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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新版苗小七

    “大夫,这怎么回事啊?”

    高冠拉着白须老者,急急冲进西厢房。

    老者挽起袖管,先是伸手摸了摸架子床上少年的额头,又用二指撑开他的眼皮,左瞧右看。

    “还能怎么了?发烧了呗。”

    “那这怎么办?算医疗事故不?”高冠一脸心焦。

    “哼,高老爷你要是不想付诊费就直说,小老儿一年义珍无数,不差这一次。”

    “呃……,您别动怒,小七本来就是死脑筋,这一烧恐怕会更傻了吧?”高冠无奈的摊摊手。

    “我治得了病,医不了命,他傻不傻我可管不了,你别在这儿碍事。”老者颇有些愤愤。

    ……

    白豚镇方圆面积不算小,有五百多平方千米,东面和南面被狭窄的香樟海峡包围,裕民岛、德光岛和淘沙岛几个小岛散落在其周边。

    镇子整体地势起伏和缓,西部、南部由丘陵地构成,大多被片片树林覆盖。北部、东部以及中部都是平原,镇上的居民也多生活在这三地,而其中的富户则大都聚居在镇中心的位置。

    如火的夕阳缓缓坠入镇西边的椰林,映的天边一片绯红,如梦似幻。

    绵绵海浪拍打着海边形状各异的礁石,凉风阵阵。

    不多时,夜色便一点点侵蚀了残阳,椰姿百态的林中归鸟入巢,鸟叫虫鸣响成一片,好不热闹。

    而就在这片半大不小的椰林南边,一座农家小院孤零零的杵在一个小山丘脚下,此刻歪歪斜斜的栅栏门紧紧关着,院子里的杂草足有半人高,要不是院中泥坯房的烟囱上腾起炊烟袅袅,偶尔路过的人都会以为这是一座荒宅。

    吱纽一声,泥坯房的木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妇人背背着一个一岁多的男孩走了出来,妇人手上端着一个破旧的大搪瓷盆,一拐一拐的走到院门口,熟练地将水泼在不远处的沙土地上,一股咸腥味瞬时借着夜风飘出去好远。

    妇人嘴里嘟嘟囔囔,好似在安抚背后不断蹬踹的孩子,又好似在自言自语,散乱的发髻遮住了半个面孔,露出一只不太大的眼睛,她顺着院门口延伸出的小路往远处看了看,见路那头空无一人,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好似失望却又像松了一口气,转身蹒跚着回房。

    冷月攀上了枝头,夜色更浓了,椰林里的鸟也不再叽叽喳喳,寂静中的幽暗里只有起伏的海浪声不眠不休。

    忽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若有似无的响起,瞬间四周的虫鸣都消失了。

    与此同时,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从蜿蜒的土路那头渐渐由远及近,一名壮汉手里拎着一只大酒囊,边走边喝。他已经很醉了,酒水有一半都随着他的摇晃洒了出来,滴零滴落了一路。

    壮汉走到院门前,稳了稳身形,猛抬起一只脚径直踹了上去,本就单薄的栅栏院门顿时四分五裂。

    “老子回来了!有……喘气的没?!”壮汉声音嘶哑,寂静的夜里一嗓子喊出去,震得院门旁老槐树的树叶都扑簌簌的直颤。

    而此时泥坯房内却声息皆无,只有淡淡的烛光透过脏旧的窗户纸隐隐渗了出来。

    壮汉又狂吼了几句,见没人应声,便一把将酒囊摔在了地上,浊酒溅了他半身,辛辣的酒味瞬间弥漫开去。

    大汉踉跄着紧走几步,伸手去推房门,推了两下却没推动,本就喝的充血的双眼,立马竖了起来。

    “臭婆娘还敢栓门?!老子回来了,你是不是聋了!”壮汉粗着嗓子,一边叫嚷一边大力拍门。

    可泥坯房里还是没有一点响动。

    “好好好,你……你真是活腻味了,那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看我不打死你。”壮汉抬起脚猛地踹向门板。

    房内烛光一闪,伴着咚咚的踹门声,幼童的哭叫和女人的呜咽传了出来。

    壮汉侧耳一听,顿时更来了精神,一边继续大力踹着门板,一边放开喉咙继续叫骂:“就是平日里打你打的轻了,竟敢……敢蹬鼻子上脸。我一会儿先宰了你,再去林子南边宰了你爹妈兄弟,让你们全家统统去见阎王,敢让老子……我不痛快,谁都别想好过!”

    不甚结实的木板门眼看就要被踹烂,屋内女人和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散在阴冷的夜风里,听上去是那么的凄惨和无助。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小路上响起,也就几吸之间那声响便到了院门口。

    与此同时,泥坯房的木板门也终于被大汉踹破,他一见不由得叉腰狂笑,“臭婆娘,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瞬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从屋内传了出来。

    哭声伴着风声久久回荡在小院的上空,可是大汉的叫骂声却消失无踪,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才哆哆嗦嗦的走到门边,扒着门框、借着月光小心翼翼的向院中看去。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青色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仿佛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银光,不大的院子里一览无余,却哪里还有那大汉的身影。

    妇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倚着门框无力的滑坐在地,屋内的幼童跌跌闯闯的奔了出来,一头扑进她的怀里。

    ……

    清晨,旭日驱散了黑暗,毛起悠悠转醒。

    这一夜,他不停地在做梦,梦里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一个奇妙的世界,在父母的陪伴下幸福的长到了17岁。

    毛起在梦里的名字叫苗小七,外号七憨憨,是家中独子。

    半个月前的一天,身为白豚镇百户的苗父与苗母上山采药却彻夜未归,等到找寻的官差终于带回消息时,他们已经遇袭身亡多日。

    毛起翻身慢慢坐了起来,用手摸了摸自己年轻、消瘦的面颊,他知道梦里的一切应该都是真的。

    吱扭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毛起皱了皱眉,难道这里的人进门前都不知道要先敲门的吗?

    “咦?小七你还活着啊?!哥,哥!快来啊,先不用去棺材铺了。”肉包高囡囡清脆的童音在清早的晨风里显得格外响亮。

    “……”毛起好悬又被气倒在床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片刻后一张国字大脸挤进了房门,“真的醒了?看来孟大夫的诊费这次是省不下了。”

    他真的是“我”唯一的好友?毛起突然对自己新增的那些记忆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洗漱、换过衣服的新版苗小七要来一面镜子,细细的端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皮相白皙、浓眉似剑、高鼻深目、眼角微翘,还有一对儿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好一个英俊端正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