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尹川发现“四胞胎”的那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这几天尹川一直以搞路建为借口夜宿在外，实际上却是在医院接受化疗，因为病情不断发展的缘故，他怕自己活不到尹海度假村建立的那天。
他自以为瞒的很好，至少天天和他在一起的尹伊人似乎并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
“啥玩意儿在叫？”
尹川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着看着却听到了几声微弱的怪叫声。他竖起耳朵，循着声音摸到了尹伊人的房间里，在堆满手稿的木桌底下找到了一个外表极为普通的纸箱子，隔着箱子一闻，还能闻见一些骚气味儿。
打开箱子的一刹那，尹川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不大不小的箱子里盛着四个毛毛茸茸、腻腻歪歪的猫崽子。
“什么脏东西都往家里带，积的地上全是尿。”
一切都这样顺其自然，似乎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天气依旧有些温热，湛蓝色的尹海湖上依旧飘着渔船，尹伊人依旧包了整个客栈的一日三餐。
尹伊人把最后一盘菜端到桌子上。剧组大部分人都在出外景，只有少数几个人打着呵欠从房间里走出来准备吃饭。
“行啊尹老板，厨艺见长啊。”小哥挠了挠头道。
尹伊人脱下围裙抿嘴笑了笑。
小哥兴致勃勃地问道：“尹老板要不要猫粮什么？等会我去城里接人，回来的路上还能顺带着给你捎点。”
尹伊人摆手道：“谢谢了，但它们现在还没断奶呢，一时半会儿吃不上猫粮。”
没断奶的小猫离开猫妈妈后成活率极低，尹伊人平均每四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经历过上次黑芝麻腹胀便秘的惨案后，现在她还增加了一个项目，每天晚上睡觉前给四只崽子揉揉小腹和屁股，直到看见它们拉出屎后才能放心的睡觉。
可能是儿时没实现的愿望在长大后得到了实现，所以她格外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就像一个真正的新手妈妈一样，每天睁眼和闭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孩子”。
但今天，尹伊人回到家后却发现它们不见了，是连带着纸箱子一起没的。
莫非是家里进贼了？可是没见过只偷猫崽子的贼。
母猫叼走了？可是母猫死了暂且不说，也没见过连箱子都一起叼走的猫。
焦躁的情绪在时间的积累中终于达到顶峰，像是即将炸裂的气球，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突然炸裂。
尹伊人看到从门缝里挤进来的尹川：“你看见我放在纸箱子里的猫了吗？”
“你屋里那个？”
尹伊人急切的应道：“对，一共有四只，刚睁开眼。”
尹川坐在板凳上，一边换鞋一边道：“味儿那么大，熏的我鼻子难受，我扔了。”
“你扔哪儿了？”
“我不想告诉你。”尹川撇嘴。
尹伊人明明急得一头大汗，却又碍于尹川的身体不敢和他对峙：“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随便扔掉我的东西？那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把北星辞了？”
尹川一直把北星当作准女婿来看，他想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才能放心的离开，想看到尹海村富庶、想看到尹伊人有一个避风港、想看到尹姝人考上大学。
他不想那么早的死掉，但他更不想因为自己的病扰的身旁人的生活一团糟。
所以他拼命的藏着，掖着。
尹伊人无奈地笑了声：“不是，爸，这俩有什么关系？因为我辞掉了北星，你就要报复我扔掉我的猫？”
“报复？”
尹川听到了这个词后睁大了眼睛：“你是觉得你爸是在报复你吗？你觉得一个老子会因为一个外人报复自己的女儿吗？”
尹伊人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我还告诉你我就是这个意思！”
“考到北城大学学什么吃不上饭的文学，从北城一声不吭的跑回来，现在又把北星辞了，你哪件事和我商量过？你要真把我当老子，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给我说？”尹川一拍桌子，掰着手指算给尹伊人。
原本积压已久的情绪在此刻被激发出来。医生说过，化疗患者有可能出现脾气暴躁的情况，所以他想，不怨自己，都是这幅破身体惹的祸。
“北星跟我说了，你跟那个从北城回来的男演员有点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人家逢场作戏随便玩玩，你能玩得起吗？人家老子是谁，你老子是谁，你嫁过去不怕被人家瞧不起吗？门当户对，门当户对，你看咱破门对得上人家大别墅吗？”
尹伊人低着脑袋。
明明她还没有做任何决定，他们却都告诉她，她的决定是错的；明明她努力爬到了北城，他们却不肯承认她，说她是乡巴佬，说她是没有见识的土包子，说她写的破玩意儿像是上个世纪的东西；明明她放弃了梦想，回到了尹海，却还是脱不出那最原始的自卑感。
一开始是叶露在提醒她，后来是王希文、北星，再后来是尹川。
只有一个人，从来不会迫极度厌烦地把她从自己世界择出去，也不会和她说：放弃吧，你融入不来那里的。
尹伊人眼睑发红，捏着衣服的一角。
“我就是喜欢荣冕怎么了？我妈不也是离开你找了个北城所谓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但我知道，她比原先幸福多了。”
尹川被她这句话噎的哑口无言，欲言又止。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从北城回来，我一直以来都没问过你，就是怕你难堪，怕你难受。你知道人家都背着你怎么说吗，人家都说你是学傻了学成了呆子，被北城的人嫌弃才被退回来的。”
“退回来”这三个字像三根钉子一样扎在尹伊人的心里，扎得淌血。
真相就这样突然地被活生生地揭露，心理防御机制猛地崩塌。
尹伊人握紧手心，蓦地起身，像个赌气的孩子，什么东西都没拿就摔门而去。
“因为你，我放弃北城的工作才不是因为什么被人嫌弃，都是为了照顾你，怕你一个人死在这破村子里！”
空气刹那凝滞，尹川坐在椅子上，刚脱下来的皮鞋底露出了两个明晃晃的大洞，他张着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尹川伸手捂住嘴，死死弯着腰，将自己的胸腔和大腿用力挤压，试图用这种方法驱除疼痛，最终还是忍不住猛烈地咳出了血。
*
最终两死两伤。
“两只橘白花的已经没气儿了。那只白虽然有气儿，但最好还是住院观察几天，不过这只黑的身体素质还不错，有点失温，你先抱着它好好暖暖，回家以后多注意一下有没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尹伊人抱着黑芝麻，撸着毛茸茸的毛发，一边撸着，黑芝麻就伸出小舌头一边舔着她的拇指，像是当成了奶嘴。
没了妈妈，又没了兄弟姐妹。
她挠了挠黑芝麻的下颌：“对不起，没照顾好你们。”
尹伊人出来的急，身上没有带够钱，也没带手机，付完打车费和诊疗费后，就交不起住院费用了。
正在她想要给荣冕打电话求助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声。
“要不我先给你垫上吧！”
尹伊人回头看去，发现这个坐在角落里、蓝色衬衫往黑色西裤里掖、抱着只狸花猫、带黑框眼镜的男人十分眼熟，但就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男人看尹伊人似乎忘了自己，做了个自我介绍：“姝人姐姐你好，我们在学校门口见过的，我是姝人高三的年级主任，我叫王建涛。”
尹伊人伸出手，友好的握了握。
两人随便聊了聊才知道，原来是他家猫偷吃鱼嗓子里卡了刺，刚刚已经把刺拿了出来，足足有半个大拇指长。
“你呢，你是来干什么的？”王建涛问道。
“捡了四只小猫，因为我没照顾好它们，死了两只，还有一只得住院观察。”
王建涛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安慰尹伊人道：“这种小猫没有抵抗力，本身就不大好活的，你也不用太自责了。”
尹伊人低头看了眼抱着自己手啃的黑芝麻，抿了抿嘴：“你能借我一下电话吗？我想打个电话。”
“好的，好的。”王建涛赶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来，递给尹伊人：“没有密码，你随便打，没关系！”
尹伊人打开手机拨号器，呆了五秒，又把手机还了回去。
“算了，还是回去再说吧。”
她好像，并不记得他的电话号码。
最终还是王建涛替尹伊人垫上了钱，尹伊人则拿了张纸条记住他的电话号码，等以后再还给他。
王建涛也没推辞，临走前问道：“你去哪儿，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我家挺远的，我还有二三十块钱，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就不耽误您了。”
“对了，你家是不是和尹昉老师家在一个村子里？”
尹伊人点头：“对，都是尹海村。”
王建涛十分热情地道：“我正好要去尹海村给尹昉老师拿个东西，我捎你一块儿回去吧！”
尹伊人考虑到即便是自己皮糙肉厚，但黑芝麻实在是不能经受摧残了，就搭上了王建涛的小高尔夫顺风车。
王建涛和荣冕不一样，一路上十分善谈，从来不需要尹伊人主动找话题。
尹伊人内心不禁感叹一句，不愧是年级主任，年纪轻轻就练就了一副好口才。
他家的狸花猫和黑芝麻坐在后座上，一开始互相谨慎的闻了几下，但没超出五分钟大狸花似乎就把黑芝麻当成了孩子，抱在怀里舔来舔去，黑芝麻终于享受了一次母爱的滋味。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我还是挺会开导学生的，你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也行。”
这几天尹川一直以搞路建为借口夜宿在外，实际上却是在医院接受化疗，因为病情不断发展的缘故，他怕自己活不到尹海度假村建立的那天。
他自以为瞒的很好，至少天天和他在一起的尹伊人似乎并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
“啥玩意儿在叫？”
尹川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着看着却听到了几声微弱的怪叫声。他竖起耳朵，循着声音摸到了尹伊人的房间里，在堆满手稿的木桌底下找到了一个外表极为普通的纸箱子，隔着箱子一闻，还能闻见一些骚气味儿。
打开箱子的一刹那，尹川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不大不小的箱子里盛着四个毛毛茸茸、腻腻歪歪的猫崽子。
“什么脏东西都往家里带，积的地上全是尿。”
一切都这样顺其自然，似乎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天气依旧有些温热，湛蓝色的尹海湖上依旧飘着渔船，尹伊人依旧包了整个客栈的一日三餐。
尹伊人把最后一盘菜端到桌子上。剧组大部分人都在出外景，只有少数几个人打着呵欠从房间里走出来准备吃饭。
“行啊尹老板，厨艺见长啊。”小哥挠了挠头道。
尹伊人脱下围裙抿嘴笑了笑。
小哥兴致勃勃地问道：“尹老板要不要猫粮什么？等会我去城里接人，回来的路上还能顺带着给你捎点。”
尹伊人摆手道：“谢谢了，但它们现在还没断奶呢，一时半会儿吃不上猫粮。”
没断奶的小猫离开猫妈妈后成活率极低，尹伊人平均每四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经历过上次黑芝麻腹胀便秘的惨案后，现在她还增加了一个项目，每天晚上睡觉前给四只崽子揉揉小腹和屁股，直到看见它们拉出屎后才能放心的睡觉。
可能是儿时没实现的愿望在长大后得到了实现，所以她格外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就像一个真正的新手妈妈一样，每天睁眼和闭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孩子”。
但今天，尹伊人回到家后却发现它们不见了，是连带着纸箱子一起没的。
莫非是家里进贼了？可是没见过只偷猫崽子的贼。
母猫叼走了？可是母猫死了暂且不说，也没见过连箱子都一起叼走的猫。
焦躁的情绪在时间的积累中终于达到顶峰，像是即将炸裂的气球，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突然炸裂。
尹伊人看到从门缝里挤进来的尹川：“你看见我放在纸箱子里的猫了吗？”
“你屋里那个？”
尹伊人急切的应道：“对，一共有四只，刚睁开眼。”
尹川坐在板凳上，一边换鞋一边道：“味儿那么大，熏的我鼻子难受，我扔了。”
“你扔哪儿了？”
“我不想告诉你。”尹川撇嘴。
尹伊人明明急得一头大汗，却又碍于尹川的身体不敢和他对峙：“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随便扔掉我的东西？那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把北星辞了？”
尹川一直把北星当作准女婿来看，他想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才能放心的离开，想看到尹海村富庶、想看到尹伊人有一个避风港、想看到尹姝人考上大学。
他不想那么早的死掉，但他更不想因为自己的病扰的身旁人的生活一团糟。
所以他拼命的藏着，掖着。
尹伊人无奈地笑了声：“不是，爸，这俩有什么关系？因为我辞掉了北星，你就要报复我扔掉我的猫？”
“报复？”
尹川听到了这个词后睁大了眼睛：“你是觉得你爸是在报复你吗？你觉得一个老子会因为一个外人报复自己的女儿吗？”
尹伊人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我还告诉你我就是这个意思！”
“考到北城大学学什么吃不上饭的文学，从北城一声不吭的跑回来，现在又把北星辞了，你哪件事和我商量过？你要真把我当老子，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给我说？”尹川一拍桌子，掰着手指算给尹伊人。
原本积压已久的情绪在此刻被激发出来。医生说过，化疗患者有可能出现脾气暴躁的情况，所以他想，不怨自己，都是这幅破身体惹的祸。
“北星跟我说了，你跟那个从北城回来的男演员有点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人家逢场作戏随便玩玩，你能玩得起吗？人家老子是谁，你老子是谁，你嫁过去不怕被人家瞧不起吗？门当户对，门当户对，你看咱破门对得上人家大别墅吗？”
尹伊人低着脑袋。
明明她还没有做任何决定，他们却都告诉她，她的决定是错的；明明她努力爬到了北城，他们却不肯承认她，说她是乡巴佬，说她是没有见识的土包子，说她写的破玩意儿像是上个世纪的东西；明明她放弃了梦想，回到了尹海，却还是脱不出那最原始的自卑感。
一开始是叶露在提醒她，后来是王希文、北星，再后来是尹川。
只有一个人，从来不会迫极度厌烦地把她从自己世界择出去，也不会和她说：放弃吧，你融入不来那里的。
尹伊人眼睑发红，捏着衣服的一角。
“我就是喜欢荣冕怎么了？我妈不也是离开你找了个北城所谓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但我知道，她比原先幸福多了。”
尹川被她这句话噎的哑口无言，欲言又止。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从北城回来，我一直以来都没问过你，就是怕你难堪，怕你难受。你知道人家都背着你怎么说吗，人家都说你是学傻了学成了呆子，被北城的人嫌弃才被退回来的。”
“退回来”这三个字像三根钉子一样扎在尹伊人的心里，扎得淌血。
真相就这样突然地被活生生地揭露，心理防御机制猛地崩塌。
尹伊人握紧手心，蓦地起身，像个赌气的孩子，什么东西都没拿就摔门而去。
“因为你，我放弃北城的工作才不是因为什么被人嫌弃，都是为了照顾你，怕你一个人死在这破村子里！”
空气刹那凝滞，尹川坐在椅子上，刚脱下来的皮鞋底露出了两个明晃晃的大洞，他张着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尹川伸手捂住嘴，死死弯着腰，将自己的胸腔和大腿用力挤压，试图用这种方法驱除疼痛，最终还是忍不住猛烈地咳出了血。
*
最终两死两伤。
“两只橘白花的已经没气儿了。那只白虽然有气儿，但最好还是住院观察几天，不过这只黑的身体素质还不错，有点失温，你先抱着它好好暖暖，回家以后多注意一下有没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尹伊人抱着黑芝麻，撸着毛茸茸的毛发，一边撸着，黑芝麻就伸出小舌头一边舔着她的拇指，像是当成了奶嘴。
没了妈妈，又没了兄弟姐妹。
她挠了挠黑芝麻的下颌：“对不起，没照顾好你们。”
尹伊人出来的急，身上没有带够钱，也没带手机，付完打车费和诊疗费后，就交不起住院费用了。
正在她想要给荣冕打电话求助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声。
“要不我先给你垫上吧！”
尹伊人回头看去，发现这个坐在角落里、蓝色衬衫往黑色西裤里掖、抱着只狸花猫、带黑框眼镜的男人十分眼熟，但就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男人看尹伊人似乎忘了自己，做了个自我介绍：“姝人姐姐你好，我们在学校门口见过的，我是姝人高三的年级主任，我叫王建涛。”
尹伊人伸出手，友好的握了握。
两人随便聊了聊才知道，原来是他家猫偷吃鱼嗓子里卡了刺，刚刚已经把刺拿了出来，足足有半个大拇指长。
“你呢，你是来干什么的？”王建涛问道。
“捡了四只小猫，因为我没照顾好它们，死了两只，还有一只得住院观察。”
王建涛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安慰尹伊人道：“这种小猫没有抵抗力，本身就不大好活的，你也不用太自责了。”
尹伊人低头看了眼抱着自己手啃的黑芝麻，抿了抿嘴：“你能借我一下电话吗？我想打个电话。”
“好的，好的。”王建涛赶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来，递给尹伊人：“没有密码，你随便打，没关系！”
尹伊人打开手机拨号器，呆了五秒，又把手机还了回去。
“算了，还是回去再说吧。”
她好像，并不记得他的电话号码。
最终还是王建涛替尹伊人垫上了钱，尹伊人则拿了张纸条记住他的电话号码，等以后再还给他。
王建涛也没推辞，临走前问道：“你去哪儿，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我家挺远的，我还有二三十块钱，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就不耽误您了。”
“对了，你家是不是和尹昉老师家在一个村子里？”
尹伊人点头：“对，都是尹海村。”
王建涛十分热情地道：“我正好要去尹海村给尹昉老师拿个东西，我捎你一块儿回去吧！”
尹伊人考虑到即便是自己皮糙肉厚，但黑芝麻实在是不能经受摧残了，就搭上了王建涛的小高尔夫顺风车。
王建涛和荣冕不一样，一路上十分善谈，从来不需要尹伊人主动找话题。
尹伊人内心不禁感叹一句，不愧是年级主任，年纪轻轻就练就了一副好口才。
他家的狸花猫和黑芝麻坐在后座上，一开始互相谨慎的闻了几下，但没超出五分钟大狸花似乎就把黑芝麻当成了孩子，抱在怀里舔来舔去，黑芝麻终于享受了一次母爱的滋味。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我还是挺会开导学生的，你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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