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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生命秘教

    庚林却没理他,或者说他压根就没听见。

    “西斯列奥...我是谁来着,我是庚林?...还有...还有什么?”他的嘴中不断低语着胡话。

    一般来说普通的酒精对篡权者来说是无法起到多大作用的,但是这些由特丽丝精心挑选的酒在酿造过程中大都会加入一些特殊但无太大害处的材料来增加风味并通过作用于灵魂来在篡权者的身体内替代酒精的效果。

    起码在庚林的体内,这效果尤为显著。

    也许是因为最近受了太多刺激,于是在深层的回忆中,那来自过去的梦魇降临。

    一切都是清晰的,一切又都变得扭曲,庚林忽然抬头,他感觉自己看见了,那些不该出现在虚假天空上的古老星辰,在那刺目的黑暗中浮动。

    夺人心魄的闪烁群星排列成的星座在呐喊着,它们正想让自己重新归去那悠远之前的宿命!

    以至高无上的梅林之名!

    “嚓——”

    “好了,清醒点了吗。”

    沉闷的声音从厚重的头盔下发出,冰冷坚硬的沉重触感从头顶上传来,微弱的金色光芒消散,庚林眼底那隐约的蔚蓝线条消散,他感觉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不少。

    “呃...谢了,奥古斯都先生。”他勉强站起身,向着奥古斯都道谢。

    “不用,沃恩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奥古斯都摆了摆手,随后看向老沃恩说道,“今晚就聊到这,我先走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的赐福肯定对这小子脑子里的毛病有用。”老沃恩大笑两声,说道,“那我差不多也该走咯。”

    “等下,那我怎么办,还有李主管这是怎么回事?”程宇一看这个勉强算正常点的兽人也要走顿时有些着急,他现在脑子里充斥着许多问题。

    “这小子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李主管,你的李主管大概率早被他消化完了。”老沃恩回头呵斥道,“况且我又不是你爹,我哪知道你该怎么办?”

    他又接着对着庚林喊道:“庚林,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就行。”他颇有深意地说道。

    然后老沃恩便跟着奥古斯都推开门大步离去。

    一旁的庚林一只手撑着桌子,回过头,他的眼神带着茫然和惊讶扫过程宇的脸,程宇被他那鎏金的绚烂眸子吓了一跳,又坐回吧台上。

    庚林没去理他,又转头去看玛丽安,他记得诺尔说过是玛丽安和那个什么业务部副部长带着程宇来的。

    “嗯?有什么问题吗?”玛丽安正靠在芬里尔坚实的胸膛上玩着终端,而芬里尔则坐在沙发上,贴着墙睡着了,他鼾声如雷,手里还拿着个喝了一半的酒杯。

    “不是...他....我...”庚林有些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鬼状况,为什么自己喝了个大醉被人喊起来就成这样了。

    “这家伙看来认识你,准确的说,认识你的这张脸,你应该还没忘记你上午看的资料吧?”玛丽安头也不抬地说道。

    “肯定没忘记...好吧,但为什么明明是你俩带来的这家伙,最后却反而得让我来处理他?”庚林拿起墨镜戴好,扶了扶镜框。

    “沃恩说的,他觉得你可以找这家伙...交流交流。”那张冰冷的防毒面具转了过来,“当然,其实还是我懒得去管一个明显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芬里尔或许愿意管管,但他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她用手戳了戳芬里尔那红通通的脸,使得那张有些青涩的帅气脸庞皱了一下。

    “...所以你们就把他丢给我一个新入职的?”

    “我可以让芬里尔给你一次优先挑选委托的权利,还有你需要什么情报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之前说的话仍然算数,知无不言。”

    “好,我使命必达!”

    “哼哼。”得逞的玛丽安又把头往芬里尔的胸口上埋了一下,引得这个壮硕的男人一阵瘙痒。

    她又想起了什么,对着庚林提醒了一句:“对了,他好像是从纯净区不小心跑进来的。”

    “...行。”庚林没去在意玛丽安的举动,转过头看向程宇,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程宇...”程宇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现在他也明白了面前的人并非以前的那个李庚辰,但是这张总在他的记忆中给予他些许力量的脸却让他倍感亲切。

    他试探地问道:“那请问...您怎么称呼?”

    “庚林。”庚林从裤袋里拿起终端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旋即他把终端塞回口袋继续开口,“一会我去给你找个住处,明天送你回纯净区。”

    “不!不行,我不能回去!”程宇听见这话立马又急了眼,他大喊道,“我杀了人了,我不能回去,那些警察会把我抓进去的。”

    “....好吧,你杀了人我不管你,但你真的有信心吗,能在下城区活下来?”庚林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面前的家伙,整条左臂义体连着小半个肩膀都被什么东西卸了下来,整个人的气息也比较低迷,但那看似懦弱老实的眼神里也许就会藏着一头猛兽,所以他继续说道,“你应该也见识过了吧,在那虚假世界之外的真相,现在你可以选择留在这个随时可能被异魔和疯子杀掉的地方,或者我送你回去,兴许你还能找个角落藏起来一辈子。”

    “我...”程宇下意识低下了头,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抬了起来。

    那眼中满是坚定,仿佛闪耀着光,他缓缓开口道:

    “我有个在私立中学读书的弟弟....”

    “行了行了行了,我懒得听你说什么悲惨而压抑的过去或者打什么狗屁亲情牌。”庚林直接打断了程宇的叙述,他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回去,还是留下?”

    “...我要留下。”

    “好,那你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吗?”

    “你们应该是同一个组织的吧,我想加入你们。”

    听闻此言,庚林去推门的动作忽然一滞。

    他又在程宇的逐渐变得奇怪的目光中慢悠悠地晃荡到了已经坐在吧台前边喝酒的诺尔旁边,拉了条高凳坐下。

    “我们事务所一般会给残障人士提供什么职位。”庚林先是礼貌地回头对程宇笑了笑,然后对着诺尔问道。

    “...你知道他完全可以再装一条义体对吧。”

    “他没钱。”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要去过后勤部就会明白那并不需要人手,认知构筑部和安全收容部都太过危险,能源部也不需要他。”诺尔又转头看了一眼程宇,说道,“况且这家伙就一普通人类,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总不能让他也去业务部吧。”

    “业务部里边就没得要去上城区或者纯净区的委托?”

    “...虽然说确实有些委托需要去上城区或者纯净区执行,但它们的危险系数或许比下城区还大一些。”

    “那沃恩呢?我记得这老货也就一普通兽人吧。”庚林问道。

    “这...就有关一些隐秘了,但我刚好听过一些皮毛。”诺尔顿了顿说道,他的音调逐渐变小。

    “怎么说。”

    “据说在安全收容部和认知构筑部内部有一套特别的评判标准,通过这个标准的家伙会被带去某些地方和...一些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东西接触来获取力量,接着为事务所所用。”

    “他们似乎将那种力量,称作‘赐福’”

    “还有一点很奇怪...目前能通过这个标准的只有没混杂其他血脉的人类,兽人,还有亚人。”

    “也就是说沃恩·坎特雷斯,他也是其中之一?”庚林再次问道。

    “对,还有那个奥古斯都,我记得他也是。”

    “...我明白了,我会去找人问一下的。”庚林起身,说道,“一会你直接走就行,账我一起结了。”

    “...谢了,但是我刚好不缺钱,你要请我不如请那个人类喝一杯。”诺尔笑道。

    “行吧,那再见。”

    庚林起身,对着程宇喊道:“我们走。”

    “你不是要请我喝一杯吗?”在一旁偷听已久的程宇下意识地问道。

    “下次下次,有机会再说,我先带你去找个能过夜的地方,明天带着你去事务所,我得问问尼古拉斯部长。”庚林说道。

    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支劣质雪茄点上,右手朝后招了招示意程宇跟上,接着走上前推开门,门外那污浊的霓虹穿透黑暗打在了他与程宇的脸上,他们走入其中,再无踪影。

    “...”

    “他是不是忘记付钱了?”诺尔转头对着特丽丝问道。

    “没错,诺尔先生。”

    “...算了,这次我给他垫了,下次你再看见他记得和他提一嘴。”诺尔用肩膀上的爪子揉了揉那大概是太阳穴的位置,颇为无奈的说道。

    ...

    粘稠的红色与鲜艳的绿色共同构成了这个畸形身影上穿着的衣袍,如果底下的庚林看见的话大概率会对着这个家伙的糟糕衣品大肆嘲讽。

    脸上的漆黑皮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显示出其主人现在的心情并不平静。

    自从他来到下城区,在众多手足当中获得深入的资格,一步步往上,接受那伟大的赐福而成为这片城区的主教之后,他便认为自己和过往再无任何瓜葛。

    他已决定将一生都奉献给那位已死的至高神灵。

    “但你居然也来了,还是在这种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那个叫程宇的男人就在附近。

    “那我就要把你从这恶心的城市中救赎,让你也成为祂的手足,我们将一起在完美的黑暗中获得永恒的延续。”那被蠕虫和藤蔓覆盖的大脑狂热的想到,他要让自己的朋友也从苦难之中脱离,与自己还有其他的手足一同体会生命的美妙。

    于是他做出了行动,从楼顶一跃而下,直冲其下正在路上行走的两人。

    无数的,来自不同身躯上的肢体在衣袍下浮现。

    猩红的蠕虫与翠绿的藤蔓扭曲交结于那时常被撕烂的内脏之上,哦,或许该说是外脏才对,毕竟这家伙就放任这些怪异扭曲的器官生长在体外。他的体内除了几个必要的器官外,其他地方早已被那些卵囊和果实所占据。

    腥臭的液体挥洒,那是血液,宛如取之不尽的鲜血随着主教的动作被挥洒在地上,留下他所行进的痕迹,青翠柔嫩的芽苗从其中暗藏的种子里抽出,还能隐约看见那些与鲜血颜色相同的细小虫子破开虫卵,在血泊里蠕动着,索求着更多。

    表皮开裂的瘦削肢体上带着庞大的力量将庚林推开,他用两只手死死地抱住了程宇,又多用了几只手把自己的面具拉开。

    数条肥硕的蠕虫发出尖鸣,连带着粗壮的藤蔓将那张早已看不清原貌的脸撕成好几块,伴随着更多血液流下,它们即将带着那神灵的慈爱与教诲钻入程宇的口鼻中。

    “啧。”

    裹挟着强大动能与特殊能量的子弹疾射而来,将那颗还能称作头颅的玩意以及从里面爬出来的东西完全打碎,那好似扭曲大树一般的丑陋身体倒在地上。

    焰铸白金构成的枪身上还残留着一丝温度,庚林没去管那个怪物,他对着程宇喊道:“喂!没事吧!”

    “哈....哈....没事...”程宇大口喘着粗气,在那关键时刻,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求生欲望迫使他抬起自己的仅剩的义体手臂将破损的外衣甩到了面前把那些溅出的血挡住,他惊恐地看着那被自己丢到地上的染血衣服上所发生的异变。

    被血液所侵染的部分上开始不断生长出藤蔓,幼小的虫子钻出虫卵,啃开纤维,钻入缝隙中不停挣扎着。

    如果刚刚它们是落在程宇的身上的话,不难想象会出现怎样一幅惨状。

    “没事就行,你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庚林催促道,他注意到那具躯体又开始动了起来。

    程宇连忙撑起身,跑到了庚林身后,几颗子弹划过他的身旁,在那扭动的躯体上又破开了几个巨大的创口。

    但是没有用。

    它终究还是沉默地站了起来,肌肉与骨骼重新生长,肉虫和藤蔓穿行着将裂隙缝好。

    类似深色树皮的坚固结构开始从它的身体上出现,它用几条异化的手臂将连接自己上下半身的腰部生生扯开,那缠着糜烂器官的脊骨不断生长着,从那骨头的缝隙内长出的棘刺将器官和筋络刺穿。

    下半身的断口处,沾染着鲜血的修长手臂拉开藤蔓,活动着大小和数量不一的指头撑在了地上,而上半身则钻出了几条极其巨大且披着甲壳的蠕虫,虫子们悬挂在垂落的暗红卵囊和淡黄果实间,舞动着发出了怪异的嘶嚎。

    它的腿部也发生了变化,无数尖锐的木刺穿透出皮囊,脚趾被延伸为镰刀状的骨头挤断,掉落在地。

    脖颈的断口处,无数细长的丝线长出,那也同样是虫子,它们引导着新生的肌肉和骨骼,交织为致命的刀刃,即使是一次擦碰都足以撕下一整块皮肉。

    鲜血喷涌,仿佛泄洪时拉开的水闸般无穷无尽,那恶毒的鲜血中生长出了更多虫子与藤蔓。主教用意志操控着它们,这些蓬勃的生命不安的攒动着,立刻将周围的出路封锁起来。

    庚林面色难看地看着这个家伙,重新装填好子弹的左轮上符文闪烁,他对着那怪物身上的不同位置连射数枪,子弹分别打在那根脊骨和还有支撑它的那几条手臂的关节处,试图瘫痪这家伙的行动。

    但显然没有用,那足以将厚实的钢板击穿的蓄能子弹只能勉强钻入那坚韧的皮肤,将手臂打得抬起,向后挪动,接着又被蠕动的肌肉弹了出来,细小的伤口瞬间愈合,那表皮上又长出了一层坚硬的扭曲树皮。

    而打在脊骨上的子弹更在那上边擦出火花,被直接弹开。

    赐福·永续铸生

    “艹!”庚林怒骂一句,另一只手也并未闲着,墨镜下鎏金的光芒绽开,黑白的光晕顷刻覆盖周围,道路便化作兵器。他将那把沥青和水泥间惨杂着扭曲管道的大剑提起,而面前升起无数巨大的尖锥阻碍那怪物的前行。

    回头,弯腰,用力地握紧大剑甩出,庚林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将那些藤蔓和上面纠缠的虫子一起劈开,又朝着后边那已经把障碍轻易碾碎的怪物身上开了两枪,接着他拎起已经晕倒的程宇,从缺口中冲了出去。

    “或许有个汽油弹或者铝热剂之类的还能周旋一下。”庚林想到,他开始后悔今天没多带点装备出来了。

    “那么我得去找点支援...”

    他向着酒吧的方向冲了过去,玛丽安和芬里尔应该还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