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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病秧子得夜游症了!

    早上六点,简南砚踩着昏黄的路灯光来到宅子的后院,踏上凉亭台阶就见到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看样子刚放下不足两分钟。

    石桌上还摆着一排小巧玲珑的小兔子木雕。

    泛白的原木色,一共六只,平均只有三根手指并拢大小,戴军帽站军姿的、坐着啃胡萝卜的、耷拉着耳朵趴着睡觉的、撒腿狂奔的、躺着翘起二郎腿摸肚皮的,还有一只盘坐着在念经,爪子上挂着一串佛珠。

    每一只都憨态可掬,活灵活现。

    简南砚在凉亭呆了一个多小时,黑灯瞎火时来,天蒙蒙亮时走。

    程欢鱼躲在屋檐下的一根柱子后,从这里能看到从大门口到后院的必经之路,见他离开,期待的跑到凉亭。

    咖啡原封不动。

    木雕摆放的位置丝毫没有移动的痕迹。

    次日,程欢鱼依旧掐着点泡上咖啡,摆上新刻的小木雕。

    小兔子旁边多了一对儿小猪。

    简南砚来了,咖啡还是没有动。

    第三天小猪旁边多了只扛着九齿钉耙的天蓬元帅。

    第四天简南砚没来。

    程欢鱼把咖啡收回来,在厨房门口迎面撞上小佳。

    小佳冷嘲热讽道:“我劝你趁早死了心,免得有些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程欢鱼:“脸又痒了?”

    一句话让小佳闭了嘴。

    程欢鱼将托盘塞进小佳手里:“上午你会收到一份快递,没人的时候拿到房间给我,如果敢拆开……”

    她故意顿了顿,“你可以试试!”

    快递是一张电话卡。

    她拿到手机的第二天在网上办的。

    当年,陈沐枫把她的手机收走,她留了个心眼将身份证藏起来了,告诉陈沐枫身份证也烧了,这么多年陈沐枫也没有提出为她补办身份证。

    “早饭送房间。”

    程欢鱼又交代了句,上楼。

    陈妈凑到小佳身边:“这几天你跟她挺合得来啊。”

    “哪有!”陈妈最得太太信任,小佳心里发慌:“先生让我给她多做补品,我怕她在先生面前说三道四。”

    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殷勤?

    陈妈嘴上没说什么,转头把小佳的异常打电话告诉了简华云。

    中午前程欢鱼拿到了电话卡,一番操作后成功登录上名为“九尾鱼木雕”的短视频账号。

    两年多没有更新,粉丝从三千多人掉到二百多人,最新一条更新记录是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前一天。

    那天,她和爸爸哥哥一起,花两个月雕刻的全家福完工,爸爸把作品摆在靠近店门口的位置,说希望进店的每一位顾客都能拥有幸福美满的小家。

    程欢鱼躲在被窝里哭泣,无声、压抑。

    与此同时,简家私立医院。

    陈沐枫点开儿子房间的监控打发时间,看的是从昨晚凌晨到今天白天的监控回放。

    监控画面并非全屋监控,只对着陈景希的床,程欢鱼的小床不在画面中。

    时间跳到零点十八分,程欢鱼从画面左下角闯入,鞋子都没穿机械地走向大床,缓慢探出手掐住陈景希的脖子,足足掐了两三分钟。

    陈沐枫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急忙翻看前几天的回放。

    从正月十四到今天,连续六七天病丫头都在半夜爬起来掐他儿子的脖子!

    而且病丫头的状态也不太对,有点像梦游。

    陈沐枫担心简华云看到视频,马不停蹄命人删掉这几天的记录,他匆匆赶回别墅,到家时视频也删干净了。

    陈沐枫让医生给程欢鱼做全面检查,得出的结论和他的猜想一致。

    病秧子病上加病,得夜游症了!

    发病原因很大可能是长期不出门以及房间有监控带来巨大心理压力造成的,医生建议不要在房间安装监控,以免夜游病情加重。

    “黄医生,我不知道回事,最近总是控制不住打人,而且说一些平时根本不会说,也不是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话。”

    黄医生看向一脸苦恼的程欢鱼:“比如?”

    程欢鱼:“比如前几天看见生气的茜茜,莫名其妙警告她不准再骂我,还有小佳,好像我现在见不得别人对我不礼貌或发脾气,会忍不住想教训人。”

    “你的夜游症属于心理疾病,不受控打人骂人是潜意识里启动的自我保护机制,不过你这种情况的确少见,具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我回去查一下。”

    黄医生斟酌着回答。

    不受控打人骂人……

    陈沐枫想到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的女儿,蹙眉:“多久能治愈?”

    黄医生:“身病好医,心病难医,心理疾病这种事说不准,首选是让病人放松,不要让病人感觉危险或有压力,最好能经常出去走一走,见识一些美好的风光,呼吸新鲜空气,有利于纾解愁闷。”

    黄医生曾经是陈茜茜的心理医生,程欢鱼刚搬进来时私下开导过她,知道她家里发生的不幸。

    程欢鱼被换到陈景希隔壁房间,被要求晚上睡觉必须锁门。

    房间里没有监控!

    “陈叔叔,我去隔壁了,晚上谁陪着景希?”

    程欢鱼担忧的望着自己的未婚夫:“景希一个人会孤单的。”

    这话,是她住进来时陈沐枫亲口告诉她的,说他儿子从小怕黑,睡觉必须有人陪。

    陈沐枫正发愁,不耐烦地摆摆手:“让陈妈来吧,景希刚出事那两年就是她陪着。”

    [道长说过病丫头最好和儿子住在同一个屋,现在却不得不分房,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儿子康复。]

    程欢鱼又一次从陈沐枫心声里听到“道长”两个字,几乎可以肯定世界上确实存在某种术法,能将她跟这座宅子绑定在一起。

    “陈妈年纪大了,我怕她照顾不好景希,而且陈妈现在当管家,事情很多,白天很忙。”

    程欢鱼观察着陈沐枫的神色,建议道:“不如让小安晚上照顾景希吧,小安和景希一起长大,情谊深厚,肯定会尽心尽责照顾景希。”

    陈沐枫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陈沐枫将陈妈和小安叫到跟前,说了让小安夜里陪夜的事情。

    从陈景希房间出来,小安拉着陈妈到自己房间,抱怨道:“妈,我不想给活死人端屎端尿。”

    “胡说八道什么!”陈妈训斥小安:“少爷靠营养液活着,只排尿不排便,夜里穿纸尿裤,换纸尿裤也用不上你,说是陪夜照顾,就是换个地方睡觉,别人想去还没机会呢。”

    “乖,听妈的,用心照顾好少爷,说不定将来陈家少奶奶的位子就是你的。”

    小安翘着嘴,相当不乐意:“妈,你信太太念叨,少爷都瘫了五六年了,要醒早醒了,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我看程欢鱼就没安好心,故意让我伺候活死人遭罪。”

    陈妈母女争了十来分钟,以小安妥协收场。

    门外的小佳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