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蝇王的契约
门外，身着淡绿长裙，如同古时贵族般的优雅金发女人把双手背在身后，面对着铁门轻声排练着，那灿金头发间隐约露出比常人要更长且尖端下垂的耳朵。
“你就是庚林先生吧！我是安全收容部A区的管理员……不行，这会不会太做作了点？”赤色的眼瞳中闪烁着伶俐的光，第一次来亲自进行接应的她思考着该如何面对这个特殊的对象。
但很快她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女人震惊地看见面前的铁门被某种庞大的力量直接撞开，紧接着一道带着一股下水道馊味的身影伴随着“嘿~哈！”的叫声从中跃出。
她面色复杂地看着那个从门里边跳出来的半裸肌肉猛男，她承认自己确实没想到自己要接应的会是这种…玩意，他的脸上甚至还戴着副墨镜。
“请问是庚林先生吗？”她嘴角抽了抽，忘记刚刚排练的场景，硬着头皮问道。
“拜托别是庚林，拜托别是庚林！”与此同时，女人在心中如此祈求道。
闻言，庚林才注意到门前还站着一位女士，刚刚宛如猿猴般从门内一跃而出的他赶忙站好，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打起了招呼。
“没错，正是在下，那么这位女士，请问怎么称呼？”
“……普罗薇恩·科奥威。”绝望的她沉默了一下，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名字，接着她生硬地说道：“我是管理员，麻烦您跟我过去一趟。”
“哈哈哈，没问题，普罗薇恩小姐，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普罗薇恩不解地问道。
“尼古拉斯部长跟我讲你可以带我去装备部换套衣服。”庚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普罗薇恩逐渐无神的双眼盯着这个浑身酸臭的家伙，她忽然叹了口气，将右手张开，赤色的双眼中开始流动出银白的光芒。
闪耀的古老秘纹覆盖了她的整只右手，一路延伸进袖子中，能从前端看出那似乎是一只扭曲的，形似蜘蛛的怪物。庚林从未见过这样的秘纹，但他记得那张表格上好像有一个类似的。
秘纹·八肢
“这就是所谓的扩张秘纹吗…”他想到。
随后白色的光芒伴随着某些事物被撕裂的声音出现，秘纹褪去，她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套整齐的衣服，静谧的银光包裹着它，使其能漂浮在普罗薇恩手中，银光消失，衣服落入手掌。
普罗薇恩把衣服伸到庚林面前，又看了眼庚林，嘴巴无力地张了张，但没说出任何话，紧接着她怒不可遏地把手里的衣服砸在了面前的男人头上，大喊道：
“你这人脑子里是有什么毛病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庚林不明白普罗薇恩怎么了，但他还是尴尬的笑着，把挂在头上的衣服扯了下来换上。
这制服居然也是风衣，这倒是给了庚林一点小惊喜。
“呃…请问普罗薇恩小姐，我是有哪冒犯到你了吗？”庚林一边把衣服穿好，一边一脸不明所以地对着普罗薇恩说道。
普罗薇恩的表情彻底失控了，她一脸惊讶地看着这恬不知耻的家伙，鬼叫着说道：“你是完全不明白自己是个什么状况吗？”
“你看看你那个样子啊！你是刚从华康的哪个养猪场里爬出来了然后直接逃进来说要加入事务所的吗？”她颇有些崩溃地叫嚷道。
庚林把头往旁边扭了扭，不好意思般地说道：“哈哈哈…这个是…一些委托上的原因导致的…”
“别用这种方式转移话题啊你这混蛋！而且哪个吃饱了撑得会来事务所雇人去挖粪啊…”普罗薇恩一脸崩溃地大喊道，随后在庚林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那张抽搐变形的脸又迅速回到了优雅高冷的模样。
“咳咳咳…抱歉，庚林先生，刚刚没有控制好情绪。”她恍若无事发生般说道。
“…你们这…”庚林欲言又止，然后他认命般地开口说道:“那就…麻烦了。”
普罗薇恩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转过身对着电梯间走去，接着那张硬生生绷住的脸再次生动地抽象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刚刚在干什么啊！我的高冷人设毁的一塌糊涂了啊！！而且为什么这个家伙能这么贱啊！！”她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尖叫到。
庚林沉默地看着前面肩膀微微抽搐的普罗薇恩，他提着换下的衣服内的武器的手又紧了几分，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他可以感觉得到，面前的神经病肯定在想什么特别失礼的事情。
快步跟着普罗薇恩走进电梯，庚林看见她如同之前的尼古拉斯一般在控制面板上点了几下，然后从衣服的口袋拿出了一张卡片在卡槽中刷了一遍。
“所以这电梯的控制面板不是用来选楼层的而是用来输密码的？”他左手插着兜，右手拿着换下的衣服，背靠着墙好奇地问道。
“不…准确来说的话，只有特殊的几个部门才需要输入每天发放的按键密码并且用权限卡进行验证才能前往，研究部和安全部都属于这种部门。”普罗薇恩回头看向庚林，以平淡的表情耐心地为他解答道，随后她转过头去，肩膀又开始抽搐起来。
“啊啊啊啊啊！！这家伙靠近了怎么能这么帅啊……不对，怎么这么臭啊！！！”普罗薇恩的内心咆哮着，她转过去的脸再次失控起来，那张扭曲的面容先是变得通红，然后又瞬间憋成了青色，整个人向前弯腰不住地干呕起来。
“不是？啊？你没事吧普罗薇恩小姐？！”庚林看着普罗薇恩这幅突发了什么恶性疾病般的模样登时就慌了神，他嚷嚷道：“你们这安全部里有什么医疗措施吗，话说你要和我死一块了他们不会直接给我送到尼古拉斯的解剖台上吧？”
“不用…呕……咳咳咳……没事的，庚林先生，不过是一点…呕…意外情况。”劫后余生般的普罗薇恩听见了庚林的鬼话，但她还是故作顽强地说道。
接着她的秘纹在瞬息间再次出现，闪烁出一种庚林前所未见的耀眼光芒。
空间的距离被毫不留情的撕裂开来，一团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淡绿液体出现在普罗薇恩手上，银色的光辉将其包裹，随后她用力向后一甩，那团飞出的液体就在庚林身上炸了开来。
庚林懵逼地看着湿透的衣服，这时他面前的普罗薇恩再次开口：“庚林先生，这是消毒水，我觉得你或许需要尽快使用一点。”
她回头看向庚林，扶着电梯，扯出了一个微笑，失去高光的眼睛里带着一股深沉的残念，闻见这熟悉的味道，她感觉舒心多了。
“…那就谢谢了。”庚林咽了咽口水，他承认自己从来没见过那么吓人的眼神。
“不用谢，庚林先生…”普罗薇恩站起身子，她又变成了优雅的样子，矜持地咳了咳，说道：“我们到了，欢迎来到收容部所在地‘蚁巢’。”
入眼的是简约的黑白构成的肃穆设施，厚重的合金大门上纹着一柄被数把铁锁穿过剑刃牢牢锁住的长剑。
“这是安全部的标志，象征着绝对束缚。”普罗薇恩介绍道。
“那你们怎么还给那个叫诺瓦的AI放出来当研究部副部长了。”庚林一脸怀疑地看着普罗薇恩问道。
普罗薇恩的表情差点又没绷住，但她还是耐心地解释道：“诺瓦能在事务所内行动是因为它是由上任研究部部长阿尔弗雷德先生制造出来的，对于事务所极度忠诚，可以说完全是因为本身的性质特殊。”
“嗯…那好吧。”庚林将这个信息记了下来，不再追问。
“那么就请跟紧我了，庚林先生。”普罗薇恩说道，她对着那扇门抽出了权限卡，将其按在了一旁的扫描屏上。
一条无比宽敞的走廊…或者说是一个极长的大厅出现在了庚林面前，那漆黑地板边缘安装的照明系统发出了明亮的光线，照亮了庞大洁净的白色墙壁和其上镶嵌着的无数刻有编号的合金大门，隐约透出的沉重之感让人很难想象会有东西可以将其破开逃出。
而往上看去，白色的“蚁巢”上方被灯光所无法企及的巨大黑暗所吞没，促使无可名状的不安与恐惧在心中躁动。
“还请您与我的距离保持在五米以内，不然您可能会出现严重的认知紊乱现象。”普罗薇恩举着手中的权限卡，严肃地说道。
“没问题，但是你说的地方到底怎么过去？”庚林见普罗薇恩这幅模样，也正经起来，对她询问道。
“我们马上就到。”
普罗薇恩如此说道，她将自己的左手举起，露出缠绕在白净小臂上的黑色电子表，右手干脆地朝着上边细小的按键按了下去。
于是他们所立足的地面被伟力所启动，开始平稳地向着这“蚁巢”之上快速升去，边缘的灯光带着摩擦的声响刺破了沉默的黑暗，但那暴露于光下的景色也不过是惊鸿一睹便再次消失于脚下。
不多时，伴随着这座巨大的升降机缓缓停下，普罗薇恩的手表发出了“滴滴”的响声，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从中传出。
“已到达A1区，感谢您使用‘阿特拉斯’中央调控系统。”
“…所以这个什么白色钟塔到底有多大？”冰冷的声音将庚林从呆滞中唤起，他见了鬼般地说道。
“末日之钟的内部大量使用了空间延展技术，因此它的实际面积会比您想象的大的多。”一旁的普罗薇恩贴心地解释道。
“…行吧，那现在呢，我记得尼古拉斯部长跟我说你要来带我签份什么合同还是契约来着？”庚林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问道。
“一份涉及事务所的保密措施和一些条款的契约，具体等我们到了我再跟您介绍。”普罗薇恩一边辨识着周围铁门上的编号，一边对着庚林说道。
然后她指向了右边，喊道：“就是那个门。”
庚林顺着她的手看去，那扇与其他门别无二致的大门上印着“A-15”的字样。
他跟在普罗薇恩身边看着她用权限卡把门打开，那种不好的预感又重了几分。
沉重的大门缓慢地打开，露出内部的消毒间，淡绿的消毒水雾喷洒在二人身上，庚林看了一眼背后关闭的大门，接着某些令人不安的熟悉感出现在脑海中。
它们在那破碎的记忆里延伸出了畸形的肢体，不堪地甩动着。
“这个A-15还有别的称呼吗？”他愈发得不安起来，墨镜下的双眼看向普罗薇恩，突然发问道。
“’蝇王的契约’，我们如此称呼它。”普罗薇恩回答道。
“蝇王…”庚林艰难的回忆着，他记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很久以前曾听到过。
但他现在无法继续从自己那浑浊的回忆里寻找线索了。
“咔嚇~”消毒间前方的门应声而开，并不算明亮的灯光从上方投射而下，照亮了那台上扭曲的恶毒之物。
背后的门再次关闭，庚林紧紧盯着那台上的物体，他很肯定自己绝对见过这样的东西，但他就是无法重拾起那些该死的回忆。
那丑恶之物在被其下流出的粘稠液体染黑的台座上静静地躺着，暗红的褶皱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仿若有死去的蛆虫和苍蝇在那文字的缝隙间填充着，使光芒无法进入其间半点。
这是某种生物的皮肤，从不应存在于这世界之上的东西身上所剥离，再以那早已失传的技术在其上永远刻下了这些古老的文字。
“我该…怎么签订这个？”庚林看着这发黑的红色表皮发问，声音中出现了微微的颤抖，他知道自己一定见过这契约的来源，但他拼尽全力也无法回想起来那究竟是什么。
“只需要把手放在上面就行。”普罗薇恩并未注意到庚林那变化的语气，平静地说道。
庚林将手伸了上去，阴影将那些文字所覆盖。
他的视线里，那些文字似乎不安地蠕动了起来，它们在阴影之下爬行，颤抖着发出了嘶鸣与尖叫。
于是他将手按下，阴影下的蠕动之物沸腾起来，微微的痛感传来，那些东西在啃噬着庚林的皮肤，吸吮出其下的血液，建立着与那污秽的群蝇之王连通的桥梁。
诡异的熟悉感如潮水般上涌，庚林的脑海中开始出现一些画面。
那是一望无际的可怖战场，披甲的将士们举着那飘扬的旌旗，前仆后继地冲向那既定的死亡。
而他正矗立于那沙场之上，冷漠地注视着一切。
如黑色浪潮般的群蝇与将士们正面碰撞在一起，元素的光辉在其中闪过，将漫天的可憎之物击落，但随即就有更多的怪异苍蝇填补上那空缺，它们张开那布满细小利齿的口器，钻入铠甲中间大啖着鲜甜的血肉，乃至蚕食那坚硬的钢铁。
而其他苍蝇也一拥而上，在缝隙间产下了嫩白的虫卵，有扭动的蛆虫从其中钻出，在伤口内肆虐着，享受着新生的愉悦。
但异变随即发生，那些重伤者的身体开始不断颤抖，由类人的形态变成了更为庞大的…怪物。
破碎的盔甲间长出了翎羽甲壳，溃烂的血肉上生出了鳞片皮毛，庞大的野兽不甘地嘶吼着，能量的洪流在体内暴走，将黑色的潮水冲出庞大的裂口，而那裂口中央的巨兽也在瞬间被更多的苍蝇所覆盖，顷刻化作了残缺的白骨。
撕裂长空的巨声响起，绚烂的五色火焰宛若堕天的流星，从“庚林”身下射入那群蝇之潮，为将士们争得了喘息之机。
白色的无面者们沉默地填装着那布满了高墙的巨大火炮。他们当中还有一些则飞往前线，在空中发出了阵阵波动，能看见将士们那惨烈的伤口不断愈合，来使得这残忍的厮杀能更长久一些。
又不知过了多久，在军队的冲击与炮火的轰鸣下，才终于将这黑色的海潮撕开了一道裂口，群蝇们嗡鸣着，在那浪潮之后的魔物正于大地之上行进，肆意展露着祂那畸形的扭曲姿态。
祂即为群蝇之王，污秽与憎恶之主。
那猩红皮囊的褶皱下攒动着黑暗，苍蝇们从其中爬出，又在周围环绕着，构成了污浊的风暴与浪花。那纠缠在祂头颅上的犄角缝隙间，数千只浑浊的黑眼缓缓睁开；看似千疮百孔的身体上遍布着亵渎的扭曲口器，白色的虫群在当中不安地蠕动着；而摆动的肢体所构筑的扭曲怀抱内，那冲出的浪潮正欲要吞噬一切。
恐怖的身影在浪潮的冲刷中转瞬即逝，但即使是不经意间的一睹也已经将一些将士那剩余的理智摧残殆尽，在战场中不分敌我地进攻着，甚至将自己的身躯也一并撕裂。
“锁定完成了吗。”陌生的声音响起，但很快庚林意识到那或许是他自己的声音。
“已经完成了，陛下。”圣洁的冰冷之音回荡着。
“感谢您为净化余孽所做的贡献，我们将封闭这片区域，‘天国’与您的约定亦将履行。”祂如此说道。
于是光明将苍穹与黑海一并分开，伟大而至高的神圣于此刻降临。
巨型的十字结构间传导着那超越了物质与物质之上的神性。它笔直地插入了蝇王的胸口，将其钉死在半空中，随后庞大的繁杂矩阵在周围出现，有针对性地将那魔鬼的无数肢体粉碎成细小的渣滓，又将其身躯以光焰点燃。
那邪恶之物于火焰中被审判，但其焦黑的喉咙中仍不断发出狞笑，嘲弄着这世间的万物。
“你们不能直接这么杀了祂吗”疑惑的话语从“庚林”口中说出。
“神是无法被彻底杀死的，陛下，从神的身上诞生的我们不行，这些在我们神域的阴影下诞生的魔鬼也同样不行，您应该清楚这一点。”圣洁的声音回答道。
“那之后这里就让你们来处理了，不要再让这些东西侵染我大离的江山。”
“没问题，陛下，而根据约定，‘加百列’惩戒模块将会驻扎在龙庭，帮助您对抗您的敌人。”
随着话音落下，周遭万物开始崩塌。
无尽的黑暗篡夺了庚林的视野，那被钉在虚无中的蝇王大张着口器，肆意嘲笑着，腐朽的声音大喊道。
“契约…成立！”
燃烧的蠕虫与凋零的苍蝇缓缓爬出，在那表皮上撕咬着，刻下了“庚林”之名。
以及位于那之下，未被庚林所见的古老而残缺的名字。
“西斯列奥…”
但它最终还是于那表皮之上消逝，再无踪影。
“…喂？喂！庚林？你没事吧？！”黑暗褪去，普罗薇恩的那张姣好脸蛋几乎已经凑到庚林面前，她把庚林的墨镜拉起，右手在他的眼前摇晃着。
“妈的，你这眼睛怎么也这么好看！？”她看着庚林的眼睛羡慕地喊道。
“我想起来了…”庚林并未注意到普罗薇恩，他的手依然按在契约上，头颅内部传来剧痛，他的嘴中颤抖着喃喃道：“我想起来这东西是什么了…”
“你说什么？”普罗薇恩不明所以地看着庚林，而这时庚林才看见了在自己前面不停尝试唤醒自己的普罗薇恩。
“…没什么。”庚林说道，随后他从普罗薇恩的手中拿过墨镜重新戴上，他忍着头疼问道：“这契约到底是拿来干嘛的？”
“这上边是事务所的保密协议和一些具体限制，类似于不能背叛事务所和不能泄露事务所具体信息这种的，一旦违反您就会因为契约的效果被直接剥夺灵魂。”普罗薇恩重新调整好了情绪，继续向庚林解释起来，随后她对着庚林问道：“庚林先生，请问您刚刚是进入灵视了吗。”
“灵视？那是什么？”庚林疑惑地问道。
“灵视指的是接触和神性有关的物件或信息时与对应的神产生联系所导致的幻觉。”普罗薇恩回答道：“这和您刚刚的情况很像。”
“大概…是吧。”庚林想起自己最后看见的蝇王，不确定地回答道。
“那就没问题了，庚林先生，我现在送你出去。”普罗薇恩说道：“接下来您可以选择直接离开事务所或者继续到大厅闲逛会。”
“这就完了？没别的了？”庚林惊讶地看向普罗薇恩问道。
“没错，统辖管理部就是这么安排的。”普罗薇恩说道。
“那么庚林先生，欢迎您加入事务所。”
普罗薇恩看着面前的男人，伸出了手，欣然祝贺道：“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而庚林也强忍着头疼，微笑着伸出了手与普罗薇恩握在了一起。
灯光微微摇晃，仿佛是在嘲讽着底下那个还不知道自己今后将要面对什么的男人。
“你就是庚林先生吧！我是安全收容部A区的管理员……不行，这会不会太做作了点？”赤色的眼瞳中闪烁着伶俐的光，第一次来亲自进行接应的她思考着该如何面对这个特殊的对象。
但很快她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女人震惊地看见面前的铁门被某种庞大的力量直接撞开，紧接着一道带着一股下水道馊味的身影伴随着“嘿~哈！”的叫声从中跃出。
她面色复杂地看着那个从门里边跳出来的半裸肌肉猛男，她承认自己确实没想到自己要接应的会是这种…玩意，他的脸上甚至还戴着副墨镜。
“请问是庚林先生吗？”她嘴角抽了抽，忘记刚刚排练的场景，硬着头皮问道。
“拜托别是庚林，拜托别是庚林！”与此同时，女人在心中如此祈求道。
闻言，庚林才注意到门前还站着一位女士，刚刚宛如猿猴般从门内一跃而出的他赶忙站好，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打起了招呼。
“没错，正是在下，那么这位女士，请问怎么称呼？”
“……普罗薇恩·科奥威。”绝望的她沉默了一下，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名字，接着她生硬地说道：“我是管理员，麻烦您跟我过去一趟。”
“哈哈哈，没问题，普罗薇恩小姐，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普罗薇恩不解地问道。
“尼古拉斯部长跟我讲你可以带我去装备部换套衣服。”庚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普罗薇恩逐渐无神的双眼盯着这个浑身酸臭的家伙，她忽然叹了口气，将右手张开，赤色的双眼中开始流动出银白的光芒。
闪耀的古老秘纹覆盖了她的整只右手，一路延伸进袖子中，能从前端看出那似乎是一只扭曲的，形似蜘蛛的怪物。庚林从未见过这样的秘纹，但他记得那张表格上好像有一个类似的。
秘纹·八肢
“这就是所谓的扩张秘纹吗…”他想到。
随后白色的光芒伴随着某些事物被撕裂的声音出现，秘纹褪去，她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套整齐的衣服，静谧的银光包裹着它，使其能漂浮在普罗薇恩手中，银光消失，衣服落入手掌。
普罗薇恩把衣服伸到庚林面前，又看了眼庚林，嘴巴无力地张了张，但没说出任何话，紧接着她怒不可遏地把手里的衣服砸在了面前的男人头上，大喊道：
“你这人脑子里是有什么毛病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庚林不明白普罗薇恩怎么了，但他还是尴尬的笑着，把挂在头上的衣服扯了下来换上。
这制服居然也是风衣，这倒是给了庚林一点小惊喜。
“呃…请问普罗薇恩小姐，我是有哪冒犯到你了吗？”庚林一边把衣服穿好，一边一脸不明所以地对着普罗薇恩说道。
普罗薇恩的表情彻底失控了，她一脸惊讶地看着这恬不知耻的家伙，鬼叫着说道：“你是完全不明白自己是个什么状况吗？”
“你看看你那个样子啊！你是刚从华康的哪个养猪场里爬出来了然后直接逃进来说要加入事务所的吗？”她颇有些崩溃地叫嚷道。
庚林把头往旁边扭了扭，不好意思般地说道：“哈哈哈…这个是…一些委托上的原因导致的…”
“别用这种方式转移话题啊你这混蛋！而且哪个吃饱了撑得会来事务所雇人去挖粪啊…”普罗薇恩一脸崩溃地大喊道，随后在庚林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那张抽搐变形的脸又迅速回到了优雅高冷的模样。
“咳咳咳…抱歉，庚林先生，刚刚没有控制好情绪。”她恍若无事发生般说道。
“…你们这…”庚林欲言又止，然后他认命般地开口说道:“那就…麻烦了。”
普罗薇恩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转过身对着电梯间走去，接着那张硬生生绷住的脸再次生动地抽象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刚刚在干什么啊！我的高冷人设毁的一塌糊涂了啊！！而且为什么这个家伙能这么贱啊！！”她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尖叫到。
庚林沉默地看着前面肩膀微微抽搐的普罗薇恩，他提着换下的衣服内的武器的手又紧了几分，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他可以感觉得到，面前的神经病肯定在想什么特别失礼的事情。
快步跟着普罗薇恩走进电梯，庚林看见她如同之前的尼古拉斯一般在控制面板上点了几下，然后从衣服的口袋拿出了一张卡片在卡槽中刷了一遍。
“所以这电梯的控制面板不是用来选楼层的而是用来输密码的？”他左手插着兜，右手拿着换下的衣服，背靠着墙好奇地问道。
“不…准确来说的话，只有特殊的几个部门才需要输入每天发放的按键密码并且用权限卡进行验证才能前往，研究部和安全部都属于这种部门。”普罗薇恩回头看向庚林，以平淡的表情耐心地为他解答道，随后她转过头去，肩膀又开始抽搐起来。
“啊啊啊啊啊！！这家伙靠近了怎么能这么帅啊……不对，怎么这么臭啊！！！”普罗薇恩的内心咆哮着，她转过去的脸再次失控起来，那张扭曲的面容先是变得通红，然后又瞬间憋成了青色，整个人向前弯腰不住地干呕起来。
“不是？啊？你没事吧普罗薇恩小姐？！”庚林看着普罗薇恩这幅突发了什么恶性疾病般的模样登时就慌了神，他嚷嚷道：“你们这安全部里有什么医疗措施吗，话说你要和我死一块了他们不会直接给我送到尼古拉斯的解剖台上吧？”
“不用…呕……咳咳咳……没事的，庚林先生，不过是一点…呕…意外情况。”劫后余生般的普罗薇恩听见了庚林的鬼话，但她还是故作顽强地说道。
接着她的秘纹在瞬息间再次出现，闪烁出一种庚林前所未见的耀眼光芒。
空间的距离被毫不留情的撕裂开来，一团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淡绿液体出现在普罗薇恩手上，银色的光辉将其包裹，随后她用力向后一甩，那团飞出的液体就在庚林身上炸了开来。
庚林懵逼地看着湿透的衣服，这时他面前的普罗薇恩再次开口：“庚林先生，这是消毒水，我觉得你或许需要尽快使用一点。”
她回头看向庚林，扶着电梯，扯出了一个微笑，失去高光的眼睛里带着一股深沉的残念，闻见这熟悉的味道，她感觉舒心多了。
“…那就谢谢了。”庚林咽了咽口水，他承认自己从来没见过那么吓人的眼神。
“不用谢，庚林先生…”普罗薇恩站起身子，她又变成了优雅的样子，矜持地咳了咳，说道：“我们到了，欢迎来到收容部所在地‘蚁巢’。”
入眼的是简约的黑白构成的肃穆设施，厚重的合金大门上纹着一柄被数把铁锁穿过剑刃牢牢锁住的长剑。
“这是安全部的标志，象征着绝对束缚。”普罗薇恩介绍道。
“那你们怎么还给那个叫诺瓦的AI放出来当研究部副部长了。”庚林一脸怀疑地看着普罗薇恩问道。
普罗薇恩的表情差点又没绷住，但她还是耐心地解释道：“诺瓦能在事务所内行动是因为它是由上任研究部部长阿尔弗雷德先生制造出来的，对于事务所极度忠诚，可以说完全是因为本身的性质特殊。”
“嗯…那好吧。”庚林将这个信息记了下来，不再追问。
“那么就请跟紧我了，庚林先生。”普罗薇恩说道，她对着那扇门抽出了权限卡，将其按在了一旁的扫描屏上。
一条无比宽敞的走廊…或者说是一个极长的大厅出现在了庚林面前，那漆黑地板边缘安装的照明系统发出了明亮的光线，照亮了庞大洁净的白色墙壁和其上镶嵌着的无数刻有编号的合金大门，隐约透出的沉重之感让人很难想象会有东西可以将其破开逃出。
而往上看去，白色的“蚁巢”上方被灯光所无法企及的巨大黑暗所吞没，促使无可名状的不安与恐惧在心中躁动。
“还请您与我的距离保持在五米以内，不然您可能会出现严重的认知紊乱现象。”普罗薇恩举着手中的权限卡，严肃地说道。
“没问题，但是你说的地方到底怎么过去？”庚林见普罗薇恩这幅模样，也正经起来，对她询问道。
“我们马上就到。”
普罗薇恩如此说道，她将自己的左手举起，露出缠绕在白净小臂上的黑色电子表，右手干脆地朝着上边细小的按键按了下去。
于是他们所立足的地面被伟力所启动，开始平稳地向着这“蚁巢”之上快速升去，边缘的灯光带着摩擦的声响刺破了沉默的黑暗，但那暴露于光下的景色也不过是惊鸿一睹便再次消失于脚下。
不多时，伴随着这座巨大的升降机缓缓停下，普罗薇恩的手表发出了“滴滴”的响声，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从中传出。
“已到达A1区，感谢您使用‘阿特拉斯’中央调控系统。”
“…所以这个什么白色钟塔到底有多大？”冰冷的声音将庚林从呆滞中唤起，他见了鬼般地说道。
“末日之钟的内部大量使用了空间延展技术，因此它的实际面积会比您想象的大的多。”一旁的普罗薇恩贴心地解释道。
“…行吧，那现在呢，我记得尼古拉斯部长跟我说你要来带我签份什么合同还是契约来着？”庚林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问道。
“一份涉及事务所的保密措施和一些条款的契约，具体等我们到了我再跟您介绍。”普罗薇恩一边辨识着周围铁门上的编号，一边对着庚林说道。
然后她指向了右边，喊道：“就是那个门。”
庚林顺着她的手看去，那扇与其他门别无二致的大门上印着“A-15”的字样。
他跟在普罗薇恩身边看着她用权限卡把门打开，那种不好的预感又重了几分。
沉重的大门缓慢地打开，露出内部的消毒间，淡绿的消毒水雾喷洒在二人身上，庚林看了一眼背后关闭的大门，接着某些令人不安的熟悉感出现在脑海中。
它们在那破碎的记忆里延伸出了畸形的肢体，不堪地甩动着。
“这个A-15还有别的称呼吗？”他愈发得不安起来，墨镜下的双眼看向普罗薇恩，突然发问道。
“’蝇王的契约’，我们如此称呼它。”普罗薇恩回答道。
“蝇王…”庚林艰难的回忆着，他记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很久以前曾听到过。
但他现在无法继续从自己那浑浊的回忆里寻找线索了。
“咔嚇~”消毒间前方的门应声而开，并不算明亮的灯光从上方投射而下，照亮了那台上扭曲的恶毒之物。
背后的门再次关闭，庚林紧紧盯着那台上的物体，他很肯定自己绝对见过这样的东西，但他就是无法重拾起那些该死的回忆。
那丑恶之物在被其下流出的粘稠液体染黑的台座上静静地躺着，暗红的褶皱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仿若有死去的蛆虫和苍蝇在那文字的缝隙间填充着，使光芒无法进入其间半点。
这是某种生物的皮肤，从不应存在于这世界之上的东西身上所剥离，再以那早已失传的技术在其上永远刻下了这些古老的文字。
“我该…怎么签订这个？”庚林看着这发黑的红色表皮发问，声音中出现了微微的颤抖，他知道自己一定见过这契约的来源，但他拼尽全力也无法回想起来那究竟是什么。
“只需要把手放在上面就行。”普罗薇恩并未注意到庚林那变化的语气，平静地说道。
庚林将手伸了上去，阴影将那些文字所覆盖。
他的视线里，那些文字似乎不安地蠕动了起来，它们在阴影之下爬行，颤抖着发出了嘶鸣与尖叫。
于是他将手按下，阴影下的蠕动之物沸腾起来，微微的痛感传来，那些东西在啃噬着庚林的皮肤，吸吮出其下的血液，建立着与那污秽的群蝇之王连通的桥梁。
诡异的熟悉感如潮水般上涌，庚林的脑海中开始出现一些画面。
那是一望无际的可怖战场，披甲的将士们举着那飘扬的旌旗，前仆后继地冲向那既定的死亡。
而他正矗立于那沙场之上，冷漠地注视着一切。
如黑色浪潮般的群蝇与将士们正面碰撞在一起，元素的光辉在其中闪过，将漫天的可憎之物击落，但随即就有更多的怪异苍蝇填补上那空缺，它们张开那布满细小利齿的口器，钻入铠甲中间大啖着鲜甜的血肉，乃至蚕食那坚硬的钢铁。
而其他苍蝇也一拥而上，在缝隙间产下了嫩白的虫卵，有扭动的蛆虫从其中钻出，在伤口内肆虐着，享受着新生的愉悦。
但异变随即发生，那些重伤者的身体开始不断颤抖，由类人的形态变成了更为庞大的…怪物。
破碎的盔甲间长出了翎羽甲壳，溃烂的血肉上生出了鳞片皮毛，庞大的野兽不甘地嘶吼着，能量的洪流在体内暴走，将黑色的潮水冲出庞大的裂口，而那裂口中央的巨兽也在瞬间被更多的苍蝇所覆盖，顷刻化作了残缺的白骨。
撕裂长空的巨声响起，绚烂的五色火焰宛若堕天的流星，从“庚林”身下射入那群蝇之潮，为将士们争得了喘息之机。
白色的无面者们沉默地填装着那布满了高墙的巨大火炮。他们当中还有一些则飞往前线，在空中发出了阵阵波动，能看见将士们那惨烈的伤口不断愈合，来使得这残忍的厮杀能更长久一些。
又不知过了多久，在军队的冲击与炮火的轰鸣下，才终于将这黑色的海潮撕开了一道裂口，群蝇们嗡鸣着，在那浪潮之后的魔物正于大地之上行进，肆意展露着祂那畸形的扭曲姿态。
祂即为群蝇之王，污秽与憎恶之主。
那猩红皮囊的褶皱下攒动着黑暗，苍蝇们从其中爬出，又在周围环绕着，构成了污浊的风暴与浪花。那纠缠在祂头颅上的犄角缝隙间，数千只浑浊的黑眼缓缓睁开；看似千疮百孔的身体上遍布着亵渎的扭曲口器，白色的虫群在当中不安地蠕动着；而摆动的肢体所构筑的扭曲怀抱内，那冲出的浪潮正欲要吞噬一切。
恐怖的身影在浪潮的冲刷中转瞬即逝，但即使是不经意间的一睹也已经将一些将士那剩余的理智摧残殆尽，在战场中不分敌我地进攻着，甚至将自己的身躯也一并撕裂。
“锁定完成了吗。”陌生的声音响起，但很快庚林意识到那或许是他自己的声音。
“已经完成了，陛下。”圣洁的冰冷之音回荡着。
“感谢您为净化余孽所做的贡献，我们将封闭这片区域，‘天国’与您的约定亦将履行。”祂如此说道。
于是光明将苍穹与黑海一并分开，伟大而至高的神圣于此刻降临。
巨型的十字结构间传导着那超越了物质与物质之上的神性。它笔直地插入了蝇王的胸口，将其钉死在半空中，随后庞大的繁杂矩阵在周围出现，有针对性地将那魔鬼的无数肢体粉碎成细小的渣滓，又将其身躯以光焰点燃。
那邪恶之物于火焰中被审判，但其焦黑的喉咙中仍不断发出狞笑，嘲弄着这世间的万物。
“你们不能直接这么杀了祂吗”疑惑的话语从“庚林”口中说出。
“神是无法被彻底杀死的，陛下，从神的身上诞生的我们不行，这些在我们神域的阴影下诞生的魔鬼也同样不行，您应该清楚这一点。”圣洁的声音回答道。
“那之后这里就让你们来处理了，不要再让这些东西侵染我大离的江山。”
“没问题，陛下，而根据约定，‘加百列’惩戒模块将会驻扎在龙庭，帮助您对抗您的敌人。”
随着话音落下，周遭万物开始崩塌。
无尽的黑暗篡夺了庚林的视野，那被钉在虚无中的蝇王大张着口器，肆意嘲笑着，腐朽的声音大喊道。
“契约…成立！”
燃烧的蠕虫与凋零的苍蝇缓缓爬出，在那表皮上撕咬着，刻下了“庚林”之名。
以及位于那之下，未被庚林所见的古老而残缺的名字。
“西斯列奥…”
但它最终还是于那表皮之上消逝，再无踪影。
“…喂？喂！庚林？你没事吧？！”黑暗褪去，普罗薇恩的那张姣好脸蛋几乎已经凑到庚林面前，她把庚林的墨镜拉起，右手在他的眼前摇晃着。
“妈的，你这眼睛怎么也这么好看！？”她看着庚林的眼睛羡慕地喊道。
“我想起来了…”庚林并未注意到普罗薇恩，他的手依然按在契约上，头颅内部传来剧痛，他的嘴中颤抖着喃喃道：“我想起来这东西是什么了…”
“你说什么？”普罗薇恩不明所以地看着庚林，而这时庚林才看见了在自己前面不停尝试唤醒自己的普罗薇恩。
“…没什么。”庚林说道，随后他从普罗薇恩的手中拿过墨镜重新戴上，他忍着头疼问道：“这契约到底是拿来干嘛的？”
“这上边是事务所的保密协议和一些具体限制，类似于不能背叛事务所和不能泄露事务所具体信息这种的，一旦违反您就会因为契约的效果被直接剥夺灵魂。”普罗薇恩重新调整好了情绪，继续向庚林解释起来，随后她对着庚林问道：“庚林先生，请问您刚刚是进入灵视了吗。”
“灵视？那是什么？”庚林疑惑地问道。
“灵视指的是接触和神性有关的物件或信息时与对应的神产生联系所导致的幻觉。”普罗薇恩回答道：“这和您刚刚的情况很像。”
“大概…是吧。”庚林想起自己最后看见的蝇王，不确定地回答道。
“那就没问题了，庚林先生，我现在送你出去。”普罗薇恩说道：“接下来您可以选择直接离开事务所或者继续到大厅闲逛会。”
“这就完了？没别的了？”庚林惊讶地看向普罗薇恩问道。
“没错，统辖管理部就是这么安排的。”普罗薇恩说道。
“那么庚林先生，欢迎您加入事务所。”
普罗薇恩看着面前的男人，伸出了手，欣然祝贺道：“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而庚林也强忍着头疼，微笑着伸出了手与普罗薇恩握在了一起。
灯光微微摇晃，仿佛是在嘲讽着底下那个还不知道自己今后将要面对什么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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