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罪恶的天堂
陈思刚刚腿一软，跌倒在地上，萝猫猫小心将他扶起，发现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继续搀着他，向领域内深入，每行进一步，陈思就愈发感到绝望。
陈思疲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叫做心之渊的地方，已经脱离了法律的管辖。
萝猫猫可爱地摇着白色的猫耳，用俏皮的语气说：
“你应该发现了，有资格来到心之渊的人，都是有地位、有权势、有知名度的上流人士。这里的顾客来自政界、商界、教育界、科学界、文学界...我们的朋友是各行的名人，像歌手、演员、作家、舞蹈家、慈善家...我们都是平常在大众眼中容光焕发、光洁高尚的上流人。但是啊，上流人也是人，上流人也有人的阴暗面...而且，正因为平时的收敛，在我们的心之渊——这个可以释放本性的自由国度，他们的兽性更被无限地放大了~”
陈思默然听着萝猫猫甜美而又阴冷的话，表情已经凝固，他感到自己的人生受到了欺骗。他本来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别人或多或少都比自己好一点。这样一看，在日常生活中遇见的那些人，路过的那些人...他们哪个是好人，哪个不是好人，哪个是彻底的坏人...他看不透了，也不敢去思考分析...
可笑的是，这样一对比，自己仿佛就成了这群人中最真实的那个——
他不会因为什么道德规定和情感抵触而遮遮掩掩，更不会欺骗自己。就像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写作的目的是为了正义，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写作就是为了挣钱，而且要挣大钱。如果有人正式问自己，他也不会坚持去欺骗——就像小周和陆屿的质疑，他最后都坦荡的承认了事实。
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上流人...
香水的气味充盈了大厅，不知里面是不是加了别的东西，把他的脑袋熏得晕乎乎的。或许本来房子里都是骚气和酒气，只是香水的味道把它们掩盖了过去。
“小作家，我们到了心之渊最著名的景点之一。”萝猫猫揉了揉陈思的肩膀，手指向一片躁动的舞池。
陈思平淡的看过去，那片舞池已经被魅惑的灯光灌满，开放又火辣的音乐挥洒着节拍，引领着那些舞者的动作。舞池里站满了舞动着的猫娘——他们的装扮颜色各异，包括粉色、紫色、橙色...相互穿插着的舞步让表演变得更加绚丽，宛如揉在一起的彩虹。舞者们搔首弄姿，展露着洁白的肌肤和消瘦到极致的身材，仿佛轻轻一掰，那些细腰、细腿、细胳膊就会尽数断掉。
陈思倒是不以为然，这种舞池就是一片正常的舞池，普通的酒吧也会配备。他现在还在因潜藏的罪恶遍布而感到抑郁，但接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太单纯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片舞池的名字叫做——猫男舞池~”
“猫男？！”陈思一开始甚至没反应过来，当他听清那个词语后，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
“如你所见，这块舞池里都是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他们是富商权贵的儿子，因为家境优越到极致，平日里家人溺爱他们、困难也可以简单用金钱和权力解决，他们根本没机会吃苦受伤。长此以往的温棚生活中，他们开始对‘受伤’有了一种好奇，不论肉体和精神。之后，好奇又变成憧憬和向往，到最后演变为追求和堕落...”
“你是说...他们产生了自虐心理...”
“准确来说，是性自虐心理~”萝猫猫接着补充道，“他们平日会把自己保养得很好，但正因为如此，想要毁坏自己身体的欲望才变得更加强烈...”
陈思呆滞在那里，迷茫的看着舞池里妖媚的同性，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正在那里热舞的人是一群名流的儿子、一群未来可能会影响社会的人。
“但我知道你肯定会好奇——跳舞又不会怎么样，最多只是会累...但是啊，跳舞只是他们的生活，而不是‘业务’~”
“业务？...”陈思听到这个词，已经开始紧张起来，胃里有了翻滚的趋势。
“为了尽可能满足口口口口口，我们特别设计了一种口床，把他们紧紧口口在那里后，会有笔袋差不多长的口口口与半球体的结合物像打点计时器一样口口口口口，一次最多会维持七八个小时。那些口口的抽泣与较嗔的声音会被放大，播放给喜欢这种音色的顾客，可谓是一举两得...”
还没等萝猫猫话音落下，一瞬间，陈思再也忍不住自己胃的抗拒，他猛地躬下腰，发出呕呕的声音，把晚上吃的鹅肝海鲜什么的全吐了出来，那些贵重的食物不再鲜美，全化为了一团腐臭。
戏谑的是，陈思刚呕吐完，立马从人群就走来了几个工作人员拿着抹布与拖把，开始打扫弄脏的地面。他们面色平静，似乎呕吐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
陈思渐渐缓和了过来。工作人员快要打扫干净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嘭——的一声巨响把陈思吓得要抱头鼠窜，但下一秒他怔住了——枪响后，所有人还都还在一如既往的欢声笑语，仿佛这枪声只是投进水面的小石子，没惊起什么波澜。或者说，这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枪声...
几个工作人员跑了过去，萝猫猫也兴奋地拉着陈思，跟着他们一起跑：
“走！带你看看心之渊最刺激的游戏！”
陈思像木偶一样，已经停止了自己的思想，他没有反抗，只是让萝猫猫拉着他穿过人山人海。因为他知道在这里，任何具有主观性的想法和行动，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他只好把一切都当做梦，等待着梦醒时分...
一个竞技台出现在眼前，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血液，因为凝固的程度不同，那张“红毯”有几块是鲜红、有几块是深红、有的甚至黯淡成棕红...上面躺着一具尸体，尸体的头颅已经破碎，脑浆从里面淌出，甚至还在不断蔓延。
工作人员面不改色的拖走了尸体，留下一片难闻的血腥味。但很快，一个金发碧眼穿着暴露的外国姑娘，带着撩人的笑走上台面，她掏出一瓶香水，向周围喷出一道道粉色的烟雾，霎时间血腥味消失了，变成了诱人的玫瑰香味。
围在擂台周围的人眼睛中放着光芒，脸上的喜悦溢出，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什么尸体，只是欢腾的表演。只有陈思，崩溃的看着眼前的恐怖画面，他想错了——在那群观众眼中，杀人就是最为欢腾的表演...
两个穿着西服的男人上了台，陈思再一次崩溃了——其中一个人不是什么陌生人，就是这座城市电视台的一位著名节目主持人，他拿着话筒带着笑讲道：
“女士们先生们，刚才我们很遗憾的看到，著名的拳击手惨败给了那位真人秀演员，虽然他的生命已然离去，但他勇敢追求爱情的精神，终将活在那些女孩们的心里。我们闲话少说，马上开始下一轮的表演，下面，请我们隆重欢迎上场的嘉宾！——”
对面的人群自主开辟出一条小道。道上走来了两个人，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西装，看着十分的自信；另一个则是穿着休闲装，脸色凝重，额头冒着冷汗。
“最先走到擂台上的，是我国著名的经济学教授——霍前途教授！霍教授是我国经济学界最年轻的教授之一，很早就提出‘以富代穷’的伟大构想，为我国经济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与他竞赛的人，则是我国最大的网文平台，江口文学镇里的一位同人区作者——卢生白！卢公子凭借其洒脱的文风，在网文界积累了将近100万的读者粉丝，是当代文学界的英才！”
欢呼声再次响起，那些宾客们摇曳起手中的红酒杯，杯中倒映着笑容。
怎么会是他...
这个叫卢生白的作者，虽说和陈思不是朋友，但陈思也会时不时向他请教一些写作技巧。陈思知道他有一个得癌的母亲，尽管他有100万的粉丝，但带来的利润依然无法支撑高昂的治疗费用。卢生白不止一次和自己聊过，他写作不为爱好，而是和自己一样——就是为了赚钱，赚越来越多的钱。
主持人再次发话了：“这轮比赛的奖品和往常一样——胜利的人将有权领走这位美丽的俄罗斯姑娘，和足足200万的奖金！比赛马上就开始了，我想先采访一下，二位都是什么心情？”
霍前途拒绝了采访，话筒又指向卢生白，他战战栗栗地说道：“...来参加比赛，不是为了姑娘，就是...为了能拿到200万...”
“卢公子看来是爱财不爱色之人啊。那好吧，我不能同时祝二人好运，只能祝胜利的人在往后余生能过的开心、阔的开心！失败的人能被人铭记、永垂不朽！现在，俄罗斯轮盘赌第147次比赛，正式开始！”
“好！！”
“一口气扣五下敢不敢！？”
“小伙子加油！”
......
笑声和欢呼声渐渐湮没了赛场，每个人都盼望着下一声枪响。听到“轮盘赌”三个字后，陈思浑身颤抖着，死死盯着台上的同行，他恨不得对这个蠢货大喊让他下来，但又畏惧会把自己牵扯进去。至于身边的萝猫猫，她正露出期待的表情，双手浅浅鼓着掌。
那个身穿黑衣的裁判，把一只老旧的左轮手枪递到了俄罗斯姑娘的手中，她娴熟的填好一颗子弹，将手枪弹夹抵在自己白皙的胳膊上翻滚，直到手的动作停了下来，那个弹夹依然还在打转，很长时间才停下。
姑娘先将枪递给了卢生白，后者愣了一下，大幅颤抖的手接过左轮手枪，他盯着黑洞洞的枪口，眼角淌下两串眼泪。看到卢生白哭了出来，观众一片大吁。
在众人的催促下，他猛地把枪对准右额头，咔咔扣了两下扳机。
枪没有响。
“好！可以！”
“有骨气！！”
观众们兴奋了起来，杯中的红酒因摇晃太过剧烈，洒到了人群的衣服上，但在如此精彩的表演面前，这点事故又算得上什么。
卢生白战栗地笑了，他庆幸自己还活着。没有任何犹豫，他将枪递给霍前途，而后者已经失去了冷静，浑身开始有些发抖，迟疑了一会后接过了手枪。
伴随着欢呼声响起，霍前途也把命霍了出去，他咬死了牙，举枪对着额头就连开了三枪，发出了一阵嘶吼。而吼声竟然一直延续了下去...
枪没有响。
比赛结束了。
“喔喔喔喔喔！！！”震耳欲聋的喊声从观众中爆发了出来，他们发疯了般鼓着掌，大喝比赛的精彩，在此之后，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霍前途脸上带着笑意哭了出来，双手捧着那只枪，手枪伴随着肌肤的颤抖而跳动。他想起了什么，转变了神情奸笑着，捧着枪递给已经精神崩溃的卢生白。卢生白再也忍不住了，抽泣声变成了绝望的哭声，他迟迟没有接过枪，甚至后退了几步，依旧悲痛的哭着。
“拿枪啊！”
“怕死还来参加什么比赛？！”
观众变得十分愤怒，纷纷振臂，对卢生白的行为表示耻辱。
在愤怒的人群中，陈思默默流下了眼泪，他明白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一心只想为自己好。但...看到认识的同伴将死在面前时，他内心深处的一股情愫，还是激出了他的泪...另外他明白，卢生白不只是为自己在哭，还有他那病危的母亲...
在一片喧闹之中，三个人哭了，因为不同的原因。
很长时间后，就连主持人和裁判都有些不耐烦，开始严肃地向他催促，直至命令。卢生白最终还是接过了手枪，但在接过枪的一瞬，他没有把枪对准自己，而是大喊着指向了霍前途，还没等扳机扣下，那个黑衣裁判光速抖出配枪，一枪打爆了卢生白的头颅。
鲜血与骨头渣四处飞溅，卢生白的尸体飞出一段距离，撞到了护栏上，彻底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体征。
“打得好！！”
“打他狗日的！！”
......
在观众持续很长时间的喊声中，陈思颤抖着身躯，慢慢地...慢慢地蹲了下去，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紧紧地闭着眼偷偷啜泣，泪水就像是拧开了水龙头般哗哗的流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哭，明明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或许，答案就藏在连他也触碰不到的地方吧...
陈思疲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叫做心之渊的地方，已经脱离了法律的管辖。
萝猫猫可爱地摇着白色的猫耳，用俏皮的语气说：
“你应该发现了，有资格来到心之渊的人，都是有地位、有权势、有知名度的上流人士。这里的顾客来自政界、商界、教育界、科学界、文学界...我们的朋友是各行的名人，像歌手、演员、作家、舞蹈家、慈善家...我们都是平常在大众眼中容光焕发、光洁高尚的上流人。但是啊，上流人也是人，上流人也有人的阴暗面...而且，正因为平时的收敛，在我们的心之渊——这个可以释放本性的自由国度，他们的兽性更被无限地放大了~”
陈思默然听着萝猫猫甜美而又阴冷的话，表情已经凝固，他感到自己的人生受到了欺骗。他本来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别人或多或少都比自己好一点。这样一看，在日常生活中遇见的那些人，路过的那些人...他们哪个是好人，哪个不是好人，哪个是彻底的坏人...他看不透了，也不敢去思考分析...
可笑的是，这样一对比，自己仿佛就成了这群人中最真实的那个——
他不会因为什么道德规定和情感抵触而遮遮掩掩，更不会欺骗自己。就像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写作的目的是为了正义，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写作就是为了挣钱，而且要挣大钱。如果有人正式问自己，他也不会坚持去欺骗——就像小周和陆屿的质疑，他最后都坦荡的承认了事实。
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上流人...
香水的气味充盈了大厅，不知里面是不是加了别的东西，把他的脑袋熏得晕乎乎的。或许本来房子里都是骚气和酒气，只是香水的味道把它们掩盖了过去。
“小作家，我们到了心之渊最著名的景点之一。”萝猫猫揉了揉陈思的肩膀，手指向一片躁动的舞池。
陈思平淡的看过去，那片舞池已经被魅惑的灯光灌满，开放又火辣的音乐挥洒着节拍，引领着那些舞者的动作。舞池里站满了舞动着的猫娘——他们的装扮颜色各异，包括粉色、紫色、橙色...相互穿插着的舞步让表演变得更加绚丽，宛如揉在一起的彩虹。舞者们搔首弄姿，展露着洁白的肌肤和消瘦到极致的身材，仿佛轻轻一掰，那些细腰、细腿、细胳膊就会尽数断掉。
陈思倒是不以为然，这种舞池就是一片正常的舞池，普通的酒吧也会配备。他现在还在因潜藏的罪恶遍布而感到抑郁，但接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太单纯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片舞池的名字叫做——猫男舞池~”
“猫男？！”陈思一开始甚至没反应过来，当他听清那个词语后，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
“如你所见，这块舞池里都是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他们是富商权贵的儿子，因为家境优越到极致，平日里家人溺爱他们、困难也可以简单用金钱和权力解决，他们根本没机会吃苦受伤。长此以往的温棚生活中，他们开始对‘受伤’有了一种好奇，不论肉体和精神。之后，好奇又变成憧憬和向往，到最后演变为追求和堕落...”
“你是说...他们产生了自虐心理...”
“准确来说，是性自虐心理~”萝猫猫接着补充道，“他们平日会把自己保养得很好，但正因为如此，想要毁坏自己身体的欲望才变得更加强烈...”
陈思呆滞在那里，迷茫的看着舞池里妖媚的同性，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正在那里热舞的人是一群名流的儿子、一群未来可能会影响社会的人。
“但我知道你肯定会好奇——跳舞又不会怎么样，最多只是会累...但是啊，跳舞只是他们的生活，而不是‘业务’~”
“业务？...”陈思听到这个词，已经开始紧张起来，胃里有了翻滚的趋势。
“为了尽可能满足口口口口口，我们特别设计了一种口床，把他们紧紧口口在那里后，会有笔袋差不多长的口口口与半球体的结合物像打点计时器一样口口口口口，一次最多会维持七八个小时。那些口口的抽泣与较嗔的声音会被放大，播放给喜欢这种音色的顾客，可谓是一举两得...”
还没等萝猫猫话音落下，一瞬间，陈思再也忍不住自己胃的抗拒，他猛地躬下腰，发出呕呕的声音，把晚上吃的鹅肝海鲜什么的全吐了出来，那些贵重的食物不再鲜美，全化为了一团腐臭。
戏谑的是，陈思刚呕吐完，立马从人群就走来了几个工作人员拿着抹布与拖把，开始打扫弄脏的地面。他们面色平静，似乎呕吐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
陈思渐渐缓和了过来。工作人员快要打扫干净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嘭——的一声巨响把陈思吓得要抱头鼠窜，但下一秒他怔住了——枪响后，所有人还都还在一如既往的欢声笑语，仿佛这枪声只是投进水面的小石子，没惊起什么波澜。或者说，这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枪声...
几个工作人员跑了过去，萝猫猫也兴奋地拉着陈思，跟着他们一起跑：
“走！带你看看心之渊最刺激的游戏！”
陈思像木偶一样，已经停止了自己的思想，他没有反抗，只是让萝猫猫拉着他穿过人山人海。因为他知道在这里，任何具有主观性的想法和行动，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他只好把一切都当做梦，等待着梦醒时分...
一个竞技台出现在眼前，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血液，因为凝固的程度不同，那张“红毯”有几块是鲜红、有几块是深红、有的甚至黯淡成棕红...上面躺着一具尸体，尸体的头颅已经破碎，脑浆从里面淌出，甚至还在不断蔓延。
工作人员面不改色的拖走了尸体，留下一片难闻的血腥味。但很快，一个金发碧眼穿着暴露的外国姑娘，带着撩人的笑走上台面，她掏出一瓶香水，向周围喷出一道道粉色的烟雾，霎时间血腥味消失了，变成了诱人的玫瑰香味。
围在擂台周围的人眼睛中放着光芒，脸上的喜悦溢出，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什么尸体，只是欢腾的表演。只有陈思，崩溃的看着眼前的恐怖画面，他想错了——在那群观众眼中，杀人就是最为欢腾的表演...
两个穿着西服的男人上了台，陈思再一次崩溃了——其中一个人不是什么陌生人，就是这座城市电视台的一位著名节目主持人，他拿着话筒带着笑讲道：
“女士们先生们，刚才我们很遗憾的看到，著名的拳击手惨败给了那位真人秀演员，虽然他的生命已然离去，但他勇敢追求爱情的精神，终将活在那些女孩们的心里。我们闲话少说，马上开始下一轮的表演，下面，请我们隆重欢迎上场的嘉宾！——”
对面的人群自主开辟出一条小道。道上走来了两个人，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西装，看着十分的自信；另一个则是穿着休闲装，脸色凝重，额头冒着冷汗。
“最先走到擂台上的，是我国著名的经济学教授——霍前途教授！霍教授是我国经济学界最年轻的教授之一，很早就提出‘以富代穷’的伟大构想，为我国经济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与他竞赛的人，则是我国最大的网文平台，江口文学镇里的一位同人区作者——卢生白！卢公子凭借其洒脱的文风，在网文界积累了将近100万的读者粉丝，是当代文学界的英才！”
欢呼声再次响起，那些宾客们摇曳起手中的红酒杯，杯中倒映着笑容。
怎么会是他...
这个叫卢生白的作者，虽说和陈思不是朋友，但陈思也会时不时向他请教一些写作技巧。陈思知道他有一个得癌的母亲，尽管他有100万的粉丝，但带来的利润依然无法支撑高昂的治疗费用。卢生白不止一次和自己聊过，他写作不为爱好，而是和自己一样——就是为了赚钱，赚越来越多的钱。
主持人再次发话了：“这轮比赛的奖品和往常一样——胜利的人将有权领走这位美丽的俄罗斯姑娘，和足足200万的奖金！比赛马上就开始了，我想先采访一下，二位都是什么心情？”
霍前途拒绝了采访，话筒又指向卢生白，他战战栗栗地说道：“...来参加比赛，不是为了姑娘，就是...为了能拿到200万...”
“卢公子看来是爱财不爱色之人啊。那好吧，我不能同时祝二人好运，只能祝胜利的人在往后余生能过的开心、阔的开心！失败的人能被人铭记、永垂不朽！现在，俄罗斯轮盘赌第147次比赛，正式开始！”
“好！！”
“一口气扣五下敢不敢！？”
“小伙子加油！”
......
笑声和欢呼声渐渐湮没了赛场，每个人都盼望着下一声枪响。听到“轮盘赌”三个字后，陈思浑身颤抖着，死死盯着台上的同行，他恨不得对这个蠢货大喊让他下来，但又畏惧会把自己牵扯进去。至于身边的萝猫猫，她正露出期待的表情，双手浅浅鼓着掌。
那个身穿黑衣的裁判，把一只老旧的左轮手枪递到了俄罗斯姑娘的手中，她娴熟的填好一颗子弹，将手枪弹夹抵在自己白皙的胳膊上翻滚，直到手的动作停了下来，那个弹夹依然还在打转，很长时间才停下。
姑娘先将枪递给了卢生白，后者愣了一下，大幅颤抖的手接过左轮手枪，他盯着黑洞洞的枪口，眼角淌下两串眼泪。看到卢生白哭了出来，观众一片大吁。
在众人的催促下，他猛地把枪对准右额头，咔咔扣了两下扳机。
枪没有响。
“好！可以！”
“有骨气！！”
观众们兴奋了起来，杯中的红酒因摇晃太过剧烈，洒到了人群的衣服上，但在如此精彩的表演面前，这点事故又算得上什么。
卢生白战栗地笑了，他庆幸自己还活着。没有任何犹豫，他将枪递给霍前途，而后者已经失去了冷静，浑身开始有些发抖，迟疑了一会后接过了手枪。
伴随着欢呼声响起，霍前途也把命霍了出去，他咬死了牙，举枪对着额头就连开了三枪，发出了一阵嘶吼。而吼声竟然一直延续了下去...
枪没有响。
比赛结束了。
“喔喔喔喔喔！！！”震耳欲聋的喊声从观众中爆发了出来，他们发疯了般鼓着掌，大喝比赛的精彩，在此之后，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霍前途脸上带着笑意哭了出来，双手捧着那只枪，手枪伴随着肌肤的颤抖而跳动。他想起了什么，转变了神情奸笑着，捧着枪递给已经精神崩溃的卢生白。卢生白再也忍不住了，抽泣声变成了绝望的哭声，他迟迟没有接过枪，甚至后退了几步，依旧悲痛的哭着。
“拿枪啊！”
“怕死还来参加什么比赛？！”
观众变得十分愤怒，纷纷振臂，对卢生白的行为表示耻辱。
在愤怒的人群中，陈思默默流下了眼泪，他明白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一心只想为自己好。但...看到认识的同伴将死在面前时，他内心深处的一股情愫，还是激出了他的泪...另外他明白，卢生白不只是为自己在哭，还有他那病危的母亲...
在一片喧闹之中，三个人哭了，因为不同的原因。
很长时间后，就连主持人和裁判都有些不耐烦，开始严肃地向他催促，直至命令。卢生白最终还是接过了手枪，但在接过枪的一瞬，他没有把枪对准自己，而是大喊着指向了霍前途，还没等扳机扣下，那个黑衣裁判光速抖出配枪，一枪打爆了卢生白的头颅。
鲜血与骨头渣四处飞溅，卢生白的尸体飞出一段距离，撞到了护栏上，彻底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体征。
“打得好！！”
“打他狗日的！！”
......
在观众持续很长时间的喊声中，陈思颤抖着身躯，慢慢地...慢慢地蹲了下去，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紧紧地闭着眼偷偷啜泣，泪水就像是拧开了水龙头般哗哗的流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哭，明明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或许，答案就藏在连他也触碰不到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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