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叶天士
尸体胸口沾满血迹的裸露肌肤上，只有一个大约两三厘米的细小口子。
其他部位都没有伤口，这应该就是致命伤了。
这么小的伤口……
不可能是刀剑。
就连匕首造成的伤口都比这个大一些。
银针，又太小了。
凶器，会是什么呢？
剪刀？
倒是一种可能。
刚才在案发现场他就听守卫说了，现场没有发现凶器，看样子凶器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换个角度，也许凶器上有指证凶手的线索。
游戏设定里，这叫做“关键证据”。
仔细翻了一遍尸体的衣服，没有发现其他证物。看来这个细小的伤口，是尸体身上唯一的证据。
起身，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两个侍卫，大摇大摆离开冷室。
下一个地点，死者顺嫔的宫殿，扫雪轩。
赶到扫雪轩，门外依旧有侍卫看守。整个扫雪轩的宫女太监，都在第一时间穿上了白衣，为祭奠顺嫔低头默哀。
钟凡逐渐放慢了脚步，一边轻声打着招呼，一边走进扫雪轩。
侍卫没有阻拦，他们大概是把钟凡当成上门祭奠的客人。毕竟从出事到现在，上门祭奠的不止一人。
既然误会了，钟凡也索性跟着宫女，到大厅给顺嫔上了香。
而后才点头示意，表示要在宫内转转。
很多与亡者熟识之人，会在宫内走上一圈，触景忆人，回顾与故去之人之往事。这不奇怪，宫女们对钟凡之举就没有在意。
脱离了繁文缛节的束缚，钟凡径直奔向顺嫔的房间。顺嫔的房间无人看守，似乎是为了给死者安宁。
四下无人，钟凡迅速展开搜证。配合系统的证据提示，几分钟内搜完整个房间。
【装了半杯茶的茶杯】
拿起茶杯，玉制的内壁隐约有些反光。钟凡将手触碰上去，果然有系统提示。
【神秘颗粒】
按系统要求，玩家不能将证据取走。但系统界面出现了“留下样本”的按钮。
看样子，这可能对后面的游戏有帮助。钟凡便顺手取走了一份样本，藏在身上，随时可以取出。
在枕头底下，又搜到一件证据。
【清单】
这是一张物品清单，上面是顺嫔接受的御赐之物。顺嫔似乎有将皇上赏赐的东西整理归纳的习惯，何时收到皇帝何种赏赐，均有记录在册。
扫过清单，其中一件物品格外显眼。
“御制金器”
而且这一项，后面写着“已送出”的字样。
难道说？
如果之前间接导致明玉自杀的那盒金器是顺嫔送的，那令妃找上顺嫔，也就能说得通了。
这么一来，令妃杀害顺嫔的动机便更加强烈。
明玉和小全子服侍同一个主子。杀了顺嫔，不仅保护了主子，更替同伴报仇，小全子的动机也合理了几分。
还有，之前延禧宫宫女口中，他的好友“海兰察”。
作为明玉的心上人、未婚夫，海兰察为明玉对顺嫔动杀心，并不奇怪。
一件证物，牵扯出一桩阴谋，以及三个嫌犯。
这顺嫔，也不是心思简单之人。
有点意思。
走出房间，在扫雪轩又闲逛了一会儿，找到几个宫女，以关切的语气询问顺嫔死前之事。
顺嫔刚被杀，原因未明，凶手未查清，扫雪轩上下应该不会排斥这类问题。
“今天，其实和平常一样。若真要说的话，那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珍儿姑娘。”
“珍儿姑娘？”
“对，我们娘娘平日和皇后娘娘并不来往，今天珍儿姑娘却忽然到访，说皇后娘娘体恤六宫妃嫔，特送来贡品，给娘娘们享用。”
“这，有什么问题吗？”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这做法似乎没什么问题。不仅能拉拢人心，还能彰显母仪天下的美德。至少，在钟凡看来是这样。
“那可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何时这么好过？自册封以来，皇后娘娘不是改革，就是缩减开支，哪像先皇后……”说到一半，说话的宫女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捂了捂嘴，看了看四周，
“不好意思，傅恒大人，是奴才多嘴了。”说完，宫女便要转身离去。一提及主子，宫女太监们似乎都变得格外敏感。
“等等。”钟凡张口叫住宫女。
“傅恒大人，还有事吗？”宫女转身，看着钟凡有些紧张。
“我最后问你个问题。据你所知，皇宫中哪位太医医术最好？”想要知道“神秘颗粒”的成分，找个太医最合适。
“太医？”宫女愣了一下，“若要说医术，自然要论首席太医……不，应该是叶太医。”
“叶太医？”
宫女点点头：“其实，叶太医一直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当年连续治好了几位娘娘，甚至治好过太后的顽疾。只可惜，因与令妃娘娘交好，又中途犯了几次错，被贬为普通医士了。”
“令妃？你确定？”钟凡眉毛一挑。
“当然！叶太医与令妃娘娘交好一事宫中人尽皆知。当初令妃还是宫女时，便与叶太医私交密切。”宫女说。
“好，我明白了。”
与女主令妃私交甚好的太医，必定在原著中占据重要地位。此人，估计给女主的宫斗提供了相当多的帮助。
这个人，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下一步，就去找他好了。
“对了，还没问，这位叶太医，姓甚名谁？”
“叶天士。”
……
皇宫太医院。
一个身穿宽松长衫的男人站在太医院门口，手法熟练地整理着药物。
“您好，请问，叶天士，叶太医在吗？”钟凡走上前，鞠了一躬。
“阁下找叶天士，所谓何事啊？”男人依旧低头整理着药物，头都没抬，更没看钟凡一眼。
“我找叶太医问几件事。是关于，顺嫔之死。”
钟凡没有隐瞒。很多时候，真诚都是与人交流，尤其与NPC对话的第一原则。
“顺嫔？”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顿时抬起头，露出和气但略有些圆润的脸庞。
而看到钟凡的一刻，其双眼忽然一亮，笑容满面迎上前：
“哟，是傅恒大人啊。傅恒大人，您来找下官就直说，直接叫下官名字就行，不必这么客气。”
看到钟凡，或者说看到钟凡那张“富察傅恒”的脸，男人顿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亲自将钟凡迎进内院坐下。
“下官？”
钟凡也看过一些古装剧，多少了解皇宫大臣的一些称呼。“下官”是下级在上级面前的谦称。此时男人自称“下官”，而刚才钟凡明明找的是叶天士。
那不就是说，眼前的男人，就是叶天士。
“叶太医。”还不敢完全确定，钟凡尝试地叫了一声。
“哎，下官在！大人您有什么吩咐？”男人答道。果然，男人就是叶天士。
既然叶天士将他当成上级，那他也不必尊称，索性直呼其名：“叶天士，我问你，你可否检查过顺嫔的尸体？”
“顺嫔的尸体？”叶天士闻言一愣，摇摇头，“未曾。下官只是个小小医士，平日只负责抓药进药晒药，哪有权力去碰娘娘的金贵玉体？”
“这样么？”钟凡沉吟片刻，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用桑皮纸包好的小纸盒：
“对了，我这儿有一些红黄色颗粒，你看看是什么？”
拆开钟凡递过来的纸盒，叶天士眉头微蹙：“大人，这药，便是五石散！”
“五石散？你确定？”
叶天士道：“确定。下官虽然医术浅薄，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此红黄色颗粒，乃纯正的五石散。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药上面有隐隐的水渍，已经化开，像是从茶水里提取出来似的，药效估计不高。”
“这……”
连这种细节都能看得出来，这叶天士的医术和观察力有些超出钟凡的预料。
这个NPC，指不定是系统安排用来帮助玩家的。
如果是这样，那若和这个NPC讨论案情，说不定……
“叶天士，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钟凡思索数息说。
“大人请讲。”
“如果说，一具尸体，全身上下只有一个长度不到一寸的致命伤，其他部位没有其他伤痕，这合理吗？对了，这具尸体是个力气较弱的女人。”
叶天士细细听着，听毕点了点头：“当然合理。只要凶手是个力气比死者大得多的男人，加之手法精准，便可以只制造一道伤口便将其刺死，哪怕伤口只有一寸。”
“这样么？”钟凡喃喃，“看来短时间内行凶，后制造密室再逃离，是合理的。”
“哦，不，短时间不行。”叶天士突然出声反驳，“的确可以一下子刺死，但若伤口过小，需要持续用力。而且，死者会挣扎得比较厉害。”
“当真？”钟凡挑眉，“大概持续多久？”
“视情况而定吧。运气好，我是说凶手运气好的话，十几刹的功夫便可。但若运气不好，需要几十刹，甚至更久。”
十几刹？
古代的十几刹，就是十几秒。
以侍卫奔跑的速度，距离现场最近的，十几秒肯定已经赶到了现场。
那凶手哪里还有时间制造密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部位都没有伤口，这应该就是致命伤了。
这么小的伤口……
不可能是刀剑。
就连匕首造成的伤口都比这个大一些。
银针，又太小了。
凶器，会是什么呢？
剪刀？
倒是一种可能。
刚才在案发现场他就听守卫说了，现场没有发现凶器，看样子凶器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换个角度，也许凶器上有指证凶手的线索。
游戏设定里，这叫做“关键证据”。
仔细翻了一遍尸体的衣服，没有发现其他证物。看来这个细小的伤口，是尸体身上唯一的证据。
起身，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两个侍卫，大摇大摆离开冷室。
下一个地点，死者顺嫔的宫殿，扫雪轩。
赶到扫雪轩，门外依旧有侍卫看守。整个扫雪轩的宫女太监，都在第一时间穿上了白衣，为祭奠顺嫔低头默哀。
钟凡逐渐放慢了脚步，一边轻声打着招呼，一边走进扫雪轩。
侍卫没有阻拦，他们大概是把钟凡当成上门祭奠的客人。毕竟从出事到现在，上门祭奠的不止一人。
既然误会了，钟凡也索性跟着宫女，到大厅给顺嫔上了香。
而后才点头示意，表示要在宫内转转。
很多与亡者熟识之人，会在宫内走上一圈，触景忆人，回顾与故去之人之往事。这不奇怪，宫女们对钟凡之举就没有在意。
脱离了繁文缛节的束缚，钟凡径直奔向顺嫔的房间。顺嫔的房间无人看守，似乎是为了给死者安宁。
四下无人，钟凡迅速展开搜证。配合系统的证据提示，几分钟内搜完整个房间。
【装了半杯茶的茶杯】
拿起茶杯，玉制的内壁隐约有些反光。钟凡将手触碰上去，果然有系统提示。
【神秘颗粒】
按系统要求，玩家不能将证据取走。但系统界面出现了“留下样本”的按钮。
看样子，这可能对后面的游戏有帮助。钟凡便顺手取走了一份样本，藏在身上，随时可以取出。
在枕头底下，又搜到一件证据。
【清单】
这是一张物品清单，上面是顺嫔接受的御赐之物。顺嫔似乎有将皇上赏赐的东西整理归纳的习惯，何时收到皇帝何种赏赐，均有记录在册。
扫过清单，其中一件物品格外显眼。
“御制金器”
而且这一项，后面写着“已送出”的字样。
难道说？
如果之前间接导致明玉自杀的那盒金器是顺嫔送的，那令妃找上顺嫔，也就能说得通了。
这么一来，令妃杀害顺嫔的动机便更加强烈。
明玉和小全子服侍同一个主子。杀了顺嫔，不仅保护了主子，更替同伴报仇，小全子的动机也合理了几分。
还有，之前延禧宫宫女口中，他的好友“海兰察”。
作为明玉的心上人、未婚夫，海兰察为明玉对顺嫔动杀心，并不奇怪。
一件证物，牵扯出一桩阴谋，以及三个嫌犯。
这顺嫔，也不是心思简单之人。
有点意思。
走出房间，在扫雪轩又闲逛了一会儿，找到几个宫女，以关切的语气询问顺嫔死前之事。
顺嫔刚被杀，原因未明，凶手未查清，扫雪轩上下应该不会排斥这类问题。
“今天，其实和平常一样。若真要说的话，那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珍儿姑娘。”
“珍儿姑娘？”
“对，我们娘娘平日和皇后娘娘并不来往，今天珍儿姑娘却忽然到访，说皇后娘娘体恤六宫妃嫔，特送来贡品，给娘娘们享用。”
“这，有什么问题吗？”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这做法似乎没什么问题。不仅能拉拢人心，还能彰显母仪天下的美德。至少，在钟凡看来是这样。
“那可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何时这么好过？自册封以来，皇后娘娘不是改革，就是缩减开支，哪像先皇后……”说到一半，说话的宫女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捂了捂嘴，看了看四周，
“不好意思，傅恒大人，是奴才多嘴了。”说完，宫女便要转身离去。一提及主子，宫女太监们似乎都变得格外敏感。
“等等。”钟凡张口叫住宫女。
“傅恒大人，还有事吗？”宫女转身，看着钟凡有些紧张。
“我最后问你个问题。据你所知，皇宫中哪位太医医术最好？”想要知道“神秘颗粒”的成分，找个太医最合适。
“太医？”宫女愣了一下，“若要说医术，自然要论首席太医……不，应该是叶太医。”
“叶太医？”
宫女点点头：“其实，叶太医一直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当年连续治好了几位娘娘，甚至治好过太后的顽疾。只可惜，因与令妃娘娘交好，又中途犯了几次错，被贬为普通医士了。”
“令妃？你确定？”钟凡眉毛一挑。
“当然！叶太医与令妃娘娘交好一事宫中人尽皆知。当初令妃还是宫女时，便与叶太医私交密切。”宫女说。
“好，我明白了。”
与女主令妃私交甚好的太医，必定在原著中占据重要地位。此人，估计给女主的宫斗提供了相当多的帮助。
这个人，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下一步，就去找他好了。
“对了，还没问，这位叶太医，姓甚名谁？”
“叶天士。”
……
皇宫太医院。
一个身穿宽松长衫的男人站在太医院门口，手法熟练地整理着药物。
“您好，请问，叶天士，叶太医在吗？”钟凡走上前，鞠了一躬。
“阁下找叶天士，所谓何事啊？”男人依旧低头整理着药物，头都没抬，更没看钟凡一眼。
“我找叶太医问几件事。是关于，顺嫔之死。”
钟凡没有隐瞒。很多时候，真诚都是与人交流，尤其与NPC对话的第一原则。
“顺嫔？”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顿时抬起头，露出和气但略有些圆润的脸庞。
而看到钟凡的一刻，其双眼忽然一亮，笑容满面迎上前：
“哟，是傅恒大人啊。傅恒大人，您来找下官就直说，直接叫下官名字就行，不必这么客气。”
看到钟凡，或者说看到钟凡那张“富察傅恒”的脸，男人顿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亲自将钟凡迎进内院坐下。
“下官？”
钟凡也看过一些古装剧，多少了解皇宫大臣的一些称呼。“下官”是下级在上级面前的谦称。此时男人自称“下官”，而刚才钟凡明明找的是叶天士。
那不就是说，眼前的男人，就是叶天士。
“叶太医。”还不敢完全确定，钟凡尝试地叫了一声。
“哎，下官在！大人您有什么吩咐？”男人答道。果然，男人就是叶天士。
既然叶天士将他当成上级，那他也不必尊称，索性直呼其名：“叶天士，我问你，你可否检查过顺嫔的尸体？”
“顺嫔的尸体？”叶天士闻言一愣，摇摇头，“未曾。下官只是个小小医士，平日只负责抓药进药晒药，哪有权力去碰娘娘的金贵玉体？”
“这样么？”钟凡沉吟片刻，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用桑皮纸包好的小纸盒：
“对了，我这儿有一些红黄色颗粒，你看看是什么？”
拆开钟凡递过来的纸盒，叶天士眉头微蹙：“大人，这药，便是五石散！”
“五石散？你确定？”
叶天士道：“确定。下官虽然医术浅薄，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此红黄色颗粒，乃纯正的五石散。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药上面有隐隐的水渍，已经化开，像是从茶水里提取出来似的，药效估计不高。”
“这……”
连这种细节都能看得出来，这叶天士的医术和观察力有些超出钟凡的预料。
这个NPC，指不定是系统安排用来帮助玩家的。
如果是这样，那若和这个NPC讨论案情，说不定……
“叶天士，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钟凡思索数息说。
“大人请讲。”
“如果说，一具尸体，全身上下只有一个长度不到一寸的致命伤，其他部位没有其他伤痕，这合理吗？对了，这具尸体是个力气较弱的女人。”
叶天士细细听着，听毕点了点头：“当然合理。只要凶手是个力气比死者大得多的男人，加之手法精准，便可以只制造一道伤口便将其刺死，哪怕伤口只有一寸。”
“这样么？”钟凡喃喃，“看来短时间内行凶，后制造密室再逃离，是合理的。”
“哦，不，短时间不行。”叶天士突然出声反驳，“的确可以一下子刺死，但若伤口过小，需要持续用力。而且，死者会挣扎得比较厉害。”
“当真？”钟凡挑眉，“大概持续多久？”
“视情况而定吧。运气好，我是说凶手运气好的话，十几刹的功夫便可。但若运气不好，需要几十刹，甚至更久。”
十几刹？
古代的十几刹，就是十几秒。
以侍卫奔跑的速度，距离现场最近的，十几秒肯定已经赶到了现场。
那凶手哪里还有时间制造密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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