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尹海正是暖洋洋的季节时，北城已经被透不上气的高温包裹。
但北城光世大厦里凉意刺骨，中央空调高效运转着，城市白领们穿着规规整整的西装西裤，配着皮鞋领带。
茶水间里几人凑在一起。
“我听说他们什么都没拍到，昨天晚上就直接飞回来了？”
“是，我昨天去机场接的机，二卜和苗子还是挂着石膏板回来的，听说是那儿的村民打的。”
“搞什么嘛！不愿采访就算了呗，为什么还要打人啊？等会儿我就去网上把那个村子挂出来！”
“不是说荣冕也在那剧组里吗？他看见咱们公司的人就不通融通融？”
“嘿，你才刚来，有些事儿你不清楚……”男人靠近提出问题的女人，想要把自己知道的八卦分享给新来的下属。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全然不知身后高跟鞋声的来袭。
华颖端着茶壶走进茶水间，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聚在一起的新老员工转头看见自己的顶头上司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顿时大惊失色，纷纷拿着自己的杯子往外跑。
不过华颖却在他们散去之前关上了茶水间的门：“没有八卦就没有娱乐，有各位实在是我司一大幸事啊。”
“不过该八什么，不该八什么你们还是该清楚的。”华颖走近饮水机，把茶壶放在饮水机下。
打头的男人主动承认错误：“华总，是我的错，我没管好下面的人，我回去一定多加管教，刚才的话保准烂在肚子里。”
仅仅一句话就把自己刚才的错推到了别人身上。
华颖长的好看，荣冕的模样大都是随了华颖，当初华颖上任的时候因这张笑脸许多人并不信服她，不过后来人们才知道什么叫笑面虎。
“虚的东西你们愿意聊，我也不会追责，毕竟嘴长在你们身上。”华颖撕开一袋茶倒了进去：“不过，实的东西，你不说也会有别人说的，为什么不抢个先机呢？”
男人点头：“好的华总，我现在就去把尹海村的新闻安排上。”
华颖端着茶壶走出茶水间，迎面而来的几个副层向她问好，她笑着点了几下头，在办公区转了几圈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刚坐下，手机就响起了铃声。
*
荣冕站在二楼的房顶，倚着栏杆刚好可以看见宽阔的尹海和君发小卖部门口的煮粽子的大锅冒出的烟。
他打开手机，没有点进通讯录，直接输进了一串电话号码。
拨通不到一秒钟对面就接起了电话，这是华颖早年当记者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无时无刻不离身。
“喂？”
荣冕在听到声音后停顿了一下才出声：“喂，我是荣冕。”
对面第一时间没有出声，反而传出了沙沙的写字声，大约一分钟过去仍然没有人说话。
荣冕捏了捏鼻梁：“妈？”
华颖放下笔：“从小你就这样，没事儿绝对不会主动和我说话……让我看看……通话记录显示上次是半年前。”
“身体怎么样？”荣冕问道。
“这话你更应该问你爸，自古纵欲过度之人必早死，你也小心。”华颖合上手中的文件：“我在忙，长话短说。”
荣冕道：“我们剧组需要一个女演员，能不能把杨一菲调来这里，大概四个月。”
“杨一菲有行程。”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
“这时候才想起我是你妈了。”华颖笑了声：“杨一菲下一个行程能给公司带来五千万的资金，你那边能给我什么？跟着我行我素的你去个小破村庄，拍一个商业价值极低的文艺片？”
华颖先是商人，再是总裁，最后的最后才是荣冕的母亲。
荣冕抿了抿嘴，拿开手机，欲要挂断电话。
但这时却突然看见了走土路上的老妇，脚步一深一浅，拄着拐杖还差点儿摔了个跟头，幸好扶住了墙才稳住腿脚。
“我答应你，等我拍完这个电影，下一个行程由你安排，但是在这之前，我不想在网上看到尹海村的丑闻。”
……
荣冕暂时只接了这一个电影，下面的行程还是空白。他只有刚出道的三年是跟着华颖的，后来因为参演的一部电影获得了国际大奖，成功从小圈子混了出来，就脱离了华颖的控制。在后七年里荣冕的资源从来没有断过，所有行程都是他凭借自己的兴趣安排的。
“一个小时后我会叫秘书发一份电子合同给你。”华颖道。
荣冕正要说话的时候听见了楼梯转角处传来了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他向那边瞥了一眼，见到从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是王希文。
王希文明显没有想躲，站出来对荣冕耸了耸肩。
荣冕随意寒暄了几句，随后就挂断了电话。他不知道王希文听到了多少，不过他想王希文听到了多少对他来说也不重要。
因他从来没将王希文看进眼里过，王希文单打独斗，对荣冕来说就像只蚂蚁一般，而他身后的是荣氏和北城光世，血缘是这世界上少有的更古不变的东西。
他们三个人，比起几人来说更像是婚姻和血缘绑在一起的利益结合体。
王希文悠闲地迈上了台阶，走到荣冕的身边，摸着刚才荣冕摸过的栏杆道：“荣老师电话打完了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荣冕并不想搭理他，插兜后转身欲要离开。
“不过我挺好奇一件事，你是怎么突然想通找华颖求助的？当然我并不相信你是因为叶露因你而走，你愧对剧组才这么做的。”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荣冕在郑章提出这个要求的第一时间就会答应，而不是拖到现在。
荣冕听后停下了脚步，看向王希文的眼神有些挑衅：“没想到师弟不仅关心我前女友，也这么关心我。”
“友爱互助是电影学院的校训，师哥当年成绩那么好应该还没忘的吧？”王希文道。
王希文和叶露的关系正如那晚荣冕和尹伊人见到的一般，一夜情、露水情缘，他是掐着点儿看到荣冕过来的时候才动的手，叶露则是下定决心离开荣冕，故意让荣冕见到她和别的男人亲热的样子，似乎这样做就能让她在荣冕面前找回点儿自信。
王希文在心底里厌恶极了荣冕，若不是这次荣冕主动接了这部文艺片的机会，他几乎没可能再接触到他了，因为荣冕这些年里拍戏的频率正在逐年下降，很多娱乐博主推测说是因为他出现了心理问题。
但谁家有心理问题的人还一个恋爱接着一个的谈？
荣冕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问道：“你是不是认识她？”
这个她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王希文也不隐瞒，干脆摊牌：“认识，当时她还在北城做实习编剧，不过大概和我同病相怜，和师哥你们这种人不同，生来便是任人踩踏的命。”
荣冕皱了皱眉头，听了这话有些不悦。
“离她远点儿。”
王希文靠在栏杆上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嘴角弯起弧度：“这话不该是我对你说吗？师哥，你这大红大紫的关系户还是不要祸害我们普通人的生活才好。”
荣冕走到楼梯转角处看到了刚才被王希文不小心碰倒在地滚动的花瓶，半蹲下去扶了起来，重新推到角落。
“师弟既然知道我背后的是谁，最好就不要乱动我的花瓶。”
*
如果尹伊人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了“花瓶”，大抵还是开心的。
“伊人！”
北星躺在床上见到提着鸡汤、小菜和粽子的尹伊人，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牵扯到了被吊在半空中的腿，压着嗓子“嘶”了一声。
尹伊人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走过去帮北星摇起些床，在他脑袋后面塞了一个枕头。
“你刚做了手术，别乱动。”尹伊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把靠在墙上的小桌板支到床上，然后把饭盒端到了小桌板上，剥了一只丑粽子塞到北星手里。
北星看着粽子和鸡汤问道：“伊人这是你做的吗？”
尹伊人：“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
北星咬了一口粽子，这一口就咬下去了一半，酱汁肉汁水四溢，呜呜囔囔的道：“川叔怎么样？”
尹川活了这么大岁数，人还是比北星油滑不少，当时在现场也只是逞了个嘴皮之快，真正打起来一直往后退，一点儿伤都没受到。
尹伊人把勺子放在盛着鸡汤的饭盒里：“你放心吧，他一点事儿都没有，现在做重要的是你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北星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忙碌的尹伊人，住在一个病房的病友还偷偷给北星说“你媳妇可真贤惠，比我家母老虎好多了”，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家媳妇揪过去教训了一顿。
北星越看尹伊人，越觉得两人的关系貌似在此刻发生了某种改变。她端了一个盛满热水的塑料盆，把毛巾在热水里面投了几下。
就在尹伊人拿着毛巾朝他走过来的时候，北星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等着尹伊人的毛巾擦上自己的脸。
此时蹲在水盆边儿的尹伊人听到了右边病床新婚小夫妻正在斗嘴。
“你瞧瞧你，你瞧瞧人家！一天到晚你就知道气我！”
顿时尹伊人觉得自己手里毛巾热的烫手，她想了片刻后把毛巾搭在了北星抬手就能够到的床边。
“你自己擦擦脸吧。”
北星睁开眼，神情有些遗憾，可能是因为受了伤，也可能是因为受到身边小夫妻的鼓舞，他把一直想说但没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伊人，谢谢你来照顾我，等回去也让我照顾你吧。”
尹伊人本就敏感心细，北星这话虽然说的隐晦但她也听了个明白。她以为村子里的人就是开开玩笑而已，他们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也就当听了个玩笑，根本不用往心里去。
尹伊人根本就没想着能长久的把这家客栈开下去，就只是想给尹川圆个梦。尹川把所有的存款都投在了村子建设工程上，没给自己留下一分钱。所以她没雇多少人，除却因为没工作主动找来的北星，她不想再拖别人下水。
“北星，我很厉害的，我不但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我爸和姝人。你病了，安心养病就好，等病好了就去城里打份工吧，送个外卖也比在这里赚的多。”
北星笑容僵在脸上：“你这话说的，是要赶我走了吗？为什么？”
尹伊人正在组织语言之际又有人走进了病房，来人戴着鸭舌帽、口罩还有一个黑色的眼镜框，衣服极其宽松，各个角度都看不清脸。
他手里提着一个精品果篮，随手放在了地上，拿起尹伊人刚刚搭在床边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透过眼镜框看着北星。
“老板赶人还用问为什么吗？”随后他的目光转向尹伊人，“肯定是老板不喜欢你这个员工了呗，对吧？”
剧组的两个受伤的同事就住在隔壁病房，上午刚上完药，下午就能回客栈。
原本郑章是派了别人来接他们的，不过半路被荣冕截了胡，他上车后一脚油门就飞了出去，别人根本连拦的机会都没有。
但北城光世大厦里凉意刺骨，中央空调高效运转着，城市白领们穿着规规整整的西装西裤，配着皮鞋领带。
茶水间里几人凑在一起。
“我听说他们什么都没拍到，昨天晚上就直接飞回来了？”
“是，我昨天去机场接的机，二卜和苗子还是挂着石膏板回来的，听说是那儿的村民打的。”
“搞什么嘛！不愿采访就算了呗，为什么还要打人啊？等会儿我就去网上把那个村子挂出来！”
“不是说荣冕也在那剧组里吗？他看见咱们公司的人就不通融通融？”
“嘿，你才刚来，有些事儿你不清楚……”男人靠近提出问题的女人，想要把自己知道的八卦分享给新来的下属。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全然不知身后高跟鞋声的来袭。
华颖端着茶壶走进茶水间，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聚在一起的新老员工转头看见自己的顶头上司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顿时大惊失色，纷纷拿着自己的杯子往外跑。
不过华颖却在他们散去之前关上了茶水间的门：“没有八卦就没有娱乐，有各位实在是我司一大幸事啊。”
“不过该八什么，不该八什么你们还是该清楚的。”华颖走近饮水机，把茶壶放在饮水机下。
打头的男人主动承认错误：“华总，是我的错，我没管好下面的人，我回去一定多加管教，刚才的话保准烂在肚子里。”
仅仅一句话就把自己刚才的错推到了别人身上。
华颖长的好看，荣冕的模样大都是随了华颖，当初华颖上任的时候因这张笑脸许多人并不信服她，不过后来人们才知道什么叫笑面虎。
“虚的东西你们愿意聊，我也不会追责，毕竟嘴长在你们身上。”华颖撕开一袋茶倒了进去：“不过，实的东西，你不说也会有别人说的，为什么不抢个先机呢？”
男人点头：“好的华总，我现在就去把尹海村的新闻安排上。”
华颖端着茶壶走出茶水间，迎面而来的几个副层向她问好，她笑着点了几下头，在办公区转了几圈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刚坐下，手机就响起了铃声。
*
荣冕站在二楼的房顶，倚着栏杆刚好可以看见宽阔的尹海和君发小卖部门口的煮粽子的大锅冒出的烟。
他打开手机，没有点进通讯录，直接输进了一串电话号码。
拨通不到一秒钟对面就接起了电话，这是华颖早年当记者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无时无刻不离身。
“喂？”
荣冕在听到声音后停顿了一下才出声：“喂，我是荣冕。”
对面第一时间没有出声，反而传出了沙沙的写字声，大约一分钟过去仍然没有人说话。
荣冕捏了捏鼻梁：“妈？”
华颖放下笔：“从小你就这样，没事儿绝对不会主动和我说话……让我看看……通话记录显示上次是半年前。”
“身体怎么样？”荣冕问道。
“这话你更应该问你爸，自古纵欲过度之人必早死，你也小心。”华颖合上手中的文件：“我在忙，长话短说。”
荣冕道：“我们剧组需要一个女演员，能不能把杨一菲调来这里，大概四个月。”
“杨一菲有行程。”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
“这时候才想起我是你妈了。”华颖笑了声：“杨一菲下一个行程能给公司带来五千万的资金，你那边能给我什么？跟着我行我素的你去个小破村庄，拍一个商业价值极低的文艺片？”
华颖先是商人，再是总裁，最后的最后才是荣冕的母亲。
荣冕抿了抿嘴，拿开手机，欲要挂断电话。
但这时却突然看见了走土路上的老妇，脚步一深一浅，拄着拐杖还差点儿摔了个跟头，幸好扶住了墙才稳住腿脚。
“我答应你，等我拍完这个电影，下一个行程由你安排，但是在这之前，我不想在网上看到尹海村的丑闻。”
……
荣冕暂时只接了这一个电影，下面的行程还是空白。他只有刚出道的三年是跟着华颖的，后来因为参演的一部电影获得了国际大奖，成功从小圈子混了出来，就脱离了华颖的控制。在后七年里荣冕的资源从来没有断过，所有行程都是他凭借自己的兴趣安排的。
“一个小时后我会叫秘书发一份电子合同给你。”华颖道。
荣冕正要说话的时候听见了楼梯转角处传来了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他向那边瞥了一眼，见到从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是王希文。
王希文明显没有想躲，站出来对荣冕耸了耸肩。
荣冕随意寒暄了几句，随后就挂断了电话。他不知道王希文听到了多少，不过他想王希文听到了多少对他来说也不重要。
因他从来没将王希文看进眼里过，王希文单打独斗，对荣冕来说就像只蚂蚁一般，而他身后的是荣氏和北城光世，血缘是这世界上少有的更古不变的东西。
他们三个人，比起几人来说更像是婚姻和血缘绑在一起的利益结合体。
王希文悠闲地迈上了台阶，走到荣冕的身边，摸着刚才荣冕摸过的栏杆道：“荣老师电话打完了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荣冕并不想搭理他，插兜后转身欲要离开。
“不过我挺好奇一件事，你是怎么突然想通找华颖求助的？当然我并不相信你是因为叶露因你而走，你愧对剧组才这么做的。”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荣冕在郑章提出这个要求的第一时间就会答应，而不是拖到现在。
荣冕听后停下了脚步，看向王希文的眼神有些挑衅：“没想到师弟不仅关心我前女友，也这么关心我。”
“友爱互助是电影学院的校训，师哥当年成绩那么好应该还没忘的吧？”王希文道。
王希文和叶露的关系正如那晚荣冕和尹伊人见到的一般，一夜情、露水情缘，他是掐着点儿看到荣冕过来的时候才动的手，叶露则是下定决心离开荣冕，故意让荣冕见到她和别的男人亲热的样子，似乎这样做就能让她在荣冕面前找回点儿自信。
王希文在心底里厌恶极了荣冕，若不是这次荣冕主动接了这部文艺片的机会，他几乎没可能再接触到他了，因为荣冕这些年里拍戏的频率正在逐年下降，很多娱乐博主推测说是因为他出现了心理问题。
但谁家有心理问题的人还一个恋爱接着一个的谈？
荣冕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问道：“你是不是认识她？”
这个她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王希文也不隐瞒，干脆摊牌：“认识，当时她还在北城做实习编剧，不过大概和我同病相怜，和师哥你们这种人不同，生来便是任人踩踏的命。”
荣冕皱了皱眉头，听了这话有些不悦。
“离她远点儿。”
王希文靠在栏杆上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嘴角弯起弧度：“这话不该是我对你说吗？师哥，你这大红大紫的关系户还是不要祸害我们普通人的生活才好。”
荣冕走到楼梯转角处看到了刚才被王希文不小心碰倒在地滚动的花瓶，半蹲下去扶了起来，重新推到角落。
“师弟既然知道我背后的是谁，最好就不要乱动我的花瓶。”
*
如果尹伊人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了“花瓶”，大抵还是开心的。
“伊人！”
北星躺在床上见到提着鸡汤、小菜和粽子的尹伊人，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牵扯到了被吊在半空中的腿，压着嗓子“嘶”了一声。
尹伊人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走过去帮北星摇起些床，在他脑袋后面塞了一个枕头。
“你刚做了手术，别乱动。”尹伊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把靠在墙上的小桌板支到床上，然后把饭盒端到了小桌板上，剥了一只丑粽子塞到北星手里。
北星看着粽子和鸡汤问道：“伊人这是你做的吗？”
尹伊人：“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
北星咬了一口粽子，这一口就咬下去了一半，酱汁肉汁水四溢，呜呜囔囔的道：“川叔怎么样？”
尹川活了这么大岁数，人还是比北星油滑不少，当时在现场也只是逞了个嘴皮之快，真正打起来一直往后退，一点儿伤都没受到。
尹伊人把勺子放在盛着鸡汤的饭盒里：“你放心吧，他一点事儿都没有，现在做重要的是你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北星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忙碌的尹伊人，住在一个病房的病友还偷偷给北星说“你媳妇可真贤惠，比我家母老虎好多了”，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家媳妇揪过去教训了一顿。
北星越看尹伊人，越觉得两人的关系貌似在此刻发生了某种改变。她端了一个盛满热水的塑料盆，把毛巾在热水里面投了几下。
就在尹伊人拿着毛巾朝他走过来的时候，北星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等着尹伊人的毛巾擦上自己的脸。
此时蹲在水盆边儿的尹伊人听到了右边病床新婚小夫妻正在斗嘴。
“你瞧瞧你，你瞧瞧人家！一天到晚你就知道气我！”
顿时尹伊人觉得自己手里毛巾热的烫手，她想了片刻后把毛巾搭在了北星抬手就能够到的床边。
“你自己擦擦脸吧。”
北星睁开眼，神情有些遗憾，可能是因为受了伤，也可能是因为受到身边小夫妻的鼓舞，他把一直想说但没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伊人，谢谢你来照顾我，等回去也让我照顾你吧。”
尹伊人本就敏感心细，北星这话虽然说的隐晦但她也听了个明白。她以为村子里的人就是开开玩笑而已，他们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也就当听了个玩笑，根本不用往心里去。
尹伊人根本就没想着能长久的把这家客栈开下去，就只是想给尹川圆个梦。尹川把所有的存款都投在了村子建设工程上，没给自己留下一分钱。所以她没雇多少人，除却因为没工作主动找来的北星，她不想再拖别人下水。
“北星，我很厉害的，我不但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我爸和姝人。你病了，安心养病就好，等病好了就去城里打份工吧，送个外卖也比在这里赚的多。”
北星笑容僵在脸上：“你这话说的，是要赶我走了吗？为什么？”
尹伊人正在组织语言之际又有人走进了病房，来人戴着鸭舌帽、口罩还有一个黑色的眼镜框，衣服极其宽松，各个角度都看不清脸。
他手里提着一个精品果篮，随手放在了地上，拿起尹伊人刚刚搭在床边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透过眼镜框看着北星。
“老板赶人还用问为什么吗？”随后他的目光转向尹伊人，“肯定是老板不喜欢你这个员工了呗，对吧？”
剧组的两个受伤的同事就住在隔壁病房，上午刚上完药，下午就能回客栈。
原本郑章是派了别人来接他们的，不过半路被荣冕截了胡，他上车后一脚油门就飞了出去，别人根本连拦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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