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死而复生
破落道观大殿内，黑衣老道席地而坐，手指不断的掐算着什么，随着不断的推演运算，老道的神色也愈发难看。
大殿的门被人缓缓打开，老道的双眼也慢慢睁开，老道的身后，是背着蒋安庆的白霄。
白霄低着头没有说话，脸上不复往日那轻蔑天下的笑，因为他能感受到，老道很愤怒，而老道的愤怒并非使他感到害怕，更多的，则是那心中的愧疚。
“白霄啊，人已经死了，你说，该怎么办？”
老道转身看着一言不发的白霄缓缓开口说道。
“弟子不知，若有方法，弟子定当前往，若无方法，弟子唯有以死谢罪。”
白霄说着，跪倒在地，轻狂如他往日不可一世，懊悔如他此时默不作声。
“起来吧，办法终归是有的。”
老道说着叹了一口气，上前接过已经没了气息的蒋安庆，放在了大殿的供桌上。
“你先出去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师傅，有什么因果还是让弟子来承担吧。”
白霄说着，即使他不知道办法是什么，但他明白，想让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活过来，一定需要很大的代价。而眼前的这个老道，白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王，师傅，又或者是父亲？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没有老道，他早就死了，如果没有老道，也不会有今天这般修为的他，如果说其他七人对老道的屈服更多的是因为老道的实力，那么他对老道的俯首，更多的是那份情意，那种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亲情。
老道没有再说话，把白霄推了出去，关上了房门，门外的白霄，征征的跪在一片风雪当中，从来未曾流过眼泪的他，此刻却打湿了面前的风雪。
门内，大殿供奉的并非神魔，而是一尊黑蛇，一尊首尾衔接的黑蛇，老道站在黑蛇面前，闭着眼睛默念着什么，随后一股鲜血凭空汇聚尽数洒在了黑蛇上面，原本漆黑的蛇瞳在此刻变得猩红无比，而原本只是一尊雕像的黑蛇竟慢慢活了过来，变成了一条正常大小的黑蛇爬到了老道的身上……
房门被轻轻敲响，坐在沙发上的蒋安庆赶忙去打开房门，他还以为是安宁回来了呢，结果却是那次首阳山中的黑袍老道。
“老头，你这咋还找上门了，我都说了我不做那个什么狗屁心子，更不可能给你们打杂，拜托别过来了好吧。”
蒋安庆有点不耐烦地说道，随即转身就要关上房门，却被笑嘻嘻的老道一把拦住。
“小友先别急，哎呀，小友哪怕是让我这老人家进去喝口水也好啊，我这么一个老胳膊老腿的老人家好不容易走过来，口渴啊。”
“行，你是老人，你行，进来喝吧，喝完就走，慢走不送。”
蒋安庆被这倚老卖老的老头一顿说辞之后，只能无奈的让他进来喝水解渴。
老道坐着，滚烫的开水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竟然一点事没有，蒋安庆暗暗咂舌，看不出来这老头是有点真功夫在身的嘛，只好一壶又一壶的给他烧水倒水。
房门外，一个中年道士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刚准备敲门，却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道协那边的电话，也是负责预测他此次行动吉凶的世事中观长老。
“朱长老，何事？”
“杀九，快，快跑，快，就现在，跑！”
电话那头出来急切的声音，着急到连原因都来不及解释。中年道人扔下手机就要逃走，要知道世事中观的推演，从来没有出过问题，那就只能说明，眼下，将有大凶之事发生！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太晚了，无数妖魔自那墙壁之中涌出，狭小的楼梯，此刻却比地狱还要恐怖森罗，杀九只能一边打出金刚符护体，一边手执那把法器宝剑勉强抵抗四面八方而来的进攻。
遥远的乾南，一片树林茂密的山中，一座浩然广大的道观坐落于此，门匾上书四个铿锵大字——天下平观，有道是天下平观平天下，天下妖魔尽平之，此处，便是道协两大观的天下平观，另一个便是号称，世事中观观世事，世事机缘缘此中的世事中观了。
天下平观中，根据方位坐落不同的分别是四个大殿，执正、平恕、荡涤、罚恶，由四殿之名也可看出，这罚恶殿，无疑是对世间恶事最为痛恨的一殿。
罚恶殿的大殿内，正中供奉着那位脚踏龟蛇，金甲玉带，仗剑怒目的九天荡魔祖师，殿侧则是门下弟子长老的命牌。
一位披发跣足满脸胡茬不修边幅的老道正在殿中侧歪着喝酒，众多命牌中的其中一个突然飘散出不详的气息，披发老道侧眼看去，扔下酒壶，在掌心写下几字之后，探手与虚无中，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与此同时的楼道内，杀九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只能不断的打出金刚符阻止四面八方妖魔的进攻，百密尚有一疏，何况乎只是金刚符又非神仙咒，不断的有妖魔的攻击落在他身上，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血人。
就在杀九没有一丝力气想要放弃的时候，凭空一只大手向他抓了过来，四方妖魔于那只手的威势之下，尽皆散灭，他得救了，可还没等杀九高兴，凭空竟又出现了另一只枯瘦的手，那手上下一挥，原来那只势不可挡的大手便被斩落在地，好在，在被斩落之前，凭空一股伟力将他拉了回去，只是可惜了那只手，永远留在了那楼道里。
房门内，黑衣老道睁开双眼，叹息道。
“也罢，也罢，暂且留你，待日后心子斩你，也算是亲手了却了一段因果。”
“喂，我说老头，你咋喝个水还给自己喝睡了，真的，要不是看你老头一个，我没好意思叫醒你，不然早把你赶出去了。”
蒋安庆看老道睁开双眼，忍不住吐槽到。
“哈哈，小友，多有打扰，多有打扰啊，老道我这就走，多谢小友盛情款待啊。”
黑衣老道乐呵的说着，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蒋安庆虽然烦，但是也是一个有礼数的人，上前打开房门，跟老道说。
“慢走啊老头，下次渴了再来喝，我给你多烧点。”
“哎哎，好好好，那老道下次一定敞开了肚皮喝个水饱。”
老道乐呵的说着，完全没想到蒋安庆这是话里有话。
房门关闭，门外，老道捡起了那只断手，看了看手心，不禁呵呵大笑道。
“这家伙，现在还是这么有意思啊。”
手心上书八个大字，天荡心子，心不如天。
彼时，观心观大殿内，闭目打坐的老道缓缓睁开双眼，黑蛇也在此时重新飞上了供桌，猩红的双眼暗淡了下去，好像又重新变成了死物。
老道慢慢的站起身，本就枯瘦的老道好像变得更落寞佝偻了，曾经的他，可是一位真正可以睥睨天下的人啊，到如今，太多太多的事已经让他变成了一个髦髦老矣的老头，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做了什么，也没人知道老道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更没人知道他的一生都在谋划什么东西，这些，别人不知道可以，但是他蒋安庆，总会明白的。
打开殿门，浅浅的地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白霄跪在那里，见老道开门，紧忙起身上前问道。
“师傅，您，您还好吧。”
老道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只是那种落寞的气息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这就是使用黑蛇的后果，倘若回去了一天，往后的每一天，就会损失一天的阳寿，在无形中重复那天所做的事，换言之，无尽重复的那些天里，不会再有感受，只会损失命数，这就是代价，一天的代价，直到垂垂死去，一切终止。
“白霄，去把本该属于你的事情做完吧，做完之后，是走是留问心无愧就好。”
老道说完这句模棱两可的话，重新回到殿中，关上了门。
一身白衣的白霄站在门外，天上下着白白的雪花，落在这庭院中，终有一日雪化成水，滋养的仍是这座庭院。就像很多年前的时候，老道还没那么老，一条白毯包裹着的白霄，落在了门外，他想，他明白是走是留了，天下之大，浪荡子白霄一直想好好看看这天下，可天下与我无情无义，有情有义之人在这庭院当中，雪落在哪里，总要在哪里化开的，不是吗？
大殿内，老道再次席地而坐，自怀中拈出一张血红符箓，喃喃说道。
“尔等杀我朝心子在先，就休怪我朝杀尔等道子在后。”
言罢，血符打出，凭空化作五道流光，分散而去。
大殿的门被人缓缓打开，老道的双眼也慢慢睁开，老道的身后，是背着蒋安庆的白霄。
白霄低着头没有说话，脸上不复往日那轻蔑天下的笑，因为他能感受到，老道很愤怒，而老道的愤怒并非使他感到害怕，更多的，则是那心中的愧疚。
“白霄啊，人已经死了，你说，该怎么办？”
老道转身看着一言不发的白霄缓缓开口说道。
“弟子不知，若有方法，弟子定当前往，若无方法，弟子唯有以死谢罪。”
白霄说着，跪倒在地，轻狂如他往日不可一世，懊悔如他此时默不作声。
“起来吧，办法终归是有的。”
老道说着叹了一口气，上前接过已经没了气息的蒋安庆，放在了大殿的供桌上。
“你先出去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师傅，有什么因果还是让弟子来承担吧。”
白霄说着，即使他不知道办法是什么，但他明白，想让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活过来，一定需要很大的代价。而眼前的这个老道，白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王，师傅，又或者是父亲？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没有老道，他早就死了，如果没有老道，也不会有今天这般修为的他，如果说其他七人对老道的屈服更多的是因为老道的实力，那么他对老道的俯首，更多的是那份情意，那种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亲情。
老道没有再说话，把白霄推了出去，关上了房门，门外的白霄，征征的跪在一片风雪当中，从来未曾流过眼泪的他，此刻却打湿了面前的风雪。
门内，大殿供奉的并非神魔，而是一尊黑蛇，一尊首尾衔接的黑蛇，老道站在黑蛇面前，闭着眼睛默念着什么，随后一股鲜血凭空汇聚尽数洒在了黑蛇上面，原本漆黑的蛇瞳在此刻变得猩红无比，而原本只是一尊雕像的黑蛇竟慢慢活了过来，变成了一条正常大小的黑蛇爬到了老道的身上……
房门被轻轻敲响，坐在沙发上的蒋安庆赶忙去打开房门，他还以为是安宁回来了呢，结果却是那次首阳山中的黑袍老道。
“老头，你这咋还找上门了，我都说了我不做那个什么狗屁心子，更不可能给你们打杂，拜托别过来了好吧。”
蒋安庆有点不耐烦地说道，随即转身就要关上房门，却被笑嘻嘻的老道一把拦住。
“小友先别急，哎呀，小友哪怕是让我这老人家进去喝口水也好啊，我这么一个老胳膊老腿的老人家好不容易走过来，口渴啊。”
“行，你是老人，你行，进来喝吧，喝完就走，慢走不送。”
蒋安庆被这倚老卖老的老头一顿说辞之后，只能无奈的让他进来喝水解渴。
老道坐着，滚烫的开水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竟然一点事没有，蒋安庆暗暗咂舌，看不出来这老头是有点真功夫在身的嘛，只好一壶又一壶的给他烧水倒水。
房门外，一个中年道士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刚准备敲门，却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道协那边的电话，也是负责预测他此次行动吉凶的世事中观长老。
“朱长老，何事？”
“杀九，快，快跑，快，就现在，跑！”
电话那头出来急切的声音，着急到连原因都来不及解释。中年道人扔下手机就要逃走，要知道世事中观的推演，从来没有出过问题，那就只能说明，眼下，将有大凶之事发生！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太晚了，无数妖魔自那墙壁之中涌出，狭小的楼梯，此刻却比地狱还要恐怖森罗，杀九只能一边打出金刚符护体，一边手执那把法器宝剑勉强抵抗四面八方而来的进攻。
遥远的乾南，一片树林茂密的山中，一座浩然广大的道观坐落于此，门匾上书四个铿锵大字——天下平观，有道是天下平观平天下，天下妖魔尽平之，此处，便是道协两大观的天下平观，另一个便是号称，世事中观观世事，世事机缘缘此中的世事中观了。
天下平观中，根据方位坐落不同的分别是四个大殿，执正、平恕、荡涤、罚恶，由四殿之名也可看出，这罚恶殿，无疑是对世间恶事最为痛恨的一殿。
罚恶殿的大殿内，正中供奉着那位脚踏龟蛇，金甲玉带，仗剑怒目的九天荡魔祖师，殿侧则是门下弟子长老的命牌。
一位披发跣足满脸胡茬不修边幅的老道正在殿中侧歪着喝酒，众多命牌中的其中一个突然飘散出不详的气息，披发老道侧眼看去，扔下酒壶，在掌心写下几字之后，探手与虚无中，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与此同时的楼道内，杀九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只能不断的打出金刚符阻止四面八方妖魔的进攻，百密尚有一疏，何况乎只是金刚符又非神仙咒，不断的有妖魔的攻击落在他身上，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血人。
就在杀九没有一丝力气想要放弃的时候，凭空一只大手向他抓了过来，四方妖魔于那只手的威势之下，尽皆散灭，他得救了，可还没等杀九高兴，凭空竟又出现了另一只枯瘦的手，那手上下一挥，原来那只势不可挡的大手便被斩落在地，好在，在被斩落之前，凭空一股伟力将他拉了回去，只是可惜了那只手，永远留在了那楼道里。
房门内，黑衣老道睁开双眼，叹息道。
“也罢，也罢，暂且留你，待日后心子斩你，也算是亲手了却了一段因果。”
“喂，我说老头，你咋喝个水还给自己喝睡了，真的，要不是看你老头一个，我没好意思叫醒你，不然早把你赶出去了。”
蒋安庆看老道睁开双眼，忍不住吐槽到。
“哈哈，小友，多有打扰，多有打扰啊，老道我这就走，多谢小友盛情款待啊。”
黑衣老道乐呵的说着，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蒋安庆虽然烦，但是也是一个有礼数的人，上前打开房门，跟老道说。
“慢走啊老头，下次渴了再来喝，我给你多烧点。”
“哎哎，好好好，那老道下次一定敞开了肚皮喝个水饱。”
老道乐呵的说着，完全没想到蒋安庆这是话里有话。
房门关闭，门外，老道捡起了那只断手，看了看手心，不禁呵呵大笑道。
“这家伙，现在还是这么有意思啊。”
手心上书八个大字，天荡心子，心不如天。
彼时，观心观大殿内，闭目打坐的老道缓缓睁开双眼，黑蛇也在此时重新飞上了供桌，猩红的双眼暗淡了下去，好像又重新变成了死物。
老道慢慢的站起身，本就枯瘦的老道好像变得更落寞佝偻了，曾经的他，可是一位真正可以睥睨天下的人啊，到如今，太多太多的事已经让他变成了一个髦髦老矣的老头，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做了什么，也没人知道老道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更没人知道他的一生都在谋划什么东西，这些，别人不知道可以，但是他蒋安庆，总会明白的。
打开殿门，浅浅的地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白霄跪在那里，见老道开门，紧忙起身上前问道。
“师傅，您，您还好吧。”
老道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只是那种落寞的气息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这就是使用黑蛇的后果，倘若回去了一天，往后的每一天，就会损失一天的阳寿，在无形中重复那天所做的事，换言之，无尽重复的那些天里，不会再有感受，只会损失命数，这就是代价，一天的代价，直到垂垂死去，一切终止。
“白霄，去把本该属于你的事情做完吧，做完之后，是走是留问心无愧就好。”
老道说完这句模棱两可的话，重新回到殿中，关上了门。
一身白衣的白霄站在门外，天上下着白白的雪花，落在这庭院中，终有一日雪化成水，滋养的仍是这座庭院。就像很多年前的时候，老道还没那么老，一条白毯包裹着的白霄，落在了门外，他想，他明白是走是留了，天下之大，浪荡子白霄一直想好好看看这天下，可天下与我无情无义，有情有义之人在这庭院当中，雪落在哪里，总要在哪里化开的，不是吗？
大殿内，老道再次席地而坐，自怀中拈出一张血红符箓，喃喃说道。
“尔等杀我朝心子在先，就休怪我朝杀尔等道子在后。”
言罢，血符打出，凭空化作五道流光，分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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