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陈肆站到第二栋楼前，一道被铁锈啃咬的伤痕累累的铁门挡在他面前，门两边还有两块木板，三年时光的冲刷让这两块木板皲裂、掉漆，但上面写的内容却仍然清晰可见，“笑脸常在”和“感受现实”，他很想吐槽这第二句话，因为现实而出现精神问题的人可不是少数。
他轻轻一推，铁门带着“吱呀”的尖酸声音让开了自己衰颓的黝黑躯体，走进楼里，混着陈旧灰尘的风和腐朽破败的味道扑面而来，老实说，陈肆不喜欢这种稠密的欢迎，他喉咙一痒，随即咳嗽起来，咳嗽时，身后的门带着“吱——”的尖锐嘲笑声关上了门，虽然那边的人说过白天一般不会有什么，他还是过去拉了一下门，看到能拉开，他也就放心了。
陈肆眼前有一条幽深的走廊，但好在是白天，墙上的窗户放进了明亮的阳光，在阳光下，细小的灰尘四散逃离，他一边慢慢向更深处慢慢走去，一边查看两边斑驳的墙壁，然后他看见了名字，很多名字。
这些名字整齐排列在墙的一角，字迹工整，虽然有些字因为时间的冲刷已经看不清了，但这统一的字迹很显然是一个理智的人写下的，医生和护士没必要在这面墙上写下名字，是这里的病人吗？而且墙上的名字很多都被划了一条线，只有三个名字没有，一般来说这样做是为了排除，有人在这里找着什么。
陈肆试图辨认出没有划线的三个名字，但在时间的模糊下只辨认出了一个“理”字。
他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转角，这里阳光照射不过来，比刚才的走廊黑很多，但没有达到看不见的程度。
转角这里有一个木台，上面凌乱的摆着一些东西，陈肆翻了一下，都是一些杂物，他又打开柜子慢慢翻找起来，到了柜子最下面，他翻出了一个包装袋，里面还装着一张符，他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高谈要送给自己的那种符，他在这里？
不，陈肆果断排除了这个想法，因为这袋子上面已经积累了一层厚厚的灰，除非他在三年前就放在这里，但这有什么理由呢？
他把符装进包里，然后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些像美瞳一样的东西，事实上这确实可以当美瞳一样戴着，但其实这是类似于摄像头一样的东西，他们把它叫做“眼睛”，那天领证的时候他们发给自己的。
贴了一个在墙上，用手机看了一下画面，视角刚好，几乎没有死角。
走到二楼，这里没有透光的窗户，比一楼更加幽暗，陈肆朝深处看去，太黑了，看不见尽头。
“这环境跟监狱似的，我多待不了多久都会疯。”，他一边把刀握在手上，一边在墙上贴上“眼睛”，然后走向另一边。
在这条空旷的走廊里，他能听到的声响就是自己的脚步声和细小的回音，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他不自禁地把刀抵着墙，然后随着自己的步伐划过去，刀划过墙传来的声音让他安心了不少。
在另一边墙上也贴上“眼睛”后又上楼继续贴“眼睛”。
这里一共六楼，陈肆盒子里的“眼睛”数量刚刚好，做完了这个无聊的工作，他准备下楼了，但在自己下楼之前要把房间看一下。
他进到了一间房间，眼前一亮，房间里仍然灰尘纷飞，但里面很明亮，绿枝从窗户钻了进来，几乎占满了整扇窗户，阳光从绿色的缝隙中挤进来，把这绿枝衬成了一片瀑布。
墙上画着各式各样的涂鸦，颜色很鲜艳，虽然涂鸦大部分都很潦草抽象，但陈肆仍能感受到涂鸦者当时的喜悦，哪怕已经过去了三年的时光。
陈肆走进一间间房间，有些画着涂鸦，有些写着诗词，有些则是歌词，但不管是什么，这层楼里的每间房间都装着喜悦，这里的病人似乎比外面的人更喜悦，更对生活充满希望。
他准备下楼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他面前闪过，陈肆注意到那是一个人形，从一间房间里冲出来，向楼下冲去。
什么鬼！这楼里的鬼已经强到白天都能肆意乱跑了？
在一瞬间陈肆的身体就运作起来，他握着刀就追了上去，很快就追上了对方，猛地一扑将对方扑到了走廊里，走廊里一片漆黑，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惨叫，但他的脑子自动将其归类为了幻觉，他一边举着刀一边摁着对方，然后他发现，手感似乎不太对。
他借着手机的光看清了自己摁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姑娘，她此时正红着眼睛，恐惧的看着自己，陈肆立马站了起来，然后他又看见了一样东西，一个固定在自拍杆上的手机。
他想到了一样东西，如果她不是在这黑灯瞎火的鬼地方自拍的话，那就是……
把手机拿起来，画面是漆黑的，但……
“你别动我！”
“我柜子动了，我不看了。”
“什么东西？”
……
得，拐了。
陈肆揉了揉太阳穴，这姑娘来这玩直播的，不过好在应该没人看见。
回头看那姑娘，她还傻傻的躺在地上，陈肆现在有些害怕了，万一吓傻了……
他拉着姑娘的胳膊试图把她拉起来，但她根本起不来只能坐着，然后呆呆的看着陈肆，但陈肆根据她眼睛里的聚焦判断她根本没有看自己。
之后就是陈肆要开始做些事了，不然自己在人类世界大概就混不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让对方回过神来，还解释清楚了自己不是鬼，也不是变态杀人犯。
对方接过手机，片刻后脑袋微微后仰，鼻子轻轻抽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压不住，她大哭了起来。
陈肆面对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这不是第一次姑娘在自己面前哭，但每一次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这一次他又和往常一样蹲在旁边，然后看着对方哭。
对方很快就停止了哭声，埋在膝间的脑袋也抬了起来，然后看到了陈肆那张脸，红彤彤的眼眶里又挂上了泪珠，仿佛下一秒又要哭出声来。
“你又怎么了？”
“我饿了……”
时间已经到了12：14
姑娘在一楼吃着陈肆从袋子里拿出来的小面包，陈肆则站在旁边看着手机里的画面。
“你真的是来玩的？”
陈肆抬起头看着她，“对，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你都得绝症了为什么不去更有意思的地方。”，姑娘吃完了面包，把包装装进了口袋。
“这就很有意思了，话说你为什么不晚上来探灵？”
“晚上来真碰到鬼怎么办？”
陈肆一时之间无话可说，然后他又问：“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我不说了吗，直接进来啊。”
他不是很接受这个回答，早在那个调查员失踪时，组里就在这地方做了布置，普通人都会不自觉的绕过这个地方，直接进来？不太可能。
“你晚上就走了对吧？”
“不啊，我还要在这歇一晚。”
“你不是害怕吗？”
她理所当然的说到：“白天做探灵直播已经很敷衍了，不在这里待一晚上的话不合适。”
“……”
她看着陈肆，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过来说：“你不是也要在这玩吗？和我一起直播吧。”
陈肆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感慨她的心大，就算这是法治社会也不至于一点防范心理都没有吧，真碰到变态了姑娘你要完啊。
他轻轻一推，铁门带着“吱呀”的尖酸声音让开了自己衰颓的黝黑躯体，走进楼里，混着陈旧灰尘的风和腐朽破败的味道扑面而来，老实说，陈肆不喜欢这种稠密的欢迎，他喉咙一痒，随即咳嗽起来，咳嗽时，身后的门带着“吱——”的尖锐嘲笑声关上了门，虽然那边的人说过白天一般不会有什么，他还是过去拉了一下门，看到能拉开，他也就放心了。
陈肆眼前有一条幽深的走廊，但好在是白天，墙上的窗户放进了明亮的阳光，在阳光下，细小的灰尘四散逃离，他一边慢慢向更深处慢慢走去，一边查看两边斑驳的墙壁，然后他看见了名字，很多名字。
这些名字整齐排列在墙的一角，字迹工整，虽然有些字因为时间的冲刷已经看不清了，但这统一的字迹很显然是一个理智的人写下的，医生和护士没必要在这面墙上写下名字，是这里的病人吗？而且墙上的名字很多都被划了一条线，只有三个名字没有，一般来说这样做是为了排除，有人在这里找着什么。
陈肆试图辨认出没有划线的三个名字，但在时间的模糊下只辨认出了一个“理”字。
他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转角，这里阳光照射不过来，比刚才的走廊黑很多，但没有达到看不见的程度。
转角这里有一个木台，上面凌乱的摆着一些东西，陈肆翻了一下，都是一些杂物，他又打开柜子慢慢翻找起来，到了柜子最下面，他翻出了一个包装袋，里面还装着一张符，他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高谈要送给自己的那种符，他在这里？
不，陈肆果断排除了这个想法，因为这袋子上面已经积累了一层厚厚的灰，除非他在三年前就放在这里，但这有什么理由呢？
他把符装进包里，然后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些像美瞳一样的东西，事实上这确实可以当美瞳一样戴着，但其实这是类似于摄像头一样的东西，他们把它叫做“眼睛”，那天领证的时候他们发给自己的。
贴了一个在墙上，用手机看了一下画面，视角刚好，几乎没有死角。
走到二楼，这里没有透光的窗户，比一楼更加幽暗，陈肆朝深处看去，太黑了，看不见尽头。
“这环境跟监狱似的，我多待不了多久都会疯。”，他一边把刀握在手上，一边在墙上贴上“眼睛”，然后走向另一边。
在这条空旷的走廊里，他能听到的声响就是自己的脚步声和细小的回音，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他不自禁地把刀抵着墙，然后随着自己的步伐划过去，刀划过墙传来的声音让他安心了不少。
在另一边墙上也贴上“眼睛”后又上楼继续贴“眼睛”。
这里一共六楼，陈肆盒子里的“眼睛”数量刚刚好，做完了这个无聊的工作，他准备下楼了，但在自己下楼之前要把房间看一下。
他进到了一间房间，眼前一亮，房间里仍然灰尘纷飞，但里面很明亮，绿枝从窗户钻了进来，几乎占满了整扇窗户，阳光从绿色的缝隙中挤进来，把这绿枝衬成了一片瀑布。
墙上画着各式各样的涂鸦，颜色很鲜艳，虽然涂鸦大部分都很潦草抽象，但陈肆仍能感受到涂鸦者当时的喜悦，哪怕已经过去了三年的时光。
陈肆走进一间间房间，有些画着涂鸦，有些写着诗词，有些则是歌词，但不管是什么，这层楼里的每间房间都装着喜悦，这里的病人似乎比外面的人更喜悦，更对生活充满希望。
他准备下楼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他面前闪过，陈肆注意到那是一个人形，从一间房间里冲出来，向楼下冲去。
什么鬼！这楼里的鬼已经强到白天都能肆意乱跑了？
在一瞬间陈肆的身体就运作起来，他握着刀就追了上去，很快就追上了对方，猛地一扑将对方扑到了走廊里，走廊里一片漆黑，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惨叫，但他的脑子自动将其归类为了幻觉，他一边举着刀一边摁着对方，然后他发现，手感似乎不太对。
他借着手机的光看清了自己摁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姑娘，她此时正红着眼睛，恐惧的看着自己，陈肆立马站了起来，然后他又看见了一样东西，一个固定在自拍杆上的手机。
他想到了一样东西，如果她不是在这黑灯瞎火的鬼地方自拍的话，那就是……
把手机拿起来，画面是漆黑的，但……
“你别动我！”
“我柜子动了，我不看了。”
“什么东西？”
……
得，拐了。
陈肆揉了揉太阳穴，这姑娘来这玩直播的，不过好在应该没人看见。
回头看那姑娘，她还傻傻的躺在地上，陈肆现在有些害怕了，万一吓傻了……
他拉着姑娘的胳膊试图把她拉起来，但她根本起不来只能坐着，然后呆呆的看着陈肆，但陈肆根据她眼睛里的聚焦判断她根本没有看自己。
之后就是陈肆要开始做些事了，不然自己在人类世界大概就混不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让对方回过神来，还解释清楚了自己不是鬼，也不是变态杀人犯。
对方接过手机，片刻后脑袋微微后仰，鼻子轻轻抽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压不住，她大哭了起来。
陈肆面对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这不是第一次姑娘在自己面前哭，但每一次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这一次他又和往常一样蹲在旁边，然后看着对方哭。
对方很快就停止了哭声，埋在膝间的脑袋也抬了起来，然后看到了陈肆那张脸，红彤彤的眼眶里又挂上了泪珠，仿佛下一秒又要哭出声来。
“你又怎么了？”
“我饿了……”
时间已经到了12：14
姑娘在一楼吃着陈肆从袋子里拿出来的小面包，陈肆则站在旁边看着手机里的画面。
“你真的是来玩的？”
陈肆抬起头看着她，“对，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你都得绝症了为什么不去更有意思的地方。”，姑娘吃完了面包，把包装装进了口袋。
“这就很有意思了，话说你为什么不晚上来探灵？”
“晚上来真碰到鬼怎么办？”
陈肆一时之间无话可说，然后他又问：“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我不说了吗，直接进来啊。”
他不是很接受这个回答，早在那个调查员失踪时，组里就在这地方做了布置，普通人都会不自觉的绕过这个地方，直接进来？不太可能。
“你晚上就走了对吧？”
“不啊，我还要在这歇一晚。”
“你不是害怕吗？”
她理所当然的说到：“白天做探灵直播已经很敷衍了，不在这里待一晚上的话不合适。”
“……”
她看着陈肆，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过来说：“你不是也要在这玩吗？和我一起直播吧。”
陈肆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感慨她的心大，就算这是法治社会也不至于一点防范心理都没有吧，真碰到变态了姑娘你要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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