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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密室

    春阁总体上来说其实很干净,所谓的腐朽死寂的气息,是林泽远超常人的心神从空气中捕捉到的感觉,无法言明,就好像来到一处经历过大战的战场,虽然尸体都已经被搬走,血腥气也随风散去,却还是能感觉到其中的肃杀之意。

    三爷以及跟随的几个战士则是没有半点察觉,脸上惶惶然,却还是讨好地笑着将林泽引进其中。

    “这个春阁是我到这里之前就建好的。”三爷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被二丫他们带回来之后也曾经劝过他们,不过虽然我曾经收留过他们,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却毕竟只是一个初级战士,不可能改变他们的想法,这里也只能留下来了。”

    “哦,二丫就是他们说的二姑娘,她虽然人是丑了点,不过以前心底不坏的,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情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兽潮之前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虽然很艰难地一同进入高级战士的层次,却因为天资不强,依靠自己强大的蛮力跟防御也只能算是一般水平,而且脑子并不算太灵光,被骗过很多次,我还以为他们在兽潮中就被人骗去当炮灰死掉了。”

    三爷见林泽并没有让他闭嘴,慢慢地开始絮絮叨叨,在来到一个大房间之前,将山寨家主跟二姑娘的大致情况描述了一遍。

    在他口中,兄妹二人自小失去双亲,又因为外貌异于常人,没有什么人愿意收养,也就他因为实力太弱没有同伴,孤独之下抚养过二人一段时间。

    虽然两人失去父母,又经历过一段时间的人情冷暖,却仍没有对这个世界怀抱恶意,三人相处期间,三爷教会他们修炼的入门。

    他这一生,巅峰时期也不过是一个初级战士,辗转过许多小狩猎团,最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力量滑落,只能像最初的林泽一样,为其它狩猎团打打下手,能够将兄妹二人领进门已经是他的极限。

    之后他便让兄妹二人离去,自行提升实力,却没想到有一天,能够见到成为巅峰层次高级战士的两人。

    再之后他便来到了这处山寨,成了三个土皇帝中的一人。

    他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初被人冷眼以对都没有恼怒的兄妹二人却突然如同暴君。

    “真的,我劝过他们很多次了,虽然这些普通人并没有实力,却也是人,如何能够被当成牲畜一样呢?他们却半点听不进劝,我与他们分别十数年,虽然期间有几次重逢,纵然有些恩情还在,却并不像之前一样熟络,他们表现出不耐烦之后我也不敢再劝。”

    “真的,我自己一直是个初级战士,虽然比一般人多了些力气,却跟普通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所以看到他们受苦,我也感同身受,只是毕竟人在屋檐下...”

    林泽不置可否,“把门打开吧。”

    三爷的心不由一阵乱跳,慌忙答应着,对身后几个战士使了使眼色,便有一人举剑破开了大门。

    “这里的钥匙一直是二丫保管的,我也没有。”

    绝望的气息越发浓重,这一处房间朝采光并不好,只从几排拳头大小的气孔中投射进散射的阳光,显得有些昏暗。

    昏暗中可以看到这一处大房间内有数十床褥,铺在地上,上面零零散散躺着不少女人。

    看到有人进来之后,这些女人才麻木地起身,身上未着寸缕,只有脚上扣着铁环,被铁链连在地面,排成一排,让并不温暖的阳光洒在自己赤衣果的肌肤上。

    “还愣着干什么?!把脚链给断了!给她们把衣服穿上!”三爷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不时偷眼打量林泽,却没在他脸上看出什么迹象。

    应该没太生气吧?失策,早知道该带些侍女过来才是。

    听到三爷的话,被他带来的几个战士才如大梦初醒,上前为这些女人披上外衣。

    只是几个战士为她们披上外衣之后,三爷却越发尴尬,让他们去找正常的衣服。

    房间里本来就有许多为这些女人准备的衣物,只不过只有轻薄的外衣,虽然不像二姑娘身上的薄纱一般清透,在阳光下却也让布料下的一切清晰可见。

    这些女人并没有因为男人为自己披上衣物而感觉不适,只是如同木偶一样任人摆布,自然更不会因为身上透光的衣物感到害羞。

    仿佛等待挑选的货物。

    “她们是怎么回事?”林泽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三爷却是心惊胆战,在听到林泽出声的那一刻差点瘫倒在地。

    并无实质,他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妥的东西正在蔓延。

    “她...她们是,二丫她,她挑出来,当,当成给下属的奖励。”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不止吧?”

    眼前的女人更像是从最深处被摧残了心智,被用来奖赏下属战士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也不可能让她们变成这样。

    “二丫,她,她有些时候,会有些,嗯,不同的爱好,就是...有些...”三爷欲言又止。

    “变态?恶心?残酷?”

    林泽看到墙上挂着一些特殊的器具,有些还残留着血迹。

    “...嗯。”

    这些人或许已经毁了,就如同当初的红叶一样,哪怕是一个战士,也能被一群普通人逼成疯子,更何况这些人原本或许只是普通的姑娘。

    很快,战士们便带着杂七杂八的衣服回到这里,一一为这些女人穿上,这些厚实的衣物却让她们眼中生出一些波澜。

    让战士们看好这些人,林泽走到一旁。

    这一处房间除开大门之外,还有两个小门,一个通向一间小一些的房间,房间里同样放着床褥,或许经常有人换洗,虽然可以看到一些斑驳的痕迹,整体看起来却还算干净,整齐。

    另一个门后却是另一条通道。

    顺着通道来到尽头,出现在林泽面前的是一道石门,将其击毁之后,林泽发现这里正是二姑娘的房间,通道将另一个出口连到她的房间内。

    这么说来,就在隔壁?

    不过两个房间之间还有着其它空间,却是不得其门而入。

    三爷对此也并不知情,林泽干脆从墙壁直接开扒,掀开一道大口子。

    这个口子刚出现,便从中传来恶臭,林泽皱着眉头在体外形成一层水属性内气隔绝内外,步入其中,三爷哭丧着脸,掩住口鼻跟了进去。

    方才的春阁虽然死寂,却还有人整理清扫,并不肮脏,这一处密室却是污秽不堪。

    这里的光线更加稀少,墙上只有几个像是指头穿出的小洞,普通人根本难以看清,林泽却是看到房间里屎尿横流,汇成一股,朝一个小洞流去--当然,此时留下的只剩下干枯的痕迹。

    墙上挂着几具尸体,都是男人的尸体,被钩子穿过琵琶骨,有大量蛆虫在腐烂的皮肉中钻进钻出,一节节的白嫩身躯一伸一缩,便蠕动过一段距离,偶尔会有几粒白点摔落,又顺着墙壁爬回尸体上去。

    三爷只闻到浓重的尸臭,却看不到男人的尸体,林泽索性随手一挥,将留有小孔的墙壁拍飞,清亮的光线不再被阻隔,将密室照得分毫毕现。

    呕

    三爷骤然看到这样的场景,胃中翻涌,一阵酸水气味涌上鼻腔,本就被恶臭刺激生出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他们是谁?”

    挂在墙上的几个男子服饰相差仿佛,应该是同一家族或者狩猎团的人,只不过他们的脸都已经腐烂,开始露出森森白骨,无法辨认。

    三爷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只用余光瞥向挂在墙上的尸体。

    “他们,好像是白狮子的人。”

    “白狮子?”

    “嗯,您看,他们的衣服上绣着一条狮尾,这就是白狮子的标记,白狮子是一个不大的狩猎团,不过虽然人数不多,实力却都不错。”

    “我记得...我记得二丫他们曾经提过,他们为白狮子的人办过事。”

    嗯?有人?

    林泽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他转身看去,却在墙上发现两个小洞,小洞内漆黑一片,只是偶尔闪过一丝微弱反光。

    看到林泽靠近,这一道视线也并没有回避的意思,直到林泽将这一层墙皮剥开,才看到视线的主人被精钢固定在墙体内。

    惨状让林泽都有些不忍多看。

    他的眼皮被割去,露出满是血丝,浑圆的眼珠,一根根细长的精钢深深刺入他的体内,林泽能看出来,这些精钢贯穿了他的骨骼,将他的动作牢牢固定住,甚至连转头都做不到。

    同样的,他的嘴巴也用精钢,穿过上下颚骨被缝起,脸皮上开了一道口子,想必是用来灌入流食,伤口早已经愈合,沾着一些煮烂的米粒。

    小心翼翼地将整面墙壁拆除,林泽才发现,他的躯干同样被精钢锁定,连到一根精钢圆柱上。

    圆柱上下有两个卡扣,还绑着一条绳索,拉动之后可以让这人前后转向。

    若是转到方向,面对的正是二姑娘的房间。

    拆下之后,林泽才看到墙上有处暗格,看位置正是对着这男子转向之后的头脸。

    “他他,他是白狮!”

    三爷惊恐地退了一步,手指颤抖着指着对方。

    “白狮?”林泽开始慢慢取出对方身上的精钢。

    三爷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白狮子狩猎团得名就是因为他,他是白狮子的团长,名字就叫白狮,我记得他在兽潮前就已经是高级战士了,实力很强,没想到,没想到...”

    听到自己的名字,男子虽然不能有丝毫动作,身上的肌肉却开始剧烈抽搐起来。

    林泽微微皱眉,在他颈间一按:“你先睡一觉吧。”

    昏迷过去的白狮依然双目圆睁。

    “他们兄妹二人与他有仇?”

    “没有吧,我倒是记得几年前,二丫言语间对白狮子狩猎团推崇备至,因为自己的经历,他们对于外人疏离不愿亲近,却独独对白狮很有好感的样子,所以我对白狮子也有些了解。”

    “算了,有当事人在,到时候再问他吧。”

    “可是,他的舌头...”三爷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透过白狮脸上的孔洞,可以看到里面空无一物,连舌头都已经被割去了。

    修复液的原液应该可以修复,只不过不知道时间这么久了,还能不能长出来。

    若是不能...林泽已经在考虑割去一层,创造出新的伤口再用药剂。

    很快,白狮身上的所有精钢都已经被取出,流了一地的脓血,取出的精钢堆起,足足有上百公斤。

    这么恨你吗?

    林泽取出一支原液,从白狮满是伤口的嘴里倒了进去。

    在三爷不可思议的目光下,白狮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的小洞开始逐渐愈合,肉芽蠕动,令人不寒而栗,林泽同样有些不适地看着地面,污秽的地面都要比他此时的状态要更加‘赏心悦目’。

    大量伤口同时愈合,混合起来甚至发出了轻微的蠕动声,让在场的两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呼

    令人难以忍受的声音终于消失,白狮身上的伤口也已经闭合,虽然仍能看出坑坑洼洼,却已经好了太多。

    昏迷过去的白狮呻吟一声,缓缓醒转。

    他下意识眨了眨眼睛,颤抖着摸索着自己的脸,他的舌头还未完全长出,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看起来分外凄凉。

    很快,他就从重获自由的喜悦中清醒过来,连滚带爬地来到挂着尸体的墙壁旁,身上沾了许多不明秽物,哭喊着不清楚的话语,将几具尸体抱了下来。

    接下来,他从墙角又抠挖出一具人形。

    人形被各种秽物覆盖,排泄,腐烂的肉块混杂,白狮小心翼翼地拂去,露出一副纤细的白骨。

    啊!

    他终于哭喊出来,将白骨搂在怀中恸哭,动作却分外轻柔,生怕损坏了怀中的尸骨。

    破开的墙壁暴露在天光下,风声呜咽,将白狮的哭声轻轻卷起,不知带往何方。

    不多时,哭声戛然而止,他保持着怀抱的动作,彻底失去了意识。

    许久,林泽才回过神来,他的手不知何时攥紧,身上气势狂涌,却又维持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肉眼可见的气流将如同一尾尾细长游鱼,在他身侧时隐时现。

    三爷畏缩在一旁,看到林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自己的手掌,也不见他做出什么动作,便有火星从他指尖飘起,落到白狮身旁。

    这一点火星如同落入了干枯的火绒堆,瞬间便成千上万倍扩张开,将白狮与尸体全都包裹在其中。

    古怪的烧焦味带着高温冲入三爷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