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妍臻于的春天

    “回来——”

    “至善——”

    “百言——”

    妍百言听到母亲李韶华的呼唤，抻着妍至善拽着自己的手便想要停下来，谁成想被妍至善一声呵斥从后背打了一巴掌，便迅速跑了起来。

    李韶华看见两姐妹怎么叫都叫不应，迅速地在围裙上抹了两下手，连忙回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便也骑着自行车朝着百乐门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的李韶华心里是五味杂陈，她捂着气喘吁吁有些发闷的胸口，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的又是什么。亦或者她知道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却也还是无法确定如今的自己是否还能像她自己认为的那般泰然自若。

    而妍至善姐妹俩，已经在妍至善的带领下坐上了一辆三轮车。在师傅诧异的眼光下熟练地跳下了后斗。

    “你说你在哪看见的？”

    “就……就在那儿。”

    妍至善顺着妍百言手指的方向，看向了舞池当中的善男信女们。

    “走！”

    “我不想去！”

    “你不想干的事儿多了！”

    妍百言有些畏畏缩缩，丝毫不像姐姐妍至善那般振奋人心。

    她不由得想起了十年前，自己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看别人在舞厅里跳舞的样子。那些飞扬的裙摆与踢踏的舞步让自己无比着迷。只是她不懂那些搂在一起的男男女女，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只知道在自己的母亲李韶华找来之后，和父亲跳舞的女人被她抓着头发便是一顿羞辱。在整个舞厅里音乐响彻的情景下，他们夫妻二人的骂相也十分之难看，尤其是在切歌的间隙里，那些难以描述的字眼也真真切切地有了回音……当然，在那一天当中，也不仅仅只有李韶华成为了这样一位不被赋予美好的泼辣原配。

    生活就是如此的富有戏剧性，而人类的悲欢似有雷同却也并不可能因此而变为相同。

    妍百言不想要再体会一次当时的那种心情，所以她对于妍至善的情绪并不能共通，也不想共通。

    对于父亲有违体面的爱好，妍至善是知道的。只是在这方面，她并不愿意去承认罢了。这种中年男人的冲动，在妍至善眼里变得无比可笑。当她亲眼看到自己十分爱戴的父亲，切实地为了一个文工团里的舞蹈演员，在舞池里认真练舞的样子时，异常地发人深省。

    她抑制住了想要上前撕掉那个女人伪善面具的冲动，静静地等待着舞曲的结束。

    她看到了父亲许久未见的活力与笑脸，也看到了他的热爱与窘迫。只是那些努力的样子却并不是为自己的母亲，而是那个自己略有耳闻却素未谋面的女人。她看着女人纤细的身段与精致的脸，比不上母亲的好看，却打扮得十分用心。她有着那种毫无生活诉求的释压感，是自己在母亲身上从未见到过的松弛与自信。

    李韶华抠着手指缝间的面渣，看着两个女儿的背影，愣愣地站在舞厅的入口。听到里边的欢呼与鼓掌，李韶华攥紧的拳头又放松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