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诺尔
伟大的庚林先生再度驾临了他忠诚的事务所！
当然，是从之前餐馆的洗手间的镜子里进去的。庚林那贫瘠的记忆力使得他只能想起来那里。他必须承认，他还忘不掉里边那个膀大腰圆的哥们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看自己的诡异眼神。
好吧，一个穿着风衣还戴着墨镜的冷酷猛男站在厕所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你等你上完确实会让你头皮发麻。
但已不容庚林继续去想这些尴尬的事，他再次因为传送的副作用变得半死不活。
“...这可真是...需要点时间去适应。”他勉强站定，摁了摁自己太阳穴自语起来。
“然后是这个...末日之钟，不管看几次，这玩意都大得太离谱了。”他对着那矗立于花海中的苍白钟楼感慨道。
轻轻地将面前的向日葵拨开，庚林于花海中踱步着，一路来到了事务所那巨大的石门前。
学着之前老沃恩那样在石门前举起了权限卡，周围的空气发出波动，事务所再一次地对着庚林敞开了大门。
他继续前进，绕过阿尔伯特的雕像，来到了摆着大号泰迪玩偶的前台前站定，摇响了玩偶旁的铃铛。
过了一会，淡红的影子在柜台后浮现，她颤抖了一下，从花瓣之间喷出了大量蒸汽。
“这难道是在打哈欠吗…”庚林不由得想到，接着他对着特丽丝问道：“特丽丝小姐，请问我该到哪上交委托物品。”
是的，庚林压根不知道在哪交委托，往常他要做的就是把异魔打个半死用水泥封起来或者拿了委托要的东西然后交到老沃恩手上等着老沃恩把报酬给他就行。但现在他成正式业务人了，而老沃恩完全没告诉过他做完委托之后的流程。
“你可以到业务部的窗口处上交，窗口在二楼，庚林先生，顺带一提如果你需要新人员工指导手册的话也可以在那领取一份。”灵动的声音直接从脑海深处响起，特丽丝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她抱起了她的泰迪熊轻轻抚摸着。
“啊？指导手册，还有那玩意？”庚林现在才发觉自己好像真错过了挺多东西。
“普罗薇恩她....算了...”他还想再开口问点什么，但他发现面前的特丽丝已经放下玩偶，再次消失了。他也没去管特丽丝为什么这么乐于两个地方来回跑，径直朝着电梯门走去。
摁下了去二楼的按钮，庚林低着头，嘴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脚踩在地上踏着节拍。
“噔...噔噔...好，到了。”他抬头看了一眼电梯的面板，伴随着上边的数字到达二，电梯门也随之打开，庚林向前走去，一个比楼下更庞大的大厅映入眼中，就像是什么古早漫画里描绘的冒险者公会一样，无数可以称的上奇形怪状的业务人在里边排着长队，手中大多拿着些东西，他甚至能看见一个像健美冠军一样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短裤的巨大男性人类腰间挎着冷凝枪，肩膀上则扛着一只被冰冻的异魔。庚林目测了一下，光那只异魔就有大概5、6米长，他怀疑那个男人大概是有所谓的巨人血统。
站在电梯门口看了一会里边的盛大情况，庚林深吸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个队伍开始排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观察起站在自己面前的家伙，那似乎是个挺高的亚人，就是那些带有野兽特征但并未完全变成直立野兽的种族，但庚林不能从他或者她袍子底下那裸露的摇晃尾巴来判断这个亚人的具体种类。毕竟这些带毛的家伙大多都一个样。
亚人的身后似乎背着一个极大的包裹，但被袍子给盖住了，还有那家伙手上提着的袋子……等等，为什么这家伙的手是从腰上伸出来的？
貌似是注意到了庚林的视线，那个亚人转过头来，伴随着大幅度的动作，更多的肢体和器官从袍子底下显露。
嗯，这家伙不止有一条尾巴。
背后巨大的凸起上隐隐有不明的轮廓在蠕动、颤抖，长时间的等待使得他急需伸个懒腰。那些被接上去的肢体，触须，尾巴还有某些更加扭曲的东西都舒展开来，将那件本不大的袍子撑开。能看见底下布满褶皱的身体和那条粗长脖颈上被白纱遮住的头颅。
“嗯...啊...”伴随着肢体的舒展，白纱下面传来低沉的呻吟，他用自己那大概是肩膀的位置上那条六根指头的爪子点了一下手上的终端，暂停了上边正在播放的视频。
“请问有什么事吗”他对着庚林问道，声音意外得稚嫩，白纱下的东西注视着庚林，庚林顿时感觉自己仿佛被某些湿滑黏腻的阴冷东西紧紧地勒住了脊椎。
但那恶心的感觉也只持续了一瞬间，但也给了庚林莫大的压力，他磕磕绊绊地对着那位“缝合怪”先生回答道：“那什么...大哥...这队还得排多久啊。”
“...按照以往来讲的话，这个长度的队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应该还得等个一小时。”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前面答道，或许是想到了庚林可能是个新人，他再次开口：“刚被录取？”
“对。”庚林答道，他扶了扶自己的墨镜，再次发问：“大哥怎么称呼？”
“哈...不用喊我大哥，我年龄也没多大...”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般地说道，“你可以叫我诺尔。”
“行，我的名字是庚林。”他说着，将自己的手伸到了诺尔面前，“今后请多指教。”
“呵呵呵...”诺尔愣了愣，接着也从那袍子底下的不知道哪个地方伸出一只还算正常的手来与庚林的手握住，他还不太明白如何去应对这种情况，只能低笑几声，但随即他仿佛是注意到了什么一般，身体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他似乎在盯着庚林的背后。
准确来说，是庚林的腰包。
袍子里的东西又开始躁动起来，接着就再次沉寂。诺尔把视线从庚林的腰包上挪开，白纱下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庚林的面庞，阴沉的视线注视着庚林，像是要把他刻印在脑子里一样。
庚林不明所以地看着诺尔的举动，随后他注意到诺尔腰上的那只手里提着的袋子开始不断颤动，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试图逃出来一般，他马上反应过来，指了指袋子向诺尔喊到道：“喂，诺尔大哥！你袋子动了！”
“嗯？”诺尔似乎是刚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听见庚林的话语，他立刻多用了几只手死死地抓住了袋子的口子，然后用背后的尾巴和触须把袋子缠住，防止里边的东西逃出来。肩膀上的爪子迅速地向后掏了掏，握住了一把冷凝枪。
那些攥着口子的手臂缓缓向上挪动，将袋子扯开来，诺尔提起冷凝枪，对准里面扣动了扳机。
即使隔着几米也仍能使人感觉到刺骨的寒流从枪口中喷发，把袋子里边那蠢动的东西给再次冰封。周围的人往这边看了两眼就再次转过头去，似乎这种情况司空见惯。
低头看了一眼，确认里面的东西被完全冻住，诺尔把冷凝枪收起，甩了甩那几条末端被寒流冻坏的手，然后用其他肢体把坏死的部位给硬生生掰了下来，送到了白纱底下。一股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清脆咀嚼声响起，庚林看见诺尔的伤口开始生长，新生的组织缠绕着从断口迅速长成的骨骼、关节，那几条手臂几乎是在几秒内就恢复如初。
就像那些侵蚀程度超过百分之二十的异魔一样。
“这是...什么？”庚林有些傻眼了。
“这个啊，委托目标，被我吃得只剩这么点了。”诺尔还以为他在问袋子里的东西，随后他说道，“多谢你提醒了。”
“不用，我的意思是你这能力…算了，没事。”庚林想了想，还是没有追问下去。
“嗯…”诺尔又深深地看了庚林一眼，随后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庚林耸了耸肩，他实在猜不透面前这个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没再管诺尔，转而低着头，发起呆来。
“...也就是说，西斯列奥·维克瓦·梅林，这个名字或许才该是我的名字？但那些龙，还有仙人妖怪之类的又是什么...”庚林的脑中其实隐约有些猜测，但他还不能完全确定。
但他能确定的是自己曾在一段回忆里的华康集团的上边看到过和那些龙攀着的宫殿所相似的建筑风格。而在那段回忆中，他看见自己照过镜子。
那张脸和自己现在的脸极其相似，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那张脸的主人的名字。
“...一会去找尼古拉斯或者老沃恩问问得了。”他如此想到。
正发着呆，两条腿也无意识地前进着，时间一点点消逝，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一同缩短的还有庚林和窗口的距离。当他再次将呆滞的目光聚焦在眼前的时候，他和那扇窗口的距离就只隔了一个诺尔了。
诺尔将袋子一把甩进了窗口里，粗长的脖子也跟着白纱下的头颅伸了进去，他似乎在和里面说着什么东西，但是周围嘈杂的环境让庚林无法听清诺尔的话语，他也没办法看见窗口内的情况，只能在原地静静等待着诺尔办完事。
经过一番说不上简短但也不算漫长的交涉后，诺尔把脖子和头还有那几条从后边伸进去的肢体都抽了出来。他看着手上的终端里的到账通知乐了出来，随后他又看向在自己后边等着庚林，笑道：“呵呵呵....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庚林。”
接着他就在庚林呆滞的注视下捧着终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边那位哈批！你要实在没事的话可以滚出去给后边的人让个位置！”一阵大吼传来，将庚林从呆滞中活活吓醒，他觉得能喊出这声音的想必是一位浑身腱子肉、脂肪分布均匀且毛发旺盛的绝世猛汉。
“等等大哥！来了！”他对着窗口里边喊道，一个箭步冲到窗口面前，左手向后一扯将腰包的拉链扯开，取出里边装有不明血液的试管。随后他就看见了窗口里边那个浑身肌肉在灯光下散发出铸铁合金般光泽的脑子。
对，就是一个见鬼的像脑子一样的玩意，那颗体积巨大，表皮光滑的粉红脑子正插在一个类似蜘蛛的机器人里边，几条装甲厚实的机械腿将整个结构支撑起来，下边的合金爪子使得他能够在各种环境内随意地移动，脑子底下的缝隙间伸出来几条肌肉膨胀的触手，不停地举着几只标有80kg字样的杠铃上下摆动。
而最让庚林感到吃惊的还是那脑子上的沟壑间还插着两只耳机，他站在这都隐约能听到里边传来了激昂的重金属音乐的轰鸣，可想而知那脑子把音量开得有多大。
“不是你又愣着瞅我干啥子，没见过脑妖是吧，要他妈干嘛赶快讲。”大脑振动起来，那股带着口音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啊？哦！那什么...麻烦给我一份新人员工指导手册，还有这东西得上交一下。”庚林反应过来，把手上的试管递了出去。
那位脑妖垂下了举杠铃的触手，他从缝隙里抽出一根肌肉发达的触手把试管卷住，丢进了后边一台巨大的机器里边，对着上边的屏幕点了几下。然后他对着庚林说道：“能把这种任务给完成了，我看你也不像个新人啊？”
“我之前是替沃恩·坎特雷斯办事的。”庚林回答。
“嚯！原来你就是让老沃恩那个狗日的东西可以每天躺在家里边数钱的家伙，幸会幸会，话说你知道他每天在内部网站里接好委托然后在打印机里打好来糊弄你和他分报酬吗。”他好似无意般地说道。
“...行...可以把手册给我了吗。”脑妖一句话又给庚林整得沉默了，他略微捋了捋这句话中所蕴含的信息，并且准备一会就去把老沃恩揪过来问个明白然后揍他一顿。
“等会，我找找在哪来着...”脑妖用机械腿把自己撑高，又伸出几条触手在窗口上边翻弄着，不一会就掏出来一本比之前那个什么详解更薄的册子，“找到了，在这呢，拿着！”
“见鬼，这家伙的底下究竟有几条触手。”庚林见状不由得想到，但他还是客客气气的接过了册子道谢。
没办法，庚林能瞅见他把自己撑高的时候在机器的底盘后侧隐约露出的那架奥丁森军工制造的II型猎狼电磁炮，一炮能直接干碎两栋楼。
你小子还他妈裤裆藏炮！
“对了，怎么称呼？”庚林想起来他还不知道面前这个大概率和老沃恩有过节的脑妖的名字。
“称呼？你叫我老罗就行。”脑妖无所谓地回答道，随后继续开始举杠铃。
“老罗是吧...那下次再见！”庚林突然感觉到终端震动了一下，他从兜里把终端掏了出来，看着上边到账的一百万斯姆，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极其巨大的成就感当中。
他一摆衣服，潇洒转身，昂首阔步地走向了电梯口。
然后他就差点和一路冲过来的尼古拉斯撞了个满怀。
“庚林！你可算来了，快点跟我来趟研究部，我们得搞管你的血。”尼古拉斯看着险些没刹住的庚林急切地喊道。
“啊？”庚林看见尼古拉斯和自己说完后就再次冲回去摁开了快关闭的电梯门，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做到跑这么快的，他再次喊道：“快来！”
“行行行，来了。”庚林无奈地跑进了电梯门，就看到尼古拉斯用一只手撑住控制面板，另一只手撑着膝盖，不停地喘着气，防化服的透明面罩上布满了雾霭。显然这位科研工作者很长一段时间没这么剧烈运动过了。
缓了一会后，他像之前那样掏出权限卡在卡槽上边一划，点了几下按钮，电梯便开始前往研究部。
“你的身体藏着很大的秘密，连我都有点看不太懂了。”他转头看向庚林，着急的神情使得那张本来就很吓人的脸愈发恐怖起来，“我们马上去抽血，还有几个事情我得和你说一下。”
“...没问题，不过真的有这么着急吗？”庚林疑惑道，他知道自己身上秘密很多，但他不太明白尼古拉斯怎么急成这样。
“我们在你的身上检测出了疑似神性的残余，你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吗？！”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狂热和不可置信，那苍白的眼球边都出现了密集的血丝。
“呃...什么？”庚林不解地问道。
“算了算了，一会把你血化验完了再谈这个，电梯到了。”尼古拉斯却没再回答庚林，他疯了似地向着研究部内部跑去。
庚林见状只能在后边跟上。
他随着尼古拉斯来到了一扇标着“测试处”的铁门前，尼古拉斯把权限卡放在门旁边的扫描屏上，铁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设施。
摆在这冰冷室内正中的铁椅上面带着镣铐，椅子后边则连接着布满精密仪器的臃肿大型装置，一旁的墙上镶着一块巨大的玻璃，里边没有开灯，所以无法看清内部的情况。
“拷问室...？”庚林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词。
“你坐在上边，记得给自己的手臂拷住，我去隔壁给你抽血。”尼古拉斯提醒道，随后急不可耐地再次朝外走去。
庚林看着尼古拉斯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坐在椅子上把右手的袖子撸开，用左手拉起上边的钢环把右手臂卡死。
随即左手边有灯光亮起，尼古拉斯的身影在其中出现，他坐了下来，双手不断在键盘上敲击着，似乎是在调试什么。随即庚林感觉到背后的装置开始工作起来，一根大抵有他小臂三分之一粗的大针连着细长的塑胶管道从他右手边出现，在他惊恐的眼神下直接捅入了他的静脉。
一股剧痛从手上传来，接着是一股怪异的流动感和无力感，但也只持续了一瞬。
大针从他的手上拔出的瞬间从最前端喷出了大量淡黄色的气体，手上的创口在接触到气体的刹那间愈合。
“还挺刺激，话说这医疗水平都这么高了吗...”庚林有点惊到了，他记得下城区的那些居民受伤时还得去找那些黑心的地下医生交十几万斯姆来享受无麻药手术。而事务所的水平已经能够做到喷点药剂就让伤口愈合了。
他解开拷住手的钢环，站起身，转头看向左边，尼古拉斯已经从那个房间里出去了，但他忘记把灯给关上。
满脸写着着急的身影再度出现在铁门前，他看都没看庚林一眼就跑到了装置的后边，从中取出一根试管。
那是庚林的鲜血，璀璨的赤金血液中流动着些许白色的光华。
“哈哈哈！！！对！就是这样！！完美！！”尼古拉斯盯着试管，他的脸上显出无尽的狂热和欣喜，他激动地大喊起来，仿佛自己手中拿着的是什么极其珍贵的宝物般。
“诺瓦！赶紧把这管血拿去检测一下里边的成分。”但他立刻回过神，把试管放回了装置上，又焦急地对着周围喊道。
“没问题，尼古拉斯，正在调控权限。”机械的合成声音从天花板上的某个角落里传来，随后庚林就看见自己的血被装置收纳进去消失不见。
“对了，还有几件事得跟你讲讲。”尼古拉斯盯着那管血彻底不见后才松了口气，转过头对着庚林说道。
“行。”庚林说道。
尼古拉斯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开口说道：“你知道秘纹和流派的原理吧？”
“当然知道，秘纹束缚身躯，规定权能的成长路线，流派束缚灵魂，规定权能的使用方式。”庚林回忆了一下脑中的知识，像个上课的学生一般回答道。
“是这样没错，但是还不够完全，你知道一般来说我们都是如何获得权能的吗？”尼古拉斯再次发问。
“什么？”这个问题倒是真把庚林难住了，他的权能是与生俱来的。
“好吧，看来你不太清楚，但你应该知道异魔是怎么来的吧。”尼古拉斯问道，然后他不等庚林开口就再次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梦境，那些古老年月之前就存在的旧日神灵，祂们的梦境正在侵蚀这个世界，触碰了梦境的种族就可能会变成异魔，而侵蚀度超过百分之三十的异魔就有可能获得权能。”
“而我们获得权能的方法和异魔差不多，不过我们是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来主动接触那些旧神的幻梦。”
“当接触到梦境后，灵魂和躯体都会开始往一种脱离逻辑和理性思维的方向发展，同时自身的血脉也会开始向着源头靠近，这时候我们就会根据接触梦境者周围产生的超凡现象来为他铭刻合适的秘纹束缚住躯体。”
“还有一点，人类，以及没有特殊血脉的兽人和亚人这类纯净种即使接触梦境也很难发生异变获得权能，原因你以后会知道，比较复杂，我也不在此过多赘述。”
“至于流派，则需要接触梦境者的自我意识来塑造，这一环的风险往往是最大的。”
“那失败了的呢？”庚林打断了尼古拉斯的说明，问道。
“失败的？还是一样，有价值的丢进收容部，没有价值的丢进能源部给城市运行供能。”尼古拉斯平淡地回答道，“我们还是继续说你的问题吧。”
“行”庚林倒是无所谓。
“在完成秘纹的铭刻和流派的塑造后，接触梦境者就成为了所谓的‘篡权者’。”尼古拉斯继续讲解，“意为篡夺了神灵权柄之人。”
“接着就是如何继续往上提升了，一般都是先扩张秘纹，巩固流派，接着再继续接触梦境来升级权能。”
“在篡权者之上的阶位则是‘登阶者’，以及‘结茧者’，至于后面的阶位，你现在还接触不到。”
“而你的秘纹...显然和我们的完全不同，它会随着你的权能和流派的成长而自主扩张！”尼古拉斯的语速变快，声音也逐渐变大，他又开始激动了起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庚林疑惑道。
“这意味着你的成长方向是完全不可控的，没人能知道你的权能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他整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哦！这可太有意思了，朋友！我从没见过和你一样的情况！”
“额...那就...谢谢夸奖？”庚林回答道，他发现自己是真的搞不懂这些神经病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随后他忽然想起来还有点问题要问尼古拉斯，他开口道：“尼古拉斯部长，事务所内有什么类似资料库一类的地方吗？”
“资料库？你或许得去情报部问问，我记得你的权限有三级来着，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的话你应该都能查到。”尼古拉斯才从歇斯底里的状态中脱出，他扶了扶面罩，回答道。
“没问题，还有一件事，你知道那个诺尔是怎么回事吗？”庚林忽然想起来自己在业务部见到的那个奇怪的家伙。
“诺尔?哦，浑身长着肢体的那个，我记得他，他那副样子是因为生命秘教来着，你之前的委托物品不是也和生命秘教有关系吗？”尼古拉斯理所当然地问道。
“什么秘教？”庚林一脸懵地看向尼古拉斯。
“生命秘教啊，你不是一直在下城区做事吗，居然不知道他们？”尼古拉斯有些不明所以。随后他再次开口说道：“你真不知道那群麻烦的恶心家伙？”
“真不知道。”庚林说道。
“好吧，总之你以后会接触到的，我先去等化验结果了。”说完他就冲了出去。
随后庚林听见尼古拉斯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情报部今天的密码是25-1-23-4，输完之后用你的权限卡到卡槽上刷一下，我顺便给他们的人发个通知！”
“这家伙考虑得还挺周到。”庚林无奈地自语，不知道是在感叹什么。
“...确实挺麻烦的。”他又叹了口气，朝着电梯走去，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低声自语。
“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他我压根没接触过什么狗屁神明梦境了…”
当然，是从之前餐馆的洗手间的镜子里进去的。庚林那贫瘠的记忆力使得他只能想起来那里。他必须承认，他还忘不掉里边那个膀大腰圆的哥们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看自己的诡异眼神。
好吧，一个穿着风衣还戴着墨镜的冷酷猛男站在厕所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你等你上完确实会让你头皮发麻。
但已不容庚林继续去想这些尴尬的事，他再次因为传送的副作用变得半死不活。
“...这可真是...需要点时间去适应。”他勉强站定，摁了摁自己太阳穴自语起来。
“然后是这个...末日之钟，不管看几次，这玩意都大得太离谱了。”他对着那矗立于花海中的苍白钟楼感慨道。
轻轻地将面前的向日葵拨开，庚林于花海中踱步着，一路来到了事务所那巨大的石门前。
学着之前老沃恩那样在石门前举起了权限卡，周围的空气发出波动，事务所再一次地对着庚林敞开了大门。
他继续前进，绕过阿尔伯特的雕像，来到了摆着大号泰迪玩偶的前台前站定，摇响了玩偶旁的铃铛。
过了一会，淡红的影子在柜台后浮现，她颤抖了一下，从花瓣之间喷出了大量蒸汽。
“这难道是在打哈欠吗…”庚林不由得想到，接着他对着特丽丝问道：“特丽丝小姐，请问我该到哪上交委托物品。”
是的，庚林压根不知道在哪交委托，往常他要做的就是把异魔打个半死用水泥封起来或者拿了委托要的东西然后交到老沃恩手上等着老沃恩把报酬给他就行。但现在他成正式业务人了，而老沃恩完全没告诉过他做完委托之后的流程。
“你可以到业务部的窗口处上交，窗口在二楼，庚林先生，顺带一提如果你需要新人员工指导手册的话也可以在那领取一份。”灵动的声音直接从脑海深处响起，特丽丝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她抱起了她的泰迪熊轻轻抚摸着。
“啊？指导手册，还有那玩意？”庚林现在才发觉自己好像真错过了挺多东西。
“普罗薇恩她....算了...”他还想再开口问点什么，但他发现面前的特丽丝已经放下玩偶，再次消失了。他也没去管特丽丝为什么这么乐于两个地方来回跑，径直朝着电梯门走去。
摁下了去二楼的按钮，庚林低着头，嘴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脚踩在地上踏着节拍。
“噔...噔噔...好，到了。”他抬头看了一眼电梯的面板，伴随着上边的数字到达二，电梯门也随之打开，庚林向前走去，一个比楼下更庞大的大厅映入眼中，就像是什么古早漫画里描绘的冒险者公会一样，无数可以称的上奇形怪状的业务人在里边排着长队，手中大多拿着些东西，他甚至能看见一个像健美冠军一样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短裤的巨大男性人类腰间挎着冷凝枪，肩膀上则扛着一只被冰冻的异魔。庚林目测了一下，光那只异魔就有大概5、6米长，他怀疑那个男人大概是有所谓的巨人血统。
站在电梯门口看了一会里边的盛大情况，庚林深吸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个队伍开始排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观察起站在自己面前的家伙，那似乎是个挺高的亚人，就是那些带有野兽特征但并未完全变成直立野兽的种族，但庚林不能从他或者她袍子底下那裸露的摇晃尾巴来判断这个亚人的具体种类。毕竟这些带毛的家伙大多都一个样。
亚人的身后似乎背着一个极大的包裹，但被袍子给盖住了，还有那家伙手上提着的袋子……等等，为什么这家伙的手是从腰上伸出来的？
貌似是注意到了庚林的视线，那个亚人转过头来，伴随着大幅度的动作，更多的肢体和器官从袍子底下显露。
嗯，这家伙不止有一条尾巴。
背后巨大的凸起上隐隐有不明的轮廓在蠕动、颤抖，长时间的等待使得他急需伸个懒腰。那些被接上去的肢体，触须，尾巴还有某些更加扭曲的东西都舒展开来，将那件本不大的袍子撑开。能看见底下布满褶皱的身体和那条粗长脖颈上被白纱遮住的头颅。
“嗯...啊...”伴随着肢体的舒展，白纱下面传来低沉的呻吟，他用自己那大概是肩膀的位置上那条六根指头的爪子点了一下手上的终端，暂停了上边正在播放的视频。
“请问有什么事吗”他对着庚林问道，声音意外得稚嫩，白纱下的东西注视着庚林，庚林顿时感觉自己仿佛被某些湿滑黏腻的阴冷东西紧紧地勒住了脊椎。
但那恶心的感觉也只持续了一瞬间，但也给了庚林莫大的压力，他磕磕绊绊地对着那位“缝合怪”先生回答道：“那什么...大哥...这队还得排多久啊。”
“...按照以往来讲的话，这个长度的队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应该还得等个一小时。”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前面答道，或许是想到了庚林可能是个新人，他再次开口：“刚被录取？”
“对。”庚林答道，他扶了扶自己的墨镜，再次发问：“大哥怎么称呼？”
“哈...不用喊我大哥，我年龄也没多大...”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般地说道，“你可以叫我诺尔。”
“行，我的名字是庚林。”他说着，将自己的手伸到了诺尔面前，“今后请多指教。”
“呵呵呵...”诺尔愣了愣，接着也从那袍子底下的不知道哪个地方伸出一只还算正常的手来与庚林的手握住，他还不太明白如何去应对这种情况，只能低笑几声，但随即他仿佛是注意到了什么一般，身体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他似乎在盯着庚林的背后。
准确来说，是庚林的腰包。
袍子里的东西又开始躁动起来，接着就再次沉寂。诺尔把视线从庚林的腰包上挪开，白纱下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庚林的面庞，阴沉的视线注视着庚林，像是要把他刻印在脑子里一样。
庚林不明所以地看着诺尔的举动，随后他注意到诺尔腰上的那只手里提着的袋子开始不断颤动，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试图逃出来一般，他马上反应过来，指了指袋子向诺尔喊到道：“喂，诺尔大哥！你袋子动了！”
“嗯？”诺尔似乎是刚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听见庚林的话语，他立刻多用了几只手死死地抓住了袋子的口子，然后用背后的尾巴和触须把袋子缠住，防止里边的东西逃出来。肩膀上的爪子迅速地向后掏了掏，握住了一把冷凝枪。
那些攥着口子的手臂缓缓向上挪动，将袋子扯开来，诺尔提起冷凝枪，对准里面扣动了扳机。
即使隔着几米也仍能使人感觉到刺骨的寒流从枪口中喷发，把袋子里边那蠢动的东西给再次冰封。周围的人往这边看了两眼就再次转过头去，似乎这种情况司空见惯。
低头看了一眼，确认里面的东西被完全冻住，诺尔把冷凝枪收起，甩了甩那几条末端被寒流冻坏的手，然后用其他肢体把坏死的部位给硬生生掰了下来，送到了白纱底下。一股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清脆咀嚼声响起，庚林看见诺尔的伤口开始生长，新生的组织缠绕着从断口迅速长成的骨骼、关节，那几条手臂几乎是在几秒内就恢复如初。
就像那些侵蚀程度超过百分之二十的异魔一样。
“这是...什么？”庚林有些傻眼了。
“这个啊，委托目标，被我吃得只剩这么点了。”诺尔还以为他在问袋子里的东西，随后他说道，“多谢你提醒了。”
“不用，我的意思是你这能力…算了，没事。”庚林想了想，还是没有追问下去。
“嗯…”诺尔又深深地看了庚林一眼，随后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庚林耸了耸肩，他实在猜不透面前这个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没再管诺尔，转而低着头，发起呆来。
“...也就是说，西斯列奥·维克瓦·梅林，这个名字或许才该是我的名字？但那些龙，还有仙人妖怪之类的又是什么...”庚林的脑中其实隐约有些猜测，但他还不能完全确定。
但他能确定的是自己曾在一段回忆里的华康集团的上边看到过和那些龙攀着的宫殿所相似的建筑风格。而在那段回忆中，他看见自己照过镜子。
那张脸和自己现在的脸极其相似，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那张脸的主人的名字。
“...一会去找尼古拉斯或者老沃恩问问得了。”他如此想到。
正发着呆，两条腿也无意识地前进着，时间一点点消逝，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一同缩短的还有庚林和窗口的距离。当他再次将呆滞的目光聚焦在眼前的时候，他和那扇窗口的距离就只隔了一个诺尔了。
诺尔将袋子一把甩进了窗口里，粗长的脖子也跟着白纱下的头颅伸了进去，他似乎在和里面说着什么东西，但是周围嘈杂的环境让庚林无法听清诺尔的话语，他也没办法看见窗口内的情况，只能在原地静静等待着诺尔办完事。
经过一番说不上简短但也不算漫长的交涉后，诺尔把脖子和头还有那几条从后边伸进去的肢体都抽了出来。他看着手上的终端里的到账通知乐了出来，随后他又看向在自己后边等着庚林，笑道：“呵呵呵....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庚林。”
接着他就在庚林呆滞的注视下捧着终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边那位哈批！你要实在没事的话可以滚出去给后边的人让个位置！”一阵大吼传来，将庚林从呆滞中活活吓醒，他觉得能喊出这声音的想必是一位浑身腱子肉、脂肪分布均匀且毛发旺盛的绝世猛汉。
“等等大哥！来了！”他对着窗口里边喊道，一个箭步冲到窗口面前，左手向后一扯将腰包的拉链扯开，取出里边装有不明血液的试管。随后他就看见了窗口里边那个浑身肌肉在灯光下散发出铸铁合金般光泽的脑子。
对，就是一个见鬼的像脑子一样的玩意，那颗体积巨大，表皮光滑的粉红脑子正插在一个类似蜘蛛的机器人里边，几条装甲厚实的机械腿将整个结构支撑起来，下边的合金爪子使得他能够在各种环境内随意地移动，脑子底下的缝隙间伸出来几条肌肉膨胀的触手，不停地举着几只标有80kg字样的杠铃上下摆动。
而最让庚林感到吃惊的还是那脑子上的沟壑间还插着两只耳机，他站在这都隐约能听到里边传来了激昂的重金属音乐的轰鸣，可想而知那脑子把音量开得有多大。
“不是你又愣着瞅我干啥子，没见过脑妖是吧，要他妈干嘛赶快讲。”大脑振动起来，那股带着口音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啊？哦！那什么...麻烦给我一份新人员工指导手册，还有这东西得上交一下。”庚林反应过来，把手上的试管递了出去。
那位脑妖垂下了举杠铃的触手，他从缝隙里抽出一根肌肉发达的触手把试管卷住，丢进了后边一台巨大的机器里边，对着上边的屏幕点了几下。然后他对着庚林说道：“能把这种任务给完成了，我看你也不像个新人啊？”
“我之前是替沃恩·坎特雷斯办事的。”庚林回答。
“嚯！原来你就是让老沃恩那个狗日的东西可以每天躺在家里边数钱的家伙，幸会幸会，话说你知道他每天在内部网站里接好委托然后在打印机里打好来糊弄你和他分报酬吗。”他好似无意般地说道。
“...行...可以把手册给我了吗。”脑妖一句话又给庚林整得沉默了，他略微捋了捋这句话中所蕴含的信息，并且准备一会就去把老沃恩揪过来问个明白然后揍他一顿。
“等会，我找找在哪来着...”脑妖用机械腿把自己撑高，又伸出几条触手在窗口上边翻弄着，不一会就掏出来一本比之前那个什么详解更薄的册子，“找到了，在这呢，拿着！”
“见鬼，这家伙的底下究竟有几条触手。”庚林见状不由得想到，但他还是客客气气的接过了册子道谢。
没办法，庚林能瞅见他把自己撑高的时候在机器的底盘后侧隐约露出的那架奥丁森军工制造的II型猎狼电磁炮，一炮能直接干碎两栋楼。
你小子还他妈裤裆藏炮！
“对了，怎么称呼？”庚林想起来他还不知道面前这个大概率和老沃恩有过节的脑妖的名字。
“称呼？你叫我老罗就行。”脑妖无所谓地回答道，随后继续开始举杠铃。
“老罗是吧...那下次再见！”庚林突然感觉到终端震动了一下，他从兜里把终端掏了出来，看着上边到账的一百万斯姆，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极其巨大的成就感当中。
他一摆衣服，潇洒转身，昂首阔步地走向了电梯口。
然后他就差点和一路冲过来的尼古拉斯撞了个满怀。
“庚林！你可算来了，快点跟我来趟研究部，我们得搞管你的血。”尼古拉斯看着险些没刹住的庚林急切地喊道。
“啊？”庚林看见尼古拉斯和自己说完后就再次冲回去摁开了快关闭的电梯门，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做到跑这么快的，他再次喊道：“快来！”
“行行行，来了。”庚林无奈地跑进了电梯门，就看到尼古拉斯用一只手撑住控制面板，另一只手撑着膝盖，不停地喘着气，防化服的透明面罩上布满了雾霭。显然这位科研工作者很长一段时间没这么剧烈运动过了。
缓了一会后，他像之前那样掏出权限卡在卡槽上边一划，点了几下按钮，电梯便开始前往研究部。
“你的身体藏着很大的秘密，连我都有点看不太懂了。”他转头看向庚林，着急的神情使得那张本来就很吓人的脸愈发恐怖起来，“我们马上去抽血，还有几个事情我得和你说一下。”
“...没问题，不过真的有这么着急吗？”庚林疑惑道，他知道自己身上秘密很多，但他不太明白尼古拉斯怎么急成这样。
“我们在你的身上检测出了疑似神性的残余，你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吗？！”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狂热和不可置信，那苍白的眼球边都出现了密集的血丝。
“呃...什么？”庚林不解地问道。
“算了算了，一会把你血化验完了再谈这个，电梯到了。”尼古拉斯却没再回答庚林，他疯了似地向着研究部内部跑去。
庚林见状只能在后边跟上。
他随着尼古拉斯来到了一扇标着“测试处”的铁门前，尼古拉斯把权限卡放在门旁边的扫描屏上，铁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设施。
摆在这冰冷室内正中的铁椅上面带着镣铐，椅子后边则连接着布满精密仪器的臃肿大型装置，一旁的墙上镶着一块巨大的玻璃，里边没有开灯，所以无法看清内部的情况。
“拷问室...？”庚林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词。
“你坐在上边，记得给自己的手臂拷住，我去隔壁给你抽血。”尼古拉斯提醒道，随后急不可耐地再次朝外走去。
庚林看着尼古拉斯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坐在椅子上把右手的袖子撸开，用左手拉起上边的钢环把右手臂卡死。
随即左手边有灯光亮起，尼古拉斯的身影在其中出现，他坐了下来，双手不断在键盘上敲击着，似乎是在调试什么。随即庚林感觉到背后的装置开始工作起来，一根大抵有他小臂三分之一粗的大针连着细长的塑胶管道从他右手边出现，在他惊恐的眼神下直接捅入了他的静脉。
一股剧痛从手上传来，接着是一股怪异的流动感和无力感，但也只持续了一瞬。
大针从他的手上拔出的瞬间从最前端喷出了大量淡黄色的气体，手上的创口在接触到气体的刹那间愈合。
“还挺刺激，话说这医疗水平都这么高了吗...”庚林有点惊到了，他记得下城区的那些居民受伤时还得去找那些黑心的地下医生交十几万斯姆来享受无麻药手术。而事务所的水平已经能够做到喷点药剂就让伤口愈合了。
他解开拷住手的钢环，站起身，转头看向左边，尼古拉斯已经从那个房间里出去了，但他忘记把灯给关上。
满脸写着着急的身影再度出现在铁门前，他看都没看庚林一眼就跑到了装置的后边，从中取出一根试管。
那是庚林的鲜血，璀璨的赤金血液中流动着些许白色的光华。
“哈哈哈！！！对！就是这样！！完美！！”尼古拉斯盯着试管，他的脸上显出无尽的狂热和欣喜，他激动地大喊起来，仿佛自己手中拿着的是什么极其珍贵的宝物般。
“诺瓦！赶紧把这管血拿去检测一下里边的成分。”但他立刻回过神，把试管放回了装置上，又焦急地对着周围喊道。
“没问题，尼古拉斯，正在调控权限。”机械的合成声音从天花板上的某个角落里传来，随后庚林就看见自己的血被装置收纳进去消失不见。
“对了，还有几件事得跟你讲讲。”尼古拉斯盯着那管血彻底不见后才松了口气，转过头对着庚林说道。
“行。”庚林说道。
尼古拉斯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开口说道：“你知道秘纹和流派的原理吧？”
“当然知道，秘纹束缚身躯，规定权能的成长路线，流派束缚灵魂，规定权能的使用方式。”庚林回忆了一下脑中的知识，像个上课的学生一般回答道。
“是这样没错，但是还不够完全，你知道一般来说我们都是如何获得权能的吗？”尼古拉斯再次发问。
“什么？”这个问题倒是真把庚林难住了，他的权能是与生俱来的。
“好吧，看来你不太清楚，但你应该知道异魔是怎么来的吧。”尼古拉斯问道，然后他不等庚林开口就再次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梦境，那些古老年月之前就存在的旧日神灵，祂们的梦境正在侵蚀这个世界，触碰了梦境的种族就可能会变成异魔，而侵蚀度超过百分之三十的异魔就有可能获得权能。”
“而我们获得权能的方法和异魔差不多，不过我们是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来主动接触那些旧神的幻梦。”
“当接触到梦境后，灵魂和躯体都会开始往一种脱离逻辑和理性思维的方向发展，同时自身的血脉也会开始向着源头靠近，这时候我们就会根据接触梦境者周围产生的超凡现象来为他铭刻合适的秘纹束缚住躯体。”
“还有一点，人类，以及没有特殊血脉的兽人和亚人这类纯净种即使接触梦境也很难发生异变获得权能，原因你以后会知道，比较复杂，我也不在此过多赘述。”
“至于流派，则需要接触梦境者的自我意识来塑造，这一环的风险往往是最大的。”
“那失败了的呢？”庚林打断了尼古拉斯的说明，问道。
“失败的？还是一样，有价值的丢进收容部，没有价值的丢进能源部给城市运行供能。”尼古拉斯平淡地回答道，“我们还是继续说你的问题吧。”
“行”庚林倒是无所谓。
“在完成秘纹的铭刻和流派的塑造后，接触梦境者就成为了所谓的‘篡权者’。”尼古拉斯继续讲解，“意为篡夺了神灵权柄之人。”
“接着就是如何继续往上提升了，一般都是先扩张秘纹，巩固流派，接着再继续接触梦境来升级权能。”
“在篡权者之上的阶位则是‘登阶者’，以及‘结茧者’，至于后面的阶位，你现在还接触不到。”
“而你的秘纹...显然和我们的完全不同，它会随着你的权能和流派的成长而自主扩张！”尼古拉斯的语速变快，声音也逐渐变大，他又开始激动了起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庚林疑惑道。
“这意味着你的成长方向是完全不可控的，没人能知道你的权能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他整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哦！这可太有意思了，朋友！我从没见过和你一样的情况！”
“额...那就...谢谢夸奖？”庚林回答道，他发现自己是真的搞不懂这些神经病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随后他忽然想起来还有点问题要问尼古拉斯，他开口道：“尼古拉斯部长，事务所内有什么类似资料库一类的地方吗？”
“资料库？你或许得去情报部问问，我记得你的权限有三级来着，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的话你应该都能查到。”尼古拉斯才从歇斯底里的状态中脱出，他扶了扶面罩，回答道。
“没问题，还有一件事，你知道那个诺尔是怎么回事吗？”庚林忽然想起来自己在业务部见到的那个奇怪的家伙。
“诺尔?哦，浑身长着肢体的那个，我记得他，他那副样子是因为生命秘教来着，你之前的委托物品不是也和生命秘教有关系吗？”尼古拉斯理所当然地问道。
“什么秘教？”庚林一脸懵地看向尼古拉斯。
“生命秘教啊，你不是一直在下城区做事吗，居然不知道他们？”尼古拉斯有些不明所以。随后他再次开口说道：“你真不知道那群麻烦的恶心家伙？”
“真不知道。”庚林说道。
“好吧，总之你以后会接触到的，我先去等化验结果了。”说完他就冲了出去。
随后庚林听见尼古拉斯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情报部今天的密码是25-1-23-4，输完之后用你的权限卡到卡槽上刷一下，我顺便给他们的人发个通知！”
“这家伙考虑得还挺周到。”庚林无奈地自语，不知道是在感叹什么。
“...确实挺麻烦的。”他又叹了口气，朝着电梯走去，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低声自语。
“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他我压根没接触过什么狗屁神明梦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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