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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是结束亦是新生(4)

    “公子,你昨夜发热,为了避免小公子染上病气,小的把小公子安排在隔壁寮房了”陈州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此时手足无措也不知怎么是好。

    “小施主醒了?”

    来人倒了杯温水给到刘卿袅嘴边,水烟缥缈,温了刘卿袅的脸,也朦胧了她的眼睛。

    眼前人背对屋门,逆着光的身型四周围泛着阵阵暖光,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尽是慈爱。

    “您是…?”

    “老衲是归仁寺住持,法号空安,与令尊刘元彦,川穆乃是莫逆之交”川穆乃是刘元彦的字。

    “……”父亲…爹地……

    脑袋仿佛有浆糊一般,黏住了过往回忆,让记忆不得不停留在刘元彦宠爱的笑容上‘卿卿’

    身上的被褥被扯动,刘卿袅回过神,看着刚刚被折腾开的被褥,只着着中衣的身子大半露出,冷空气肆意的从领口处往内里钻,哪怕空安及时给刘卿袅盖好,但还是激起了一身疙瘩。

    刘卿袅就着空安的手喝完一杯温水,安静的躺着,陈州不知何时出到屋外,掩好了屋门。

    “小施主不必担心,早在一月前令尊修书于老衲,老衲定是尽力相助。”

    “……”昏沉的脑袋,一句话就能让刘卿袅消化了许久。

    “弟弟,弟弟呢?”

    “小公子在旁屋宿着,食了羊乳,已歇下了,小施主请放心。”

    “……弟弟,不是贵寺的香客,唤公子合礼,可晚辈也并非贵寺香客,晚辈很抱歉。”她记得,弟弟出生起就没去过寺庙,而她自己,没有来过此寺。

    “小公子确未来过本寺,但小施主出生三月有余,令尊携带小施主前来本寺,以小施主名义捐赠本寺白银百两有余。”

    “令尊,很是疼爱小施主”

    “弟弟,弟弟呢?”

    “令尊对小公子的疼爱,不亚于小施主。”

    “晚辈,替家弟谢过空安住持”

    烧糊涂的刘卿袅,在面对长辈的夸奖时,也不忘替弟弟也讨一句。

    ……

    刘卿袅昏昏沉沉的睡到了第二日,一醒来就是寻弟弟,许是她的热症好了许多,又许是她的坚持让大家都劝不住,刘卿袅最终抱上了刘卿书。

    “阿奴”

    抚摸着刘卿书雪嫩的脸颊,弟弟很喜爱姐姐,面对姐姐都会欢笑不已,咯咯的笑声抚平了刘卿袅的眉头。

    可这一瞬间太短暂,刘卿袅塌下嘴角,大声喊道“陈州!”

    “公子”陈州闻声推门而入,站于门口,替刘卿袅遮挡住猛烈而刺眼的阳光,把刘卿袅藏在阴影下。

    “陈州,阿母呢?”

    “……”

    “啊母还未来吗?”

    “公子,李娘子自昨夜起就没了音讯。”

    霎时犹如晴天霹雳,啊母离开时明明跟她承诺过,第二日就来寻她了,如今第三日了,啊母还未归来,或许她已经被官兵抓住,或许在斗争中身亡,可无论哪种结果,刘卿袅都不能接受,她不能接受爹娘离去后,她的啊母也相继离去。

    “陈州,去寻阿母”

    “公子?你身边如今不可无人啊!”陈州呆愣住,两姐弟如今都还这般小,虽然寺内有人照顾,但不保证会有意外的发生,现在的情形,万万容不下两姐弟落单的。

    “陈州!我命令你,去将阿母带回,带不回你也别回!”刘卿袅发热未好,她年小而霸道,面对没有太多感情的陈州,忤逆自己,她头痛欲裂,冲陈州怒吼。

    她怀里的刘卿书被吓到,哇哇的哭了起来,刘卿袅怒容未消,清脆的哭声传进她耳里,使得她即心疼又愧疚,与弟弟脸颊相贴,轻声安慰着。

    “陈州,我刘卿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州,得令。”

    ……

    陈州离开了,弟弟刘卿书也在刘卿袅的安慰下平静了下来,抓着她的墨发把玩。

    刘卿袅虽然还在低热,但睡了许久,怎么也睡不着,刘卿袅见旁有一书柜,前去寻书观看。

    只见书柜上寥寥几本书,略略看去,有着金刚经、心经、无量寿经、大明度无极经等经典佛门读物。

    刘卿袅把头发从弟弟嘴里救下,随手拿起一本心经。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刘卿袅换了一本大明度无极经

    ‘如世尊教,乐说菩萨明度无极,欲行大道当由此始。夫体道为菩萨是空虚也,斯道为菩萨亦空虚也。何等法貌为菩萨者?不见佛法有法为菩萨也。吾于斯道无见无得,其如菩萨不可见,明度无极亦不可见。彼不可见,何有菩萨当说明度无极?若如是说,菩萨意志不移不舍、不惊不怛、不以恐受、不疲不息、不恶难此,微妙明度与之相应而以发行,则是可谓随教者也。又菩萨大士行明度无极,当学受此。如受此者,不当念‘是我知道意’。所以者何?是意非意,净意光明。’

    “小施主可是在观佛经”

    突如其来的声音微微吓着了刘卿袅,许是看得入神,连空安住持何时出现在身后都不得而知。

    “晚辈卿袅与弟弟卿书向空安住持问安。”

    “安好。”空安住持面目慈善,因为刘卿袅未梳发,刘卿书便一直在吃刘卿袅的发丝,空安住持掏出一根墨色发带,替刘卿袅束发。

    刘卿袅自个不会束发,只好腼腆拜托空安住持“晚辈惭愧,让空安住持瞧见这般邋遢样。”

    “无碍,小施主不必介怀。”

    “空安住持,晚辈有一惑不解”

    “小施主请讲。”

    “大明度无极经中所说,知‘意’,知‘意非意’,才是真正地领悟清净心、光明大道。”

    “为什么知‘意’,知‘意非意’,才是真正地领悟光明大道呢?而意又是何意?”对于晦涩难懂的佛经,刘卿袅半知半解,她希望空安可以给她做一下翻译。

    空安替刘卿袅梳了个男子发髻,发带捆紧,柔顺的马尾倾斜而下,做完这些,空安退去一旁方回答道“小施主所问,‘意’是知道思想,‘非意’是思想是妄想,‘意非意’是知道思想是妄想。如果没有思想,没有起念,那是有,还是无呢,还能得到所思想的内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