿。”
江汣望了望一旁熟睡的笠雅，伸了个懒腰，穿好衣服对金菊说到：“别吵到笠雅，我出去给你买吃的。”
清晨的一切都是蓝色，显得些许迷幻，些许失真，连呼吸的空气都十分清凉。
江汣看到一种新奇的红色酱料。堪维纳国的早点真是不一样，一套一套的，用一张死面饼卷起各种各样的食材，还要喷点那个红扑扑的酱料。
江汣买了三套，金菊很喜欢吃，酸唧唧甜丝丝的，希望她不会上瘾吧。
“笠雅你怎么了？”江汣单手拿着早点，一只手摸着笠雅的被子，她就在被子里发抖，还把头背着江汣。
“嗤嗤。”两声吸鼻涕声音过后，笠雅才以颤抖的声音说到“我没事。”
“想到伤心事了吗？”
“您总能猜到……”
“和我一样，每个月总得抑郁几天。”江汣放下早点“来，坐起来，来来。”
笠雅扭动几下后，坐了起来，紫发零零散散的盖在脸上。江汣跪在被褥旁，抱住了她，她最开始有所迷茫，随后埋进了江汣的胸口。
“呜。”
“是不是感觉有说不出的郁闷？别担心，我在这，都过去了。我也常在深夜掩面而泣，其实我根本没什么苦想宣泄，但你不一样，你有很多愁苦，所以别憋着，想哭就找我。”
“嗯，谢谢您。”
“等你哭好了一定要尝尝今天的早餐，特好吃。”
……
“山！”金菊优先叫了出来。
“对，是山。就前面那块空地不错，吃午饭吧。”
中午他们把所有的储备粮都吃光了，准备去镇子上采购一番。
神念镇所围绕的山并不叫神念山，这座山叫做‘起源’，据说上帝创造世界，是先从起源开始，这里的信徒也都信仰上帝。
起源真是高大，足足有一点五倍奈利三神峰（一座）那么大。整体山上并没有多少树，只能在雾霭下望到一片白棕色。
起源算是雪山了，离近点他们才看出来，白皑皑的峰顶，犹如融化的雪糕般向下扩散一道道白色的留痕，早就听说源之水有点甜，江汣很想尝尝。
那是镇子吗？看起来像是一个圆环，围绕在起源所有方向，两圈整齐的布局，互补的排列（内圈有外圈无，外圈有则内圈无，如果外圈收缩的话能和内圈拼上）。房子款式也都一模一样，都是具有细微弧度的长方形，两圈房子类似石盘上的花纹一样。
时间还很早，太阳依旧明亮，他们已经抵达神念镇，奇怪，一个人都没有，尽管不是最热闹的时段，但一点声响都没有真是太诡异了。他们近距离才看出这些房子都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内圈与外圈的间隔很大，中间夹着一圈木板，下面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江汣招摇的拿着卷轴，望着箭头的方向，笠雅在一旁牵着马，警戒的望向四周，金菊坐在马上，她也感受到了四周弥漫的寂静。
“您觉不觉得这里很诡异。”
“不觉得啊，怎么了？”
“好安静，我感觉有点冷了。”
“心理作用罢了，这个点他们应该都在山上朝拜呢。”
踩在木板上的感觉真是美妙，沉闷的咚咚声，让人忍不住再踩一下，比较一下声音大小。
仰望起源，高山是不允许仰望的，因为在山脚下营造不出在远处观望的征服错觉，也营造不出在山顶俯瞰众生的征服感，在山脚下，所有征服都会被这望不到的顶峰所击碎，没有边际的事情真的很容易让人折服。
他们终于看到了山路，下半部分是人字形的，人字的顶端再次分叉，向左右两边斜上方延伸。
箭头并没有指向山路，是路下内圈的一间木屋，周遭没人，江汣索性凑近听了听木屋，有婴儿的啼哭。
看来这回的目标是一位母亲，江汣心里有些嘀咕，这么做不太好吧。
“来人了。”笠雅拍了拍江汣的背，后者起身镇定的走了几步。
一群身穿棕色长袍的男男女女井然有序的走了下来，顺着山道，男的一排，女的一排。
他们见到江汣后快速的围了起来，一个女人惊恐的尖叫，随后他们都露出惊愕的表情，江汣数了一下，男女数量是一致的，且年龄相仿，皆为二十多岁。
其中一男一女，推搡的挤了进来，咚咚的木板声，人太多了，江汣有些害怕木板撑不住。
大体人群开始后退，连同那个尖叫的女人。
他们一言不发，江汣二人也不敢出声。
挤进来的男女欣赏着江汣，表情温柔切有些妩媚。
随后，男女走进江汣身后的木屋，那个有婴儿啼哭的屋子。
他们还是以惊愕的表情看着二人，笠雅十分敏感，现在很慌张，心脏怦怦跳。
江汣没什么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冷静。
男从屋中抱出来一个襁褓，其中传来啼哭，江汣接过，不知所措的望着那男人。
“这是做什么……”江汣话说一半，看到女人从屋中拿出一柄尖刀。
难道说，江汣不再平静，他让笠雅抱着婴儿，自己则掏出卷轴，没错，是指向笠雅，再次确认画像，那画像十分模糊，细看才能看出是个婴儿，可为什么会是个婴儿！
他接过尖刀，精妙的花纹有些扎手。
人类骨子里就没有刻录同类相残，人类向来互帮互助，对幼崽有所怜悯。屠戮同类是没有意义的：屠戮同类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恶心，真踏马恶心！”
远去了神念镇，江汣已经不想回头望那座高大巍峨的雪山了，他只想叫骂，宣泄刚才的经历。
“……”笠雅什么也没说，木纳的走动，她很喜欢孩子，可可爱爱的，白白胖胖的。
“恶魔，恶魔让我杀人！我踏马宁可杀一辈子会反抗的人，也不想再捏灭一颗火星。”江汣剧烈咳嗽几声，头开始痛“那镇子里的人也都是恶魔，为什么没人阻止我，都是那种大难已过的样子，真恶心，简直污蔑上帝，上帝是怎么纵容他们的？他们让我杀，恶魔也让我杀，我能怎么办，不杀他我就会死。咳咳。”
“您不要太自责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做不到……”江汣沉闷的下来，捂着眼睛坐到地上“其实我只是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我做不到让它过去，我还是人，我心里就还会愧疚。”
神念镇是绝对均衡的，男于外圈女于内圈，没有家庭，只有繁衍所相会，一半先生男，一半先生女，生两次，互补，男养男，女养女，绝对均衡。
为什么生命会如此规整，因上帝所控。
上帝圈养了整个神念镇，山只是个幌子，没有山，上帝依旧能赐予他们幸福安康，祝他们平庸且无望，无需为其奋斗，山脚下有多少房屋，山腰上便有多少石坛，他们只需献祭自己的信仰，便可在自己的位面取得食物，以便生存。
上帝有所疏漏，使一户生二女，此时便须纠错人，黯魔是最好的选择。
上帝知道恶魔在干什么，正巧可以利用他的奴仆，他喜欢看这种闹剧。
骑上马，江汣鼓足勇气回头望去，就像他们没来过一样，那里依旧冷寂，被上帝所圈养的人，需要献出所有感情。
规整的乌托邦，需要上帝，最好是不会出错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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