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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做鬼也风流

    深夜十二点的“人间丽人”夜总会,仍然人满为患。

    徐子枫独坐在夜总会的黑暗角落里,既不跳舞,也不和其他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搭讪。徐子枫和周围其他形形色色的人比起来,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没有交谈,徐子枫就那样安静地独坐,几乎和被舞池中央的闪光灯照射的影影绰绰的黑暗角落完全融为了一体。

    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之间夹着一根烟,有些落寞的左手里端着一瓶啤酒。徐子枫身前的亮黑色长方形桌子上摆放着三打尚未打开,叫不出名字的啤酒,和两打已经空空如也的啤酒瓶。一整条软中华,只有其中的一包拆了口,被拆开的那包软中华里面只剩下一根烟。

    徐子枫并不酗酒,他喝酒只是为了解渴。徐子枫火体质的身体里时刻需要大量的水分用以蒸发,所以时刻需要给身体补给水分用以维持身体内的自由水和结合水的平衡。

    对徐子枫而言,喝一瓶啤酒与喝一杯白开水没有丝毫的区别。但是如果喝了大量的啤酒的话,酒精稍微会带给徐子枫晕乎乎的感觉。

    徐子枫从来不喝白酒,原因很简单,他嫌弃白酒的辛辣。白酒容易使人沉醉,进而麻木。徐子枫一点儿都不喜欢麻木的感觉。

    前世,徐子枫本是一个滴酒不沾的人。也许是刻意想让今世与前世过得有所不同,对酒精本没有什么兴趣的徐子枫,偶尔也开始学着喝起酒来。

    只是有时候,为了忘记一些事情,徐子枫是为了喝酒而喝酒,酒喝的着实有点刻意。高兴的时候,徐子枫很少饮酒。

    右手两指中的那支烟已经点着许久,但是徐子枫从来没有试图吸上一口。

    燃成灰烬的烟蒂在还未燃烧到的烟的残体上摇摇欲坠,徐子枫只是冷冷地看着。没有主动用手指弹掉烟蒂,而是等着没有用处的烟灰从烟的残体上自行脱落。

    这已经是第十九根烟了,像前面的十八支烟一样,徐子枫只是负责把烟点着,从始至终并没有抽上一口。

    徐子枫曾经对赵逸轩扬言,抽烟就抽中华烟,自己最爱抽华子。可是一连点着了十九支烟,徐子枫却连烟嘴都没有碰一下,他这样也叫抽烟?简直是暴殄天物好吧!

    别人抽的是烟,徐子枫抽的是寂寞。既然抽的是寂寞,自然不一定非得用嘴抽才行。抽寂寞,要用心抽。

    所以,徐子枫抽烟基本上都不是用嘴抽,而是用心抽烟。

    这是徐子枫第一次来“人间丽人”夜总会,刚到时徐子枫本来想点一瓶矿泉水的,但是没有卖的。这么大一间夜总会,竟然连矿泉水都买不到,徐子枫一时间有些想发火。

    “真有你的,都来夜总会了,还想着喝矿泉水。别那么老土,来点带酒精的液体刺激一下神经不好吗?兄弟,这里可是夜总会!”赵逸轩脸上带着好笑的表情,阴阳怪气地把徐子枫调侃了一番。

    “别瞎操心了,快去找你的小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徐子枫习惯性地白了赵逸轩一眼。每当赵逸轩调侃徐子枫的时候,惜字如金,不愿意争辩又不想调侃回去的徐子枫,都会有这个标志性的动作:翻白眼。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赵逸轩用一种含义不明地眼神看向徐子枫。

    “滚。”徐子枫从赵逸轩含义不明的眼神中,间接地体会到了他的话外之音。于是克制着自己压抑的怒火,低吼了一句。

    赵逸轩的弦外之音是:“你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至今还是个童子身,甚至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在为谁守身如玉呢?如今的世界,女人开始变得比男人还主动。女人可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眼下,你徐子枫又身在灯红酒绿的夜总会里,还长了一张眉清目秀的俊脸。万一被哪个小姐姐或者富婆看上了,又来一个万一,她们抵挡不住你那足以颠倒众生的美貌。于是主动对你展开追求攻势,对你上下其手。到时候,你一个向来不近女色,对女人没有任何经验的小白童男……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好,别生气。淡定,我这就滚。”赵逸轩嬉皮笑脸地说着,临走前特意为徐子言买了一包华子,和一瓶青岛啤酒,然后转身便隐没在物欲纵流的人潮中。

    和徐子枫初次来“人间丽人”不同,赵逸轩可是“人间丽人”的老熟客了。从赵逸轩走进人间丽人的那一刻开始,就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和赵逸轩打招呼,称呼他“轩哥”。看得出来,赵逸轩很受夜总会里的女人的欢迎。

    “人从花间过,做鬼也风流。”这是赵逸轩在今世总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为此,徐子枫不免会联想:前一世,赵逸轩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规规矩矩的,甚至有些刻板。这一世,他是打算游戏人间了吗?

    徐子枫独自一人坐在黑暗角落里,无声地喝着小酒,用心抽着寂寞的时候。在二楼一个顶级包厢里,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妇女正孤独地坐在窗前,眼神寂寂地看着徐子枫所在的方向。

    而在二楼顶级豪包正下方一楼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一个肤白貌美染着一头酒红色头发的年轻女子,无意中也注意到了用心抽着寂寞,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特立独行的徐子枫。

    两个小时以前,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女子本来也在二楼的那间豪包里。当时二楼的豪包里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妈妈,一个女儿。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珠圆玉润的妈妈和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女儿大吵了一架,女儿便摔门而去。

    一个小时以前,独自坐在二楼豪包的窗前,独自伤心的珠圆玉润的妈妈,和染着酒红色头发,独自一人坐在一楼的阴暗角落里的生着闷气的女儿,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现了徐子枫。

    不大一会儿,珠圆玉润的妈妈直接叫来夜总会的经理,直接送了徐子枫五打人间丽人夜总会最名贵的啤酒。

    而稍微晚那么十分钟的样子,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女儿也碰巧也叫来了同一个经理,指着徐子枫的所在说道:“送一条软中华到那边的那个帅哥桌上去。”

    “大小姐,那位大哥哥是你们的亲戚吗?还是说,他是你的男……”男经理先后完成老板娘的吩咐和大小姐的吩咐之后,再次走回到年轻女子的身边,有些打趣地问。

    然而年纪不大,长得很是稚嫩的男经理话还没说完,肤白貌美的大小姐就打断了他:“别乱说。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少管。”顿了顿,大小姐继续道:“小唐,刚才,你口中的‘你们’,是什么意思?”

    乳臭未干,却在大小姐的一手提拔下当上了人间丽人夜总会的大堂经理的小唐,笑眯眯地回答道:“就是你和夫人啊!你说巧不巧,夫人刚刚给那位男士送了五打咱们店最好的啤酒,然后你又给那位男士送了一条软中华。”

    听了小唐的话,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大小姐一瞬间沉默了。

    第一次来夜总会这种地方,徐子枫多少有点不习惯。若不是赵逸轩三番五次地怂恿,徐子枫可能永远都不会踏足夜总会这样一掷千金的醉生梦死之地。

    徐子枫最近手头有点紧,他开的二手书店实在没有任何起色。开书店至今已经有两个月了,非但没有一毛钱的盈利,房租倒是一点都没少,一次性把一年的租金都交了。

    用赵逸轩的原话来说“看着徐子枫混得如此穷困潦倒,赵逸轩实在于心不忍,于是好心给徐子枫支了一招。

    赵逸轩告诉徐子枫,现在的女人如果想很快变有钱,很多都会选择去夜总会这种地方。

    像夜总会那样纯属高消费找乐子的场所,空虚寂寞冷的有钱人特别多。只要女人有点姿色,肯对男人笑脸相迎,懂得用好听的话捧着某些大老板,她们收到小费的频率是很高的。

    如果运气再好一点,被某个土豪包·养了,那无疑是找到了一张长期饭票。不偷不抢还不用干脏活累活,轻轻松松就赚的盆满钵满。

    “所以,你说这话的重点在哪里?”当赵逸轩给徐子枫讲述某些风尘女子的发家史的时候,身为纯爷们的徐子枫微微有些不悦地质问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女人能做到的,凭什么我咱们男人做不到?你看你颜值这么高,皮肤光滑嫩白的连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自叹不如。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小白脸,如果不加以利用,岂不是天下最大的浪费。”赵逸轩言语间明明是在夸奖徐子枫,但是徐子枫却听得浑身不自在。

    “所以呢,你是想让我也像某些风尘女子一样,随便找个男人把自己包·养起来?”徐子枫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不,兄弟,你说这话真是大错特错了。你就算想找个人包养,也不能找一个男人啊!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虽然你没有交过女朋友,也千万不能自暴自弃。夜总会那种地方,空虚寂寞冷的富婆也是很多的。凭你的身材样貌,想要找个富婆包养,那可是轻而易举的。只要你随便朝哪个珠圆玉润的富婆勾勾手指求包养,那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赵逸轩抓着徐子枫的一时口误,又把他揶揄了一顿。

    不过,没想到赵逸轩夸起徐子枫来,连草稿都不带打的。简直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可是徐子枫虽然是被夸奖的一方,他白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欣喜之色。

    徐子枫双手交叉在胸前,咬牙切齿地听着赵逸轩对自己的“赞美之词”,一双愈发阴鸷的眸子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当然了,像夜总会那样的娱乐场所,也不一定非得卖身求荣。只要你能让某个富婆对你感兴趣,死死地吊住对方的胃口。即便你只是单纯地陪对方喝点小酒,说说话,也是有丰厚的小费拿的。不一定非得要卖身求包养的。”

    赵逸轩察觉到自己已经成功激起了徐子枫的怒气,于是又服软般很识相地调转了劝说的方向,而且还特意把最后那句话强调了一遍“真的,不一定非得要卖身求包养的。”

    “既然你不屑于利用自己鬼的身份搞快钱,又不愿意从事偷蒙拐骗的行当。眼下,你又必须满足雁不归公墓百鬼的需求。光是满足他们嗜酒的爱好这一点,就需要大笔的钱。如果不满足他们,又怕他们会造反,一怒之下杀光整个耶路小镇的人。所以,除了去夜总会那种高级娱乐场所碰碰运气之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去吧,你就陪我去一趟人间丽人吗?就算只是单纯地放松一下心情,也是好的。”赵逸轩实在不忍心看着徐子枫整天为了钱的事情愁眉不展,沉迷于不堪的过往意志消沉,所以一直耐着性子对徐子枫苦口婆心的劝说。

    这不,徐子枫终于抵不过赵逸轩的软磨硬泡,半推半就地跟着赵逸轩来到了于他而言完全陌生的金钱世界。而徐子枫最后之所以听了赵逸轩的馊主意,赵逸轩的那句堪称临门一脚的激将之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走吧,别犹豫不决的了。她们又不能吃了你。成天混迹在灯红酒绿之地的女人们都不害怕,你一个男人怕什么?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呢吗!”

    “你好,能不能借下火?”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年轻女子,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绝对优势,抢先一步来到徐子枫的面前。染着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指中,夹着一个又细又长的“555”牌子的香烟。

    在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子走到徐子枫面前的前一分钟,原本独自坐在二楼豪包的窗前长时间凝视着徐子枫的那位穿金戴银的中年妇女,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并且随之走出了隔音效果堪称一流的豪华包厢。

    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早已干涸的内心,急需一个发泄口。不知道什么原因,有那么一刻,中年妇女觉得坐在黑暗角落里独自饮酒的徐子枫,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更重要的是,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他几眼的徐子枫,让将近二十年不愿意向别人敞开心扉的中年女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