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箫，你昨晚干嘛去了？”

    同宿舍的人来的很早，都顶着或浓或淡的黑眼圈。

    “幸好昨晚查寝老师不多，我们帮你糊弄过去了。”

    杰走了出来，随手从别人位置上摸了一块镜子，递过来，

    “看看你呢鬼样子。”

    镜子里的人着实有些吓人，昨天这么一折腾，又一夜未眠，黑眼圈在这群人里算是鹤立鸡群了。

    “我没事，”

    我哭笑着说，才发现已经说不出话来，声音像是报废的拖拉机发动一般，嘶哑的很难听。

    “我给你带了早饭，你抓紧时间先休息一会，今天还有小测，实在不行你还是去请个假。”

    姬递过来几个包子和一个保温杯，里面是打的粥。

    “不请假，我还好。”

    我摇摇头，接过早餐，低头道谢，嘴里嚼着包子如同嚼蜡，索然无味。明明早已饥肠辘辘，却还是感觉难以下咽，强迫着吃了些东西，才感到恢复了些许活力。

    “同学们，今天虽然是个小测验，但也要认真对待。好，开始答题。”

    监考老师分发试卷后，教室里很安静，只剩下纸和笔摩擦的声音。

    “……你看啊，这类题都有固定的答题方法，按照方法一步一步来，像这样……你看，答案不就出来了嘛……”

    “……这个啊，纸老虎，很简单的！”

    “……这题计算有些麻烦，我看看，呃，我也算错了，嘿嘿……”

    眼前是一道道熟悉的题，耳边似乎依然回响着笙的声音。从一开始回忆，就在消耗着我巨大的精力。刚刚短暂的休息，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一瞬之后，又是撕裂般的头痛。

    汗水顺着脸颊滴到试卷上，纸面上尚未晾干的笔迹，被汗水的浸泡，变得模糊不清。抬起头才发现，不止试卷，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

    我举起手，

    “老师，我…我肚子痛。”

    我随口撒个谎，便离开了教室，也顾不得什么考场纪律了，走廊里回荡着我的脚步声。

    我冲到楼梯口，眼前一阵恍惚，脚底踩空，顺着楼梯滚了下去，重重的撞到拐角的墙壁上。

    我痛到窒息，爬不起来。缓了一会，才能慢慢活动。伸手擦汗，手上的触感有些粘稠，定睛仔细一看，手上一片殷红，不知是在哪里擦伤了。我爬了起来，裤腿也磨烂了，里面也正在往外渗血。顾不得这么多，我一瘸一拐扶着栏杆继续下楼。

    考试时间，校园里很安静。我站在教学楼前，看着那一扇扇或禁闭，或半敞的窗户，阳光照射在上面，反射的光有些刺眼。

    我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嘶声喊道：

    “笙，你出来，别躲着了。”

    “这游戏没意思，你出来！”

    教室里奋笔疾书的学生听到叫喊声，都有些好奇，向窗口张望着，只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疯子在发神经。

    “笙，你出来，求你了出来吧……”

    “求你了，回来吧……”

    “我喜欢你啊，我真的真的喜欢你啊……笙……”

    教室里的学生终于忍不住了，全部拥到了窗户旁边。我看到了校门口一直在闲聊的保安大爷，此刻全副武装，正在拿着防暴装备向这边赶来，还隐约听到了警车的报警声。

    “咳…咳…”

    我的嗓子再也承受不住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感觉嗓子有些发甜，一口血吐了出来，终于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体力已经耗尽，膝盖也疼痛难忍，我跪在地上，看着教学楼里围观的人群，再一次的觉得这个黑白的世界是这么的丑陋无比。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啊…我好想你……”

    苦咖啡加上糖和奶变得香甜，我遇到了你，世界由黑白变成彩色。咖啡咽下，口中依然残留着醇香，离开了你，我的生活依旧丰富多彩，不是因为我不再需要你，而是你我早已融为一体。

    就这样吧。我彻底绝望，头很沉，感觉即将昏迷。

    “笨蛋，你到底想怎样？现在弄得全校都认识咱俩了，以后怎么办？”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缓缓回头，笙就站在那里，对着我微笑，像是从未离开过。

    校外的警笛声已经赶到，保安大爷在挥手示意笙远离。

    我强忍着痛，站起来张开手，笙向我跑来，我紧紧地搂着她，鼻尖传来熟悉的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