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就是人间（一）
虎头的离开让我多少有些不适应，他蹩脚的普通话，坚毅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的闪现我的耳边、脑海。但是人活在世上，有些人注定只是生命中的过客，他们来了，又离开，只能在我们的记忆深处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已。
接下来的路好走多了，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将近傍晚的时候就来到了半山腰的小山村，这里青山绿水环绕，有炊烟袅袅，孩童们在肆意玩耍，大姑娘小媳妇在门前的小河边洗衣，这里是和金河村一样美丽的地方。
在进村之前，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稍微梳洗了一下，这几月以来每天忙着赶路，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再加上之前与虎头同行，所以就洗过一次澡，此时的自己说是一个叫花子也不足为过，我在河里照了一下，脸还算干净，头发整理了也还过得去，就是身上的衣服，还有身上的味道，已经不能用难闻来形容，十分的复杂，我无奈的摇摇头，恨不得跳下河去洗个澡。
简单收拾好，我便叩响了一户农家的院门，院门上崭新的对联红彤彤的十分鲜艳。我手一边敲着，心里一边酝酿着呆会该如何张嘴才能留宿。毕竟这样的事情我还没做过，以前看到古装电视中都这么演的，正当我心里忐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时候，木门吱嘎一声开了。
门里出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还没等我说什么，她突然：“哎呦”一声，似乎十分惊讶。
我赶紧弯腰鞠了一躬：“老婆婆，打扰了，我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如今天已经黑了，能在您家留宿一晚吗？”
老妇人有点犹豫，用询问的口吻说道：“你这是从东边逃难来的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这身装扮虽然和逃难差不多，只不过是从西边来的。
：“哎，老头子！”老婆婆回头向院子里叫了一声。
：“是小二子回来了吗？”一个声音回道，然后一位老者蹒跚走了出来。
：“不是小二子，是个小郎君，逃难来的。”老妇人将门开大一些。
：“老伯，天黑路远，想向您借宿一晚。”我赶紧又鞠了一躬。
老伯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
：“进来吧，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老者终于松嘴，然后叹了口气。
我虽不解这叹息背后的含义，但是能成功留宿，已经让我心里十分的开心了，心里盘算着今晚终于有床睡了。
进了院落，发现院子并不大，但却整齐干净，农具等家庭用品都井然有序的摆放着，进了房间，中间的堂屋已经摆好了晚饭，餐桌上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小孩梳着丫髻，有些黑瘦，所以看着不那么可爱。
：“小郎君，听说东海城闹海匪，你是从那边来的？”老妇人忧心的问道。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自觉的有点悲伤。
老两口见我不回答，也不再追问，可能是怕我伤心。老奶奶热情的将我迎到桌前，加了碗米饭放到我面前，桌上的菜十分简单，一碟青菜，一碗豌豆酱，不一会又从里面拿了一个鸡蛋出来递给我。
：“我们刚吃完了，你赶紧吃吧。”说着走过去抱起小男孩：“走喽，浓浓，咱们出去玩了。”小男孩看着我，撅着嘴，咬了口手里的鸡蛋，十分不情愿的被奶奶抱走了。
：“谢谢，谢谢。”看着这一桌简单的饭菜，一瞬间，差点哭出来，这是久违的大米饭呀！
我不好意思多吃，但也厚着脸皮多盛了一碗，老伯也没说什么，又添了一碗给我，然后坐在一边看着我吃。
傍晚老两口还贴心的给我准备了洗澡水，还有一件干净衣服，说是他们小儿子的，有些破旧让我不要嫌弃，这要是以前陌生男人的衣服我多少会有些嫌弃的，但是这将近半年的野外求生的日子，让我改掉了所有矫情，对于老两口的热心，我心中万分感激。
这夜我终于干干净净的睡在了床上，这种久违的舒适感让人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一时还有点不适应，以至于到了深夜还不能入睡。
噔蹬蹬，正当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我立即警觉起来。
然后是说话声：怎么回来了？
：什么？不够？
：这些人还让不让人活了。
：明天再说吧！
：来了客人？
：你们不要什么人都收留！
：也不知道你弟弟怎么样了，都是苦命的。
：哎，你也要去吗？
：说不定，明天再说吧……
声音断断续续，好像是他们的儿子回来了，一家人聊了一会就没有声音了，我过了不久也睡着了。
这段时间的野外生活，让我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我准备趁早走，于是将昨晚洗好的衣服收起来，虽然破烂，但也是目前我为数不多的能穿的衣服了，收拾好东西，我从包裹里取出两粒小珍珠，这样的珍珠我还有两包，也不知道珍珠的市价是多少，根据以前卖货老头的算法，送给两位老者应该只多不少。
我又将剩下的珍珠放到包裹的不同的地方，大珍珠和小镜子这两样贵重的东西我随身带着，准备好所有，走出房门，就见到老两口也已经起床了。
：“小郎君这是要走了吗？吃完早餐再走吧，饭菜简单，不要嫌弃。”老婆婆热情的说道。
：“我当然不嫌弃，昨晚已经叨扰了，不好意思再麻烦您了。”我不好意思的说道。
：“有什么麻烦的，我去弄饭，一会就好。”老妇人说着就去厨房了。
我虽不好意思打扰，但想到能吃个早餐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接下来我与老头一起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春天清晨的风有些凉，远处的山苍翠欲滴，一转眼我来这里快两年了。
：“听小郎君的谈吐，像是读书人，不知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一问到家里，父母的音容笑貌就展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家啊，爸爸有一家自己的小公司，妈妈是大学的语文老师，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爸爸妈妈……想到这里，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好想她们啊。
：“他们都不在了。”我流着眼泪说道，哎……真的是天各一方了。
有时候我多想这只是一个荒唐的梦呀，梦醒了，我还能见到他们，还能承欢膝下。
：“叫你不要问，问这些干啥，孩子别难过了，赶紧吃饭。”老婆婆此时也走了出来，麻利的将碗筷放到院子里的桌子上。
：“”嗯嗯，”我点点头，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感觉心里有太多的委屈，憋了太久了。
一碗清粥，一碟小菜，还有一个鸡蛋和昨晚差不多，面对来自陌生人的关怀，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正吃着，从里间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怀里抱着昨晚见到的小男孩，男人的样貌和老伯很像，一看就是一家人，应该就是昨晚回来的那个男人了吧，小男孩盯着我，小嘴一撇，清瘦的身体里突然爆发出很大的能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蛋蛋，我的蛋蛋！呜呜……我的……我的……”边哭还一边蹬着大腿。
我望着手里吃了一半的鸡蛋，我这才想到，在古代，对于一家清贫的农户来说，鸡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极贵重的，都是给老人孩子吃的。
：“阿浓别哭，明天老母鸡还会下蛋，明天阿浓还有蛋蛋吃。”老妇人赶紧过去从中年男子手里接过孩子，柔声哄着。
瞬间嘴里的鸡蛋不香了，我这不是和三四岁的孩子夺食吗？
：“对不起……我那个，不知道……对了，给你们这个。”说着，我有些局促不安，赶紧将提前准备好的两颗珍珠拿出来，：“这个送给你们，我没有钱。”
我将手里的两颗珠子捧给对面的老伯，
：“这……”
：“东珠！”那中年男人一把将珍珠夺了过去，眼睛里都是惊异之色：“你怎么会有东珠？”他盯着我问。
：“真的是东珠？”老伯的脸上也是不可思议。
：“是的，爹你看，这个光泽这么亮，颜色是七彩的。”在阳光下那珍珠果然好似在闪闪发光。
：“这……我家里也是渔民。自然会有。”我犹豫的说道。
：“怎么可能？朝廷年年征收东珠，只有东清河上游才有，那里河底的每一寸土地，我们几乎都找遍了！”
：“你那么肯定吗？说不定别的地方也有。”我犹豫的说道，不知道这珍珠竟然还是贡品。
：“你们那里真的有？怎么可能，如果有朝廷早就征收了。”中年男人的话语十分的激动。
：“孩子，如果有，求你一定要告诉我们，求你了……”不知什么时候老妇人又回了来。
：“这……”我有些为难，金河村那样的地方，东珠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可是真的告诉他了，金河村会不会……
：“求求你了……”老妇人居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接下来的路好走多了，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将近傍晚的时候就来到了半山腰的小山村，这里青山绿水环绕，有炊烟袅袅，孩童们在肆意玩耍，大姑娘小媳妇在门前的小河边洗衣，这里是和金河村一样美丽的地方。
在进村之前，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稍微梳洗了一下，这几月以来每天忙着赶路，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再加上之前与虎头同行，所以就洗过一次澡，此时的自己说是一个叫花子也不足为过，我在河里照了一下，脸还算干净，头发整理了也还过得去，就是身上的衣服，还有身上的味道，已经不能用难闻来形容，十分的复杂，我无奈的摇摇头，恨不得跳下河去洗个澡。
简单收拾好，我便叩响了一户农家的院门，院门上崭新的对联红彤彤的十分鲜艳。我手一边敲着，心里一边酝酿着呆会该如何张嘴才能留宿。毕竟这样的事情我还没做过，以前看到古装电视中都这么演的，正当我心里忐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时候，木门吱嘎一声开了。
门里出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还没等我说什么，她突然：“哎呦”一声，似乎十分惊讶。
我赶紧弯腰鞠了一躬：“老婆婆，打扰了，我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如今天已经黑了，能在您家留宿一晚吗？”
老妇人有点犹豫，用询问的口吻说道：“你这是从东边逃难来的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这身装扮虽然和逃难差不多，只不过是从西边来的。
：“哎，老头子！”老婆婆回头向院子里叫了一声。
：“是小二子回来了吗？”一个声音回道，然后一位老者蹒跚走了出来。
：“不是小二子，是个小郎君，逃难来的。”老妇人将门开大一些。
：“老伯，天黑路远，想向您借宿一晚。”我赶紧又鞠了一躬。
老伯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
：“进来吧，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老者终于松嘴，然后叹了口气。
我虽不解这叹息背后的含义，但是能成功留宿，已经让我心里十分的开心了，心里盘算着今晚终于有床睡了。
进了院落，发现院子并不大，但却整齐干净，农具等家庭用品都井然有序的摆放着，进了房间，中间的堂屋已经摆好了晚饭，餐桌上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小孩梳着丫髻，有些黑瘦，所以看着不那么可爱。
：“小郎君，听说东海城闹海匪，你是从那边来的？”老妇人忧心的问道。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自觉的有点悲伤。
老两口见我不回答，也不再追问，可能是怕我伤心。老奶奶热情的将我迎到桌前，加了碗米饭放到我面前，桌上的菜十分简单，一碟青菜，一碗豌豆酱，不一会又从里面拿了一个鸡蛋出来递给我。
：“我们刚吃完了，你赶紧吃吧。”说着走过去抱起小男孩：“走喽，浓浓，咱们出去玩了。”小男孩看着我，撅着嘴，咬了口手里的鸡蛋，十分不情愿的被奶奶抱走了。
：“谢谢，谢谢。”看着这一桌简单的饭菜，一瞬间，差点哭出来，这是久违的大米饭呀！
我不好意思多吃，但也厚着脸皮多盛了一碗，老伯也没说什么，又添了一碗给我，然后坐在一边看着我吃。
傍晚老两口还贴心的给我准备了洗澡水，还有一件干净衣服，说是他们小儿子的，有些破旧让我不要嫌弃，这要是以前陌生男人的衣服我多少会有些嫌弃的，但是这将近半年的野外求生的日子，让我改掉了所有矫情，对于老两口的热心，我心中万分感激。
这夜我终于干干净净的睡在了床上，这种久违的舒适感让人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一时还有点不适应，以至于到了深夜还不能入睡。
噔蹬蹬，正当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我立即警觉起来。
然后是说话声：怎么回来了？
：什么？不够？
：这些人还让不让人活了。
：明天再说吧！
：来了客人？
：你们不要什么人都收留！
：也不知道你弟弟怎么样了，都是苦命的。
：哎，你也要去吗？
：说不定，明天再说吧……
声音断断续续，好像是他们的儿子回来了，一家人聊了一会就没有声音了，我过了不久也睡着了。
这段时间的野外生活，让我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我准备趁早走，于是将昨晚洗好的衣服收起来，虽然破烂，但也是目前我为数不多的能穿的衣服了，收拾好东西，我从包裹里取出两粒小珍珠，这样的珍珠我还有两包，也不知道珍珠的市价是多少，根据以前卖货老头的算法，送给两位老者应该只多不少。
我又将剩下的珍珠放到包裹的不同的地方，大珍珠和小镜子这两样贵重的东西我随身带着，准备好所有，走出房门，就见到老两口也已经起床了。
：“小郎君这是要走了吗？吃完早餐再走吧，饭菜简单，不要嫌弃。”老婆婆热情的说道。
：“我当然不嫌弃，昨晚已经叨扰了，不好意思再麻烦您了。”我不好意思的说道。
：“有什么麻烦的，我去弄饭，一会就好。”老妇人说着就去厨房了。
我虽不好意思打扰，但想到能吃个早餐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接下来我与老头一起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春天清晨的风有些凉，远处的山苍翠欲滴，一转眼我来这里快两年了。
：“听小郎君的谈吐，像是读书人，不知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一问到家里，父母的音容笑貌就展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家啊，爸爸有一家自己的小公司，妈妈是大学的语文老师，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爸爸妈妈……想到这里，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好想她们啊。
：“他们都不在了。”我流着眼泪说道，哎……真的是天各一方了。
有时候我多想这只是一个荒唐的梦呀，梦醒了，我还能见到他们，还能承欢膝下。
：“叫你不要问，问这些干啥，孩子别难过了，赶紧吃饭。”老婆婆此时也走了出来，麻利的将碗筷放到院子里的桌子上。
：“”嗯嗯，”我点点头，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感觉心里有太多的委屈，憋了太久了。
一碗清粥，一碟小菜，还有一个鸡蛋和昨晚差不多，面对来自陌生人的关怀，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正吃着，从里间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怀里抱着昨晚见到的小男孩，男人的样貌和老伯很像，一看就是一家人，应该就是昨晚回来的那个男人了吧，小男孩盯着我，小嘴一撇，清瘦的身体里突然爆发出很大的能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蛋蛋，我的蛋蛋！呜呜……我的……我的……”边哭还一边蹬着大腿。
我望着手里吃了一半的鸡蛋，我这才想到，在古代，对于一家清贫的农户来说，鸡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极贵重的，都是给老人孩子吃的。
：“阿浓别哭，明天老母鸡还会下蛋，明天阿浓还有蛋蛋吃。”老妇人赶紧过去从中年男子手里接过孩子，柔声哄着。
瞬间嘴里的鸡蛋不香了，我这不是和三四岁的孩子夺食吗？
：“对不起……我那个，不知道……对了，给你们这个。”说着，我有些局促不安，赶紧将提前准备好的两颗珍珠拿出来，：“这个送给你们，我没有钱。”
我将手里的两颗珠子捧给对面的老伯，
：“这……”
：“东珠！”那中年男人一把将珍珠夺了过去，眼睛里都是惊异之色：“你怎么会有东珠？”他盯着我问。
：“真的是东珠？”老伯的脸上也是不可思议。
：“是的，爹你看，这个光泽这么亮，颜色是七彩的。”在阳光下那珍珠果然好似在闪闪发光。
：“这……我家里也是渔民。自然会有。”我犹豫的说道。
：“怎么可能？朝廷年年征收东珠，只有东清河上游才有，那里河底的每一寸土地，我们几乎都找遍了！”
：“你那么肯定吗？说不定别的地方也有。”我犹豫的说道，不知道这珍珠竟然还是贡品。
：“你们那里真的有？怎么可能，如果有朝廷早就征收了。”中年男人的话语十分的激动。
：“孩子，如果有，求你一定要告诉我们，求你了……”不知什么时候老妇人又回了来。
：“这……”我有些为难，金河村那样的地方，东珠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可是真的告诉他了，金河村会不会……
：“求求你了……”老妇人居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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