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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异地生根

    那辆黑色的吉普车,把嘉柔带到了千里之外的江西,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万恶的人贩子从此改变了嘉柔的人生。

    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小嘉柔被两个人贩子,用白色纱布塞住嘴巴,外面又戴上了一个粉红色的口罩。带到了一户人家,院子是用简单的石块垒起的,还有用树枝编成的大门。听到有人急促地敲门,屋子里刹时亮起了微弱的灯光,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头蓬乱的头发,一张满是污垢的方形大脸。他礼貌的朝两个人贼子打着招呼,“快进屋,快进屋,”露出了一排参差不齐的黄色大牙。

    屋里面十分黑暗,依靠着闪动的煤油灯微弱的光,还不至于被零散的东西拌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家具,只有一张很窄的床和一张用石板支起的桌子。

    “孩子我给你带来了,小模样长得很漂亮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人贩子把小嘉柔一把推到男人的身边,小嘉柔惊恐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带着两块补丁地中山服上布满了灰尘,一双满是泥土的帆布鞋破了两个洞,两个大脚趾露在了外面。男人从床底下一只破旧的棉鞋里,掏出了六千块钱,朝桌棱上使劲地抽打着灰尘,满脸堆笑地说:“这娃长得倒是很俊俏,就是价钱能不能再少点。”

    “说好的价钱,少一个子也不行,不要我领走。”人贩子拉起小嘉柔地手抬腿就望往外走。

    “当家的,这娃我们留下吧,把钱全给他们吧。”卧室里走出一个扎着两个麻花大辫的中年女人,穿着虽然破旧,却很干净,一张白晰的脸上,长着一双带着双眼皮的大眼睛,她一直不停地用手擦着那双已经哭红的眼睛,眼角下还有些许未干的泪痕。见女人走出来,男人大发雷霆:“臭婆娘,今天打你打得还不够疼是吗,你还有脸说话,娶你进门这么年,你愣是下不出一个蛋,我还得花钱买孩子,还全给人家,老子明天喝西北风去。”男人随手脱下脚上的破鞋狠狠地朝女人扔去,“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当家的,求求你留下这娃吧,以后我肯定拼命挣钱,让你天天有酒喝,有肉吃。”女人紧紧抱着男人的双腿苦苦哀求着。听完女人的话,男人狰狞的笑了笑,“留下吧,留下这娃,好好数一数,六千块一分不少”。用力把钱砸在人贩子手里。

    女人心疼的取下小嘉柔地口罩,轻轻地抽出塞在嘴里的纱布,满脸地慈祥散发着母爱的光辉,“我的娃长得可真漂亮啊,你是老天爷送给我的礼物,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妈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安家柔,我家在南京,我爸爸叫安…”

    “什么安嘉柔,老子姓乔,你叫乔嘉柔,以后你若再敢提个安字,看老子不撕烂你的嘴。”男人恶狠狠地瞪视着正在抽泣的小嘉柔,“今天我乔路生终于要当爸爸了,娃啊,快叫一声爸爸,让我也过过当爸爸的瘾。”小嘉柔撅着小嘴,倔强的摇着头。看着小嘉柔为难地样子,女人疼惜的对男人说:“路生,别难为娃了,慢慢来,时间长了,她自然会叫的。”

    “不叫,不叫爸爸,老子把你扔到后山去,看那几只恶狼不活吃了你。”男人那张狰狞的脸,更加恐怖地对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小嘉柔厉声喝道。女人怕乔路生真的对小嘉柔动手,终于忍不住跑到小嘉柔身边,慢慢地蹲下来,俯在小嘉柔的耳朵上小声说道:“娃呀,快叫吧,要不这畜甡真会打你的。”接着撸开袖子,露出一道道正流着脓血的伤口。

    “爸…爸爸…妈妈”小嘉柔终于泣不成声地叫了声,女人紧紧地将小嘉柔抱在了怀里。随着几声清脆地鸡啼狗吠声天亮了,乔路生早早起来,破天荒地把头发和脸洗得干干净,刮完胡子后,又换上了一身只有过年才穿的干净衣服,又喊来女人一起带着小嘉柔向村小学走去。刚走出巷口,迎面迎来一群挑着水桶的男男女女,他们目光犀利地上下打量着陌生的小嘉柔,“嘿!乔路生,你哪捡得这么标致的一个娃,刘淑芬不是不会生孩子吗…这娃长得像小仙女一样,可真漂亮,”人群人群中一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年轻女人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眼馋了吧,甭管这娃从哪儿来的,打今天开始,她管我叫爸爸,管淑芬叫妈妈,以后谁还敢说我乔路生是老绝户,我后继有人了!”乔路生故意挺直胸脯,兴冲冲地说。

    “酒鬼乔路生以后有酒壶(专指女儿,给其买酒的人,)”一个高个子小伙子故意大声朝乔路生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

    没多久,他们便来到村小学,首先映入眼帘地是几间低矮的草房那黑乎乎地没有玻璃的窗户,不见一丝光线透出,那厚厚的土坯墙也许年代久远,也许已步入危房的行列,屋顶的山草已经烂成了一个个大洞,孩子们手中的书,已经卷了边,依稀看清语文、数学之类的文字,孩子们正整齐地坐在用石头支起的桌椅面前,正聚精会神地听老师讲课。看到嘉柔的到来,孩子们都齐刷刷地投来好奇的目光……一位着装朴素,却十分优雅的女老师正面带笑容地走出教室,“听村长说,你叫乔家柔,欢迎你新同学!”

    “不!老师我叫安…”小嘉柔使劲地摇着头说道。还没等嘉柔说完名字,在一旁的乔路生气得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吼着:“你叫乔家柔,记住了叫乔—嘉—柔

    ”“好吧,我们进教室吧”,女老师无奈地苦笑着把嘉柔领进了教室……

    小嘉柔在刘淑芬的细心呵护下,一天天渐渐长大,脸上经常洋溢着快乐的微笑。她似乎遗传了亲生父母的优良基因,从小学到高中,学习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曾多次获全市乃至全省第一名。然而懒惰又自私地乔路生,千方百计地阻止嘉柔读书。善良的刘淑芬,为了争取嘉柔继续读书的机会,一天内要做好几份工作,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还要遭受发酒疯的乔路生的毒打。

    漫漫长夜,母女俩相互鼓励,相互温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临近高考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同学们都在紧张地复习着,嘉柔也卯足了劲,不间歇地挑灯夜读,刘淑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为了尽可能地给嘉柔创造更好的学习条件,每天除了打好几份工外,还瞒着家柔偷偷地到血站去卖血。一天像往常一样,刘淑芬拿着卖血的钱,为嘉柔买一整只最爱吃的烧鸡,亲眼看着嘉柔津津有味地吃着正在流油地黄灿灿地烧鸡,刘淑芬心底乐开了花。嘉柔撕下一根鸡大腿朝刘淑芬的嘴里塞去,“妈,你也吃一口,看把你累得脸都发黄了,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考上清华,好好报答您的恩情。刘淑芬明明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肚子时不时的咕咕叫着,但还是毅然地推开嘉柔地手,有气无力地说:“嘉柔,你吃吧,我已经跟你那酒鬼爸爸一起吃过了,噢!你瞧妈这记性,徐经理同意我去他家做小时工,一小时二十块呢,你慢慢吃,别噎着,妈得走了。”刚要起身,眼前一阵发黑,晕倒在地。

    “你妈妈由于长期劳累过度,再加上营养不良,肾衰竭非常严重,如果不尽快做手木,后果将不堪设想……,”医生郑重地对嘉柔说。嘉柔徘徊在长长地走廊里,医生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回响。看着病床上憔悴地妈妈,她心如刀绞,虽然不是亲生,却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怀,面对高额的手术费,无疑是雪上加霜,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丝希望,卖掉自己的肾,妈妈就可以做手术了,妈妈就能够继续活下去。

    “对,就这么做”,嘉柔十九年来,作出了人生的第一个决定。

    二个月后,母女俩先后康复出院,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嘉柔一边照顾着大病初愈地母亲,一边投入到更激烈的高考备战中,母女俩每天吃着邻居和同学们救济的剩饭,却吃得津津有味,日子过得充实而又满足!

    高考那天,刘淑芬拖着疲惫的身体,满怀深情地目送嘉柔走进了考场,不停地叮咛着:“嘉柔,相信自己,你一定能考上的,”带着妈妈的嘱托与希望,嘉柔认真地做每一张试卷,仔细地解答每一道问题,当她考完最后一场,走出考场时,看到日夜为自己操劳,日渐苍老的妈妈,扑通一下跪倒在她面前:“妈,您辛苦了,”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母女俩相拥而泣…………把在场的所有人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一个骄阳似火的中午,嘉柔接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这个宁静的小山村一下子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