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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棋盘

    宁折昔见派去的人迟迟不回,心情愈发烦闷。

    宁城主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气骂道:“好你个他娘的陈品案,不气死我是不罢休了?你有本事最好别回来,不然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宁折昔本就性情懒散,治城政策大都是交给城主府上的管家去实施细则,自己则更喜欢到处闲逛,尤其是常去东来居,豪饮几壶留客仙。

    当年在京城为官,大多数原因也是因为懒散性子,从而对人对事都心不在焉。。

    其次,最见不惯那些官员的阴阳怪气、尔虞我诈,便提出辞官离京。

    当时,皇帝陛下面色不悦,但想到宁折昔那整日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不过却不是由着他辞官,而是将头从官职正三品的一等护卫贬到了这北塞城当了个一手轻的城主。

    事实证明,比起尔虞我诈,宁折昔更擅长打架。

    谣国北境战事虽少,但每次战乱时总会有宁折昔的身影,多次协助边境军营打退敌军。

    最得意的还是把北塞城内的那些街头恶霸、武夫、修行者都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蔡有叔舒展了眉头,比起去往京城谈及联盟一事,这北塞城抓捕暗探就简单了许多。

    蔡有叔笑道:“想来是那陈客卿有事耽搁了,不然也不会将你我撂一边了。”

    宁折昔平日里不会有今日这般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是一想到北塞城内有那么多暗探碟子,就怨不得他暴躁如雷了。

    宁折昔平复了下心情,说道:“那家伙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赖在那东来居门前,偷看那酒楼女掌柜呗!人家都不愿意瞅他一眼,还那么死皮赖脸的,换我是那掌柜的,早就叫人打的那家伙他爹娘都认不出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来。”

    “大抵是敢的。”蔡有叔蓦然大笑,“想不到陈客卿还是痴情人,这样一想,确实是媳妇儿要比咱们重要些,哈哈……”

    不多时,有中年管家匆忙跑来,喘了口气,躬身行礼,说道:“老爷,蔡亲王,那陈客卿要老奴传达几句话,说他暂时不回来。”

    宁折昔愤然一拍石桌,怒道:“好你个陈品案,当真要我亲自揍你一顿不成?!”

    蔡有叔赶忙劝慰道:“城主莫生气,莫生气,且听管家细细说来,到时再考虑要不要去揍那小子。”

    管家将自己在东来居门前找到陈品案后,对方要自己传达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且告诉宁城主,先选出护送蔡亲王的人选,至于何时出发就等晚上我回去了再商议。”

    “还有啊,给宁城主带叫句话,让他别那么急躁,多把打架的劲用在修心上,一些个小鱼小虾就让他如此失态,那么还怎么钓大鱼?”

    “最后,你代我向他问一句:是想抓些几条不值钱的小鱼小虾,还是想清理一下池塘?”

    宁折昔摩挲着胡茬子,沉默许久,突然笑道:“那我就祝你陈品案早日得到女掌柜的青睐,让我多饮几壶喜酒。”

    经过三个月的相处,宁折昔其实很看好那陈品案的才学谋略,很多城中大大小小搞不定的事情都让那陈品案略施小计后彻底解决了。

    不然也不会因为几句话就亲自去保护蔡有叔的安危,更不会像如今这样简单思虑后就选择了陈品案的清理“池塘”。

    蔡有叔眉间有笑意,抚了抚袖子,说道:“既然宁城主都放心了,那蔡某就更不需要急躁了。”

    ——

    东城,临三十二巷。

    有儒衫男子走进了自家院子,随意拿着那葫芦藤雕刻,脸色有些不悦。

    进了书房,将葫芦藤随意丢在一边,落座于红木椅上,沉思默想。

    北觅山的联合已成败局,那便放弃。

    片刻后,儒衫男子铺纸研磨,提笔写字。

    徐然舟,宁折昔,蔡有叔。

    半吊子书生白寻。

    刘咏,很快被一笔抹去。

    倒骑青牛的道士,气象古怪的少年,想了想,最终被抹去。

    姜小湖,柳小鱼,洛璞。

    搁了片空白,再写。

    醉仙楼。

    东来居。

    客来居。

    赴乡楼。

    临河畔小竹楼。

    写了句,物尽其用。

    停笔沉思,片刻之后,圈出了蔡有叔的名字,然后随意抹去。

    ——

    晚饭过后,年轻道士掏出了块棋盘,绘有纵横十九道,与黑白两罐棋子,说是要教少年下棋,打发时光。

    年轻道士让少年执黑子先行,结果少年愣是提子悬空半天,不见动静。

    年轻道士瞅了一眼,刚要讲话,就先听少年说道:“呃,然后应该怎么做?”

    年轻道士扶额无语,只能一点一滴教少年夹围棋的基本知识,结果教来教去,少年还是一知半解。

    最终年轻道士放弃了教学,说要出去找家酒楼喝酒去,留下少年一脸茫然不解。

    明明很认真的在学了,这穷道士怎么突然又不教了?

    见天色尚早,少年闲来无事,起身离开竹楼。

    去街头逛荡几圈,顺便去瞧一瞧那少年摊主,与其客套客套,说不定能将那木簪子便宜些卖给自己。

    晚饭后,街头行人少了很多,显得街道空阔了许多。

    少年沿街向东,那名叫洛璞的少年的摊子在靠近东城门那边的临四巷附近。

    途中经过了东来居。

    那长得俊秀的读书人还是坐在东来居门口那边,还是偶尔会傻笑。

    少年这次有些好奇,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在离着男子几尺远的地方停步,学那男子盘坐,朝东来居酒楼里观望起来。

    酒楼除了那些酒鬼的进进出出,里头好像没有什么值得让人乐呵的,看来这男子肯定是脑子有些问题。

    年轻男子自然看见了少年,见少年学自己举止,不由一笑,朝少年喊道:“那小娃娃,在这东来居可是看着什么了?”

    见少年不搭理自己,年轻男子微微一笑道:“想不想知道我在看什么?来,过来,我给你这小娃娃说说。”

    少年只是转过头看了眼,然后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年轻儒士在那唉呀唉呀的叹声,见少年不为所动,便起身小跑到少年跟前。

    男子说道:“咱俩来做个交易,你去给酒楼的女掌柜的捎句话,然后我送你样小物件,只要是我有的,你都可以自己选,怎么样?”

    少年有些警惕,稍后退了两步,说道:“万一你和酒楼掌柜的合伙来骗我,把我拐骗进酒楼当了伙计怎么办?我可不傻,才不去呢!”

    年轻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就你这小身板,人家酒楼还嫌弃你端菜送酒力气小呢,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偏学老江湖。”

    少年觉得有理,犹豫了好久,最终轻声问道:“你要传什么话?我可提前说好了,只要我将话传到,你就把你头上的玉簪子送给我,怎么样?”

    年轻男子摸了摸头上的玉簪子,想了想,从袖口扯出一根布条,用来束发,然后取下于簪子递给少年。

    “我叫陈品案,你叫什么?”

    “呃,李机缘,木子李,机缘巧合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