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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话 销骨

    “刘哥刘哥?在不在?在不在?excuseme?”

    这声音真够贱的,睡在兴头上的我实在不想坐起来吐槽他。

    “刘哥刘哥,丧尸都围在外面了,它们说你再不起床它们就用爪子掏你腰子。”贱兮兮的声音不肯罢休。

    “让他们来,林北我已经绷紧了。”

    王洋忽然消停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向一旁看去,只见方远颜佩仪等人围在我的身边,一脸的大为震撼。

    “卧槽!M78星云有难!我得赶紧回去!”我从地上弹了起来。

    “唔,原来梦啊,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我用余光去观察他们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出糊弄过去没有。

    “其实不止M78星云,我们这里的事也挺重要的,就在刚才那只蜘蛛怪外出打猎了,现在我们正要去车库检查车,看看能不能正常发动什么的,走吧,易晨他们已经在前厅等了。”方远竖起大拇指往前厅扬了扬。

    我眉开眼笑道:“嘿嘿嘿,这个我喜欢做,白瓢一辆车可太香了,不知道有没有哈雷。”

    “白瓢都想着哈雷,你瓢个本田cm300不香吗?”王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吐槽机会。

    “唯独不想被往排气孔里塞海绵的仙葩这么说……”

    “打住,再磨蹭那个蜘蛛怪也要加入你们的讨论大会了。”颜佩仪已经了解到我和王洋的尿性,急冲冲地打断省得我们没完没了。

    来到前厅,易晨和张周洋几人果然已经在这里等候了,此时他们正围着一处议论着什么。

    我上前一看,那是一堆碎成一段一段的蜘蛛网,随意地和一些碎骨散落在一摊干涸的血迹上,看来那只怪物曾在这里进食。

    易晨捡起一段蛛丝想端详一下,可就在入手这么一会功夫蛛丝已经牢牢的黏附在他的手心里,只见他甩手几次无果后微微皱眉,“啪叽”一声把蛛丝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在用这一本正经的表情做了什么啊可恶!】

    “那个……你不是戴着手套么?”我正想说些什么,易晨已经开始自己的分析了。

    “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尸体都是被吸光体液模样,而从现在这里的迹象来看它已经开始把猎物整个吃掉了,体液已经满足不了它,也就是说它的胃口正在变大,促使它这种转变的可能是……为了进化它需要更多的能量么?”

    众人闻言哗然。

    “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那怪物都可能变得更加危险,如果它的感知力伴随着进化上升一个层次,我们躲在仓库里面也可能会被它察觉,我们抓紧时间行动吧,如果这些事做好它没有回来,我们就直接发动引擎全速逃离。”

    真少见,这家伙是不是也慌了?

    几分钟后,我和一部分人来到地下停车场,果真如张周洋所说,平时连上牌照都难的钢铁猛兽在这里陈列得令人目不暇接,其中大多数都是我这个土鳖叫不出名字的,我四下看了几圈,果真有哈雷,不过也是我完全不认识的型号。

    “哇喔,帅得雅痞。”我一个甩腿坐到了摩托车的坐垫上,想象着引擎的轰鸣与街边女孩子们的惊呼。

    “帅是雀食蟀,不过底盘太低了,不适应如今的道路状况,必要时我们甚至要冲上人行道,所以我还是推荐这一款。”文刚微微转身,让我的视线得以看清他背后的钢铁猛兽。

    啊这?我打量了几眼,只觉得这玩意细胳膊细腿的,能跑得过哈雷么?它简直完美地避开了我任何一个审美的点。

    “你别小看它这样,必要的时候你拿它来爬山都可以,这可是放在平时你只要敢在街上骑,警察叔叔就敢请你喝茶的稀罕玩意。”看来文刚在这方面的确有些经验。

    “阁下莫非是这里的会员?”王洋问道。

    文刚遗憾地摇了摇头,“是爱好罢了,有时候会看锦标赛。”

    “是挺不错的,我就选这一辆吧。”方远“啪”地一声拍在坐垫上。

    这个时候张周洋被着鼓鼓的背包小跑过来,“叮叮铛铛”地把包里的钥匙倒在我们跟前,“钥匙扣上有和摩托车对应的编码,拿上钥匙试试可不可行正常启动,到现在为止非常顺利没有什么意外,我们抓紧时间应该可以直接撤离。”

    “嘟。”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接入张周洋对讲机的频道,“我是易晨,我听到东侧门那边有很大的动静,与监视那边区域的王一春连接失败,现在我要过去看看,保持通话,你们自己视情况是躲回仓库还是强行突破。”

    在这样的关头,易晨还是说了我意料外的话,什么叫“我们自己视情况躲回仓库还是突破”?意思是我可能就要死了,但我会用我的死给你们创造机会,下一步如何打算就看你们自己了?

    真不像他,他不是一直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吗?什么时候有这种身先士卒的义气了?还是说方远那一句“理性过头”的吐槽使得他恼羞成怒,现在正在闹别扭?这家伙是个傲娇?

    “臭小子,看不起谁?”张周洋一咬牙,把对讲机递给方远说道:“你们抓紧时间,我也过去看看。”

    他居然把对讲机交给了自己用枪指过的人,对讲机在以往是什么暂且不论,但放在此刻它却成了某种特别抽象的东西,你大可在最后的关头,通过对讲机告诉别人这里已经被丧尸包围了,让他们别靠近这里,让他们快走,亦或者你觉得前面的路很诡异,然后你和他们说大队已经在前面集合,这里很安全,再躲在幕后看他们用血肉之躯试探这里的虚实。

    归根结底,它也只是载具,而载具映射的往往是我们自己的内心。

    “什么意思?”方远也愣住了,可张周洋并不回答,他已经转身向一边冲走了。

    管他什么意思,现在赶紧把摩托车启动,不就可以直接溜吗?如果张周洋有个什么意外就更好了,这样我们……不,这样我自己就不绕路去东城了,自始至终我都觉得那里就像一座空中楼阁,鬼知道那里会有什么东西。

    可这样做就意味着我要出卖易晨,如果我成功到达云安,这样的回忆会让我羞愧吗?我可以和她说起这件事吗?

    我盯着手中钥匙扣上的编码,数字“3”上钩着的尽是讥讽之味,像是一个人嘲讽的笑。

    笑笑笑,笑什么笑?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哪里存在什么友情?有的只是互相利用,更何况还是那种自以为是的家伙。

    “佩佩,你拿住,”方远把对讲机交给了颜佩仪,带着几分宠溺神情说道:“你留在这里,我也过去。”

    “你别去好吗?很危险的,你留在这里好不好?”

    就是就是,你是该说说他了,这家伙没事就喜欢给自己立旗,现在他身上的flag我看着都怕。

    “没事的,有危险的话我会自己跑。”方远轻轻地为颜佩仪拢了拢头发,随后向张周洋的方向追去了。

    真是个单纯的笨蛋。

    我把车钥匙放了回去说道:“我也去帮忙,”跑了几步又回头喊道:“别再有人跟来了,不然车库这边的任务都没人来做。”

    颜佩仪还在通过对讲机说着什么,但我已经懒得去管了。易晨,方远,我和他们说不上多么情深义重,但他们偏偏是和我有承诺的人,如果他们死了,我又会孤独一些吧……

    奔跑在走廊上,我居然有些隐隐地开心,就像视死如归的将士奔赴战场,背后跟随着群山万壑般的决意。

    在这样的想法中我很快就冲到了易晨说的侧门处,躲在墙角后悄悄探头一看,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气势瞬间就颓了大半,难怪易晨那家伙怎么也不想和这玩意正面冲突。

    当时我们都是隔得远远地那么匆匆一窥,只觉得它是体型大蜘蛛,能不遭遇上更好,遭遇上了也无所谓,成年人类的战斗力又不弱,大不了让它见识见识群殴……额不,是团结的力量,这么多人一人一闷棍,还不把它打得满地找牙?

    可现在我意识到这种想法有多少侥幸成分了,只见这只蜘蛛通体漆黑,目测体长都在两米上下且不包括它的八条步足,它微微移动时步足在地板上敲下扎实的“铛铛”声,呈现着它那匪夷所思的坚硬程度,结合墙上的那些洞来看,这分明是八只锋利无比的长矛。

    扎眼的红色吸引了我的一部分注意力,那是撕扯得支离破碎的尸体,从服装上来看应该是负责监视这里的王一春和谢檬,面对这样的凶兽他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甚至没来得及打开对讲机求救。

    此时蜘蛛怪正背对着我,朝着易晨等人“吱吱吱吱”地示威着,易晨等人手握着棒球对准着怪物,气氛剑拔弩张,但我知道这气氛被打破的一瞬间,战况将会摧枯拉朽地一边倒,人类方将在几个回合间伤亡惨重,不过还好,易晨说过这家伙的行动模式在某些情况下会影响机动性,拥有这么多步足的它应该不善于在短时间内转身,而我现在就躲在它身后的转角处,它没发现我,我这个不速之客的突袭很可能是翻盘的点。

    该怎么做才能打破这种局势?我一边从背包里翻出刀具一边思考着,现在易晨几人是在气势上与怪物制衡,什么样的偷袭最有效?可以一击毙命吗?不能的话自己将会被怎么样?不行,不能这么想,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在短时间内把伤害最大化?

    “哈哈哈哈哈,死了,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哈哈哈哈哈……”章诚突然怪叫起来,他发泄一般疯狂的挥动球棒砸着自己身旁的消防柜,他背后易晨等人错愕地看着他,一时间还没为这种情况想出最合理的解释。

    虽然我本来就觉得这个男人精神状态堪忧,但没想到他在这个关头疯了,不行,没有时间抱怨了,我下意识一般从墙角后冲了出来,在蜘蛛怪发动攻击的同时越上了它的背部。

    “咔!”西式菜刀在蜘蛛怪的表皮上错开,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这一下我可是铆足劲的,还灌注了我的一部分体重,居然刺不进这怪物的表皮,不,这分明是外骨骼!我完全低估了它的硬度!

    本来我想用刀刺进蜘蛛的体表,把自己钉在它的背上然后疯狂扎它腰子,可这一击落空后我也在它的一个甩身中从它的背上跌了下来,等我抬头看去时,蜘蛛怪已经用自己的一只前步足刺入了章诚的口中,步足尖端从章诚的后脑贯穿出来,它把章诚这样举了起来,轻松得就像掂起一根烤肉串。

    这时易晨箭步直冲向前,高举球棍狠狠地砸击蜘蛛怪挑起章诚这只步足的关节,他当然不是想解救重伤到这种程度的章诚,他是想在蜘蛛怪步足负重的情况下尝试毁掉它,只可惜无济于事,凭个人的力量实在难以撼动蜘蛛怪外骨骼的硬度。

    “退后!”张周洋高声呼喊,他已经举起了那把没有消音器的手枪,显然不是争论该不该开枪的时候了,易晨放弃了进攻向后退去。

    “砰砰砰!”张周洋连开三枪呈品字形射出,正中了蜘蛛怪的左侧却只留下了三个小小的弹孔,子弹只是微微嵌入了蜘蛛怪体表,根本就没有造成多么实质性的伤害。

    蜘蛛的伤口渗出来些许青蓝色的血液,虽然不是严重的伤,但我们的种种举动已经彻底激怒了它,只见它把挑在自己步足上的尸体狠狠甩开,目标正是不远处的易晨,易晨及时做出反应竖起手臂格挡,却还是被飞来的尸体上巨大的力量掀倒在地,与此同时张周洋想继续射击,但蜘蛛怪还是快他一步,它蠕动着自己的尾部射出了大量白色的粘稠物,精准地命中了张周洋拿枪的手。

    张周洋尝试着开了几枪,惊慌地大喊:“糟了,撞针被黏住了,开不了枪!”

    方远立刻握着消防斧挡在张周洋面前说道:“赶紧想办法解开,我尽量拖住它。”

    他盯着蜘蛛怪的一举一动,做好了迎接蜘蛛怪扑来的准备,笨蛋,他不是答应他女朋友自己有危险会逃跑吗?为什么要挺身而出啊?

    蜘蛛怪到底是盘踞一方的优秀猎人,我还是小瞧它了,易晨说得对,我们就不该正面和它冲突的,我不该从地下停车室出来,易晨也是,听到动静不是应该招呼众人躲回仓库吗?没事干嘛要到这里来招惹这种怪物?等它饱餐一顿后外出觅食了我们再行动不好吗?不过是牺牲了一个没什么主见的老实人,还有一个都没说上几句话的女孩子吗?你还怕他们两会在你每次入眠后,出现在你的梦中质问你吗?别傻了,在这个世界里死去的人,怎么也不该把责任归咎于他人,最冰冷最薄情寡义的人才配站到最后,他们在这里死了也只能说明他们是这种程度的人而已。

    在我满腔的恼怒之中,我忽然意识到我也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人,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实际上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实现都不知道,尽然做不做得到都不能保证,那为什么又要去承诺呢?为了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

    蜘蛛怪挪动着自己的八只步足笨重的转身面对向了我,虽然我对它造成的威胁最小但现在我是离它最近的目标了,张周洋被粘稠的蛛网限制暂时不能开枪,易晨也被掀翻在地还没有缓过来,我成了它的新目标。

    它对着我张合着自己的毒牙,畸变的脸上八只黑黝黝的眼睛中映着惊慌失措的我,这个时候我已经腿软到站不起身,真希望自己就这么眼前一黑昏过去,没有虚伪,没有痛苦。

    蜘蛛怪抬起自己的左前肢,像一支长枪一般向我的面门刺来。

    【喂,要死咯。】

    下一瞬间我抽出棒球棍把它格挡在面前,一如之前我下意识地抓住易晨从背后刺来的刀,不,不仅如此,我还看清了这只蜘蛛刺过来的轨迹,我微微调整球棍的位置,蜘蛛的前肢被球棍错开,贴着我的脸洞进了我身后的墙壁。

    蜘蛛把刺入墙壁的步足使了使劲,洞口被撬下了许多石灰和碎石,发现不能迅速拔出来后它立刻抬起其他步足要对我继续发动攻击,可我哪会等它得逞,这时我已经抓着它刺入墙体的步足,借力从其下滑了出来。

    我迅速爬起身,我现在在蜘蛛怪的左侧,它的左前肢还嵌在墙壁里,这样它想继续攻击我就没那么容易了,我想着是不是乘胜追击用棒球棍照着它的脑门来这么几下,回头却发现有一团模糊的虚影向我飞来,不对,是两团,从我身侧飞来的虚影以完美的时机挡下了从我身后飞来的虚影,等他们落地之时我才看清,那是一个背包,背包上还有一团难以置信的绿色泡沫在翻腾着,很快又散发出了缕缕黑烟和令人作呕的臭味。

    “砰,砰,砰……”

    易晨正把从背包里的燃烧瓶一瓶一瓶地甩到了蜘蛛怪的身上,很快刺鼻的汽油就蔓布了它的全身,而就在蜘蛛怪把卡在墙体里的步足抽出来之际,易晨已经点燃了最后一瓶燃烧瓶向它扔了过去。

    在夸张的燃烧轰鸣声与这怪物的嘶喊之中,蜘蛛怪像跌入油锅中一般剧烈挣扎起来,突然的焦臭味惹得众人连连捂鼻,只有易晨还在死死盯着蜘蛛怪的种种动向,似乎是在做蜘蛛怪扑来的一瞬间把它推开的准备。

    蜘蛛怪很快就在肆虐的火舌中僵死不再动弹了,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凶兽在最后关头居然没有选择反咬我们一口。

    看来火焰的确是对付碳基生物最好的手段,只是当时我觉得这样做不能对它造成致命伤害而下意识的忽略掉了,要是知道燃烧瓶有这样的奇效,谁还傻不拉几地捏着一把菜刀拖着一个棍子冲出来?

    “赶紧撤退,去地下停车场的出口汇合!”易晨忽然喊道。

    急什么,这只怪物不都快焦了吗?你还怕它诈尸?

    易晨并不解释什么,他抓起对讲机继续喊道:“到出口了吗?”

    “没……没有,怎么了?”对讲机那头传来颜佩仪同样焦躁的声音。

    “发动引擎到门口等我们,别熄火,我们就出来……”

    “咔嚓,咔嚓……”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蜘蛛怪不自然的抽动着,这种怪异的声响就是来自它那里。

    蜕……蜕壳?这玩意还点了这种技能点?不对,不是赞叹的时候,刚刚还在我旁边的几人现在都跑得比兔子还快,我再不跑就要被这怪物拿去当早点了,那多冤啊?还真是岂有此理。

    咬紧牙关跑了十多秒的样子,我听到背后有一种仿佛是一个人在奋力地乱敲竹竿的声响追来,不用想我也知道那是什么,于是我加紧尾巴跑得更卖力了。

    我突然留意到张周洋站在我的前方,手持着手枪直指着我喊道:“贴着墙跑!”

    闻言我怎么敢怠慢,像快要溺死的人抓到救命稻草般向墙壁贴去。

    “砰砰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走廊里回响,耳朵嗡嗡作响的同时,我也终于鼓足勇气向后看去,不同于之前的棕黑色,此刻这只蜘蛛体表的青灰色更令我感到发怵,张周洋发挥似乎有些失常,一连几枪都是擦着蜘蛛腿而过,眼看它离我们越来越近,它的其中一只步足终于应声崩断。

    它的步足可以这么轻易的打断?喔对了,也许是它刚蜕完壳,外骨骼还没有恢复到原有的硬度,真要这么脆的话易晨那几棍子也不至于没能撼动其分毫。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蜘蛛的步足又断了一根,它也失去平衡跌在了地上,只见它不断的挣扎着,但不是因为恐惧而且为了适应重心。

    “我觉得可以连续射击同一个地方,打碎它一部分的外骨骼再用棒球棍捅进去!这样一定可以直接杀了它!”我大声呼喊着。

    “我们现在逃跑不止是在躲它!”易晨也用同样的音量大喊,“别纠缠了,听到枪声的怪物马上就要把这里包围了!”

    易晨这么一说我也如梦初醒,真庆幸自己就算在喊话也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张周洋也把备用弹夹拍入弹仓向这边奔来,不再去理会身后看起来大势已去的蜘蛛怪,而以这只蜘蛛怪现在的状态来看似乎也不能轻易地追上我们了。

    嘿嘿嘿,不愧是我们,这不是也可以做到嘛。

    冲到约定好的汇合处,他们果然已经发动着引擎在那里等我们了,来不及寒暄,我让王洋坐到后座,自己一把抓住方向盘,与此同时载着颜佩仪的李志勇也把驾驶位交给方远,自己搭上了其他人的摩托车。

    “嗡…嗡…嗡……”

    一辆辆摩托车像离弦之箭一般射出,我透过后视镜看到那只断足的蜘蛛怪以势不可挡之势从出口处撞了出来,向我们这边暴怒地嘶吼着。

    前方后座的张周洋把手枪对准了它,却迟迟没有开枪,我仔细看去,蜘蛛怪居然被一群丧尸袭击了,果然有丧尸被枪声吸引过来了,不幸中的万幸,它们的首要目标是这只看起来更饱满多汁的蜘蛛怪。

    这些丧尸飞扑到蜘蛛怪的身上,它们用像倒钩一般的前肢把自己牢牢的钉在蜘蛛的体表,任由蜘蛛怪如何甩动自己的身体它们都不曾停止自己嘴上的撕咬,被撕咬者爆发出的惨叫像尖刀一般刮着我们的耳膜,众人情不自禁地打着冷颤。

    我瞳孔一缩,虽说丧尸的脸大同小异,但通过那身破破烂烂的服装辨认这不就是之前包围我们的那群兽腿丧尸么?它们是怎么跟到这的?我甚至看到了那只被我砸断脖子的丧尸在不远处的围墙上朝我无声地嘶吼!

    不,看到它的话应该就能得出结论了,要么它在短时间内自愈了自己折断的脖子,要么就它根本是装的,很可能就是这只丧尸把它的部族带到了这里,迟迟没有发动攻击也许是忌惮这只蜘蛛怪的威慑力,但现在不同了,它们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时机!

    原来是我的错么?想到这的刹那我瑟瑟发抖!这算不算我的疏忽害了别人?

    “刘玦航!”

    有人打断我的恍惚。

    “玦航!”

    我回头看去,是落在最后面的方远和颜佩仪,我看到方远还在不停的扭动油门,可摩托车却再也没有提速分毫了。

    “这摩托车有问题!”方远大声呼喊,有一只体型较小的丧尸正快速地向他们奔来,和那种凶兽搏斗这样孱弱的丧尸显然派不上什么用场,所以它把目标转向了我们。

    我加大油门冲回他们的面前甩尾停下,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系列动作是怎么做到的,可当我回过头时,一个人影被粗暴地推了过来撞在我的身上,那是颜佩仪,而方远……

    数只倒钩一样的利爪嵌入他的肩膀,把他像无关紧要的废弃物一般往后拉拽,但即便这样方远的眼神依然清澈,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说道:“拜托你了,别让她做傻事。”

    拜托?拜托什么?帮你把颜佩仪照顾好吗?别傻了!那只是见风使舵!那只是顺水推舟!谁会在这种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真心实意的许这种承诺啊?

    “祝你们好运。”

    这像是一句祝福的话,可我却觉得心脏被某种冰冷的东西抓住了,远处有枪声传来,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世界像个破碎虚妄的梦境。

    “走!”我一把抓住颜佩仪粗暴地把她往车座上按,更多的丧尸正向我们这边奔来。

    “不!不!我不要,方远……”颜佩仪不依不饶的要往方远的方向冲去,眼看就要被她挣脱了,我忽然觉得又急又恼,狠狠地拽她回头在她的脸上扇了一耳光。

    王洋被后面怪物间的死斗吓得大脑宕机了,沉重的巴掌声才把他的意识唤了回来,于是他伸手拉住颜佩仪说道:“颜姐,上来吧,方哥他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她终于放弃了去摆脱我的手,只是有无声汹涌的眼泪把她唇间渗出来的红豆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