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天下大势
“殿下先去洗漱，整理下仪容，咱们在一边用膳一边聊。”邓冰之看着余虞头发披散，衣衫不整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道。
余虞暂时放下了心底的好奇，洗漱过后，回到军帐之中，简易的木桌之上已经是摆了三碗白粥，以及三碟咸菜了。
江栖迟和邓冰之正坐在桌前等着自己。
“如今战事紧急，而且这一支禁军是临时调度出来的，粮食本就紧缺，吃食也是比较简陋。殿下暂且先将就一下。”
余虞无所谓挥了挥手，并没有多么讲究，走过去坐下，问道：“崔老呢？怎么没请他一起过来吃饭？”
“额外给崔老送去了。”邓冰之解释了一句。
余虞便是明白，接下来讨论之事，可能不太方便崔行检在一边旁观。
他点了点头，招呼两人赶紧吃。
江栖迟也不讲究，直接是捧起了一碗粥，牛饮起来。
“冰之，这几日你干什么去了？”邓冰之喝了一口粥之后，终于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邓冰之看着余虞，却是并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军帐最前面的被竖着展开在架子之上的大棠地域分布图上。
“殿下可知，如今的大棠，具体大势如何？”
余虞看了一眼那大棠地域图，大棠一共分为十三州。
除了京师所在的中州之外，另外十二州，被一条大河给隔开。
大河南边称为江南，一共有五大州。除了最南边的南州地处偏僻，野林密布，常年瘴气环绕，十分艰苦，鲜有人迹，是经常的流放之地，其存在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另外四州则是土地肥沃，经济富庶，素来心向大棠，是大棠根基最深厚之地，也一直是大棠的经济以及物资命脉，每年通过漕运输送往京师的物资不计其数。
大河北面则称为淮北，包括中州在内，一共有八大洲。
最外围分别为西州、青州、北州、东洲四州。
往内另有三州，分别为豫州、徐州、交州。
豫州作为屏障，隔绝了中州和西州，而徐州和交州，则是阻断了北州。
东洲、青州则是直接和中州有接壤之处。
和江南那边不用，淮北诸州皆是势力强大，地方长官集军政经济于一身，渐渐形成了尾大不掉之势。越是往外围去，距离长安越是遥远之地，其越是难以掌控。
这便是如今的天下大势。
之前余虞空闲的时候，也没有闲着，恶补了一下当今局势。
“殿下可知，咱们发诏通告天下，太子谋反，会产生什么结果？”邓冰之思维跳脱，忽然又是问了这么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当然是振臂一呼，天下各部相应，相助本王平叛而来？”余虞自逃出了长安之后，一直以为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
毕竟仅仅是靠着江栖迟这一支禁军，是怎么也不可能攻破手握三支禁军的太子所驻守的长安的，他们能够自保就是不错了，如今必须借助全天下的力量，方是上策。
邓冰之却是摇了摇头。
“即使是大棠立国之初，天下一统，四海归一，人心皆是向着大棠的时候，出现这种事情，也未必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更别说如今藩镇割据，人心各异的态势了。”
“可是事情便是如呀，难道他们都不信吗？本王自始至终可都是没有做出任何谋逆的举动，而且还有崔行检出面帮助证明。”余虞有些疑惑了。
邓冰之又是摇了摇头，“历史，都是最后的胜利者所书写的。咱们如今，只不过是在道义上占据了上风而已。”
“况且太子本就是储君，又为何要谋逆？他若反咬殿下一口，说殿下妄图弑军，他是前往护驾的。天下人又应该相信谁呢？”
“如今京师被太子所掌控，且手握禁军，若是地方诸州贸然出兵，其所帮助的一方最后输了，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归根结底，谁输了，谁就是反叛者而已。”
闻听此言，余虞一阵沉默。
所以如今，他还是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邓冰之谋划了那么久，自己更是几次出生入死，最后只换来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讨逆的由头？
余虞此时心境已经是比较强大了，能够承受的也越来越多，他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天下诸州都会按兵不动，看咱们和太子先分出个胜负来？”
“不全是如此。首先是江南诸州，他们心向大棠，但是事情还没有一个结果之前，肯定不会贸然出兵，况且由于有大河相隔，短时间之内，他们也并不可能出兵北渡。”
余虞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至于淮北诸州，大部分可能会按兵不动，甚至与咱们和太子两边虚与委蛇。但是有少部分，还是会亲自下场的。”
“譬如？”余虞当即是问道。
“譬如西州陈浩然，必然会出兵帮助太子。”
“譬如那青州，原本是十年前谋逆的萧氏所掌控着的，十年之前太子处理了萧氏一族，也顺势在青州之内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应该也会出兵。”
余虞：……
如今看来，自己可是一点助力都没有啊？！
似乎是看出了余虞心底所想，邓冰之道了一声稍安勿躁，便是继续解释道：“殿下并非完全没有助力。”
闻听此言，余虞眼睛忽然一亮。
“谁？”
“北州刺史兼兵马使，周西柳。”邓冰之一句话，直接是让一边默默吃着咸菜的江栖迟都是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由此可见，这周西柳名气之盛。
“这位是……”毕竟北州地处大棠最北面，而且距离京师遥远，余虞失忆之后，对那里的了解并不太多，只知道这里处于边境，且是苦寒之地，战事频繁，地广人稀，资源更是匮乏。
“这位，是殿下的旧部。也是殿下当年与皇帝博弈之后，所能够保留的，最后一丝力量。”这一次解释的却是那江栖迟了。
“皇帝为什么会独独留下这周西柳，且让其执掌一州呢？”余虞有些不解了。
“当年殿下镇守边境，兵锋正盛，皇帝为了削弱殿下的兵权，可谓是大费周折。最终殿下怕舆论对自己不利，免得被说不听调令，似有反意，最终决定回京赴任。之前的旧部也大都革除了职位，只有这周西柳，在殿下的几番周旋之下，最终将其调往北州那苦寒之地。”
余虞也是能够理解了。双方虽然各退了一步，但是皇帝还是占了绝对上风，既削除了余虞的兵权，还将其唯一保下的旧部调往了苦寒之地，且战事频仍，根本无暇顾及余虞的。
想到这里，余虞有些失望，这周西柳，似乎对自己也没有多少帮助啊。
而且这北州距离京师太远，中间还隔着徐、交两州，更是鞭长莫及啊！
余虞暂时放下了心底的好奇，洗漱过后，回到军帐之中，简易的木桌之上已经是摆了三碗白粥，以及三碟咸菜了。
江栖迟和邓冰之正坐在桌前等着自己。
“如今战事紧急，而且这一支禁军是临时调度出来的，粮食本就紧缺，吃食也是比较简陋。殿下暂且先将就一下。”
余虞无所谓挥了挥手，并没有多么讲究，走过去坐下，问道：“崔老呢？怎么没请他一起过来吃饭？”
“额外给崔老送去了。”邓冰之解释了一句。
余虞便是明白，接下来讨论之事，可能不太方便崔行检在一边旁观。
他点了点头，招呼两人赶紧吃。
江栖迟也不讲究，直接是捧起了一碗粥，牛饮起来。
“冰之，这几日你干什么去了？”邓冰之喝了一口粥之后，终于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邓冰之看着余虞，却是并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军帐最前面的被竖着展开在架子之上的大棠地域分布图上。
“殿下可知，如今的大棠，具体大势如何？”
余虞看了一眼那大棠地域图，大棠一共分为十三州。
除了京师所在的中州之外，另外十二州，被一条大河给隔开。
大河南边称为江南，一共有五大州。除了最南边的南州地处偏僻，野林密布，常年瘴气环绕，十分艰苦，鲜有人迹，是经常的流放之地，其存在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另外四州则是土地肥沃，经济富庶，素来心向大棠，是大棠根基最深厚之地，也一直是大棠的经济以及物资命脉，每年通过漕运输送往京师的物资不计其数。
大河北面则称为淮北，包括中州在内，一共有八大洲。
最外围分别为西州、青州、北州、东洲四州。
往内另有三州，分别为豫州、徐州、交州。
豫州作为屏障，隔绝了中州和西州，而徐州和交州，则是阻断了北州。
东洲、青州则是直接和中州有接壤之处。
和江南那边不用，淮北诸州皆是势力强大，地方长官集军政经济于一身，渐渐形成了尾大不掉之势。越是往外围去，距离长安越是遥远之地，其越是难以掌控。
这便是如今的天下大势。
之前余虞空闲的时候，也没有闲着，恶补了一下当今局势。
“殿下可知，咱们发诏通告天下，太子谋反，会产生什么结果？”邓冰之思维跳脱，忽然又是问了这么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当然是振臂一呼，天下各部相应，相助本王平叛而来？”余虞自逃出了长安之后，一直以为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
毕竟仅仅是靠着江栖迟这一支禁军，是怎么也不可能攻破手握三支禁军的太子所驻守的长安的，他们能够自保就是不错了，如今必须借助全天下的力量，方是上策。
邓冰之却是摇了摇头。
“即使是大棠立国之初，天下一统，四海归一，人心皆是向着大棠的时候，出现这种事情，也未必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更别说如今藩镇割据，人心各异的态势了。”
“可是事情便是如呀，难道他们都不信吗？本王自始至终可都是没有做出任何谋逆的举动，而且还有崔行检出面帮助证明。”余虞有些疑惑了。
邓冰之又是摇了摇头，“历史，都是最后的胜利者所书写的。咱们如今，只不过是在道义上占据了上风而已。”
“况且太子本就是储君，又为何要谋逆？他若反咬殿下一口，说殿下妄图弑军，他是前往护驾的。天下人又应该相信谁呢？”
“如今京师被太子所掌控，且手握禁军，若是地方诸州贸然出兵，其所帮助的一方最后输了，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归根结底，谁输了，谁就是反叛者而已。”
闻听此言，余虞一阵沉默。
所以如今，他还是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邓冰之谋划了那么久，自己更是几次出生入死，最后只换来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讨逆的由头？
余虞此时心境已经是比较强大了，能够承受的也越来越多，他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天下诸州都会按兵不动，看咱们和太子先分出个胜负来？”
“不全是如此。首先是江南诸州，他们心向大棠，但是事情还没有一个结果之前，肯定不会贸然出兵，况且由于有大河相隔，短时间之内，他们也并不可能出兵北渡。”
余虞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至于淮北诸州，大部分可能会按兵不动，甚至与咱们和太子两边虚与委蛇。但是有少部分，还是会亲自下场的。”
“譬如？”余虞当即是问道。
“譬如西州陈浩然，必然会出兵帮助太子。”
“譬如那青州，原本是十年前谋逆的萧氏所掌控着的，十年之前太子处理了萧氏一族，也顺势在青州之内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应该也会出兵。”
余虞：……
如今看来，自己可是一点助力都没有啊？！
似乎是看出了余虞心底所想，邓冰之道了一声稍安勿躁，便是继续解释道：“殿下并非完全没有助力。”
闻听此言，余虞眼睛忽然一亮。
“谁？”
“北州刺史兼兵马使，周西柳。”邓冰之一句话，直接是让一边默默吃着咸菜的江栖迟都是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由此可见，这周西柳名气之盛。
“这位是……”毕竟北州地处大棠最北面，而且距离京师遥远，余虞失忆之后，对那里的了解并不太多，只知道这里处于边境，且是苦寒之地，战事频繁，地广人稀，资源更是匮乏。
“这位，是殿下的旧部。也是殿下当年与皇帝博弈之后，所能够保留的，最后一丝力量。”这一次解释的却是那江栖迟了。
“皇帝为什么会独独留下这周西柳，且让其执掌一州呢？”余虞有些不解了。
“当年殿下镇守边境，兵锋正盛，皇帝为了削弱殿下的兵权，可谓是大费周折。最终殿下怕舆论对自己不利，免得被说不听调令，似有反意，最终决定回京赴任。之前的旧部也大都革除了职位，只有这周西柳，在殿下的几番周旋之下，最终将其调往北州那苦寒之地。”
余虞也是能够理解了。双方虽然各退了一步，但是皇帝还是占了绝对上风，既削除了余虞的兵权，还将其唯一保下的旧部调往了苦寒之地，且战事频仍，根本无暇顾及余虞的。
想到这里，余虞有些失望，这周西柳，似乎对自己也没有多少帮助啊。
而且这北州距离京师太远，中间还隔着徐、交两州，更是鞭长莫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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