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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续命的良药

    可这临到时候了,陆青婉却是心神不宁的,喜鹊跟在她身边也有好些年了,是从西疆一道儿过来的老仆了,若说别人要害她尚且还有几分存疑,可喜鹊害自己,这算怎么一回事儿?

    想着喜鹊跟在身边许久,陆青婉自是要给她留几分颜面,便屏退了左右,只留她二人在厅里,陆青婉坐着,喜鹊站着。

    可这里头明明就只有她二人了,外头也没人听墙角,却是久久不说话,也不知陆青婉在盘算些什么。

    “如若是有人告诉我,你要害我,那我是万万不能相信的,”陆青婉思虑了许久说辞,才有了这几句话,见她低着头神色不明,又道:“可若是我亲眼见到了,那可就不同了。”

    她这话意味深长,喜鹊却不同往日里一般说跪就跪,淡定得很,轻声道:“我是不会害夫人的。”

    陆青婉自是知道喜鹊不会害自己,可她这行为诡异,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难以信任她。

    见她如此淡定,陆青婉更是疑惑,问道:“那你说说,你往汤药里头加的是什么东西?”

    这可叫喜鹊从何说起,她往里头加的东西,于旁人而言是有害处,可于此时的陆青婉而言,却是续命的良药啊。

    其中曲折,实在不好与陆青婉一一说明,思虑再三,喜鹊仍是不发一语,心里头思衬着,只要自己闭紧了嘴巴,至多不过是被撵出去,只要是自己人在都城里头,便有办法护住她。

    可陆青婉却不知道她心里头的弯弯绕绕,见她闷头不说话,也忍不住脾气了,道:“你当然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只不过你不敢对我说。”

    喜鹊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正欲解释什么,不待她说话,陆青婉道:“是朱砂,朱砂!”

    从她嘴里头说出来,喜鹊觉得这话有千斤重,陆青婉也不等她反应,兀自道:“我对你不好么?你要这么害我?”

    此时喜鹊再也忍不住了,抬起头来看向陆青婉,不想她的眼睛都已经红了,眼眶里也蓄着泪水,喜鹊是手忙脚乱的,忙从自己身上搜出一块帕子来,上前几步便要替她拭去泪水。

    可陆青婉怎会如她的意,嘴里头说出来的话,句句如同刀子一般剜着她的心。

    “在汤药里头下朱砂还不够,竟要当面害我么?”

    喜鹊怎会如此做呢,只是她这话一出口,喜鹊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捏着帕子的手抬了许久,终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接下来,是无论陆青婉说了多少话,喜鹊仍是油盐不进,连表情都未有丝毫松动。

    陆青婉气急了,只得威胁道:“好啊,既然你盼着我死,那我便死给你看。”

    她是拿准了喜鹊的心思,故意这般说话威胁她的。

    果不其然,喜鹊听了这话,忙劝道:“夫人切莫冲动,身体要紧啊,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小公子啊。”

    陆青婉明明从她眼中看见了惶恐,是想着趁热打铁,又问道:“那你说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这话刚一问出口,喜鹊又低下头去,陆青婉等了许久,有些不耐了,不想此时喜鹊终是出声了,淡声道:“夫人,有些事请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陆青婉可实在是想不明白,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喜鹊这般严防死守,又道:“你说出来便是,我这行将就木的人了,没什么可顾忌的。”

    喜鹊心中是天人交战,说与不说,都在自己一念之间,可这保守了多年的秘密,难不成便就此放开了么?

    思虑半晌,心中已有定论,仍是有些不放心,便问道:“夫人,无论您听见了什么,都请您千万不要责怪我可好?”

    陆青婉自是千万个答应,她已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后续,又怎会计较这个呢。

    见她如此急不可耐,喜鹊无奈的笑了笑,道:“夫人,我且先跟你说个故事吧。”

    见她如此推三阻四,陆青婉是有些不耐烦了,这实在是有些吊人胃口了,这般顾左右而言它。

    可转念一想,这么长时间也糊里糊涂的过来了,现下忍忍便能知道真相了,再等一下又何妨,便也同意了。

    “从前,都城里有个妇人,她有一女,虽是年幼却是懂事得紧,她相公是在朝廷做官的,为官清廉,风评甚佳。”

    话说到这里,喜鹊也不跟她见外,兀自走到桌前,给自己斟了一盏子茶水来,喝了下去润了嗓子。

    这才又道:“妇人的生活真的很幸福,家庭和睦,可不知怎得,她便开始时常犯困,请了郎中来,才知道是有了身孕,她相公是要乐疯了,她自己也是高兴的很。

    可此次怀孕甚是奇怪,她是有生育过的,自是有些经验在的,这胎怀的奇怪,时常头晕眼花,且人也日渐消瘦,只不过身体变化得并不明显,因而除了她自己也没人能发现。

    自从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她十分惶恐,如若是什么也不知道,倒也无知无畏,可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是得了病才会变成这样的。

    可这偏偏是连大夫也诊断不出的病症啊。

    实则,妇人家中祖上本也是家境殷实的人家,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到了妇人的父亲那一代,已是清贫得很了。

    倒也不是她家中世代守不住钱财,而是因为一种病。

    此病说来也怪,不知从何而起,只不过多是流传了家族血脉的妇人所得,初始只是会逐渐消瘦,女子自是喜欢自己体态纤瘦的,是而不能第一时间发现病症,逐渐病人会头晕,容易疲累,继而耗尽精气而亡。”

    说到这里,陆青婉隐隐觉出不对劲儿的地方来了,喜鹊所说的妇人所得病症,与自己所得的,竟是一般无二,这故事,是越听越扑朔迷离。

    也不等她继续,疾声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喜鹊却是不正面答话,只兀自说着那个故事。

    道:“这病也并未仅仅是家族中的女子能得,也有男子,不过条件更为苛刻,需得是母亲得了此病,再经十月怀胎,继而生下男婴,那这孩子胎里便带了此病,年幼时尚且不会发作,待到孩子长成了,便是到了发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