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觉醒来已经天亮，阳关透过纱窗照射在她的脸盘，路遥抬手搭在眼睛上挡了一下阳光，她不记得自己昨晚时什么时候回来，有什么时候爬上床睡着的了。手习惯性往床边一摸，才想起自己昨晚把手机放在下面充电了。
路遥双手往后撑住身子，却失力打滑，“嘭”一声，后脑不可避免地撞上了铁栏。路遥认命地继续躺下，向内侧着身子，眼中的晶莹汇聚成水滴，从眼角滑落，落入另一只眼睛，冰冰凉凉的，路遥的眼睛缩了一下，很不舒服。
路遥从小到大，一直很漂亮，小时候的眼睛大大的，一张小嘴不抹自红，她有一排很整洁的牙齿，笑起来时感染人心。她学习一直很好，性格也沉稳，从来不惹事，几乎是老师和同学们眼中的模范好学生。直到高二那一年...
那是个下午，阳光好的耀眼，作为学习委员的路遥抱着一沓作业，经过了四班的后窗。当天晚上自习，就有个高高的男生守在她们班门口堵她了。少年表现得很有礼貌，看到她出来，踌躇着问她能不能认识一下，周围瞬间传来同学们的唏嘘声，两人的耳尖都攀上了红晕。
在路遥那个高中，三个年级，一个年级十二个班，一个班将近六十个人，只有仅仅四五个班的学生是考进来的，在中考只要考三百多就能上高中的情况下。在这种情况下，学校鱼龙混杂，什么腌臜事都时常发生，更别说谈个恋爱这样的小事，简直数不胜数，但这种事情从来不会发生在路遥所在的一班，学校为了赚钱允许学生交钱进学校，也需要一些学生来提高升学率，所以对重点班一班管控的特别严。
但那时的少年少女懂什么呢，她只会觉得学习成绩不是检验一个人的唯一标准，在那个男生的强烈攻势之下，路遥从一开始的拒绝，到后面的不讨厌，只花三一个月时间，也喜欢上了那个男孩。初恋都是轰轰烈烈的，至少路遥的初恋是这样。
到现在，她还清晰记得少年会给自己买小礼物；会在自己无意间夸赞另外一个男生时，吃味傲娇的说自己可以为她翻墙出去买零食，别人不行；会在自己谈恋爱的事情被写上周记惶惶不安时，温柔地告诉她到时候只要把一切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不是路遥还对那一个人难以忘怀，事实上，他的长相已经在记忆里模糊，甚至有时连他的名字都不能很快想起来，只不过，那段美好的记忆为初恋这个词加上了美丽的滤镜。
他们这么好，当时是为了什么才分手呢？没谈恋爱之前，路遥想过的两个相爱的人的分手理由只会是死别，但事实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三个月，男孩就跟自己说要分手，那个时候，路遥已经“女之耽兮”，完全不能接受，可那又怎么样，原本耐心温柔的男孩变得暴躁无赖，三个月，已经足够他对路遥从好奇变为厌烦。
路遥甚至没有伤心的时间，很快另外一件事情的发生，让她从老师同学们眼中“冰洁玉女”的位置跌落——学校有了她的谣言。
同学们看她的眼神变了味道，老师们也不再把她常常挂在嘴边，一开始，她不知何来这种变化，直到自己的一个异性朋友告诉她，现在全校都在传路遥和她的前男友上过床。真可笑，自己的事情她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一开始，路遥想着去澄清，可一个可怜巴巴的女生的自述，怎么能比得上玉女跌落神坛的桃色新闻呢。根本没有用。过了很久，路遥冷静下来，她想，既然改变不了别人的思维，那就不要再去香这件事情了，其实在她看来，就算是上过床又能证明什么呢？最多证明他们曾经相爱。
可三人成虎，流言很容易被添油加醋，可能是在第二个学期。对，就是在第二个学期，路遥被传是在外面卖的，一晚一百。
真便宜啊。
这件事，路遥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因为同学老师们早已不把她当成正常学生来看，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直视别人的目光，也就没有发现他们眼中的鄙夷比往之更甚。还是那个同学，他告诉她，他的朋友听说之后还想来找路遥，最后被他拦了下来。
路遥很感激他，最后她报了警，却没有让他出来当证人，她知道这个学校一些人的德性，如果这次他出了头，也许都待不到发毕业证的时候了。
最后事情还是不了了之了，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一场报警之后，学校里对她的流言稍微少了一些，她也看的更开了，总归在这个小县城她只会停留最后一年，没有必要让自己因为别人过的不快乐。
很久很久之后，也许是毕业之后的那个盛夏，当时她与同学们的关系缓和了很多，有个人悄悄告诉自己，其实那两场谣言，都是她那个称之为初恋的人说出口的。
路遥突然记起，那人曾经在某一次放假时教唆自己不要回家，留下来陪他，眼中的暗示意味满满，路遥看懂了，也拒绝了。
那个同学说，“其实你不知道，他一开始追你，是因为你学习成绩好，又不爱搭理人，但是漂亮，人家跟自己兄弟打赌，说两个星期之内拿下你，结果你硬是拖拖拉拉两个月，他觉得丢了面子，正好他的一帮兄弟起哄让他给你破了处，他也没犹豫，信誓旦旦要找回场子，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哈哈哈哈哈，后面没过多久，他就跟别人说他把你上了，对，他当时整个楼道一间宿舍一间宿舍地串门说的，毕竟，他认识的人多嘛，居然把你拿下了，当然要好好炫耀一番，嗝~”
那个同学是一班里少数跟路遥初恋玩的好的，KTV里，他就坐在路遥身边，打了个酒嗝，咽了一口唾沫，红着脸继续说，“哦对，之后，之后不是又说你是卖的嘛，你知道是谁说的嘛？嘿嘿，还是他。那次我们放假，去酒吧放松放松，然后就，就喝了点酒，别，别人就说起你了，他不知道你跟他谈过，就说想追你，就你的那个前任说，不要追，她很脏的，他还说，你看着正经，其实，私下里玩的很开，好像没说你是卖的，说了么来着？我也不记得了。”
这么一段话下来，要是平常人，早就接受不了了，可是路遥是谁啊，她平静地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那人看路遥没什么反应，觉得没意思就走了，只剩下路遥一个人在昏暗的角落独自思考。
路遥想，她怨恨，但是不后悔。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有早知，就不会有如果了，路遥很清楚自己的弱点，她看着脾气不好，其实心软，别人说什么都相信，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可是这么一遭之后，她还会吗？不会了，她的铠甲会更加坚韧。
路遥再次撑起身子，紧紧闭了闭干涩的眼睛，想还好今天是周六，不然肯定爬不起来去上课，她爬下床，拿起牙刷洗面奶去洗漱。往脸上擦蜂蜜的时候，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路遥将手心最后一点抹在脸上，才拿起了手机。
“喂妈。”
“喂丫头，妈今天下午三点到，你记得来接我，妈不识字，过不去你那。”
“嗯，好。”
刚挂下电话，小莫就推门进来，看见她已经起床了，眼睛惊喜地亮了一下，“遥遥我去买早饭了，给你买了你平时吃的。”说着就把粥和茶叶蛋往路遥桌子上一搁，“我还想着我回来了再叫你起床呢。”
路遥也没矫情，道了谢就坐下吃早饭。小莫又递过来另外一个鸡蛋，“呐，敷敷眼睛吧，看你眼睛肿的。”
路遥望着小莫，什么话都没说，眼中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动，有室友如此，何惧那些流言蜚语。
路遥双手往后撑住身子，却失力打滑，“嘭”一声，后脑不可避免地撞上了铁栏。路遥认命地继续躺下，向内侧着身子，眼中的晶莹汇聚成水滴，从眼角滑落，落入另一只眼睛，冰冰凉凉的，路遥的眼睛缩了一下，很不舒服。
路遥从小到大，一直很漂亮，小时候的眼睛大大的，一张小嘴不抹自红，她有一排很整洁的牙齿，笑起来时感染人心。她学习一直很好，性格也沉稳，从来不惹事，几乎是老师和同学们眼中的模范好学生。直到高二那一年...
那是个下午，阳光好的耀眼，作为学习委员的路遥抱着一沓作业，经过了四班的后窗。当天晚上自习，就有个高高的男生守在她们班门口堵她了。少年表现得很有礼貌，看到她出来，踌躇着问她能不能认识一下，周围瞬间传来同学们的唏嘘声，两人的耳尖都攀上了红晕。
在路遥那个高中，三个年级，一个年级十二个班，一个班将近六十个人，只有仅仅四五个班的学生是考进来的，在中考只要考三百多就能上高中的情况下。在这种情况下，学校鱼龙混杂，什么腌臜事都时常发生，更别说谈个恋爱这样的小事，简直数不胜数，但这种事情从来不会发生在路遥所在的一班，学校为了赚钱允许学生交钱进学校，也需要一些学生来提高升学率，所以对重点班一班管控的特别严。
但那时的少年少女懂什么呢，她只会觉得学习成绩不是检验一个人的唯一标准，在那个男生的强烈攻势之下，路遥从一开始的拒绝，到后面的不讨厌，只花三一个月时间，也喜欢上了那个男孩。初恋都是轰轰烈烈的，至少路遥的初恋是这样。
到现在，她还清晰记得少年会给自己买小礼物；会在自己无意间夸赞另外一个男生时，吃味傲娇的说自己可以为她翻墙出去买零食，别人不行；会在自己谈恋爱的事情被写上周记惶惶不安时，温柔地告诉她到时候只要把一切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不是路遥还对那一个人难以忘怀，事实上，他的长相已经在记忆里模糊，甚至有时连他的名字都不能很快想起来，只不过，那段美好的记忆为初恋这个词加上了美丽的滤镜。
他们这么好，当时是为了什么才分手呢？没谈恋爱之前，路遥想过的两个相爱的人的分手理由只会是死别，但事实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三个月，男孩就跟自己说要分手，那个时候，路遥已经“女之耽兮”，完全不能接受，可那又怎么样，原本耐心温柔的男孩变得暴躁无赖，三个月，已经足够他对路遥从好奇变为厌烦。
路遥甚至没有伤心的时间，很快另外一件事情的发生，让她从老师同学们眼中“冰洁玉女”的位置跌落——学校有了她的谣言。
同学们看她的眼神变了味道，老师们也不再把她常常挂在嘴边，一开始，她不知何来这种变化，直到自己的一个异性朋友告诉她，现在全校都在传路遥和她的前男友上过床。真可笑，自己的事情她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一开始，路遥想着去澄清，可一个可怜巴巴的女生的自述，怎么能比得上玉女跌落神坛的桃色新闻呢。根本没有用。过了很久，路遥冷静下来，她想，既然改变不了别人的思维，那就不要再去香这件事情了，其实在她看来，就算是上过床又能证明什么呢？最多证明他们曾经相爱。
可三人成虎，流言很容易被添油加醋，可能是在第二个学期。对，就是在第二个学期，路遥被传是在外面卖的，一晚一百。
真便宜啊。
这件事，路遥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因为同学老师们早已不把她当成正常学生来看，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直视别人的目光，也就没有发现他们眼中的鄙夷比往之更甚。还是那个同学，他告诉她，他的朋友听说之后还想来找路遥，最后被他拦了下来。
路遥很感激他，最后她报了警，却没有让他出来当证人，她知道这个学校一些人的德性，如果这次他出了头，也许都待不到发毕业证的时候了。
最后事情还是不了了之了，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一场报警之后，学校里对她的流言稍微少了一些，她也看的更开了，总归在这个小县城她只会停留最后一年，没有必要让自己因为别人过的不快乐。
很久很久之后，也许是毕业之后的那个盛夏，当时她与同学们的关系缓和了很多，有个人悄悄告诉自己，其实那两场谣言，都是她那个称之为初恋的人说出口的。
路遥突然记起，那人曾经在某一次放假时教唆自己不要回家，留下来陪他，眼中的暗示意味满满，路遥看懂了，也拒绝了。
那个同学说，“其实你不知道，他一开始追你，是因为你学习成绩好，又不爱搭理人，但是漂亮，人家跟自己兄弟打赌，说两个星期之内拿下你，结果你硬是拖拖拉拉两个月，他觉得丢了面子，正好他的一帮兄弟起哄让他给你破了处，他也没犹豫，信誓旦旦要找回场子，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哈哈哈哈哈，后面没过多久，他就跟别人说他把你上了，对，他当时整个楼道一间宿舍一间宿舍地串门说的，毕竟，他认识的人多嘛，居然把你拿下了，当然要好好炫耀一番，嗝~”
那个同学是一班里少数跟路遥初恋玩的好的，KTV里，他就坐在路遥身边，打了个酒嗝，咽了一口唾沫，红着脸继续说，“哦对，之后，之后不是又说你是卖的嘛，你知道是谁说的嘛？嘿嘿，还是他。那次我们放假，去酒吧放松放松，然后就，就喝了点酒，别，别人就说起你了，他不知道你跟他谈过，就说想追你，就你的那个前任说，不要追，她很脏的，他还说，你看着正经，其实，私下里玩的很开，好像没说你是卖的，说了么来着？我也不记得了。”
这么一段话下来，要是平常人，早就接受不了了，可是路遥是谁啊，她平静地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那人看路遥没什么反应，觉得没意思就走了，只剩下路遥一个人在昏暗的角落独自思考。
路遥想，她怨恨，但是不后悔。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有早知，就不会有如果了，路遥很清楚自己的弱点，她看着脾气不好，其实心软，别人说什么都相信，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可是这么一遭之后，她还会吗？不会了，她的铠甲会更加坚韧。
路遥再次撑起身子，紧紧闭了闭干涩的眼睛，想还好今天是周六，不然肯定爬不起来去上课，她爬下床，拿起牙刷洗面奶去洗漱。往脸上擦蜂蜜的时候，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路遥将手心最后一点抹在脸上，才拿起了手机。
“喂妈。”
“喂丫头，妈今天下午三点到，你记得来接我，妈不识字，过不去你那。”
“嗯，好。”
刚挂下电话，小莫就推门进来，看见她已经起床了，眼睛惊喜地亮了一下，“遥遥我去买早饭了，给你买了你平时吃的。”说着就把粥和茶叶蛋往路遥桌子上一搁，“我还想着我回来了再叫你起床呢。”
路遥也没矫情，道了谢就坐下吃早饭。小莫又递过来另外一个鸡蛋，“呐，敷敷眼睛吧，看你眼睛肿的。”
路遥望着小莫，什么话都没说，眼中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动，有室友如此，何惧那些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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