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叔侄
没有哪一种关系可以在时间的考验下完好如初。
——《临渊记》
嘉陵太守府。
这剑南春名不虚传，果郡王的酒量也如传言那般。赵刚推脱不过多饮了几杯，就感觉脑袋有些发昏。等到离席后，发现杨煦并不在房中，看见他留下的字条，赵刚除了摇头苦笑，并未在意，自顾自睡下了。结果酒醒之后，天明拂晓还不见杨煦回来。不得已只好将杨煦同行的事情告诉了赵晶与赵宪二人。赵晶立刻集结起王府护卫，准备全城寻人。
这边杨煦离开了万花楼后，心中思绪万千，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胀得厉害。萧瑶的话一句一句在他脑海中回放，试图理出一条清晰的线索。
能指挥得动赵忠的，除了那位皇帝陛下外还能有谁？可是为何要杀李敢呢？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呢？杨煦还是不敢相信，对他关爱有加，始终挂着一副温和笑容的赵叔叔，会是幕后真凶。
李敢离开军营走得匆忙，一楼上也未停顿，赵忠却可以精准设伏，难道李敢的离开，也是在算计之内吗？如此未免也太可怕了。关键是赵忠身为羽林中郎将常驻京城，能够办到百里奔袭后从容撤走，仅靠他一方是办不成的，即使是西蜀之主的赵启，也并没有预测位置的神通。
那还会有谁呢？杨煦疯狂调用父亲传授的情报知识，一步一步向前推进，好几次杨煦都觉得马上就要得到真相，却又陷入纠结和迷茫。最让他不解的是，既然皇帝并不知道还有一位幸存者，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让有神探之名的赵宪前来查案，直接推脱给山贼不是更好？
杨煦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嘉陵城中乱窜，幸好城中没有宵禁，否则早就被巡夜的衙役当成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抓进牢里了。
正当赵晶几人准备出发时，一脸倦意的杨煦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臭小子，你跑哪里去了，让我们好生着急。”赵刚恨铁不成刚，劈头就问。
“哈哈，赵将军不必责怪，煦儿还是个少年嘛，贪玩是正常的”，赵晶松了一口气，抚须而笑。
“嘿嘿，还是伯父懂我。伯父果然名不虚传，嘉陵城在伯父治下繁华如斯，让人流连忘返，请受侄儿一拜”。杨煦收敛起乱成一团的心思，对着赵晶笑道。
“哈哈哈，煦儿你这张嘴，和你父亲一样利啊。”赵晶哈哈大笑，没有一点儿王爷的架子。
“嘻嘻，哦，想必这就是闻名天下、威震武林的大蜀神探赵大人啦，晚辈也在此有礼啦。”没有理睬赵刚问询的眼神，杨煦像模像样地对着赵宪也施了一礼。
“世子不必多礼，今日见到世子，才知长江后浪推前浪呀，侯爷后继有人了”赵宪眯着眼睛，也是一脸和气。
“煦让三位长辈担心了”，在打完招呼后，杨煦收敛起笑容，对着三人郑重而拜。
“煦儿这是哪里话，来到我这里，就和自己家里一样，不必拘束。今日你就在府里住下，和我家那臭小子见见，你们也是兄弟嘛。”见着杨煦如此懂礼数，赵晶不由得感叹孺子可教。
“王爷时辰不早了，老朽皇命在身，还是得去现场看看的。”赵宪看了看天时，出言提醒道。
“可仪陇县离嘉陵城还有些距离，杨大人说当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而今已过去数日，恐怕......”
“还是得去看一看，到时候也好想告于陛下。”赵宪还是坚持。
“那好，除了李校尉的遗体送往了京城，其余十四位兵士的遗体都还在城南义庄，一会儿两位可以先去哪里，然后让杨大人带你们去仪陇。”赵晶还是答应了，并告知了尸体的情况。
“如此甚好。”
“叔父说错啦，是三位，煦儿也想去瞧一瞧。”杨煦肚子里装着一则惊天秘闻，那还愿意留在王府里叙什么兄弟情谊。
“唉—你一个孩子，去凑什么热闹，看你一脸倦容，许是整夜没睡吧。先好好休息，下午我让瑾儿陪你。”
“你就留下来吧，王爷府上安全，我和赵大人快去快回。”对于杨煦的失踪，赵刚也有些后怕，也同意不带杨煦去仪陇。
“可是——”杨煦着急万分，这个笨师傅，本想路上找机会单独告知萧瑶的事情，可偏偏又不带自己。
“别可是啦，你既然肯叫我一声叔父，那就听我的，别去凑热闹啦。”赵晶大手一挥，拿出了长辈的威严。
“......好吧”杨煦确实是有些困了，不得已只好答应了下来，准备等赵刚回来再做打算。
这时，王府下人来报说，杨肖杨大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赵宪赵刚二人便点齐羽林卫，出门去了。
杨煦眼中满是不甘，但转念一想，情况或许正如赵晶所说，现场已经查不出什么东西了，也不如先养足精神，整理思绪，和赵晶转身向府内走去了。
跟着赵晶的步伐，杨煦好好打量了一下脚下的这座王府。这座府邸有中东西三路建筑群，各由多进名贵楠木修建的房屋组成，后面环抱着长百余米的通脊二层后罩楼，楼后即花园部分。花园名为萃锦园，园内建筑也形成中东西三略，园中散置了叠石假山，曲廊亭榭，池塘花木，尽显皇家气象。通往后宅的路两侧叠石层垒，左弯右转，幽深僻静。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座长方形池塘和水中央的湖心亭组成的方塘水榭山中凿泉引水，自池塘三个不同方位的石刻龙头流入池内。这一路转下来，杨煦只觉得和果郡王府相比，自家的宅子，简直就是穷酸至极。
“煦儿你看我这宅子还行吧”。听着身后杨煦不时发出的赞叹声，赵晶在一处亭子停了下来。
“岂止是还行，叔父，煦儿这回是开了眼啦。”杨煦真心叹道。
“哈哈，你那父亲上回来时，说什么宅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炫耀的。真是气煞我也。”赵晶提起那时常装傻的老友，也只能摇头苦笑。“你说我辛苦了一辈子，享受享受怎么了，不过是住得好点儿。”
“有理！凭叔父的功绩，就是搬进宫里去住也不为过。”杨煦又发挥起了天生的打趣功夫。
“额....你呀你，可真什么都敢说。”赵晶也被此语雷到了。
此时，一个官家装扮的老头快步走进亭里，对杨煦施了一礼后在赵晶身后附耳说了一句话。赵晶先是眉头微皱，看了杨煦一样，眼神奇异，然后立马恢复如初。
“煦儿，我有要紧公务，就让孙管家带你去休息吧。”
“叔父放心去吧。”杨煦笑着说。
说罢，赵晶便急急离去了，杨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多问。
等到赵晶听完百花楼管事的叙述，脸上已是阴云密布了。是的，百花楼其实是他扶持起来的，竟然出现了这等事情，而且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心思单纯的世侄，还牵涉其中。我这个小侄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只是为何偏偏生在了杨家，要是我赵家子.....
——《临渊记》
嘉陵太守府。
这剑南春名不虚传，果郡王的酒量也如传言那般。赵刚推脱不过多饮了几杯，就感觉脑袋有些发昏。等到离席后，发现杨煦并不在房中，看见他留下的字条，赵刚除了摇头苦笑，并未在意，自顾自睡下了。结果酒醒之后，天明拂晓还不见杨煦回来。不得已只好将杨煦同行的事情告诉了赵晶与赵宪二人。赵晶立刻集结起王府护卫，准备全城寻人。
这边杨煦离开了万花楼后，心中思绪万千，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胀得厉害。萧瑶的话一句一句在他脑海中回放，试图理出一条清晰的线索。
能指挥得动赵忠的，除了那位皇帝陛下外还能有谁？可是为何要杀李敢呢？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呢？杨煦还是不敢相信，对他关爱有加，始终挂着一副温和笑容的赵叔叔，会是幕后真凶。
李敢离开军营走得匆忙，一楼上也未停顿，赵忠却可以精准设伏，难道李敢的离开，也是在算计之内吗？如此未免也太可怕了。关键是赵忠身为羽林中郎将常驻京城，能够办到百里奔袭后从容撤走，仅靠他一方是办不成的，即使是西蜀之主的赵启，也并没有预测位置的神通。
那还会有谁呢？杨煦疯狂调用父亲传授的情报知识，一步一步向前推进，好几次杨煦都觉得马上就要得到真相，却又陷入纠结和迷茫。最让他不解的是，既然皇帝并不知道还有一位幸存者，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让有神探之名的赵宪前来查案，直接推脱给山贼不是更好？
杨煦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嘉陵城中乱窜，幸好城中没有宵禁，否则早就被巡夜的衙役当成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抓进牢里了。
正当赵晶几人准备出发时，一脸倦意的杨煦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臭小子，你跑哪里去了，让我们好生着急。”赵刚恨铁不成刚，劈头就问。
“哈哈，赵将军不必责怪，煦儿还是个少年嘛，贪玩是正常的”，赵晶松了一口气，抚须而笑。
“嘿嘿，还是伯父懂我。伯父果然名不虚传，嘉陵城在伯父治下繁华如斯，让人流连忘返，请受侄儿一拜”。杨煦收敛起乱成一团的心思，对着赵晶笑道。
“哈哈哈，煦儿你这张嘴，和你父亲一样利啊。”赵晶哈哈大笑，没有一点儿王爷的架子。
“嘻嘻，哦，想必这就是闻名天下、威震武林的大蜀神探赵大人啦，晚辈也在此有礼啦。”没有理睬赵刚问询的眼神，杨煦像模像样地对着赵宪也施了一礼。
“世子不必多礼，今日见到世子，才知长江后浪推前浪呀，侯爷后继有人了”赵宪眯着眼睛，也是一脸和气。
“煦让三位长辈担心了”，在打完招呼后，杨煦收敛起笑容，对着三人郑重而拜。
“煦儿这是哪里话，来到我这里，就和自己家里一样，不必拘束。今日你就在府里住下，和我家那臭小子见见，你们也是兄弟嘛。”见着杨煦如此懂礼数，赵晶不由得感叹孺子可教。
“王爷时辰不早了，老朽皇命在身，还是得去现场看看的。”赵宪看了看天时，出言提醒道。
“可仪陇县离嘉陵城还有些距离，杨大人说当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而今已过去数日，恐怕......”
“还是得去看一看，到时候也好想告于陛下。”赵宪还是坚持。
“那好，除了李校尉的遗体送往了京城，其余十四位兵士的遗体都还在城南义庄，一会儿两位可以先去哪里，然后让杨大人带你们去仪陇。”赵晶还是答应了，并告知了尸体的情况。
“如此甚好。”
“叔父说错啦，是三位，煦儿也想去瞧一瞧。”杨煦肚子里装着一则惊天秘闻，那还愿意留在王府里叙什么兄弟情谊。
“唉—你一个孩子，去凑什么热闹，看你一脸倦容，许是整夜没睡吧。先好好休息，下午我让瑾儿陪你。”
“你就留下来吧，王爷府上安全，我和赵大人快去快回。”对于杨煦的失踪，赵刚也有些后怕，也同意不带杨煦去仪陇。
“可是——”杨煦着急万分，这个笨师傅，本想路上找机会单独告知萧瑶的事情，可偏偏又不带自己。
“别可是啦，你既然肯叫我一声叔父，那就听我的，别去凑热闹啦。”赵晶大手一挥，拿出了长辈的威严。
“......好吧”杨煦确实是有些困了，不得已只好答应了下来，准备等赵刚回来再做打算。
这时，王府下人来报说，杨肖杨大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赵宪赵刚二人便点齐羽林卫，出门去了。
杨煦眼中满是不甘，但转念一想，情况或许正如赵晶所说，现场已经查不出什么东西了，也不如先养足精神，整理思绪，和赵晶转身向府内走去了。
跟着赵晶的步伐，杨煦好好打量了一下脚下的这座王府。这座府邸有中东西三路建筑群，各由多进名贵楠木修建的房屋组成，后面环抱着长百余米的通脊二层后罩楼，楼后即花园部分。花园名为萃锦园，园内建筑也形成中东西三略，园中散置了叠石假山，曲廊亭榭，池塘花木，尽显皇家气象。通往后宅的路两侧叠石层垒，左弯右转，幽深僻静。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座长方形池塘和水中央的湖心亭组成的方塘水榭山中凿泉引水，自池塘三个不同方位的石刻龙头流入池内。这一路转下来，杨煦只觉得和果郡王府相比，自家的宅子，简直就是穷酸至极。
“煦儿你看我这宅子还行吧”。听着身后杨煦不时发出的赞叹声，赵晶在一处亭子停了下来。
“岂止是还行，叔父，煦儿这回是开了眼啦。”杨煦真心叹道。
“哈哈，你那父亲上回来时，说什么宅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炫耀的。真是气煞我也。”赵晶提起那时常装傻的老友，也只能摇头苦笑。“你说我辛苦了一辈子，享受享受怎么了，不过是住得好点儿。”
“有理！凭叔父的功绩，就是搬进宫里去住也不为过。”杨煦又发挥起了天生的打趣功夫。
“额....你呀你，可真什么都敢说。”赵晶也被此语雷到了。
此时，一个官家装扮的老头快步走进亭里，对杨煦施了一礼后在赵晶身后附耳说了一句话。赵晶先是眉头微皱，看了杨煦一样，眼神奇异，然后立马恢复如初。
“煦儿，我有要紧公务，就让孙管家带你去休息吧。”
“叔父放心去吧。”杨煦笑着说。
说罢，赵晶便急急离去了，杨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多问。
等到赵晶听完百花楼管事的叙述，脸上已是阴云密布了。是的，百花楼其实是他扶持起来的，竟然出现了这等事情，而且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心思单纯的世侄，还牵涉其中。我这个小侄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只是为何偏偏生在了杨家，要是我赵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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