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兽骨项链
“逆光”酒吧中灯光昏暗，音乐动感而低沉，给人一种既狂热又颓废的感觉。
周游跟随着保安穿过如狂魔乱舞的人群，他搞不清眼前这些人是在释放快乐还是在宣泄痛苦，却只听见重低音的鼓声咚咚在响，每一下都仿佛能砸进他的胸膛里，砸在他的心脏深处。
“你就是要来这找工作的小鬼？”
酒吧的管事人叫孙盘，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叫他一声盘哥，而来这里享乐的客人却大多喜欢叫他“算盘”。
孙盘实在是一个凡事都喜欢斤斤计较凡事只能占便宜却绝不肯吃半点亏的精明生意人。
所以无论是什么人带着什么样的生意找上他，他都会掏出自己那用黄花梨木精制的算盘仔仔细细的算上一遍，他必定要确保自己能够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有人曾问过孙盘为什么不用方便快捷的计算器，反而偏偏要用算盘这种麻烦到家的古代计算工具。
孙盘却只是摆摆手，洋洋得意的告诉对方，只有真正懂得用算盘擅长用算盘的人才会明白，用算盘其实要比计算器快得多，也精确得多。
他常说用算盘来算账是对钱最起码的尊重。
当周游被带到孙盘面前的时候，孙盘就将自己手里的算盘拨得噼啪作响，他要算算周游的命值多少钱，能为他带来多少利益。
不一会儿，孙盘抬起头，轻笑了一声。
“小伙子，你说你是来我们酒吧找活干的？”
“是。”周游道。
“我们这里既不缺打杂的伙计，也不缺打扫的保洁，既不缺能打架的保安，嘿嘿，更不缺会打算盘的财务。”孙盘摇晃了一下他手里那精致小巧的黄梨木算盘，“你说你要来找什么活干？”
“我听说你们这个酒吧只招一种人，也只有一种活给我们贫民区的人干。”周游不动声色道。
“你错了。”孙盘忽然道。
“我错了？”周游问。
“你不只错了，简直错得离谱。”孙盘悠悠道，“我们这家逆光酒吧从来都不会招贫民区的人。”
“什么人都不招？”周游愕然。
“什么人都不招，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你是好人还是恶人，我们哪一种人都不招。”
“那你们招什么？”
“我们只招骆驼。”孙盘凝视周游的眼睛，他自己的眼睛里正带着一股意味深长的情绪。
周游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他的手又一次攥紧起来，但终于还是问到：“骆驼不是人？”
周游自己的父亲就是做骆驼的，为了供他上学堂去认字，周竖仁已做了整整三年骆驼。
“骆驼就是骆驼，怎么会是人？”似乎有一抹笑意在孙盘的眼底深处荡漾开来，他又问周游，“你是不是人？”
“是人就不能做骆驼么？”周游问。
“人就是人，又怎么会是骆驼？”孙盘又开始吧啦他手边的小算盘，连看都不再看周游一眼。
周游的身体已经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原来骆驼就是骆驼，人就是人，做骆驼的人就不能承认自己是人？
他很想一拳捶在眼前这笑眯眯的孙算盘的脸上，将他的鼻子和他的笑容一起锤烂，告诉他人人都是平等的，人人都有保留尊严的权利。
但他立刻想到了如今躺在床上的父母，想起父亲为了供自己上学，岂非也承受了这样的屈辱？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周游终于低沉道：“我是骆驼。”
孙盘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悠悠道：“你可莫要怪我逼你，如果你太把自己当人看了，做骆驼这一行可是绝对活不长的。毕竟，那些探险队的觉醒者们也是不会把你当人看的。”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工作了？”周游已不想在这问题上继续纠缠。
“还不行。”孙盘伸出一根手指，在周游面前轻轻摇了摇。
“还不行？”周游又愣住。
“你太瘦弱了，看上去也太疲惫了。所以我决定破个例，让你在这里好好的吃上一顿饱饭，洗个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从我这里安排出去的骆驼，品相绝不能太差。”孙盘道。
接下来周游就吃到了他有生以来最丰盛的一顿饭。
刚刚烤好热气腾腾冒着香气的面包，新鲜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蔬菜，甚至还有两块牛排肉与一大瓶牛奶。
眼看着周游在风卷残云，酒吧的伙计凑到孙盘身边小声嘀咕。
“这小子身无四两肉，膀子上没力气，脚步虚浮，恐怕跑也是跑不快的。他能做的了骆驼么。”
“做的了做不了我可不管，你快去找件新衣服来，等一会儿这小子洗了澡给他换上。这条命，我可是要卖个好价钱的。”孙盘淡淡吩咐道。
周游吃了饱饭，洗了澡，也换上了新衣服，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简直都焕然一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时他甚至会产生一些陌生感。
这就是城墙内部的人们所过的生活么？周游暗自想着，他真希望有朝一日也能让父母过上这样的生活，有新鲜美味的食物可以享用，有干净的水用来洗澡，还能穿这样舒适而干爽的衣服。
“啧啧啧，”孙盘上下打量着周游，“你这小子收拾干净了卖相果然很不错，或许我不应该让你去做骆驼，城里一些有钱的女客人或许愿意为了你花更多的钱。”
周游听不懂孙盘的话，只有沉默以对。他现在只想弄到足够的钱，让父母得到更好的治疗。
“我能不能出去一下？”周游突然问。
见到孙盘意味深长的盯着自己，不置可否，周游又立刻补充道：“我很快就回来，最多10分钟。”
“你应该明白，我这的东西可不是白吃白喝的。”
“我明白。”
“你也应该明白，任何人如果敢于到逆光酒吧来白吃白喝，那下场都一定会很惨。”
“我明白。”
“明白就好，既然你想出去，那就出去吧。”孙盘随意摆摆手，不再搭理周游。
走出逆光酒吧，走出酒吧街的范围，立刻又变成另外一个世界，残破绝望的贫民区，每一步深入都更清晰的嗅到肮脏腐烂的臭味。
周游出生在贫民区，他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这里的味道是如此的刺鼻和令人难以忍受。
或许是在逆光酒吧里呆了一阵的缘故，现在他才清晰的意识到以前自己是生活在一种什么样的环境里。
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父亲拼了命忍受屈辱也一定要让自己学习知识，父亲是希望自己能够凭借知识走出这个贫民区。
周游没有走出很远，10分钟他也根本来不及回家一趟。
他走到之前在街道旁看见的那一对遭人殴打被抢夺食物的可怜母女面前，蹲下身，与靠墙瘫坐着的女人平视。
长期的饥饿与新添的伤痛似已抽空了女人最后的力气，即便注意到有人靠近，她也仅仅微微睁开眼，沉默的望向对方。
周游从怀里掏出在酒吧藏起的半块面包，递到女人面前。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吃吧。”
女人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周游与他手里的半块面包。那是用精致小麦粉制作的膨软而甜香的面包，是在贫民区根本难得一见的珍贵食物。
“给，给我的？”
女人吞咽着口水，不由自主伸出手去，又突然警惕起来，一把将小女儿挡在身后。
“代价是什么？”她盯着周游问。
“没有代价，”周游指了指不远处的酒吧街，“我刚刚去应聘了骆驼，这块面包也算是报酬的一部分。我自己没有把握能够活着回来，就当是最后做一点好事吧，让你们母女吃上一点像样的东西。”
“说实话，如果我家住的近些，我会把这块面包留给我的父母。”周游深深叹一口气，把面包塞给女人，他站起身，转身就走。
“等等。”
女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又低头看一眼手里那块还带着香气的面包，突然开口将周游叫住。
她从小女儿脖子上解下一条项链。项链只是用普通的草绳编制，坠着一颗粗糙的动物骨块，草绳已经磨得发白，而链坠却已捂得泛黄。看上去只是一件破旧的垃圾，即便那些流浪者们也不屑来抢夺。
女人伸出手，将项链递到周游面前。
“我丈夫……以前也是做骆驼的，他一直带着这个，说这东西是他的护身符。希望它能保佑你。”
周游看了看女人手里的项链，又摇了摇头。
“如果它真能保佑人的话，你们母女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了吧。你们还是留着它当个纪念吧。”
“它真的灵验！”女人有些急切，突又面露伤心之色，“我丈夫一直带着它，一直都平安无事的回来。只有最后那一次，那一次我快要临盆了，我丈夫临走时把它留给我，说让它保佑我和孩子都平安。”
周游有些讶异，他并不相信这些玄虚的说法，却也有些好奇的从女人手里接过了项链，他只是想看看那颗兽骨。
嗡——！
突然，就在周游的手指触碰到兽骨项链的刹那，在他的脑海里突然有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
“恭喜宿主第一次接触到荒兽骨骼，数据库录入中，万兽图录，启动！”
周游跟随着保安穿过如狂魔乱舞的人群，他搞不清眼前这些人是在释放快乐还是在宣泄痛苦，却只听见重低音的鼓声咚咚在响，每一下都仿佛能砸进他的胸膛里，砸在他的心脏深处。
“你就是要来这找工作的小鬼？”
酒吧的管事人叫孙盘，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叫他一声盘哥，而来这里享乐的客人却大多喜欢叫他“算盘”。
孙盘实在是一个凡事都喜欢斤斤计较凡事只能占便宜却绝不肯吃半点亏的精明生意人。
所以无论是什么人带着什么样的生意找上他，他都会掏出自己那用黄花梨木精制的算盘仔仔细细的算上一遍，他必定要确保自己能够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有人曾问过孙盘为什么不用方便快捷的计算器，反而偏偏要用算盘这种麻烦到家的古代计算工具。
孙盘却只是摆摆手，洋洋得意的告诉对方，只有真正懂得用算盘擅长用算盘的人才会明白，用算盘其实要比计算器快得多，也精确得多。
他常说用算盘来算账是对钱最起码的尊重。
当周游被带到孙盘面前的时候，孙盘就将自己手里的算盘拨得噼啪作响，他要算算周游的命值多少钱，能为他带来多少利益。
不一会儿，孙盘抬起头，轻笑了一声。
“小伙子，你说你是来我们酒吧找活干的？”
“是。”周游道。
“我们这里既不缺打杂的伙计，也不缺打扫的保洁，既不缺能打架的保安，嘿嘿，更不缺会打算盘的财务。”孙盘摇晃了一下他手里那精致小巧的黄梨木算盘，“你说你要来找什么活干？”
“我听说你们这个酒吧只招一种人，也只有一种活给我们贫民区的人干。”周游不动声色道。
“你错了。”孙盘忽然道。
“我错了？”周游问。
“你不只错了，简直错得离谱。”孙盘悠悠道，“我们这家逆光酒吧从来都不会招贫民区的人。”
“什么人都不招？”周游愕然。
“什么人都不招，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你是好人还是恶人，我们哪一种人都不招。”
“那你们招什么？”
“我们只招骆驼。”孙盘凝视周游的眼睛，他自己的眼睛里正带着一股意味深长的情绪。
周游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他的手又一次攥紧起来，但终于还是问到：“骆驼不是人？”
周游自己的父亲就是做骆驼的，为了供他上学堂去认字，周竖仁已做了整整三年骆驼。
“骆驼就是骆驼，怎么会是人？”似乎有一抹笑意在孙盘的眼底深处荡漾开来，他又问周游，“你是不是人？”
“是人就不能做骆驼么？”周游问。
“人就是人，又怎么会是骆驼？”孙盘又开始吧啦他手边的小算盘，连看都不再看周游一眼。
周游的身体已经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原来骆驼就是骆驼，人就是人，做骆驼的人就不能承认自己是人？
他很想一拳捶在眼前这笑眯眯的孙算盘的脸上，将他的鼻子和他的笑容一起锤烂，告诉他人人都是平等的，人人都有保留尊严的权利。
但他立刻想到了如今躺在床上的父母，想起父亲为了供自己上学，岂非也承受了这样的屈辱？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周游终于低沉道：“我是骆驼。”
孙盘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悠悠道：“你可莫要怪我逼你，如果你太把自己当人看了，做骆驼这一行可是绝对活不长的。毕竟，那些探险队的觉醒者们也是不会把你当人看的。”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工作了？”周游已不想在这问题上继续纠缠。
“还不行。”孙盘伸出一根手指，在周游面前轻轻摇了摇。
“还不行？”周游又愣住。
“你太瘦弱了，看上去也太疲惫了。所以我决定破个例，让你在这里好好的吃上一顿饱饭，洗个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从我这里安排出去的骆驼，品相绝不能太差。”孙盘道。
接下来周游就吃到了他有生以来最丰盛的一顿饭。
刚刚烤好热气腾腾冒着香气的面包，新鲜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蔬菜，甚至还有两块牛排肉与一大瓶牛奶。
眼看着周游在风卷残云，酒吧的伙计凑到孙盘身边小声嘀咕。
“这小子身无四两肉，膀子上没力气，脚步虚浮，恐怕跑也是跑不快的。他能做的了骆驼么。”
“做的了做不了我可不管，你快去找件新衣服来，等一会儿这小子洗了澡给他换上。这条命，我可是要卖个好价钱的。”孙盘淡淡吩咐道。
周游吃了饱饭，洗了澡，也换上了新衣服，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简直都焕然一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时他甚至会产生一些陌生感。
这就是城墙内部的人们所过的生活么？周游暗自想着，他真希望有朝一日也能让父母过上这样的生活，有新鲜美味的食物可以享用，有干净的水用来洗澡，还能穿这样舒适而干爽的衣服。
“啧啧啧，”孙盘上下打量着周游，“你这小子收拾干净了卖相果然很不错，或许我不应该让你去做骆驼，城里一些有钱的女客人或许愿意为了你花更多的钱。”
周游听不懂孙盘的话，只有沉默以对。他现在只想弄到足够的钱，让父母得到更好的治疗。
“我能不能出去一下？”周游突然问。
见到孙盘意味深长的盯着自己，不置可否，周游又立刻补充道：“我很快就回来，最多10分钟。”
“你应该明白，我这的东西可不是白吃白喝的。”
“我明白。”
“你也应该明白，任何人如果敢于到逆光酒吧来白吃白喝，那下场都一定会很惨。”
“我明白。”
“明白就好，既然你想出去，那就出去吧。”孙盘随意摆摆手，不再搭理周游。
走出逆光酒吧，走出酒吧街的范围，立刻又变成另外一个世界，残破绝望的贫民区，每一步深入都更清晰的嗅到肮脏腐烂的臭味。
周游出生在贫民区，他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这里的味道是如此的刺鼻和令人难以忍受。
或许是在逆光酒吧里呆了一阵的缘故，现在他才清晰的意识到以前自己是生活在一种什么样的环境里。
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父亲拼了命忍受屈辱也一定要让自己学习知识，父亲是希望自己能够凭借知识走出这个贫民区。
周游没有走出很远，10分钟他也根本来不及回家一趟。
他走到之前在街道旁看见的那一对遭人殴打被抢夺食物的可怜母女面前，蹲下身，与靠墙瘫坐着的女人平视。
长期的饥饿与新添的伤痛似已抽空了女人最后的力气，即便注意到有人靠近，她也仅仅微微睁开眼，沉默的望向对方。
周游从怀里掏出在酒吧藏起的半块面包，递到女人面前。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吃吧。”
女人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周游与他手里的半块面包。那是用精致小麦粉制作的膨软而甜香的面包，是在贫民区根本难得一见的珍贵食物。
“给，给我的？”
女人吞咽着口水，不由自主伸出手去，又突然警惕起来，一把将小女儿挡在身后。
“代价是什么？”她盯着周游问。
“没有代价，”周游指了指不远处的酒吧街，“我刚刚去应聘了骆驼，这块面包也算是报酬的一部分。我自己没有把握能够活着回来，就当是最后做一点好事吧，让你们母女吃上一点像样的东西。”
“说实话，如果我家住的近些，我会把这块面包留给我的父母。”周游深深叹一口气，把面包塞给女人，他站起身，转身就走。
“等等。”
女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又低头看一眼手里那块还带着香气的面包，突然开口将周游叫住。
她从小女儿脖子上解下一条项链。项链只是用普通的草绳编制，坠着一颗粗糙的动物骨块，草绳已经磨得发白，而链坠却已捂得泛黄。看上去只是一件破旧的垃圾，即便那些流浪者们也不屑来抢夺。
女人伸出手，将项链递到周游面前。
“我丈夫……以前也是做骆驼的，他一直带着这个，说这东西是他的护身符。希望它能保佑你。”
周游看了看女人手里的项链，又摇了摇头。
“如果它真能保佑人的话，你们母女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了吧。你们还是留着它当个纪念吧。”
“它真的灵验！”女人有些急切，突又面露伤心之色，“我丈夫一直带着它，一直都平安无事的回来。只有最后那一次，那一次我快要临盆了，我丈夫临走时把它留给我，说让它保佑我和孩子都平安。”
周游有些讶异，他并不相信这些玄虚的说法，却也有些好奇的从女人手里接过了项链，他只是想看看那颗兽骨。
嗡——！
突然，就在周游的手指触碰到兽骨项链的刹那，在他的脑海里突然有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
“恭喜宿主第一次接触到荒兽骨骼，数据库录入中，万兽图录，启动！”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