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赴宴冲喜
这次侧福晋准备的冲喜宴排场可真够大的，据说请帖都派到圣上那里去了，要不是王爷拦着，怕是连太后她老人家也会收到请帖。
请帖是送出去了很多，但这等宴席，也不是人人都会来，有些不得空的都是送些礼来就算了。
圣上那边自然不会出席这种为没坐稳的胎儿冲喜的宴席，只送来了一副圣上收藏的名家字画来做贺礼；裴老丞相府中派了长子裴玉松夫妻二人来；太子府的人也没来，但送了一对玉如意来做贺礼；平戎侯府是侯府夫人带着二公子出席……
虽然这宴席让夏家感到有点膈应，但羲和毕竟是三王爷的大儿媳，不看僧面看佛面，用不着考虑，这即便是鸿门宴夏家都是要派人来参加的。只是夏夫人心疼女儿，一来便只拉着羲和唠家常，并没有去给侧福晋道喜。
最后是夏大人碍于官场交际的面子，总不能来吃席了却不吱声吧？便想着拉着望舒前去说上几句喜庆话就走。
夏大人带望舒去祝贺的时候，王爷还没来，是侧福晋先在此处招待宾客。
侧福晋就坐在那大厅中间右手边的椅子上，被宾客排着队地祝贺，脸上一直挂着笑嘻嘻的表情。望舒看她那满头珠钗，衣着华丽的样子，却怎么看都算不上雍容华贵。
“哟，这不是通政使夏大人家的小女儿吗？”糟糕了，虽然望舒故意往父亲身后躲着，行礼也是把头低得很低，却还是被侧福晋留意到了，“来来来，你快过来我这里来！”
什么鬼啊，这里这么多人，侧福晋这是要闹哪样？但是望舒哪里敢不去，只好乖乖上前去。
侧福晋一脸慈爱模样，伸手把望舒拉近了自己身边，伸手牵起了望舒的手：“快让我看看上次划破了的手有没有留疤？”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侧福晋主动提起了上一次望舒摔倒了的事情。望舒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怕是个修罗场啊！
“是哪只手来着？”侧福晋握住望舒的左手左右查看，外人看上去真的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心与疼爱。
望舒乖乖地伸出了右手来：“回夫人的话，上次不小心摔倒了的是右手。不过托夫人的福，只是轻轻地划了一下，并没有留疤。”
望舒低着头不敢看周遭的人的表情，倒是侧福晋对着那些不明所以的宾客大声地解释着这件事情。
“上次这夏二姑娘来府上找她长姐……也就是世子妃，我的贴身丫鬟以为只是串门来打秋风的野丫头，竟不知礼数地推撞了她，让二姑娘摔了一跤……”望舒看着侧福晋这满脸堆笑的模样，顿时觉得好生可怕，“这一跤可是把二姑娘的指环与福晋刚赏的玉镯都摔碎了呢……”
侧福晋是报仇来了，仗着这里人多，率先把这件事拿出来说，既让望舒下不了台只能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又解释了福晋赏她的玉镯是意外摔碎的，让自己在这件事里摘干净……
望舒明明已经紧张得手指冰凉，鸡皮疙瘩已经长到了脸上，但还是努力地扯出了一个看似冷静的笑容。她在心里默默地想了好多说辞，但是都说不出口。
她要是说当天自己是不小心，这样侧福晋的目的就达到了，白葵也可以“无罪释放”；她也不能顺着侧福晋的话说自己是被侧福晋的丫鬟推倒的，因为这样会当众落得一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形象……此刻的望舒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望舒应该怎么办？她抬头看了看众人，看了看父亲，一脸茫然。父亲没有经历过妇人之间的较量，也不曾知道望舒上次在王爷府上摔倒了的事情……就连夏夫人都不曾知道，是羲和当时再三叮嘱说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让母亲担心，所以望舒回家时一点都没提起过。
周边的宾客们更是不明真相，一心只看热闹，怎么可能会看得出来这个小小姑娘已经窘迫到了极致，也不会开口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说话。
然而围观的宾客越来越多，侧福晋还嫌事情不够大，命一旁的侍女把自己的多宝璎珞圈拿上来，赠予望舒以作赔礼。一来分明是想让望舒难看，让望舒的长姐及夏家脸上挂不住；二来是想作出一副阔气的姿态，以示今日她就是这场宴席的主角。
侍女一下子就把那多宝璎珞圈捧了上来，看来侧福晋是有备而来的，早早就准备好了这些，就等着望舒上前了。
望舒看着璎珞圈上的玛瑙琉璃珍珠翡翠，一面为这璎珞圈的美表示赞叹，一面又依然处于这窘境中没办法挣脱。
“哈哈哈，侧福晋就不必费这心思了。”望舒感觉自己全身都发麻了，正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了另一位贵夫人的声音。
望舒回头一看，啊！这不是平戎侯夫人吗？夫人依然衣着光鲜华丽，头顶点翠头冠，身后还跟着平戎侯的二公子苏守业。
“夏之楠他们家这二姑娘可最不稀罕这些珠宝首饰了！”平戎侯夫人过来，招手让望舒过去她那里，望舒此刻就像是被欺负了的小狗狗看到了自己的主人出现，连忙摇着尾巴走了过去。
平戎侯夫人伸手握住了望舒的手，与刚刚那种像是被擒住的感觉不一样，这是轻柔的慈爱的。平戎侯夫人抚摸了一下望舒的手背，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望舒的脸蛋，抬起头去看三王爷的侧福晋：“上次我想给她送一副鎏金项圈她都没收，你这璎珞她估计也看不上眼！”
“这夏二姑娘啊，最是知书达理乖巧懂事了！”平戎侯夫人说话的分量是所有命妇中最高的。这话一出来，就把望舒在众人心里的形象一下子拔高了起来。
侧福晋没想到这平戎侯的夫人居然会为这小姑娘解围，要知道平戎侯那一家都是刚正不阿，正直得不行，从来参宴出席什么场合都是只来吃席，不多说话的，怎么今天居然会为了这夏家二姑娘说起话来了？
上次世子娶妻的时候侧福晋早早就回房休息了，因为自己的儿子与世子同岁，也早早就有了中意的儿媳妇人选，但是因为长子未成婚她的儿子就不能成婚，她那天看着世子大婚怎么看怎么觉得浑身不舒服，就早早离场了。后来也听说过平戎侯夫人夸赞了世子妃的妹妹，当时只觉得那小妹妹估计也是命好，刚好帮平戎侯府解决了一个偷窃家主财物的丫头，平戎侯夫人场面上答谢一下罢了。
但是今日看来，平戎侯夫人对这夏家二姑娘是真的有点偏袒啊。
侧福晋刚刚看自己一番操作使得望舒开不了口的时候还在心中有些窃喜，你这小姑娘也不过如此嘛，谁知道这半路竟然杀出了个程咬金。
有平戎侯夫人出面给望舒台阶下，侧福晋哪里敢再给望舒下套？别说是她一个侧福晋了，即便是王爷和福晋来了也得给平戎侯夫人几分面子。她只好赶紧从那椅子上站了起来，连忙打哈哈地回着话：“是是是，是我考虑不周了。还想着小姑娘都喜欢这些玩意儿……这才费了心思想赠予这二姑娘的。”
平戎侯夫人才不管侧福晋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自从上次见过望舒之后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她看着望舒好像长高了一些，脸颊好像也比上次见面时的消瘦了一些，便牵着望舒想去聊聊天：“我每次见着这二姑娘就满心欢喜，等不急地想与她聊上两句。”
“这样吧，我带着二姑娘先行一步，让我儿守业代我向夫人你送上贺礼，全了这礼数，希望夫人你不要见怪。”平戎侯夫人语气平缓，让人听着就舒服……当然，可能是平戎侯夫人为望舒解了围，望舒对她的好感到达了顶峰所以才有此感觉的。
平戎侯夫人说罢便牵着望舒往后堂处供与来宾稍作休息等待入席的地方走去了。
原本一直跟着平戎侯夫人的二儿子苏守业也像从前见过的三公子苏安业一样，是个高高瘦瘦的少年郎。他听闻了母亲的吩咐，立即就对着侧福晋作揖行了个礼，这个样子根本给不了侧福晋拒绝的余地，只好目送她们离开，继续接受苏三公子的祝贺。期间夏大人也挺机灵，借此机会赶紧凑上去一起，有苏三公子在，侧福晋也没有为难夏大人，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平戎侯夫人邵氏领着望舒一路走到后堂去，后堂原本已在等候的宾客家眷都纷纷起身对邵氏行礼，邵氏点点头，覆覆手让她们都不必行礼坐下即可，这做派真的是显得十分尊贵，一旁的望舒都怪不好意思的。
邵氏带着望舒找了个地方坐下，仆人们适时地送来了茶和一些茶果。
望舒看邵氏半天不说话，便轻轻地对着邵氏道谢：“多谢夫人……”
邵氏表现出吃惊的样子看着望舒，问道：“哦？谢我何事？”
望舒也不知道怎么说，生怕误会了邵氏的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了：“刚刚在前厅的时候，多谢夫人为我解围。夫人是知道的，我本就喜静……”
“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为了这个。”邵氏恍然大悟，伸手去又握住了望舒的手，拍了拍，说，“我是看出来了，其实在场的大家都看出来了……”
望舒虽然没有了方才一般的害怕，但如今单独跟着贵妇人聊天，却也还是紧张。也不知道邵氏察觉到了没有，她只继续说着自己的话，让望舒更加觉得自己刚刚就像是个小丑一样：“但……主要还是我想找你聊聊天。”
邵氏话说到一半，却话锋一转，望舒猜测估计平戎侯夫人只是不想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也有可能是另有考虑。但望舒猜不出来邵氏除了是看自己可怜决定出手搭救自己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让她突然出面在侧福晋手里把自己捞出来……就当真相就是如此吧，这个恩情望舒默默记下了。
平戎侯夫人问了问望舒平日里都会做些什么，望舒如实回答除了在家做些寻常女儿家的事情之外，还有前往伽蓝寺上香祈福，献花礼佛，抄经点灯之类的。
听到这个，邵氏本来就不太信这些，但还是来了兴趣：“既然如此，你找天也替我向佛祖祈祈福吧。”
“夫人可是想为侯爷与在塞北冲锋陷阵的将士们祈福？”与邵氏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般拘谨。她听闻平戎侯夫人想祈福，笑了笑，眼睛笑眯眯地十分甜美。
“是啊，你怎如此聪慧。”平戎侯夫人邵氏被望舒猜出了此话的用意，有些惊喜。她拿起茶盏想要喝一口茶继续吩咐，却不料被望舒打断了她的安排。
“我在三四年前就已经在佛堂为塞北的将士们点了平安灯了，侯爷也有一盏单独的。”望舒向邵氏汇报着情况，“每逢有战事，我也会前往佛堂为他们写平安帖……”
邵氏很是吃惊，这姑娘才八岁，三四年前也才四五岁，这小小年纪怎么就知道关心塞北的战事来了？望舒怎么会关心？是前世穿越之时，她知道在远处的某个国家正在被毫无人性地攻打，他们无差别攻击，打着冠冕堂皇的借口，连妇女儿童都不放过，医院庇护所都在轰炸之下变成了一片片废墟。她看过那些痛心疾首的照片，但是她无能为力……而穿越而来之后，这里的边塞也时常发生战乱，深受着自己前世那“国家土地一点都不能少”的观念影响，望舒也对那些抵抗塞北游牧的将士们十分尊敬。正因如此，望舒才会一直坚持为将士们点灯祈福的。
平戎侯夫人怎么会知道望舒的这些种种？她只是对这小姑娘出乎意料的成熟和细心表示震惊。
都说他们家侯爷因为征战塞北而战功显赫，谁看了这身份和地位不会心生羡慕？但又有谁知道那战场上的腥风血雨？谁又能知道邵氏从嫁给了侯爷之后，每次侯爷出征远去的夜晚，她都是怎么度过的？
请帖是送出去了很多，但这等宴席，也不是人人都会来，有些不得空的都是送些礼来就算了。
圣上那边自然不会出席这种为没坐稳的胎儿冲喜的宴席，只送来了一副圣上收藏的名家字画来做贺礼；裴老丞相府中派了长子裴玉松夫妻二人来；太子府的人也没来，但送了一对玉如意来做贺礼；平戎侯府是侯府夫人带着二公子出席……
虽然这宴席让夏家感到有点膈应，但羲和毕竟是三王爷的大儿媳，不看僧面看佛面，用不着考虑，这即便是鸿门宴夏家都是要派人来参加的。只是夏夫人心疼女儿，一来便只拉着羲和唠家常，并没有去给侧福晋道喜。
最后是夏大人碍于官场交际的面子，总不能来吃席了却不吱声吧？便想着拉着望舒前去说上几句喜庆话就走。
夏大人带望舒去祝贺的时候，王爷还没来，是侧福晋先在此处招待宾客。
侧福晋就坐在那大厅中间右手边的椅子上，被宾客排着队地祝贺，脸上一直挂着笑嘻嘻的表情。望舒看她那满头珠钗，衣着华丽的样子，却怎么看都算不上雍容华贵。
“哟，这不是通政使夏大人家的小女儿吗？”糟糕了，虽然望舒故意往父亲身后躲着，行礼也是把头低得很低，却还是被侧福晋留意到了，“来来来，你快过来我这里来！”
什么鬼啊，这里这么多人，侧福晋这是要闹哪样？但是望舒哪里敢不去，只好乖乖上前去。
侧福晋一脸慈爱模样，伸手把望舒拉近了自己身边，伸手牵起了望舒的手：“快让我看看上次划破了的手有没有留疤？”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侧福晋主动提起了上一次望舒摔倒了的事情。望舒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怕是个修罗场啊！
“是哪只手来着？”侧福晋握住望舒的左手左右查看，外人看上去真的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心与疼爱。
望舒乖乖地伸出了右手来：“回夫人的话，上次不小心摔倒了的是右手。不过托夫人的福，只是轻轻地划了一下，并没有留疤。”
望舒低着头不敢看周遭的人的表情，倒是侧福晋对着那些不明所以的宾客大声地解释着这件事情。
“上次这夏二姑娘来府上找她长姐……也就是世子妃，我的贴身丫鬟以为只是串门来打秋风的野丫头，竟不知礼数地推撞了她，让二姑娘摔了一跤……”望舒看着侧福晋这满脸堆笑的模样，顿时觉得好生可怕，“这一跤可是把二姑娘的指环与福晋刚赏的玉镯都摔碎了呢……”
侧福晋是报仇来了，仗着这里人多，率先把这件事拿出来说，既让望舒下不了台只能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又解释了福晋赏她的玉镯是意外摔碎的，让自己在这件事里摘干净……
望舒明明已经紧张得手指冰凉，鸡皮疙瘩已经长到了脸上，但还是努力地扯出了一个看似冷静的笑容。她在心里默默地想了好多说辞，但是都说不出口。
她要是说当天自己是不小心，这样侧福晋的目的就达到了，白葵也可以“无罪释放”；她也不能顺着侧福晋的话说自己是被侧福晋的丫鬟推倒的，因为这样会当众落得一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形象……此刻的望舒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望舒应该怎么办？她抬头看了看众人，看了看父亲，一脸茫然。父亲没有经历过妇人之间的较量，也不曾知道望舒上次在王爷府上摔倒了的事情……就连夏夫人都不曾知道，是羲和当时再三叮嘱说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让母亲担心，所以望舒回家时一点都没提起过。
周边的宾客们更是不明真相，一心只看热闹，怎么可能会看得出来这个小小姑娘已经窘迫到了极致，也不会开口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说话。
然而围观的宾客越来越多，侧福晋还嫌事情不够大，命一旁的侍女把自己的多宝璎珞圈拿上来，赠予望舒以作赔礼。一来分明是想让望舒难看，让望舒的长姐及夏家脸上挂不住；二来是想作出一副阔气的姿态，以示今日她就是这场宴席的主角。
侍女一下子就把那多宝璎珞圈捧了上来，看来侧福晋是有备而来的，早早就准备好了这些，就等着望舒上前了。
望舒看着璎珞圈上的玛瑙琉璃珍珠翡翠，一面为这璎珞圈的美表示赞叹，一面又依然处于这窘境中没办法挣脱。
“哈哈哈，侧福晋就不必费这心思了。”望舒感觉自己全身都发麻了，正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了另一位贵夫人的声音。
望舒回头一看，啊！这不是平戎侯夫人吗？夫人依然衣着光鲜华丽，头顶点翠头冠，身后还跟着平戎侯的二公子苏守业。
“夏之楠他们家这二姑娘可最不稀罕这些珠宝首饰了！”平戎侯夫人过来，招手让望舒过去她那里，望舒此刻就像是被欺负了的小狗狗看到了自己的主人出现，连忙摇着尾巴走了过去。
平戎侯夫人伸手握住了望舒的手，与刚刚那种像是被擒住的感觉不一样，这是轻柔的慈爱的。平戎侯夫人抚摸了一下望舒的手背，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望舒的脸蛋，抬起头去看三王爷的侧福晋：“上次我想给她送一副鎏金项圈她都没收，你这璎珞她估计也看不上眼！”
“这夏二姑娘啊，最是知书达理乖巧懂事了！”平戎侯夫人说话的分量是所有命妇中最高的。这话一出来，就把望舒在众人心里的形象一下子拔高了起来。
侧福晋没想到这平戎侯的夫人居然会为这小姑娘解围，要知道平戎侯那一家都是刚正不阿，正直得不行，从来参宴出席什么场合都是只来吃席，不多说话的，怎么今天居然会为了这夏家二姑娘说起话来了？
上次世子娶妻的时候侧福晋早早就回房休息了，因为自己的儿子与世子同岁，也早早就有了中意的儿媳妇人选，但是因为长子未成婚她的儿子就不能成婚，她那天看着世子大婚怎么看怎么觉得浑身不舒服，就早早离场了。后来也听说过平戎侯夫人夸赞了世子妃的妹妹，当时只觉得那小妹妹估计也是命好，刚好帮平戎侯府解决了一个偷窃家主财物的丫头，平戎侯夫人场面上答谢一下罢了。
但是今日看来，平戎侯夫人对这夏家二姑娘是真的有点偏袒啊。
侧福晋刚刚看自己一番操作使得望舒开不了口的时候还在心中有些窃喜，你这小姑娘也不过如此嘛，谁知道这半路竟然杀出了个程咬金。
有平戎侯夫人出面给望舒台阶下，侧福晋哪里敢再给望舒下套？别说是她一个侧福晋了，即便是王爷和福晋来了也得给平戎侯夫人几分面子。她只好赶紧从那椅子上站了起来，连忙打哈哈地回着话：“是是是，是我考虑不周了。还想着小姑娘都喜欢这些玩意儿……这才费了心思想赠予这二姑娘的。”
平戎侯夫人才不管侧福晋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自从上次见过望舒之后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她看着望舒好像长高了一些，脸颊好像也比上次见面时的消瘦了一些，便牵着望舒想去聊聊天：“我每次见着这二姑娘就满心欢喜，等不急地想与她聊上两句。”
“这样吧，我带着二姑娘先行一步，让我儿守业代我向夫人你送上贺礼，全了这礼数，希望夫人你不要见怪。”平戎侯夫人语气平缓，让人听着就舒服……当然，可能是平戎侯夫人为望舒解了围，望舒对她的好感到达了顶峰所以才有此感觉的。
平戎侯夫人说罢便牵着望舒往后堂处供与来宾稍作休息等待入席的地方走去了。
原本一直跟着平戎侯夫人的二儿子苏守业也像从前见过的三公子苏安业一样，是个高高瘦瘦的少年郎。他听闻了母亲的吩咐，立即就对着侧福晋作揖行了个礼，这个样子根本给不了侧福晋拒绝的余地，只好目送她们离开，继续接受苏三公子的祝贺。期间夏大人也挺机灵，借此机会赶紧凑上去一起，有苏三公子在，侧福晋也没有为难夏大人，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平戎侯夫人邵氏领着望舒一路走到后堂去，后堂原本已在等候的宾客家眷都纷纷起身对邵氏行礼，邵氏点点头，覆覆手让她们都不必行礼坐下即可，这做派真的是显得十分尊贵，一旁的望舒都怪不好意思的。
邵氏带着望舒找了个地方坐下，仆人们适时地送来了茶和一些茶果。
望舒看邵氏半天不说话，便轻轻地对着邵氏道谢：“多谢夫人……”
邵氏表现出吃惊的样子看着望舒，问道：“哦？谢我何事？”
望舒也不知道怎么说，生怕误会了邵氏的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了：“刚刚在前厅的时候，多谢夫人为我解围。夫人是知道的，我本就喜静……”
“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为了这个。”邵氏恍然大悟，伸手去又握住了望舒的手，拍了拍，说，“我是看出来了，其实在场的大家都看出来了……”
望舒虽然没有了方才一般的害怕，但如今单独跟着贵妇人聊天，却也还是紧张。也不知道邵氏察觉到了没有，她只继续说着自己的话，让望舒更加觉得自己刚刚就像是个小丑一样：“但……主要还是我想找你聊聊天。”
邵氏话说到一半，却话锋一转，望舒猜测估计平戎侯夫人只是不想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也有可能是另有考虑。但望舒猜不出来邵氏除了是看自己可怜决定出手搭救自己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让她突然出面在侧福晋手里把自己捞出来……就当真相就是如此吧，这个恩情望舒默默记下了。
平戎侯夫人问了问望舒平日里都会做些什么，望舒如实回答除了在家做些寻常女儿家的事情之外，还有前往伽蓝寺上香祈福，献花礼佛，抄经点灯之类的。
听到这个，邵氏本来就不太信这些，但还是来了兴趣：“既然如此，你找天也替我向佛祖祈祈福吧。”
“夫人可是想为侯爷与在塞北冲锋陷阵的将士们祈福？”与邵氏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般拘谨。她听闻平戎侯夫人想祈福，笑了笑，眼睛笑眯眯地十分甜美。
“是啊，你怎如此聪慧。”平戎侯夫人邵氏被望舒猜出了此话的用意，有些惊喜。她拿起茶盏想要喝一口茶继续吩咐，却不料被望舒打断了她的安排。
“我在三四年前就已经在佛堂为塞北的将士们点了平安灯了，侯爷也有一盏单独的。”望舒向邵氏汇报着情况，“每逢有战事，我也会前往佛堂为他们写平安帖……”
邵氏很是吃惊，这姑娘才八岁，三四年前也才四五岁，这小小年纪怎么就知道关心塞北的战事来了？望舒怎么会关心？是前世穿越之时，她知道在远处的某个国家正在被毫无人性地攻打，他们无差别攻击，打着冠冕堂皇的借口，连妇女儿童都不放过，医院庇护所都在轰炸之下变成了一片片废墟。她看过那些痛心疾首的照片，但是她无能为力……而穿越而来之后，这里的边塞也时常发生战乱，深受着自己前世那“国家土地一点都不能少”的观念影响，望舒也对那些抵抗塞北游牧的将士们十分尊敬。正因如此，望舒才会一直坚持为将士们点灯祈福的。
平戎侯夫人怎么会知道望舒的这些种种？她只是对这小姑娘出乎意料的成熟和细心表示震惊。
都说他们家侯爷因为征战塞北而战功显赫，谁看了这身份和地位不会心生羡慕？但又有谁知道那战场上的腥风血雨？谁又能知道邵氏从嫁给了侯爷之后，每次侯爷出征远去的夜晚，她都是怎么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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