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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布局

    回到夷陵郡靖安司衙门,沈炼仔细想了想,认为晴川牧场也没必要再去。晴川牧场虽是国家蓄养战马的基地,有良马近万匹,另有数百健卒值守,但大玄又岂止只有这一处牧场?况晴川又不是战略要冲,自己再去刺探勘察,也没多大意义。今天的晴川之行,本来就是试探,看看能引出什么结果。

    专业的事还需专业的人去做,靖安司又不缺这方面的人才,所缺的只是一个指引的方向和思路。想到这,沈炼随即静下心来修书一封。将这两天李进案的进展详细做了总结,以及接下来设想和规划上报吴缺,重点提及晴川牧场和燕康王弘庆。

    随州府,靖安司总部。吴缺放下沈炼的书信,喝了口茶。国字脸上的浓眉舒展,双眼明亮。“没想到这小家伙还真有点能耐,一个人就放倒了一只啸月妖狼和野猪妖。虽然这两只山妖对自己来说,也就一个指头的事情,可对他这个年纪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字里行间不邀功不炫耀,体现了一个少年人的成稳。不过崇尚个人武力的匹夫之勇,可不是什么好事。”

    随即又摇了摇头,“李进之死肯定与晴川牧场有很大干系,值守牧场的是原神策军执戟郎中何健,听说这个人精明强干,很是难缠。不过这方面我来着手即可,也不须再麻烦那小家伙,免得分了心。”

    又轻捋了一下颌下呲髯“燕康王,表面上只是个闲散的富贵王爷,但你经常做些千金买骨沽名钓誉之事,可能欺瞒了世人眼晴。须不知,本司早就关注你了,隐忍不发,只为了看你曰后有何所图……”

    夷陵郡府衙,沈炼又回忆了一下李进血衣的气味。比薰衣草的味道要浓,略有一股似有似无的辛辣。这倒与《神工药典》里记载的一味药很相似:郁灵花,与薰衣草味近,有清神明目之效。籽可磨粉成药,有极淡的辛辣味,可麻痹神经,轻微致幻。一般作为外科大夫的手术用药。

    郁灵花籽粉的另一个功效,可助武者内力短期内爆发,缺点是如水塘开闸,一泻而空。如果有人将郁灵粉撒在混有薰衣草味的内衣上,一是不易分辩,另一个可能就是短期内内力全失。

    另一边萧瑾瑜的情报档案已经收集来了。萧瑾瑜,三十八岁。夷陵晴川人,十八年前弃文从武,投入西北一个叫玄空门的武林小帮派,遣心武学。说起来此人也是个奇才,以二十岁的年纪转入武行,还真让他练出了名堂。八年前一人独挑了西北黑道巨擘祁连三枭,一战成名。在西北一带颇有侠名,这两年已入了武者后天境界。因随州地处东南,才少有听说他的事迹。

    大概在两三年前,也就是宁雪儿进李府前后,与容甜甜就有过往来,但二人具体交往到何种程度不详。

    若说萧瑾瑜为了杀李进,和容甜甜长相厮守,哪里不是机会,为何偏偏等了这几年,偏在李进进随州的路上动手?除非他有什么不得不出手的理由。沈炼渐渐进入思索。

    这时门房老杜提来了饭菜,轻唤了声:“沈大人,该用饭了,可别耽误了身子。”老杜可是个老门房了,几十年过来,什么样形色的人没见过。他很喜欢眼前这个礼貌活泼的孩子,没来由的就有一股对自家子侄般的亲切感。

    “谢谢杜伯,跟您说了多少遍了,别再大人大人的叫了,还是叫我小沈吧。辛苦麻烦您了”沈炼端起饭碗,一阵狼吞虎咽。

    老杜一阵乐呵,眼里的慈爱更浓:“不辛苦不辛苦,礼不可废呀。吃慢点,你这孩子……”

    李进府,宁雪儿西厢闺房。李进府是个三进院院子,容甜甜住二进东厢,宁雪儿住三进西边。中间有花圃女墙相隔,二边互不干扰,有很强的私密性。因李进已经风光大葬,宁雪儿换了一套白底浅花的裙裾,发髻斜插着一朵粉白的小花,算是为李进守孝。脸色淡雅,人显得清丽脱俗,自有一股小家碧玉的风彩。

    灯烛摇曳,一紧身黑衣人躬身上前,冲宁雪儿行了一礼:“主上,事儿没成,让那小子逃了,还损失了两只妖兽。”

    宁雪儿“哼”了一声:“那何健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多少大事在即,还有心情去烟花之地玩女人,我看他早晚得死在女人肚皮上。”

    宁雪儿的话俗气了点,更何况出自她这样妙龄的女子之口。黑衣汉子尴尬地楞了一下,心说牧场本就天高皇帝远,整天除了马匹和一帮大老爷们,呆久了谁不会闷出毛病,何健那老小子是那儿老大,他出去玩玩女人,谁还能管他?只是没敢吭声。

    宁雪儿又道:“这次已经打草惊蛇,我们先收敛着点,先凉一凉。”然后朝右边努了下嘴:“让那老女人着急,逼她自己想办法动手,成了更好,不成也能暂时把方向引开。等大事成了,别说那毛头小子,就整个随州靖安司又能起什么作用。”

    黑衣人又躬身道:“属下明白,告退了。”宁雪儿又吩咐一声:“别去外面,还是从密道走。”

    夷陵府衙,夜已深,沈炼还没安睡,还在想着案情。白日里的一幕幕还在脑中闪现。啸血妖狼和晴川牧场那边可以暂放一边,那里纵使有高手能驱使山妖,靖安司吴缺那边也不是吃素的,想要彻查也不是很难。

    萧瑾瑜会不会是李进案的凶手?听说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为爱而走极端也不是不可能。但宁雪儿推出李运和容甜甜之间的暧昧,究竟又是为哪般?既然已经有了萧瑾瑜和容甜甜私情的事情,虽然不能作为杀人的证剧在公堂上引用,但是也不妨碍我从这方面入手。想到这些,沈炼安然睡去。

    第二天天光大亮,沈炼只带了齐山虎和丁忧二人奔李府而去。李进的身后事已了,府中也没有当初的忙乱。查询案情,带大帮人马也没必要。

    容甜甜虽然风韵犹存落落大方,但满脸凄容,显得很是憔悴。沈炼道了声节哀。然后召容甜甜单独询问了一些关于李进的个人生活习惯,特别是吃食以及穿着方面的细节。李进是南方人,不喜辛辣食物,那么以食物的气味隐盖郁灵花粉中的辛辣味便不成立。容甜甜据实而禀,娓娓道来倒也不做隐瞒。或是想到李进惨死,眼里不时有大颗泪珠滴落。

    沈炼:“若想李押司案水落石出冤情得报,而又是夫人力所能及的事,不知夫人可愿帮我?”

    “如果能帮亡夫报得大仇,同时又能帮到大人,我万死不辞。”容甜甜说得斩钉截铁。

    “问句冒犯的话,听说夫人年轻时曾有一蓝颜知交,不知你可有方法联系上萧先生?我要见到他。”沈炼话锋一转,声音转低。任何地方揭人隐私,对双方来说可能都有点尴尬,但沈炼又不能不问。随后沈炼用手指沾茶水,像是不经意地在桌上写了个“翎”字。

    容甜甜显是一楞,瞬间满脸彤红,过后又苍白了几分:“都是年轻时的荒唐事,让大人笑话了。我联系不上他,但他能找到我。”

    应该是实话了,看来这李夫人还是在意他儿子的。沈炼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卑鄙。

    “能说说你们当初的故事吗?"沈炼笑了笑,眼神中带有鼓励。

    容甜甜沉吟了很久,像是在回忆往事,又像是下某种决心,缓缓开口:“那时瑜哥在我家旁边书塾读书,我在家做些女红。我家境不错,虽然本朝不设女子科考,我也想去多学些字,长长见识。家父最是疼我,许诺我只要不误了女红,自是随时可去学堂学习。

    一来二去我们便熟悉了,他家境不好,身体很瘦但很用功。我心疼他,每次拿私房补贴他,他都不会接受。他说,男人怎么会要女孩子的接济。给我时间,以后我们什么都会有。”

    容甜甜仿佛又回到了甜蜜的少女时光,脸上扬逸着幸福憧憬模样,然后又是一脸落漠:“我终是误了他,害他没考中秀才。他的家境,也没有让他再次学习的可能。后来,家父知道了我们的事,便再也不让我们交往。没多久,家父就允了我家相公的求亲,我们便分开了。”

    和沈炼了解的没多大出入:“夫人可有遗憾?”

    容甜甜的脸色平静了许多:“谈不上遗憾的,年轻过,拥有过,如果可能,我宁愿没有这段经历。”

    是啊,人世间有多少这样一对年轻男女,初次相遇便随风而逝的爱情,最好的年纪遇见最浪漫的他(她),然后便鸿飞冥冥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