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伤疤
直到深夜，陈墨也没等来江礼的消息，就沉沉的睡了过去。隔天早上江礼发来消息说，昨晚她在大白的房间睡了一晚上，手机没放身边又被大白抱着，就没能发消息。陈墨问最后问出什么了吗，江礼也说白瑾什么也没说，哭了一会就睡着了。早上起来再问，就只是说想起了一些伤心的事情，江礼也就没好再追问下去。
疑惑，自然是有的，但对陈墨来说，毕竟白瑾是只见过一次的人，虽说跟江礼关系很好，但在陈墨这里，倒也没那么关心。最后陈墨劝了劝江礼，谁都有不想说出来的伤心事，既然白瑾不想说，作为朋友也就别问了。
“你觉得她为什么伤心。”许久没说话的陈安问了一句。
“不清楚，人伤心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有时候一个特定的画面、一个特别的物品甚至一句话就能勾出一个人的伤心往事，这也很正常吧。”
“那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画面或者物品吗？”
“那，也是有的，但是谁会没事自己去戳自己的痛处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跟我分享一下你自己的或者是你所知道的别人的相关经历，我觉得这是很有意思的现象。”
“这有什么有意思的，你就是想看别人伤疤被揭开吧！”
“呃，要是你没那么难过的话，我还想知道你心中对于伤疤的定义是什么样的。”
“……狠毒的外星人。”
“其实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也许你体会不到这种感觉。对于我们来说，情绪本身就是一种难以理解的波动，再加上这种情绪是由过去的某段特殊的记忆引起来的，这种穿梭于时光的东西在宇宙中也是很高深的研究命题。要是能够彻底用科学去定义这些时间里的东西，那这个文明基本就已经达到了三维文明的顶峰了。”
“但这对于我们来说，只是本能而已。”
“这就是宇宙的神奇之处，即使是一只蚂蚁，想要彻底解释清楚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就算是比喻，拿人类比作蚂蚁，真的好吗？”
“啊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是个外星人。”
“这会你想起你是个外星人了！”
……
虽说只是跟陈安的闲聊，但是这样聊下来，陈墨也大概确定了接下来的调查内容，那就是围绕着身边发生的小事，从这些小事入手，观察普通人类的喜怒哀乐。这个命题，看似容易，但往往最容易忽视的也就是生活中平凡的点点滴滴。而对于那些伤心的往事，陈墨虽说是不愿去揭开自己的伤疤，但是也不免回想起了那些刻骨铭心的画面。
在陈墨这二十多年里，能称得上是伤疤的大概也就是两件事，一件如艳阳下魔鬼的低语，一件如夜空中直面而来的流星。陈墨坐在椅子上，清晨的阳光从窗户外打进来落在简陋的桌子上，看着澄黄色的太阳光，陈墨的思绪回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回到了那个艳阳高照的中午。
那是夹杂着笑声与哭声的毕业季，校园里时刻能看到穿着礼服拍毕业照的男男女女，陈墨也是其中一员。对当时的他来说，那是一件在生命中都很重要的事情。他隆重的准备着，与朋友们欢聚着，离别着。他恨不得喝完这辈子所有该喝的酒，和一起说相声的搭档喝，和宿舍一起睡了四年的舍友喝，和班里关系不错的哥们喝。那段时间，他很高兴，他觉得自己是这个大学的一份子，觉得自己对于大家来说是有意义的。
平时，他除了参加社团的活动之外，没什么事，很少外出，不论是在什么地方他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存在感。可以说，只有站在舞台上的时候，陈墨才能满足自己内心对于存在感的需求，所以他享受着所有人对他的注视，享受着一次次的掌声，享受着主持人报幕的时候报出他名字的那个瞬间。
而在那段时间，陈墨找到了另外的一种存在感，在那段时间里，大家聊着那四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他才发现，原来在大家眼里有这么多不一样的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毫无存在感的那种人。他为此感到高兴。
但有些时候，时光是会捉弄人的，它会让你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遇到不恰当的人看见一些不恰当的事情，有时候也许就是早一分钟，或者晚一分钟就能错开那个画面，但它偏偏要让你看见。就好像时光也在找寻着属于它的存在感一样，它要通过这种巧合的方式让你感受到那双推动着光阴的大手。
在离校的最后一天，陈墨站在校门外，从外往里看，回忆着四年前从这里踏进去的自己。那个时候对里面一无所知，那个时候这里面对他来说是陌生的，而如今他站在校门外，里面成了熟悉的，外面却成了陌生的。
他站在熟悉与陌生的边界上，看着来时的路，那些熟悉的人和事，那些满足与遗憾汇聚在一起。原本这是个圆满的故事，但是突兀的，陈墨看到了记忆中的遗憾的那个人出现在视野中，穿着同样的毕业礼服，戴着同样的学士帽，牵着一个人的手。在看见的那个瞬间，陈墨忽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那种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又忽然愣住了，仿佛不知道该怎样迈出下一步。
在愣住的时候，画面中的那个人，却没注意到陈墨，她只顾着拿着手机和另一个人合影。那个灿烂的笑容在阳光下如同放大镜一般，将所有的阳光聚集在陈墨的心尖。而那个吻，就是阳光下，终于被点燃的火星。
陈墨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根裸露在沙漠上的干柴，那个火星恰到好处的溅在陈墨的身上，那一把火烧光了陈墨所有的情绪，他只觉得无比的燥热。
没散发什么光芒，在这艳阳下，没什么比太阳更耀眼。反倒是如同被放进了一个玻璃罩里，罩子里面是最冷的冬天。
从那天起，陈墨开始讨厌这种天气，每当太阳挂在天上，没有半点云彩的时候，陈墨的心里就会沉重一点，仿佛成了一种本能。
什么是伤疤，太难下定义了。
大概就是一个压根不愿提起甚至不愿想起的画面，一直憋在心里，直到憋不住的那天，刺激着你去找一个发泄的方式。
那天晚上，陈墨和室友喝了很多酒，他记不起来那天晚上自己说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自己跟街边的抓娃娃机卯上了劲儿，第二天抱着海绵宝宝的玩偶在酒店醒了过来。
伤疤，大概就是遗憾、不甘、爱、恨、痛苦以及回忆的一个并集。
看着窗外的高高悬挂的太阳，陈墨笑了笑，将所有的回忆写成了文字，交给了陈安。转念，又忽然想起了江礼，想起了那一袭白色的裙子，那天船上的微风，暗暗下了决心。
疑惑，自然是有的，但对陈墨来说，毕竟白瑾是只见过一次的人，虽说跟江礼关系很好，但在陈墨这里，倒也没那么关心。最后陈墨劝了劝江礼，谁都有不想说出来的伤心事，既然白瑾不想说，作为朋友也就别问了。
“你觉得她为什么伤心。”许久没说话的陈安问了一句。
“不清楚，人伤心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有时候一个特定的画面、一个特别的物品甚至一句话就能勾出一个人的伤心往事，这也很正常吧。”
“那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画面或者物品吗？”
“那，也是有的，但是谁会没事自己去戳自己的痛处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跟我分享一下你自己的或者是你所知道的别人的相关经历，我觉得这是很有意思的现象。”
“这有什么有意思的，你就是想看别人伤疤被揭开吧！”
“呃，要是你没那么难过的话，我还想知道你心中对于伤疤的定义是什么样的。”
“……狠毒的外星人。”
“其实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也许你体会不到这种感觉。对于我们来说，情绪本身就是一种难以理解的波动，再加上这种情绪是由过去的某段特殊的记忆引起来的，这种穿梭于时光的东西在宇宙中也是很高深的研究命题。要是能够彻底用科学去定义这些时间里的东西，那这个文明基本就已经达到了三维文明的顶峰了。”
“但这对于我们来说，只是本能而已。”
“这就是宇宙的神奇之处，即使是一只蚂蚁，想要彻底解释清楚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就算是比喻，拿人类比作蚂蚁，真的好吗？”
“啊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是个外星人。”
“这会你想起你是个外星人了！”
……
虽说只是跟陈安的闲聊，但是这样聊下来，陈墨也大概确定了接下来的调查内容，那就是围绕着身边发生的小事，从这些小事入手，观察普通人类的喜怒哀乐。这个命题，看似容易，但往往最容易忽视的也就是生活中平凡的点点滴滴。而对于那些伤心的往事，陈墨虽说是不愿去揭开自己的伤疤，但是也不免回想起了那些刻骨铭心的画面。
在陈墨这二十多年里，能称得上是伤疤的大概也就是两件事，一件如艳阳下魔鬼的低语，一件如夜空中直面而来的流星。陈墨坐在椅子上，清晨的阳光从窗户外打进来落在简陋的桌子上，看着澄黄色的太阳光，陈墨的思绪回到了大学毕业的时候，回到了那个艳阳高照的中午。
那是夹杂着笑声与哭声的毕业季，校园里时刻能看到穿着礼服拍毕业照的男男女女，陈墨也是其中一员。对当时的他来说，那是一件在生命中都很重要的事情。他隆重的准备着，与朋友们欢聚着，离别着。他恨不得喝完这辈子所有该喝的酒，和一起说相声的搭档喝，和宿舍一起睡了四年的舍友喝，和班里关系不错的哥们喝。那段时间，他很高兴，他觉得自己是这个大学的一份子，觉得自己对于大家来说是有意义的。
平时，他除了参加社团的活动之外，没什么事，很少外出，不论是在什么地方他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存在感。可以说，只有站在舞台上的时候，陈墨才能满足自己内心对于存在感的需求，所以他享受着所有人对他的注视，享受着一次次的掌声，享受着主持人报幕的时候报出他名字的那个瞬间。
而在那段时间，陈墨找到了另外的一种存在感，在那段时间里，大家聊着那四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他才发现，原来在大家眼里有这么多不一样的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毫无存在感的那种人。他为此感到高兴。
但有些时候，时光是会捉弄人的，它会让你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遇到不恰当的人看见一些不恰当的事情，有时候也许就是早一分钟，或者晚一分钟就能错开那个画面，但它偏偏要让你看见。就好像时光也在找寻着属于它的存在感一样，它要通过这种巧合的方式让你感受到那双推动着光阴的大手。
在离校的最后一天，陈墨站在校门外，从外往里看，回忆着四年前从这里踏进去的自己。那个时候对里面一无所知，那个时候这里面对他来说是陌生的，而如今他站在校门外，里面成了熟悉的，外面却成了陌生的。
他站在熟悉与陌生的边界上，看着来时的路，那些熟悉的人和事，那些满足与遗憾汇聚在一起。原本这是个圆满的故事，但是突兀的，陈墨看到了记忆中的遗憾的那个人出现在视野中，穿着同样的毕业礼服，戴着同样的学士帽，牵着一个人的手。在看见的那个瞬间，陈墨忽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那种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又忽然愣住了，仿佛不知道该怎样迈出下一步。
在愣住的时候，画面中的那个人，却没注意到陈墨，她只顾着拿着手机和另一个人合影。那个灿烂的笑容在阳光下如同放大镜一般，将所有的阳光聚集在陈墨的心尖。而那个吻，就是阳光下，终于被点燃的火星。
陈墨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根裸露在沙漠上的干柴，那个火星恰到好处的溅在陈墨的身上，那一把火烧光了陈墨所有的情绪，他只觉得无比的燥热。
没散发什么光芒，在这艳阳下，没什么比太阳更耀眼。反倒是如同被放进了一个玻璃罩里，罩子里面是最冷的冬天。
从那天起，陈墨开始讨厌这种天气，每当太阳挂在天上，没有半点云彩的时候，陈墨的心里就会沉重一点，仿佛成了一种本能。
什么是伤疤，太难下定义了。
大概就是一个压根不愿提起甚至不愿想起的画面，一直憋在心里，直到憋不住的那天，刺激着你去找一个发泄的方式。
那天晚上，陈墨和室友喝了很多酒，他记不起来那天晚上自己说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自己跟街边的抓娃娃机卯上了劲儿，第二天抱着海绵宝宝的玩偶在酒店醒了过来。
伤疤，大概就是遗憾、不甘、爱、恨、痛苦以及回忆的一个并集。
看着窗外的高高悬挂的太阳，陈墨笑了笑，将所有的回忆写成了文字，交给了陈安。转念，又忽然想起了江礼，想起了那一袭白色的裙子，那天船上的微风，暗暗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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