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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CHANGE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

    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

    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题记

    清照见到了“赵明诚”这个名字,心中忽然充满了异样的感觉,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一般。没有迟疑,便说要看看他。弟弟调笑道:“你的直觉哪里对过?”“不可能,”清照开始打赌——“这次不对我就给你买傀儡儿玩!”“傀儡儿有甚么好玩,我又不会作傀儡戏。”清照无可奈何:“那我给你买你心心念念的绢孩儿。不行?那就买磨侯罗⑨!”母亲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两人斗嘴。

    听到人声,清照快步出了门,竟果是那个青年,于是也自庆幸做了对的选择。和赵明诚倚着门聊天,言谈投机,赵明诚也是金石爱好者,于是说着,清照十分欢喜,便带着他到了碧桐花楼。清照谏议不要做媒,自己去劝说父亲。果然答应了。回来弟弟抱怨说损失惨重,清照莞尔一笑。

    远在瑶池,西王母恨恨地咬牙切齿,而在月宫,玉兔快活地大笑大跳。两人身处异地,但异口同声,西王母道:“她……她要成婚了……”玉兔道:“她要成婚了!”

    按照规矩,订婚前两家要交换彩礼。清照的父亲先准备了小礼:金戒子两只、金耳环一副,一百甘,包头64对、油包64只、麻饼64只等,尚有老酒8担。清照手绣了荷包,配上彩缎七十匹,五位丫鬟,这是大礼。赵明诚也送来了各种礼物和红绿书纸。

    找了个吉日,两人定好了婚,亲友也纷纷送礼而来,几张喜轴,书以“百年好合,五世其昌”和“天作之合”。送嫁礼多为绣花或绸缎被面、被头或日用器物,亦有送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

    到了看嫁资的时候,清照、格非和弟弟把十箱嫁妆搬进泽兰堂里。阿婆取了清照递过来的钥匙包,打开了箱子。

    过了些繁琐的准备,清照终于要上花轿了。她凤冠霞披,容光焕发,面前穿缎子马褂的八名抬轿人微微屈膝。清照大踏步上了去,一路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花轿临门,轿门朝外停放,几位仆妇掸了掸灰,清照便下了去。

    她激动万分,接下来是出嫁的上轿,按照礼法,虽然她讨厌,但也被弟弟又抱上了轿子,母亲欣喜,可也呜呜咽咽佯装擦眼泪。

    花轿进门,男家奏乐放炮仗迎轿。停轿后卸轿门。出轿小娘五六岁,盛妆用手微拉清照的大袖三下。清照满脸笑容地走了出来,然后想到了什么,赶快套上了头纱。是时,新郎闻轿进门,即佯躲别处,由捧花烛小儇请回。

    清照站在明诚旁边,紧张无比,她看不见的赞礼者喊:“行庙见礼,奏乐!主祝者诣香案前跪,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清照红布蒙住双眼,也就听着磕头。赞礼者接着赞唱:“升,平身,复位!跪,皆脆!”接唱:“升,拜!升,拜!升,拜!”又唱:“跪,皆脆,读祝章!”祝章由一个十三四岁小儇跪在右侧拜佛凳上读毕。这些人她都不认识,于是就摆摆样子。

    赞礼者又唱:“升,拜!升,拜!升,拜!”这时清照心想到早磕头就可以管住另一个人,于是唱“升”时便磕下去。最后赞礼者唱:“礼毕,退班,送入洞房!”繁缛的拜堂仪式毕,由两个小儇捧龙凤花烛导行,赵明诚执彩球绸带引她进入洞房。地上有五个麻袋,她踩得差点摔下去。而且走过一只,喜娘等又递传于前接铺于道,意谓“传宗接代”、“五代见面”。入洞房后,清照什么都看不见,就根据赵明诚的指引直接坐上了床。

    听见喧闹声,她等得不耐烦了。终于由一名福寿双全妇人用秤杆微叩一下新娘头部,而后挑去“盖头篷”。繁琐的仪式还没结束,赵明诚步了出去,清照还得再换一次妆,她于是教其他人出去,只留琴芳帮她补妆,镜前插着一支刚摘的菱花。妆很浅,但是她本来肌肤胜雪,柳眉凤眼,此时两颊晕红,也有别样的风情。

    清照之弟在外面大口吃着换妆汤果,心想也赚了。赵明诚又走了进来,而后,新郎、新娘行拜见礼。拜时起乐,叮叮当当动听极了,堂上摆大座两把,受拜者夫妇同坐。拜毕欲赐红包给新娘,清照心中只觉鄙夷,不过没有了红布蒙头,旁人看得清表情颜色,故装作笑容满面。

    之后,举行“待筵”,清照坐首席,由4名女子陪宴劝食,新娘多不真吃。筵毕,喜娘陪新娘至厨房行“亲割礼”,有捞粉丝、摸泥鳅等习俗,谓之上厨。但是清照看着便恶心,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姐,怎么做这种下等事?

    喜娘见她脸色不对,赶快请了琴芳过来替“夫人”做亲割礼,心想夫人以后也不会下厨的,夫妇双方都是纨绔富家,这么说倒是不应做了。

    做完已是下午,夫妇二人终于得以休憩一会,赵明诚望着清照微施脂粉的艳丽脸蛋,玩笑道:“今后你就是赵夫人,不是李小姐了。”清照也笑道:“那当然。”

    接着两人也想不出说什么,都有些羞涩。

    良久,赵明诚打破了沉静:“你化妆了啊。”“对呀。”清照搽得雪白的面颊上忽然沁开了一层淡淡的晕红,淡得像在水中滴一滴红墨,慢慢晕开,但是在白粉上便显得明显极了。她垂下了眼睫毛,嘴角沉醉地挑起。

    天上,西王母发狠道:“她和后羿成婚了!她已经成婚了!”手指一用力,把贵重的七彩釉陶瓷玉杯生生捏碎了,碎片散落在地上,划伤了手指,西王母不知不觉,麻木地重复:“他俩成婚了。”忽然她一个激灵,打了个响指:“哼!我要她为她的婚烟遭受报应!”

    晚宴又是大请宾友,赵明诚被贺者灌了几大杯陈年老酒,醉乎乎的。清照只因怕生未喝,但也啜饮了一杯绿茶。

    晚上要吵新房,清照已经累坏了,就浑浑噩噩过了去,两人关好房门,琴芳也出了去。到底是清照心细,睡到半夜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清醒极了,好像有甚么声音。她摇醒了赵明诚:“诶,刚刚好像有声音?”话没说完,赵明诚早点燃了花烛,惊叫起来:“不好!呀——唉,你这不知道,反正快看看,你那边衣裳外衣在不在?”清照探头一看,还在,赵明诚抱怨道:“哪个把我衣裳偷了,也不说一声。”

    门外有几人笑成一团,清照赶快披上外衣起身开门,看见几个丫鬟,有的是明诚的,有的是清照的,还包括琴芳。一想就知道琴芳在给她补妆的时候做了手脚,别的丫鬟夜晚开窗惊醒了清照,才会有了后面的故事。

    清照正要和她们一起笑明诚,赵明诚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脸,嚷道:“嗳——这可不行!闹归闹,也得给我找回衣服吧!”

    她看着赵明诚狼狈的样子,还是笑到肚子疼,才问丫鬟们衣裳在哪儿。一个小丫鬟笑道:“少爷新作的衣衫呀,有赏钱就告诉你。”另外几位丫鬟们也大笑:“你教他给我们些赏钱,就还他衣裳。”清照将手抬起,朝着他一挥:“衣裳要不要?”

    “要,当然要!”

    注:⑨磨侯罗为宋代的一种玩具,近似于现代的芭比娃娃,但是制作没有那么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