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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山里割漆

    清早,天空一扫前几日的阴郁,火红的朝阳照耀着大地。

    即便张安早上起得稍晚一些,还是能看到远处的山边,布满一片红霞。

    果然清明时节雨纷纷,清明之后艳阳高照。

    这样的天气最为宜人,张安心随意动,在院子里摆开打起把式。

    “小安,你今天没什么事吧?”

    张安刚刚热完身,准备进入状态的时候,张一行下山来了。

    “这两天没什么忙的,干爹你那边是有什么事吗?”

    张安有些好奇,因为张一行轻易不开口找他有事情。

    “没事就跟我进山割漆去,今年开春开得比较早,也该到了割漆的时候了。”

    张一行对着张安扬了扬手里的割漆刀,还有身上背着的那一包贝壳,这是专门用来装漆用的。

    这个漆是漆树渗出来的树胶,是国内几千年来一直传承下来的一种漆料。

    虽然都叫漆,但并不是化工上用固化剂做出来的那种油漆。

    从漆树上割出来的这玩意儿,在咱们国家自古就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大漆或者生漆。

    咱们国家历史悠久,文化底蕴非常雄厚,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开始上漆树的树脂。

    那时候有人发现,好像用这样的东西漆刷在家具或者其他器具上面,能做到很多年不腐,所以后来的木匠们都开始重视起这个东西。

    而张一行虽然不是木匠,但是他也在使用这个东西。

    因为他自己使用的墨条,就用到了这些生漆。

    每年的四月初到八九月份的时候,都是割漆的季节。

    今年开春比较早,也已经到了四月中旬,也是头刀漆采割的时候。

    虽然说在村后这片一望无际的大山里,到处都长着参天的漆树。

    但是要是去晚了,可能山里的那些漆树就被别人抢先占了。

    尽管很多人对漆树过敏,只要一靠近,就会过敏,身上会长出一些脓疱,持续时间还比较长,而且还会瘙痒难耐。

    但这玩意儿的价钱非常昂贵,很多山里都会去割了卖给收漆的人。

    而且很多家里有上年纪的老人的人家,他们都会提前准备生漆这种东西。

    毕竟这玩意儿漆上以后,很难腐烂的特性,所以很多山里人都会用它来漆寿材。

    尤其是山里的少数民族,除了寿材以外,还有他们的一些日常用具。

    不过现在的地方漆器已经有了市场,而且价格也非常昂贵,所以现在的漆器更多的是作为工艺品的存在。

    张一行算了算日子,觉得差不多到时间,就准备进山割漆。

    之前张安到他那儿去拿墨条的时候,就对制墨有着浓厚的兴趣。

    所以今天张一行准备进山的时候,特意过来把张安叫上。

    “成啊,我还从来没有去割过漆呢,今天去体验一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山里见一见自己从未见识过的东西也是一笔收获。

    尽管早餐已经吃过,但王芳听到张安要跟张一行进山,便回到厨房准备中午的饭食。

    然后用两只铝饭盒给两人装了满满的饭菜。

    其实张一行自己带了吃食,不过他没这么麻烦,只是带了些年糕之类的干货。

    准备进到山里,等到该吃饭的时候,生上一堆小火,烤熟就能直接吃。

    但是现在看到王芳给他们准备带进山里的盒饭,当下也不顾包里年糕的想法,非常开心的将饭盒放进口袋里。

    张安换上一身专门进山的衣服,不过他们家一直没有割漆的习惯,所以没有割漆刀这玩意儿。

    不过张一行哪里有,他知道张安肯定会跟他一块儿去,所以就一起带了过来。

    “我准备好了,咱们出发吧。”

    张安背了个小箩筐,其实这是个药篓子,里面还装着一把药锄。

    他是想着待会进山,如果看到什么药材,就给顺手挖回来。

    “干爹,那蚌壳拿给我背吧。”

    路上,张安看着张一行背着大半口袋的贝壳,主动提出自己来背。

    “还是我来背吧,这些都是沾过土漆的,就不让你拿过去沾染得到处都是,而且这里既一两斤的东西,带着不费什么劲。”

    张一行摇摇头,拒绝了张安的好意。

    张安也没坚持,虽然这些蚌壳看着有大半口袋,但这玩意儿是真的非常轻便。

    这些贝壳其实就是一种容具,待会隔开漆树以后,就会卡在开口的下方,用来接取树皮上渗出来的生漆。

    突然张安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回头一看,才发现刚才还趴在窝里的小虎,已经随着他屁股后面赶来。

    “嘿,你这家伙,怎么知道我要出门呢。”

    张安今天不是进山去玩的,所以就没打算带上小虎它们一起,就连刚才走的时候都没开口吆喝。

    只是不知道小虎这家伙是怎么知道他要进山的,这会儿竟然悄悄的跟过来。

    不过现在都跟过来了,张安再赶它回去,它也不会答应。

    与其让它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倒不如就让它直接跟着,这样路上也多有个伴。

    而且这小东西现在越来越机灵了,因为它知道被张安发现以后,会被赶回家里去。

    所以刚才走了这么远的路,它都是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一直到已经进山了,它才跑出来跟上张安,毕竟离家太远,张安也不会再喊它回去。

    就这样,两人一狗在山里穿行,早上就从家里出发的,走了接近三四个小时,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走到目的地。

    毕竟漆树这种玩意,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一种麻烦,村里人根本不会让它长在村子周围。

    也只有这样远离人烟的大深山里,才是它们扎根的地方。

    到了地方,张一行便开始教张安割漆。

    拿着割漆刀在漆树上划拉几道,将一小块树皮割成倒八字形。

    这样将带来的贝壳卡在下面,一棵漆树就已经割取完成。

    虽然看似简单,但是没有割过的人,想要割好还是要花一些时间。

    张安是第一次动手,所以割的时候有些瞻前顾后。

    有时候觉得自己割开的切口割大了,有时候觉得小了。

    有时候觉得树皮没割到底,有时候觉得割到树干里面。

    <divcss=&ot;ntentadv&ot;>所以张一行都割了很远了,张安还在后面。

    一直割了二三十棵漆树,张安才变得熟练一些。

    大概割了一两个小时,两人才停下来准备吃中午饭。

    原本带了两个饭盒,已经够他们俩讲究一顿。

    但是这会儿小虎跟来,张安又不想让它挨饿。

    所以就把自己的饭分了一些喂给小虎,然后生了一团小火,准备把张一行带来的粘糕烤上一些。

    毕竟他的饭量那么大,一盒米饭也只够垫垫肚子。

    现在被小虎分了一些,吃了跟没吃并无区别。

    等到张安生好火以后,小虎这家伙吃完张安分给它的午饭,就一头扎进了大山里面。

    没一会儿就摇着尾巴,叼了只兔子回来。

    “哎哟,小虎不错,担心我们吃不饱,还给我们加餐哈。”

    张一行看到小虎叼来的兔子,不禁有些乐呵起来。

    其实他不知道,对于小虎来说,这都是基本操作。

    跟张安进山习惯了,基本都是它们在找吃的。

    每次张安一生火,它大概就知道要该吃饭了。

    “早知道我就不管它了,这山里就跟它的家一样,我竟然还担心它饿肚子。”

    本来还要赶时间割漆,结果小虎这逮了只兔子回来,光是处理就得花些时间。

    “算了,不抓也抓来了,先给收拾了再说吧,我看你也没吃多少,反正也不光只来今天。”

    张一行并不觉得浪费时间,这些漆割了是自己用,所以早点晚点没什么区别。

    不像其他漆农,每天割漆的时候,都紧赶慢赶,生怕多耽误一会儿功夫,少割上几颗,少收上几量。

    兔子烤熟以后,张一行吃了个兔腿,就着烤熟的年糕,吃的津津有味。

    张安吃了半只,剩下半只进了小虎的狗肚子里。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张安这个饭桶主人,养出来的狗也是个饭桶。

    半盒饭加上半只兔子,吃完以后这家伙还舔舔嘴,有些意犹未尽。

    吃完以后,两人继续在树林里寻找漆树,接着割漆。

    一直割到下午三四点,两人才开始回头,准备收漆。

    因为割完漆以后,大概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采收生漆了。

    毕竟那只是一道小小的划口,其实流不出多少漆液。

    这时候刚流出来的漆,还是灰白色的,非常浓稠。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担心自己的割出来的漆被其他人收了起。

    毕竟这里是山里,并不是谁家专门种的漆树林。

    不知不觉天就黑下来了,不过这个时间,张安跟张一行也把今天割好的漆收完。

    “怎么只有那么一点,我觉得今天我们割了几百棵树了吧,这一可能一斤都难吧。”

    不过最后看着壶里那点漆,张安有些不大得劲。

    张一行带的漆壶是个三斤左右的罐子,这会儿别说装满,就连一半都没得,只装了大概三分之一的样子。

    “你还想要多少,这漆本来就难割,而且还是因为有你跟我一起来,能收一斤已经不错了,要是我自己来,最多能收半斤的样子。”

    尽管一开始割的比较慢,但毕竟是年轻人,割熟练以后动作比张一行还要快。

    就这样,两人一连进山十多天,总算是割了十多斤漆液。

    所以漆器为什么贵,生漆的价钱为什么贵,贵就贵在这里。

    因为每一棵树,就只能割那么几刀,每一刀就只能收那么一点点漆。

    古人也常说百里千刀一斤漆,意思就是在山里走了上百里,割了上千刀,才能收集到一斤生漆。

    “哎,这漆太难割了,以后我真不来了。”

    这是张安第一次来割漆,但是割完这些天以后,他决定以后再也不来了。

    因为真的很不容易,每次割上一整天,最后收漆的时候就只有那么一丁点。

    一想到每天跑那么远的路,就为了那几两漆,他就觉得划不来,根本提不起干劲。

    “这会儿你是想着不去,等以后到你爷的事情,估计你还要跑快一些。”

    尽管张安爷爷奶奶已经去了,但是还有张二爷他们几位老人。

    按照张安的性子,张一行觉得等时间到了,张安跑得肯定比谁都快。

    “这个好办,到时候我去外面收嘛,反正有的是人去割。”

    尽管这漆以后家里肯定需要用的地方很多,但是他是真的不想再自己动手。

    反正山里有那么多人割了漆卖给外面收漆的人,那张安觉得自己花钱去收也不是不行。

    “你还年轻,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跟别人买的哪有自己的去割的好啊,别人割了兑点东西卖给你,这漆就不顶什么用了,而且你真到要用的时候,人家手里就一定还有吗?这东西可是赶市不赶价的货。”

    山里人淳朴,但是跟钱沾上边以后,就不简单淳朴。

    这漆非常难割,所以很多专门割漆卖的人,收了漆以后,往里兑一些你不知道的东西。

    虽然看着一样,闻着也一样,但是效果就不大一样了。

    黄金有假,漆无真漆这句话在漆农跟收漆贩子中间一直流传,并非不无道理。

    山里人对老人家身后用的寿材那是非常重视,因为不少人觉得,这并非是质量好不好的问题,而是会牵涉到一些非科学能解释的东西。

    所以但凡牵涉这里面的东西,大多数人家都会亲自动手,并且提前准备。

    从一些山里的老人,在自己身体还比较硬朗的时候,就开始给自己准备寿材就能知道,他们非常重视这个问题。

    这不单单是尺寸的问题,更多的是对买回来的不放心,得自己看着才行。

    这一点张安其实也想到了,所以在山上的时候,他直接往空间里移栽了好些漆树。

    只需要稍微培养一下,就能在空间里种出一大片。

    以后家里需要的话,他就直接到空间里去割。

    而且张安相信,在空间里种出来的漆树,割出来的漆肯定比在山里割回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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