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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好轻

    二月底依旧天寒地冻,程欢鱼虽然想讨好男人,但并不想让自己遭罪。

    她打算把人请进屋。

    不用请,简南砚自己进来了。

    程欢鱼走到二楼楼梯口就瞧见坐在客厅沙发刷手机的男人。

    她折身回房,捯饬了大半个小时,穿旗袍要盘发,她削了根原色原香的桃木簪,下楼时男人又在抽烟。

    程欢鱼站在楼梯上脆生生喊人:“小舅舅。”

    听见喊声,简南砚转过头。

    一抹烟青从旋转楼梯款款而来,赤着脚,莹白的赤足一步一步往下,脚下没有花,但每一步都好似踩在莲花之上,曼妙婀娜又轻盈翩然,长发挽起,用一根未上漆的木簪固定,闲闲垂在后脑,整个人温婉如水,淡雅如菊,哪怕未施粉黛,也美得令人窒息。

    比男人想象中的样子更美。

    她就是那江南三月的烟雨,一颦一笑都是多情的故事。

    简南砚眼底浮现惊艳之色。

    “好看吗,小舅舅?”

    听到声音,简南砚回过神。

    见她手里拎着鞋,他下意识脱口而出:“鞋怎么不穿?”

    “我没有穿过高跟鞋,怕下楼梯摔跤。”程欢鱼解释说,扬起笑容,“我现在穿。”

    说着,把鞋放在地上,弯腰去穿。

    鞋子是六公分的细跟,和旗袍同色系,鞋面嵌着精美的真丝绣花。

    左脚穿的很顺利,可当她左脚踩着六公分的细高跟去穿右脚,只要右脚离开地面身体就开始晃动,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穿上,有两次还差点栽倒。

    简南砚看不下去了,提醒说:“坐下穿。”

    程欢鱼:“嗯。”

    她把穿好的一只又脱了下来,提着挪到沙发边坐下,终于把两只鞋都穿上了。

    程欢鱼打量着自己的一双脚,越看越美。

    “大小刚刚好,好合适,小舅舅怎么知道我的鞋码?”

    当然是派人查的。

    简南砚选择忽略这个问题,吞吐着烟圈说:“穿好了就开始吧。”

    程欢鱼:“开始什么?”

    简南砚:“换一首。”

    程欢鱼愣了一瞬,在心里嘀咕了句:这人!

    面上却一派笑盈盈。

    她撑着沙发尝试站起来,还没站直双腿就开始打颤,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站稳。

    多次失败后,又坐了回去,大大的眼睛委委屈屈望着男人:“小舅舅……”

    简南砚看出来小丫头确实是第一次穿高跟鞋了,他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起身,迈着大长腿走到程欢鱼面前,伸手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啊!”程欢鱼惊慌失措惊呼,“小舅舅你干什么?”

    其实心里是高兴的。

    连她自己都被镜子里穿旗袍的自己迷住,迷倒他,应该的。

    简南砚绕过沙发,将人放在沙发背后,让她后腰靠着沙发背,低头问她:“能站稳?”

    程欢鱼望着他,红着脸轻轻点头:“嗯。”

    沙发背正对的是烧着火的壁炉,壁炉左右两侧是长条形的实木置物桌,桌上搁着花瓶和油画,简南砚就倚在左侧的桌子上抽烟,看她,听她唱评弹。

    程欢鱼给他唱了首《姑苏行》。

    “踏石阶,走雨巷;雾润情思,雨淋闲愁;烟霭锁魂乡,吴侬软语如歌唱……”

    吴侬软语回荡开,男人听得专注,也看得专注,然而一曲没唱完他就抬脚离开了,走的潇洒利落,阴沉着脸走的。

    程欢鱼想不通哪里又惹到他,心不在焉上楼。

    踩着六公分的细高跟如履平地。

    换好衣服,她打算去凉亭问一问,房门打开迎头撞见小佳。

    小佳:“不用去了,三爷走了。”

    程欢鱼:“走了?”

    小佳:“两分钟前走出大门了。”

    程欢鱼迷惑,今天的男人很反常,突然抱她可以理解为见色起意,又突然黑脸就让人看不懂了,真是……男人的心,海底的针。

    小佳:“刚才你们在楼下陈妈就分别给先生和太太打过电话了,你勾引未婚夫小舅舅的勾当这下大伙都知道了,估计先生正往家赶呢。”

    上次换房间事件后,没过两天她就向程欢鱼“求和”了,借此向程欢鱼示好。

    对此程欢鱼并不在乎。

    梅花林离房子七八十米,凉亭藏在林子一角,在楼里看不见听不见凉亭的动静,但刚才她在楼下唱歌,佣人们的房间在负一层,耳朵灵的自然能听见,更何况她穿着旗袍下楼时就瞧见陈妈鬼鬼祟祟朝客厅张望。

    “我知道了。”她一脸淡定,“早饭做好后端上来。”

    小佳:“是不是该替我向先生说好话,让我贴身照顾少爷了?”

    陈小安那个贱蹄子自从搬到少爷房间后成天一脸神气和傲气,要不是病秧子推荐陈小安,现在陪少爷睡觉的就是她了。

    程欢鱼:“理由?”

    小佳:“陈妈打你的小报告,我告诉你了。”

    程欢鱼笑笑:“所以?”

    小佳恼怒:“程欢鱼,你别不讲道理,你自己说只要我听话就会帮我。”

    之前她还有点迟疑,但昨晚病秧子把太太打进医院,今天三爷又为了她进了屋,明显是为她撑腰的,她不怀疑了,病秧子肯定有办法让她贴身陪伴少爷。

    程欢鱼收住笑,神色冷淡。

    “没错,我是说过会考虑帮你,但什么时候帮,不是你说了算,并且请你搞清楚,你跟我不平等,忠心的狗可以看家护院,掂量好你自己,偷主人的东西是你,有求于人的也是你,我不会留一个多嘴的鬼教我做事,做不到忠心就趁早滚蛋。”

    打发走小佳,程欢鱼回到房间回复粉丝留言。

    四十分钟后陈沐枫气急败坏回来了。

    回来后兜头就让她解释。

    程欢鱼见陈沐枫怒容满面,激动地抓住他的小臂,松开时指尖“无意”蹭了下他的手背。

    当然把一切都推给伪君子陈沐枫惹不起、也不敢当面对质的人——冤大头简南砚!

    她情真意切:“上次把咖啡洒在小舅舅手上,他尝过我泡的咖啡,说很喜欢,后来就让我每天送,前几天又突然问我是哪里人,然后就问我会不会弹琵琶唱评弹。”

    [原来病丫头昨晚咿咿呀呀唱的就是这玩意儿,简南砚居然喜欢听这种阳不阳阴不阴的东西。]

    陈沐枫在心里吐槽简南砚趣味怪异,看向程欢鱼的目光犀利如刀:“他送你衣服鞋子怎么说。”

    程欢鱼一脸问心无愧。

    “小舅舅说唱评弹就是要穿旗袍,我告诉他不合适,会让人误会,但他说谁有误会直接去找他,欢鱼也不想穿,但小舅舅……”

    说到这里,她换了一副憋屈的表情,仿佛受到天大的屈辱一般:“能不能麻烦陈叔叔跟小舅舅说,以后不要再拿衣服给我穿了,欢鱼无所谓,让人误会了小舅舅就不好了。”

    言外之意就是就算有什么,也是他简南砚见色起意,连外甥的未婚妻都不放过。

    陈沐枫:“你不愿意,怎么不说出来?”

    程欢鱼眼角噙着泪,自责地说:“因为我,茜茜到现在都没有出院,陈叔叔忙得都没空回家睡觉,只是泡咖啡、唱几首歌,不值得让陈叔叔烦心。”

    “陈叔叔,欢鱼对小舅舅只有晚辈对长辈的尊敬,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不信陈叔叔可以去问小舅舅,欢鱼和小舅舅相处一直是保持安全距离的,绝没有越轨的地方。”

    简南砚抱她时她留意过,没人看见,偷窥的陈妈也没再偷看。

    陈沐枫看她的神情不像说谎,心堵,他哪里敢去问简南砚,而他这种心思被程欢鱼完美把控。

    “陈叔叔,对不起,欢鱼又让陈叔叔为我操心了。”

    她充满歉意补充一句。

    陈沐枫无比心烦,冷声说:“下次他再找你,就说身体不适推掉。”

    程欢鱼为难:“要是小舅舅不信呢?”

    陈沐枫想了想,说:“今晚陈叔叔在家,明天我亲自去见你小舅舅。”

    程欢鱼应嗯。

    陈沐枫又半敲打半警告说:“你已经是成年人,该拒绝的要懂得拒绝,做任何事前多考虑家人,你妈妈和哥哥治疗效果很好,等过段时间叔叔安排你们视频见面。”

    程欢鱼感激地说:“谢谢陈叔叔。”

    回到房间,她松开攥紧的手心,指甲沾上鲜红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