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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当年大战

    娑娅一见面便和留仙开了个玩笑,可见他俩之间可能有些故事,这一点,厉长老曾经有所听闻。娑娅也是天轮者,具体来说,是和留仙一届的。据说,当时她和留仙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曾经一同对战过妖族的“妖皇”。这位妖皇,便是留仙的死敌,便是他,带领妖族覆灭了留仙曾经的宗门“离妄宗”。

    总是二人是曾经的战友,此时叙旧也不是时候,娑娅忽地对离长老说道:“厉长老,怎地不见厉战?”

    她口中的厉战,便是“灵剑宗”如今的掌舵人,她称呼厉锋为离长老,而称呼其宗主大名,乃是由于厉战是她的同届。

    “我家宗主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所以叫老朽先过来。”娑娅脸上不禁闪过失望之色,见此,厉长老赶紧补充道:“说不定大会还没开始,宗主大人就过来了。”厉战和厉锋乃是同族,按族内的关系,是他的晚辈,所以称呼起来颇为亲切。而此时,他对娑娅知无不言,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对方的美貌和实力,再一个厉战和她是同期,也是一同对战过妖皇的战友。

    “这位便是厉宇吧,果然器宇不凡。”娑娅又忽地望着厉宇说道。

    “师伯安好。”厉宇恭敬一拜。娑娅含笑点了点头,艳丽的姿色看得留仙眼中一呆。娑娅忽地白了留仙一眼,然后对着衣着简陋的王天一说道。

    “师弟,你可太小气了,不和我们打声招呼就把这块宝玉收作徒弟。”

    她口中的宝玉,自然就是王天一。这位美丽的师伯说话极为有趣,和自己的师父十分相似,王天一倒不见怪,不过当众被称作宝玉还是有些尴尬。说道。

    “师伯安好。”

    “你叫做炽天吧,这可是你师父给你取的名字。”

    “是的,师父教我,天予不取,反受其疚,要我受之于天,炽热天地。”王天一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好孩子,你可要与我家漪儿好好相处,到时候擂台上记得手下留情。”娑娅轻笑道,然后望向身旁的绝世女子。

    王天一尴尬地挠了挠头,抬头看向娑娅身旁艳光逼人的漪儿。

    “我叫焰漪,炽天师兄到时候不必手下留情。”焰漪美目看向王天一,冷冽地说道。这一下,除了深知徒儿性格的娑娅呵呵直笑,其他人不知如何接话。

    王天一倒是心有所感,他和焰漪都是天轮者,自一见面,神识便不安分地跳动起来,沉默一会,意有所指地说道:“只愿师妹他日光彩闪耀,师兄我倒是更爱高山流水。”

    焰漪忽地一征,冷艳的目光竟变得温柔起来。

    留仙和娑娅平时对爱徒都是百般疼爱,俩人在各自师父面前自然不会拘束,短短几句,竟交起心来。

    众人在交谈间,忽地有所感应,留仙说道:“‘崆峒宗’的朋友来了。说着,亲自将“离天宫”的众人带领至安排好的一处。厉长老和娑娅身为宗内一行人的首领,则按照礼节,站在了留仙身侧。

    在众人的眼光中,传送阵再次闪耀起光芒来,数百名身穿盔甲,手拿长枪,短剑,各样武器的男女从传送阵走了出来,不同于“灵剑宗”的御剑飞仙,“离天宫”的凌空而立,“崆峒宗”的人则是接地气实实在在的走了出来。“崆峒宗”乃是体修一脉,炼体术天下第一,宗内的弟子走的乃是武道一途,这个,从他们皆身着盔甲能够看出一二。凌空或是御器并不是不会,只是不太擅长,用起来消耗颇大。

    为首的乃是一位身着獠牙铠甲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肌肉健硕。王天一一眼便看出他身上铠甲的獠牙乃是妖族的牙齿,他的背上背着双手斧,走起路来霸气十足。修仙者,除了剑修一脉,因为灵剑与自身融为一脉,时常显露在外之外,其他的修仙者就算是常用的法器,也会存于储物戒中,像崆峒宗这般武器不离身的,除与他们武道一途有莫大干连外,还有一点就是崆峒宗严格意义上将不叫修仙,而叫炼体。

    炼体,与修仙最本质的一个区别便是,炼体对灵根没有任何要求。任何人,自出生起,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些灵根,最次也会有下品黄级灵根,这类人,去修仙宗门,大抵一生都会碌碌无为。然而,若是去了以炼体著称的“崆峒宗”,那可是大有一番作为。就像上天给你关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一样,灵根越稀薄者,身体对炼体之术就越发亲和,修炼起来更加得心应手。而越高品级的灵根,就越发稀少,更多的,都是那些灵根不够突出的“凡人”,所以,“崆峒宗”的子弟遍布整个修仙界,数量也是令其他修仙宗门望尘莫及。由于宗内子弟鱼龙混杂,加之“崆峒宗”人数极为庞大,要养活这么多人,经常得去打妖族的主意,可以这么说,“崆峒宗”内的每一个成名人物,都是拜妖族所赐,与妖族搏杀也是平常之事,久而久之,宗内便形成以身戴妖族战利品为荣,武器不离身的习惯。

    再一个必须提到的便是,目前人族欣欣向荣的炼器业,就是崆峒宗一手造就的。

    为首的男子,名叫赵刚,赵家乃是炼体的大家。不同于修仙的大家族,一个修仙大家可以屹立数万年而不倒,炼体的大家可能几千年,或者几百年就会由盛转衰。这个乃是炼体一路的本质而导致的。具体说来,炼体入门简单,提升却极难,往往一个境界的提升,得经过无数次生死搏杀间才能达到。而且,炼体不像修仙那样,炼体的传承度极低。举例来说,天轮者的后代,最次也是地灵根,境界越高的修仙者,他们的后代灵根越纯。而且,修仙可以“醍醐灌顶”,灵力可以继承。这也是修仙的大家族历久不衰的重要原因。而炼体的高手,后代不会传承到任何东西,不会因为父母的炼体境界高,出生肉体强度就高于别人,甚至炼体的天赋也和寻常家的孩子无异,加之炼体本就抛弃灵根一路,所以后代灵根也很稀薄,炼体家族的后代,出路也是炼体,起跑线和非炼体家族的低灵根者亦是一样。

    至于为什么炼体高手后代无法在身体上传承到父母身体强度的原因,至今也是人族的未解之谜。有一种说法便是,修仙才是人族该走的道路,炼体只是旁支末流,与人族自身的体质相悖。这一点,与妖族简单对比就可以得出,妖族,是一个看血脉传承的种族。血脉纯度越高,或是父母血脉更高贵,他们的肉体强度就越高,甚至,妖族间还存在着血脉压制。而妖族间实力间最为本质的区分,便是肉体强度。但这一点,丝毫不影响炼体在人族的受欢迎程度。可以说,炼体,是尽情挥洒热情与血泪的一条路。

    赵刚带领身后数百人浩浩荡荡走到留仙等人跟前,略一抱拳,向留仙三人打了招呼,“留仙宗主好,娑娅大长老好,厉长老好。”赵刚爽朗的声音响起,其身后一干弟子也都恭敬委委屈身抱拳行礼。

    “赵二精气神可是愈发好了。”留仙微微一笑,对赵刚回了礼。赵刚便是如今“崆峒宗”的二把手,由于宗主赵毅是他大哥,他本人也是副宗主,所以他便有了“赵二”这个名号。一旁的厉长老和娑娅仅是冷漠地看了看赵二,并未回礼。炼体和修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二者平时交集也少,崆峒宗与妖族打交道的时间,比和人族同胞接触的时间要多得多,故而修仙正统的灵剑宗厉长老和离天宫大长老娑娅并未与其搭话。赵刚倒是毫不介意,炼体的走的都是刚猛霸道一路,他本人也是豪气干云的汉子,故而不在意修仙界上下不能居于一丈以内的潜规则,带领宗内径直走到留仙等人身前。

    由于炼体无法继承的特点,加之武道一途没有“解天轮”的说法,自然无法提升寿命,就算是境界高的武道大宗师也仅仅能活至300岁,如今的武道一途早就断层了,莫说留仙,单单厉长老一人便可以将赵刚这一行数百人端了。修仙与炼体向来泾渭分明,除非是“论仙大会”这种涵盖整个人族的大事,二者平时也极少碰面。不过单据以往的历史来看,“崆峒宗”都是一轮游。

    “听说本次论仙大会是在‘留仙宗’举办,我大哥可是高兴地很,我等都是粗俗凡人,自然不想攀众位仙人的枝。”赵刚说起话来倒是磊落,“此次我带领宗内的兄弟姐妹来此,只是顾全人族同胞同心一体的情谊。你说是不是,留仙兄。”说到激动处,竟对着留仙称兄道弟起来。

    留仙出身和王天一差不多,乃是一个不入流的修仙家族,在他年幼时,由于族内的长辈大多都是“崆峒宗”的人,不同于厉家,娑家这种屹立数万年的修仙大家,他心底对“崆峒宗”十分亲切,加之他本人是个念旧的人,这从他取个“留仙”的道号可以见之一二。

    “仙道无上,吾取留之”。

    留仙不仅对他的称兄道弟并不生气,反而跟着他的话说道:“赵兄弟言重了,人族势微,侧有妖族虎视眈眈,内有魔族从中捣梗,我等既为秉持天地灵长的人族,当然要同心一体,尽我等身躯护佑我族。”

    留仙的话意有所指。如今,人族的生存空间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好,虽说修仙界欣欣向荣,修仙大家屹立数万年,但是妖族近些年来一直频频骚扰,究其原因,乃是五百年前妖族出了千年难出的“妖皇”,之后妖皇带领妖族全面进攻人族,一路上势如破竹,凡俗人遇到妖族根本没有抵抗之力,一时间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常年与妖族打交道的“崆峒宗”第一时间挺身而出,前往前线参战,之后便是立址与妖族最近当世无俩的一流宗门“离妄宗”,离妄宗宗主也就是留仙的师父,亲自带领数万名宗内子弟誓死捍卫人族,修仙界各大宗门宗主也是亲自带人前来参战支援,其中离妄宗宗主更是与妖皇陷入死战,要不是他第一时间前赴前线拖住妖皇,人族怕是要被妖皇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打个措手不及,多地将要易主,没想到本届的妖皇实力极为强悍,即使面对当世天下第一的离妄宗宗主和各大宗门宗主合力围攻,仍不落下风,不仅多位宗主负伤,丧失了战斗能力,甚至其自身还隐隐有突破的迹象,面临整个人族的生死之刻,离妄宗宗主当机立断,带领众人将妖皇引入离妄宗宗门内,也就是如今的“断灵山脉”,当时的断灵山脉并不是如今这番死寂的模样,相反的,而是一片仙气环绕,福泽馥郁当世无双的绵延万里的仙山山脉,亦是“离妄宗”的立宗之基,离妄宗宗主开启护山大阵,以仙山根基为本,结合还有一战之力的各大宗主之力对妖皇发起了绝地反击,这一场战斗极为惨烈,具体的情况不得而知,只知道战斗持续了数日,天地动荡,整个离妄宗近乎被毁,就连仙山的根基也被消耗殆尽,最终,妖皇不敌,受到重创,无奈退回妖族区域,临走时让手下妖王清理战场,一直承担对抗妖皇主力的离妄宗宗主则是以身殉道,各大宗主亦是受创颇深,丧失了作战能力,当时年仅二十多岁的留仙在师父的临终托付下,利用对宗门地形的熟悉,将妖皇手下的几大妖王困于离妄宗遗地,带领负伤的各大宗主,宗门兄弟,退出了“断灵山脉”,保留住了各大宗门的火种。这也是留仙成名的一战,在与妖皇,妖王的战斗中,恩师不惜牺牲自我的护道下突破了自身的桎梏,实力达到了各大宗门宗主的级别,也由此成为了上个纪元天选之子中的第一人。

    之后,留仙便集结了“离妄宗”幸存的师兄师弟,在断灵山脉附近的一处仙山环绕之处,建立了“留仙宗”,五百年中,扩建宗门实力的同时,也是时时刻刻监视妖族的一举一动,以防妖皇恢复元气,再次对人族大举进攻。

    赵刚如今才一百多岁,五百年前的大战自然是没法参与的,但是当年大战的情况在年幼时就经常听族内,宗内的长辈们提起。崆峒宗百万之众,缺的就不是骨气。与妖族战斗能够激起他的热血,这也是他对当年的战争英雄留仙钟意的原因。

    “崆峒宗”全宗,最为敬重的,便是与妖族战斗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