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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岚王城(城中篇)

    “或许你曾幻想过,自己是个魔法师,可以使用许多酷炫的招式,比如控火,控冰,念力等等。

    但可惜,这只是幻想。

    我和你一样,幻想着自己是个魔法师,但我和你不一样的一点是,我生活的这个世界,确实存在魔法。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别急着扔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魔法世界上的普通人是如何生活的。

    我叫江汣,是一名邮差,在整个西缇瓦大陆中最安全的,法师最多的城市中工作,这座城市就是岚王城,一个四周被高墙包围住的人间天堂。

    我在这里的生活并不幸福,在这个充满魔法的社会上,我这个不会魔法的‘稀有物种’并没有被珍惜对待,反而受到了不少的冷眼与嘲讽,或许只有把我关到动物园里,人们才会想到珍‘稀’吧。

    今年我十七岁,从来没有踏出过岚王城半步。

    原因是我小时候母亲说过:‘千万不要到岚王城外面去,因为外面有凶猛的魔物。’我当时一直认为是母亲为了不让我乱跑编造的谎言,可惜当时年龄实在太小没法出去一探究竟,而长大了为了生计更没时间了。

    但就在去年的某一天,我派送完早间最后一封信,准备去吃午饭的路上,亲眼看到一只肉色的猪身牛头生物飞跃高墙,就只是利用一副羽毛都没长齐的翅膀。

    我盯着它入了神,它飞的十分笨拙,就像是一只初次飞行的小鸟,或许它这种诡异的生物根本不适合飞行。

    我一直观察它,直到被一道光束击中,落到了张家的院子里,我才清醒过来,看看周围的人群,他们似乎早就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

    但这件事似乎印证了母亲的话,让我更加恐惧岚王城外面的世界了。”

    ……

    正在写信的江汣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了笔,倒了一杯水,仔细看了一遍自己写的信,然后眉头一紧,把信和信封扔到火炉里烧掉了。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写这封信了。

    说来可笑,仅仅只是听“疯学家”的无魔世界论(大致讲的就是除了他们维度之外的其他维度,多数都不存在魔法,但因找不到绝对证据证明其他维度的存在,无魔世界论的发表者被关入地牢,至今仍未出来)之后,就萌生了写无魔者在魔法世界低人一等的信来告诫其它世界。

    但今天他放弃了,先不提信能不能传到别人手里,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存在魔法的世界,那里的人也一定不会看他的“悲剧人生”吧。

    所有人站在朝阳之下,只有看不到光明的人,才会看到自己自暴自弃的影子,而别人想要了解这里,也一定是通过眼中的光吧。

    江汣看向窗外的半个夜空,月亮即将飞出窗户,夜深了。

    他很少平时清洁自己,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简单的洗个澡。

    在临睡前,他还是会像平时一样,翻出抽屉里的磨刀石,打磨一下小时候捡来的小刀,不知道江汣只是单纯喜欢这把刀华丽的外形,还是依靠它保护自己,反正这把刀已然是他的贴身之物了。

    或许对于忙碌了一天的江汣来说,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躺在硬板床上,释放这一天的疲劳,但没等他享受多久,这副疲惫的身体就将他的灵魂拉入了梦乡。

    ……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并不会照入岚王城里,高大的城墙犹如死亡的隔阂,谁也不知道那一头有什么,那边的一切都无法通过这堵墙透过来,包括光明。

    不过,也不能说岚王城只有中午有阳光,城中最高大的石柱上,站着岚王城心中的神,伊米女神的雕像,她抬着双手,和当年从废墟中抬着婴儿的动作一样,抬着一块巨大的蓄阳水晶(是一种只要能吸收太阳光就会持续发光的水晶,尽管听起来像是脱裤子放屁,但是对于只有中午才能全城感受光照的岚王城居民来说,这块巨大的蓄阳水晶就是太阳)。

    但就在太阳光照到蓄阳水晶上之前,江汣就已经开始工作了,邮差这件工作并不简单,尤其是在南区,那里是全城的贫民窟,地痞流氓的聚集地,尽管禁魔令已经传到挨家挨户了,但南区依旧时常能听到雷电、爆炸的响声。万幸的是江汣住在西区,老人学生和普通打工人的聚集地。

    硕大的岚王城,人与人的交流主要靠的就是信,因此这里除了杨家的商店,最多的就是邮局了。

    “江汣,一点九十四分,一如既往。”一个矮胖的男人说到,这个人是西区027号邮局的局长,江汣的上司,二十多年没升过职,也就佛系了,与世无争了,所以对自己的员工非常友好。

    “不,局长,我早就来了。”江汣掏出几张已经没有光泽的邮票递给他“我已经送了几家了,只是回来吃个饭。”

    局长接过邮票,递给他相应价格的铜币,说到:“别这样看我,我昨天多给你是因为你勤奋,但我不能一直鼓励你在一点六十多就去打扰人家休息。行了,快进去歇会吧,我这就做饭。”

    “局长,网开一面吧,你看我今天起个大早就想多拿几块奖励,”江汣用一种委屈的语调说到“今天最后一次了,明天我就恢复正常了。”

    “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明天还敢那么早去,我就没收你的钥匙,等我来了再进。”

    “别呀别呀,就给点奖励呗,你看我黑眼圈都出来了。”江汣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求求你了。”

    “行行行,给你削两片腊肠,够不够?再给你来一片。拿了腊肠,就赶紧进去填表。”

    “真抠搜。”江汣小声bb一句,但局长好像没听到。

    邮局很小,听说这地方原来是做冰淇淋的。

    里面只有一个库房,库房中间有两张大桌,平常大家都在这里吃饭,人也不多,所以这两张桌子绰绰有余。

    两侧的铁架就像是每日任务,每天都有,必须做完。

    江汣拿着清单,从铁架上抽出来一个纸箱,正要从里面挑选今天的任务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呦,江汣又来那么早?”一个蓝色短发的少女轻盈的跳了进来“就干个邮差,每天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活着,你不会懂的。”江汣没有看她,依旧在填今天的表“我也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一个富家小姐会来这么卑贱的地方当邮差呢?”

    这个蓝发少女叫张佳丽,二十岁,是城北张家的长女,其他的江汣就不知道了,张家是个很母系的家族。目前张家分五女,各个都是肤白貌美的姑娘,佳丽也是如此。

    “体验生活呗,反正在家是待不下去了。”张佳丽说话的态度永远有一种,无所谓的感觉

    “有钱就是享受啊,为了玩而上班,下回想体验体验什么工作啊。”

    “没什么,我也不想再换工作了,当邮差挺轻松的。”

    “主要看你干多少了。”江汣看了一眼目录,正好有张怡(张家唯一的管事人,是五女的母亲,丈夫死了十多年了,她也是城里最出名的慈善家)的信“正好,有你母亲的信,你去送吗,毕竟上班时间回家一趟是很爽的事。”

    “不去,早就不住在那里了,一年多了。”

    “为什么,大别墅体验不了生活吗?”

    “先不提我。我妈那么有名气,你应该知道她找了个老伴吧。”

    “不知道,不关心。”

    “我给你讲,那个男的根本不像人,丑陋无比,我只看过一次就不敢再看了,但我妈却十分着迷。而且自从那个男的来了之后,每天屋子里都有怪响,还有一股恶臭,无论在哪都能闻到,佣人也被辞退了,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搬出来了。现在每周我妈都会给我寄钱,不过我觉得这钱也有股恶臭,不信你闻闻。”她掏出来一枚银币,放在桌上。

    江汣本不想理她,但又非常好奇,就凑过去闻了闻,说到:“没味啊,还有点清香,你是不是洗了。”

    “你鼻子有问题吗?味道明明这么严重。”张佳丽凑过去闻了闻,然后脸就成了痛苦面具。

    “闻不到,你要不去我可去了啊,多挣一点是一点。”

    “爱去去吧,反正我不去。”

    ……

    早餐还是一样的廉价面食,局长手工很好,总是能把面包烤成鸡腿肉排的样子。唯一的菜就是门口老大爷二十铜币一缸的酸菜了,其实还挺好吃的。局长最爱熬粥,但估计世界上,也就只有他能把大米粥熬成黄色的。

    吃过早饭,江汣没有久留,因为这一天的工作量是别人的两倍,谁也不知道江汣为什么那么拼命,可能就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吧。

    今天的路程江汣是这么想的,沿着三环,先行南区,这里住户众多,又不像西区一样都是整齐的楼房,这里楼房层数就像是随机的,参差不齐,还胡搭乱建,就像是被三岁小孩玩过的积木一样,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对这里熟悉的像在家一样。

    ……

    送完南区的信已经是午后了,不过还好,东区都是些工厂,基本上不住人,而且一个部门的信只要放到大邮箱里就行了,非常的轻松。而且东区的工作餐是城里最便宜的(也是最难吃的)。

    ……

    最后就是北区了,这里是整个岚王城的面门,这里都是些权贵或富豪,总之没点资产就不可能在这过夜,在这个有王法的社会中,他们这些有钱人就是神。

    叮咚叮咚

    江汣按了按张家栅栏上的铃铛,里面毫无反应,他又按了几下,同时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子,顿时心生寒意。

    房顶上的瓦片脱落了很多,窗户里的杂草都有膝盖那么高了,窗户里都封着木板,房檐下陈年蜘蛛网随风飘荡。整个宅子就像是经历过战争,又荒废了二十多年一样。

    江汣对照了一下地址,就是这里啊,而且前两天还送过呢,当时很正常啊。

    “看着好恐怖啊。”他心想着,正在纠结要不要进去。

    “信箱,对!信箱,只要投到信箱里完成工作就行了。”他左右寻找,最终看到门亭下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信箱。

    为了这几枚铜币,拼了。

    江汣推开已经锈掉的栅栏门,大步挎过杂草,似乎有一种漫步草原的感觉。

    “好臭啊”他被什么东西熏到了,但似乎没有注意到,草丛之下有一具腐烂的动物尸体。

    踏上吱吱作响的木板,把信放进信箱里,很正常的操作之后江汣傻了眼。

    身后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草原,辽阔无际,草在黄昏下胡乱的扭动着,十分诡异。

    江汣懵了,满面愁容的盯着草原,手不自觉的往嘴里送。

    突然房子里传出来极为混乱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房子里冲出来了。

    他吓得连连后退,想退到身后怪异的草原上。

    噗,他被一层隐形的墙顶住了,手放在这个隐形墙就会感觉到一股吸力,就像磁铁吸铁一样,不过力道很小,很轻松就能拔起来。

    现在他被卡在了门亭下面,就像一只被关在瓶子里的鱼。

    里面怪异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他现在只能尝试去堵门,但就在手快要接触到门的一瞬间,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弹开了,抽在他的脸上,巨大的疼痛感席卷全身,泪水涌出模糊了视线。

    但他还是强忍着剧痛,抹掉泪水看向屋内。

    眼前的场景惊出他一身冷汗,险些心脏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