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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发作了

    腊月二十六早上,听到老宅那边传了信过来。

    说是梁氏生了一个男孩,可把之前怎么看梁氏不顺眼的郑氏给乐坏了。

    对此,李福月就看着笑笑不说话。

    三房是红是绿她现在也不想搭理,因为李家搬家就定在了这一年的腊月二十九。

    对于二房打算速战速决地搬家,李老汉其实是不大赞成的,老一辈人的观念里,一年搬两次家是不吉利的,影响运势。

    但是李树却是不在意,现在整个柳风村,有谁能说他运势不好?

    再说了,林地老宅终究不是自己的家,赶在新年之前住到自己真的家里,那叫做沾喜气,不叫不吉利。

    幸好在古代的新房子没有甲醛的困扰,李福月今天穿着绣着福字的红色对夹袄子,边上细致的缝着兔毛,里面套着浅蓝色的细棉布内搭,她翻了年便七岁了,面容也长开了一些,眉毛不浓不淡,眉形弯弯,一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黑亮,虽然还是稚嫩的模样,但也看得出未来的好模样了。

    此时李福月很是快乐地搬着自己的小物件,一步两步地跟在两个姐姐的后头,同样穿着上好的新衣裳的李芽月和李苗月也是高兴的,走在村子里,只觉得脊背都挺得更直了,虽然是寒冬里也抵不住心头的雀跃。

    只是短短的一年时间,他们家的境遇已经大大不同了。

    当她们将东西拿到新宅子时,陆原已经将自己的书本妥善放好,走出来打算回林地老宅,算了下脚程,李苗月三姐妹也正是这个时候来,便站在院子前等着一同回去。

    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陆原与当初那个过分腼腆紧张的少年也不大一样了,原本瘦弱单薄的身体也更加健康几分,而且此人很是白净,这几个月下来,垂目静静站着的样子,竟然有了两分惑人。

    当然这个被惑到的人就是李苗月本人,虽然她不承认。

    “喂,书呆子,你在这里待着干嘛呢?你的东西已经拿完了吗?”

    陆原微微笑了起来:“已经搬得差不多了,我算着你......你们应该要回来了,所以想在这里等一会儿。”

    两人的相处模式李芽月和李福月两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彼此对视一眼之后,李福月很熟练地跟着李芽月走进新房子。

    因为于氏发动估摸着也就是这两天了,所以于氏并没有和其余人一起参与搬家,而是提前就来了新宅院,这时候正坐在院子里择菜,见姐妹三人过来,又想站起来帮着收拾,但是肚子却有些碍事。

    李芽月忙去阻止:“娘,你还是坐着吧,别起这么急,当心摔着。”

    于氏抚着肚子,也是后怕:“也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出来,待在肚子里光折腾老娘了,对了你爹啥时候过来?”

    李家的小件东西可以靠着人力弄过来,但是大件的东西却是不行的,所以李树是去村里借牛车了,好将东西给搬过来。

    “应该快了,爹说一个牛车估计都要跑好几趟,所以还托了人在隔壁村借呢,争取午饭前给搬好。”

    于氏这才放了心,临产这几天她总是有些焦虑,生怕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李福月猜想,这大概也是产前焦虑症的一些表现,用言语不好安抚,只有让于氏认识到不会出什么事才能让她安心。

    李福月便在旁边问:“娘,我们去接姨姨和小舅舅来我们家好不好?”

    于氏便是眼前一亮,有自己的妹子兄弟陪着,心里也安定点。

    李芽月便将这件事给记下了。

    李家搬家的规模不小,但是需要李福月来搬的东西其实很少,剩下的芽月苗月和陆原再回去一次就能将小样东西给搬完,因而将自己的东西在房间里放好之后,李福月躺在炕上,昏昏欲睡。

    没办法,这样的天气实在是太适合睡觉了吧。

    而且小孩子就是贪睡嘛。

    李芽月也知道她困劲儿大,见她在被窝里磨蹭,就知道自家小妹是困了,便将被褥盖好垫好,李福月也很顺从地乖乖躺好,抱着手里自己用棉花缝的一只丑萌的娃娃,陷入了绵长的梦境。

    李福月是被食物的香味给唤醒的,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闻着怎么这么像是烤鸭的味道,李福月从来不亏待自己的胃,穿好外衣后便循着香味往灶房走。

    全新的灶房,修建的还特别的宽敞,此时灶房里站着大肚子的于氏,帮着烧火的陆原,李芽月李苗月两姐妹,以及正洗了手用粗布擦手的李树。

    于氏三人注意力都放在锅里,最先注意到李福月的是李树:“福宝,醒的正是时候,饿了没,过来吃这个酥皮鸭!”

    李福月自然是蹦蹦跶跶地往锅那边走,只见锅里架着只色泽焦黄的诱人鸭子,而表皮上均匀地分布着一些油渍,李福月定眼一看,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油渍,闻着有些香甜的气味。

    本着不懂就问的可贵精神,李福月歪了歪脑袋,指着那香甜的色泽:“姐姐,这是什么呀?”

    “是蜂蜜!”李芽月眼里有着兴奋的光芒,“这只酥皮鸭是爹托人从镇上带回来的,本来就是熟食,能直接吃的,结果把酥皮鸭从油纸里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给弄到蜂蜜了,没想到味道居然没有被毁掉,反倒是更香更馋人了。”

    蜂蜜这类东西,本来就只是作为一种珍贵的“药材”或者零嘴而存在,少有人用它来当做食材,但是李芽月从这一次小小的失误中,却看到了蜂蜜作为食材的价值,先别说其他的,单是那只酥皮鸭,摸了蜂蜜之后不久变得更香更入味了吗?而且色泽都好看了很多,看着身价直接翻了几倍不止。

    李福月听了李芽月的解释之后,瞬间了然,原来姐姐和爹娘这是无师自通了“蜜汁烤制”的精髓啊!

    因为物资条件贫乏的缘故,这个小山村的人对于烹饪一道上普遍缺乏了创新,也少有人愿意去尝试新的做法的,因为失败的话,浪费的可就是食物,对于这些以粮食为天的庄稼汉来说,浪费粮食真是最可耻又罪不可恕的行为了。

    这只烤鸭本来就是烤制过的,这些又加上了香甜的蜂蜜,气味也就更加丰富了。

    鸭腿比起鸡腿要大很多,李芽月将两只鸭腿给切好,想了想,又将之前的蜂蜜放在一边,要是有喜欢吃甜的还可以当做蘸酱。当然,李福月是没有这样的福利的,因为她正在长牙的时候,就连平日里吃的小零食也已经换成了咸口的了,所以李福月吃得鸭腿上只有薄薄一层蜂蜜,只能尝尝甜味。

    “加了蜂蜜之后口感是要更鲜一点!”李树是个说不出什么溢美之词来的,对于满意的食物,往往就是几个评价,好吃,鲜,香,好味道。虽然说不出什么多好的话,但是表情却是很丰富的,此时他大口吃着鸭腿,一个劲儿的点头。

    李苗月脑袋里确实有了些别的想法,心里头更加的有信心了几分。

    在晚饭的时候,李树就在饭桌上谈及了在镇上开饭馆的事情:“我看中的地方有好几个,我自己也想了想,最后就剩下两处地方,一处是金银一条街的街头,是一个新装潢出来的门店,之前是卖首饰的,但是主人家要搬走了,便将店铺连同地契一起出了。”

    “第二个地方是在老街那边,位置要偏点,是一对老夫妇经营的酒水店,也会做些小菜的生意,这对夫妇也是孩子出息了,当了地方上的官老爷呢,所以打算将父母双亲给带到任上方便照顾。”

    “第一家位置好,又是新装潢过的,主人家也不急着出,所以要价也要高一点,要七十一两银子,而第二家位置比较偏,又是急着出的老店,所以要价低,只要四十两银子,你们怎么看?”李树说着都有些讪讪,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从他的嘴里说出“只要四十两银子”的话。

    饭桌上每个人都陷入了思考,于氏和李芽月都不是脑力挂的,因此只是吃着饭,等着看家里其余人是怎么想的。

    李苗月也在深思,其实以他们家的存银,两家铺子都可以盘下来,但是能省就省的观念是包含在每个靠谱的庄户人的三观里的。

    李苗月思索一阵后道:“其实我倒是觉得,第二家不错。”

    李树也跟着点点头:“这倒是,第二家要便宜不少。”

    李苗月摇摇头:“爹,这只是其中一点优势,第二点,那对老夫妇本来就是经营酒水店的,还卖点吃食,他们这样长久经营下来,肯定也有不少的老顾客,换我们接手之后,这些老顾客本着习惯也会赏脸关顾一下,这样下来就是我们的机遇了。再来看第三点,既然这对老夫妇是被当官的孩子接去享福的,又是急着出,咱们在这个关头把店面给盘下来,也算是和这个当官的大人扯上了点关系,也算是扩展了个人脉了。”

    这样说下来,老店铺的优势其实很大。

    李家其余人如梦初醒,对呀,还有这么一茬子事呢,要是能和官老爷搭上关系,那可是天大的好处呢!这可不是几两银子就能换来的,而且老店铺还更便宜呢。

    李苗月这一番话,算是解决了一大难题。

    李树神情都轻松了很多:“苗丫,还是你机灵。”

    李苗月被夸奖了,脸色微微发红。

    就这样,李家就定下了老街道上的酒水铺,对于重新修缮装潢也简单,李家的新宅子才刚刚建好呢,李树和镇上的工匠都还很熟悉,打个招呼的事情就能够叫到人,倒是被请来装潢的工匠震惊了,又是修新房子又是在镇上盘铺子,李家的二房可不得了啊!

    所幸这些工匠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而且和李树的关系也不错,因此没有在镇上到处乱传。

    而李树却是在另一件事情上遇到了麻烦,那就是这间店要叫什么店名。

    南云镇不是什么十分富庶的镇子,这也决定了南云镇的店铺名字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和文艺含量,一般就是某某氏某某店一类的名字,非常的接地气。

    李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学了一些字的李苗月跃跃越试,但是想出来的店名都是从她认识的字里挑出来的,而她此时学的多是一些诗歌,这也就是导致了李苗月提出来的名字都过分的文艺风,一般的粗人估计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实在不适合用在这个小镇上的小饭馆身上。

    而陆原倒是很靠谱,只是提出的几个店名李树也觉得让人云里雾里,和李苗月是一个路子的。

    没想到居然困在了这里。

    就在一家人正在抓耳挠腮地想店名时,李福月很是天真无辜的补充说:“爹爹,不如我们就叫做好味道吧!大家一听就知道是吃饭的地方呢!”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注意,李树本人也想要这么直截了当的店名,但是李苗月却是觉得这名字太普通了,李福月便又道:“那可以换成其他的好吃的吗?”

    李苗月只觉得灵机一闪,小饭馆说到底不就是做饮食生意的吗?好味道有点太直接了,不如就叫做好饮食啊!李苗月向来是个想到说到的性子,当即就跟其余人说了,李家其余人都很是赞同,陆原还给出了不俗气不清高,恰恰合适的评价。

    好饮食的店名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而一波刚落下,另一件事又来了,那就是大着肚子的于氏,发作了。

    于氏是头一胎,又被大夫说了不好生养,所以一家人都很是重视紧张,于氏这边刚开始疼起来,那边李树已经去找了稳婆过来。

    李芽月在灶房里烧热水,十二月的天气硬生生出了一头的热汗,李苗月很是紧张,和李树在产房外头随时待机,就怕稳婆差人的时候没人在,而向来淡定自若的李福月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惨烈又血腥的场面,本来就白的肤色此刻更是苍白,她紧紧捏着衣角,瞳孔微微缩着。

    向来就有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晃悠的说法,李福月上辈子受过基本的教育,知道女人生孩子变数很大,而在这样的生产技术尤为落后的古代社会中,妇人生子更为残酷几分。

    李福月看着那些不断端出来的血水,听着房间里于氏的凄惨的叫声,鼻尖感受到的是在寒冷的月份中依然在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这是她第二次直面封建社会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