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他和她
推开家门，小雪就慢吞吞地朝陈思走来，冲着他喵喵直叫，声音没有之前的娇柔，反倒多了一份尖锐。
陈思没有管它，直接冲向书桌，打开电脑。
一晚上的时间内，他下载了国内最出名的写作网站，注册了账号，并兴奋地将之前的文稿一键改名后，当作一个个小短篇发布了上去。等待审核的过程中，他在屋内打着圈散着步，小雪不停穿过他的双腿之间，用绒毛蹭他的肌肤，陈思明白它在讨要食物，转过头望去，那盒猫粮还是满满的。
“阿雪，你就不能先吃着吗？”陈思有些不耐烦。那盒猫粮很珍贵，不管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上品。
小雪还在不停用头蹭，陈思索性不管它了，开始对照名单思如泉涌地写起了小说。
凌晨一点，月色拂过窗棂，陈思迷迷糊糊下了床，打开电脑，为了看清鼠标键，他几乎把脸贴在了电脑上。检查了网站，审核依旧没有通过。他郁闷的返回床上，2点的时候又起了一次，审核还是没通过...这期间，他吵醒了小雪两次。
......
一天过去，一个好兆头出现了——
陈思写作的业务被宣传到了外班，之后，不停地有外班学生找到他，其中有国际班的大小姐、院士班的学霸...认识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在他心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越来越多的梦想重复了。比如说“歌手”和“流量明星”，都已经重复了将近7次。
梦想是独一无二的？在陈思眼里并不是，他仅仅只是觉得领到的每一沓钞票，上面的每个折角、每道褶皱...它们是独一无二的。
一天，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班门口，他跟班长交谈了几句后，班长找到陈思，说有重要的人找他。
那时正值清晨，陈思拖着困意，迎着明媚的阳光找到那个人。当他在模糊的视野中渐渐清晰后，陈思吃了一惊——他不是别人，正是校草范云翔。
那一刻，范云翔在球场上展露英姿的画面又浮于他的记忆，而他紧接着又想到了尹诗桃。
想到尹诗桃，陈思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和她有过联系了，并不是已经不喜欢她，而是心里的空间被另一样东西占据，那就是写小说赚钱。说来也真奇怪，忘掉一样东西最快的方法，竟然是快速爱上另一样东西...他一时真分不清这是大众都有的特性，还是独属于自己的非正常特性...
“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你记得吗？”范云翔很自然的说，脸上总让人感觉散发着满满的善意与青春活力。
“是啊，当时是在篮球场吧。”
“嗯。”范云翔友好的拍了拍陈思的肩膀，后者一想起这是校草在和自己肢体接触，心里就支撑不起那种亲近感，他突然寻到了一丝商机——如果能把这种接触的感觉售卖给范云翔狂热的粉丝，一定能捞一笔大的吧~，但很可惜，现在还没有这种技术。真是的...技术跟不上自己的商业头脑了。
范云翔接着说道：“陈思同学，我来找你是想商量一下写书的事。”
“哦，小说啊，说吧，你想要什么故事？写几章？”
“咱去学校的风景区边散步边聊吧，我已经和小周商量好了，第一节语文课你不用听了。”范云翔说完，笑着用手摸着后脑勺。
“那我缺的知识这块谁给我补啊？”
“这样啊...要不，我回来给你补一补？”
“算了算了，我数学课的时候自学吧...”陈思摆摆手，疑惑地问道，“什么事要去下面说啊？这么神秘。”
“其实也倒不是什么神秘的事，就是...可能你还不了解。”
“行吧。出发？”
走到了天鹅湖畔，橙黄的阳光散过密密麻麻的树枝，在地面留下印记，光是看着就给人暖意，平静的湖边上微动涟漪，抬眼望去，黑天鹅与白天鹅伸着脚蹼游动，从两边交汇在一起，成为了黑白交织的一片。河边的芦苇如拉满的弓，将一端垂入水中，随着清风上下拂动。
陈思悠然走在青石小路上，耳边只有水声潺潺与雀语虫鸣，正因为太宁静，他才发觉自己像是一个入侵者，悄然打破了一方静谧。
“我啊，想要一本关于恋爱的书。”范云翔也被包裹在自然风景之中，惬意地说道。
陈思想到了什么，在一片虫鸣之中驻了足。
范云翔本来还继续散着步，突然少了一分脚步声，他扭回头，看到陈思正默然看着他，表情变得多了一份阴冷，与这片暖阳下的胜景格格不入。陈思勉强继续走了下去，跟上了范云翔的步伐。
“怎么突然停下了？”
“不舒服，走不动了...”
“没事，我陪着你走。”范云翔温柔地笑了一下，“人贵在坚持嘛~”
走过高大的槐树树冠下，陈思的脸半明半暗，身边传来噗噗通通的响声，他向着湖面上淡淡瞥了一眼，那群黑色与白色的天鹅扇动着翅膀，像是在打架。
“陈思同学，你知道我喜欢你们班的尹诗桃吗？”
本来这句话已经可以如同刀刃一般把陈思割裂了，但神奇的是，陈思依然是那样平淡的神情，速度不减的散着步，看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同时，他的眼中也没有了景物，他只想朝前走，走路是他唯一的选择。
如果一根针扎进皮肤里，人会痛得哇哇大叫，甚至嗷嗷大哭。但如果是一颗子弹打进人的胸膛，人反而就不会去喊什么了，就是简简单单的等待，等待下一场轮回。
“之前啊，我跟小桃有过一段暧昧期，当时我们经常就在这条湖畔的小道散步，我们靠的很近，她的头快要贴在我的肩上，然后，就有一股玫瑰的香味萦绕在我身旁...”
陈思加快了脚步，超出了范云翔几步远，后者沉浸在回忆之中，没有在意同伴的行为。
“那时候，跟她在一起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光。”范云翔向着远处的花海眺望，那些花是诗一样的存在，每首诗都凝固着情意，“但是啊...在我们最亲密的那段时间，我向她表白，她没有答应。”
转过头，范云翔才发现陈思已经插着兜，向前走了很长的距离。
“所以说，大作家！这次找到你，就是想让你帮我，写一篇如果尹诗桃当时答应了我，我们在一起之后的恋爱故事！你和她是一个班的，对她应该了解，知道故事该如何发展。”
陈思没有停下脚步，他的双眸凝视着遥远的天，那一刻，他才感觉真正融入了那份自由。
“喂，别走这么快啊。”范云翔追了上去，“如果是钱的问题的话，你不用担心，我愿意给双倍！”
还没等他完全追上，陈思就已经转过身面向难堪的范云翔。陈思脸上没了阴冷，暖阳把他沐浴在怀抱之中，他仿佛就是一朵橙色的郁金香，凝结了各种藏在深处的感情。
但接下来他说的话，让范云翔傻傻地站在了原地：
“本来我是一句实话都不想说的，但想了想，什么实话也不说，最后也只会像小狗一样被饿死，死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你...你在说什么...”
“讲句实话吧...”陈思叹了口气，正视着范云翔开口道，
“我真想给你脸上来一拳...”
“......”
范云翔耸拉着肩膀，眼珠瞪得圆鼓鼓的，他不解的看着陈思，看着这个可以帮他实现梦想的人。而陈思则转过身，继续看着前面的路：
“我的一位很亲的人曾经教导过我，遇事不能冲动，要考虑做事的后果，所以你险些就挨上了那么一拳...但是，我也有我的尊严，所以我跟你讲了实话。范云翔，如果你是故意的话，也没必要费那么大心思，免得被挨一拳；如果你不是有意为之，我在这里说声抱歉。”
陈思说完，头也不回向前大步走去，消失在了尽头通向教学楼的拐角。
至于范云翔正在用什么表情看他、他现在怎么想的、他恨不恨他...对他而言也已经不重要了。他要做的就是往前走，走到什么也看不见为止。
......
陈思要主动去找尹诗桃，找她前的中午，他特意洗了澡，涂了三次沐浴液，还用吹风机吹成了自认为最好看的发型。甚至换上了整齐又正式的衣服，类似那种衬衣。
照镜子时，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帅。
到了尹诗桃的位置旁，他依然掩盖不住那份卑微，语气里夹杂着胆怯：
“尹诗桃同学，我有些事想找你商量...”
她先是吃惊的看向陈思，可能因为几个月都没找她，这次突然那么主动。之后，她的神情松弛了下来，低下头，像是在思索什么。
显然，现在的陈思和之前的他相比，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也不能再用原来的目光去揣度他了。
“好，出去聊。”
王瑶连忙起身给闺蜜让了路，尹诗桃在一片同学惊异的眼神中，缓缓走出了班，陈思赶紧要跟上，王瑶拉住了他，对他说道：
“陈思，如果小桃她真同意了，你一定要对她好。”
“别说了，怎么可能会同意啊...”
陈思跟上去，尹诗桃已经在走廊尽头的窗子旁等着他了，她笔直的靠在那里，看向陈思的眼神中有些淡淡无奈。
“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陈思站在她的对面，难以启齿，“我想知道你的梦想，然后给你写一本小说，不要钱...”
尹诗桃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看到他快要头皮发麻。
陈思继续补充：“这不是什么追求，只是一份谢礼，谢礼...”
那颤抖的声音越来越无力。
尹诗桃低下了头，长发散开到肩前，她的面容被藏在了死角：
“陈思，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真的...”
“但你得先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尹诗桃声音变得舒缓起来，像是友人在正常聊天般，“你记得你给我写的那首情诗吗？”
“我记得。”陈思撒了谎。
“那...你真不觉得那首诗的最后两句话很突兀吗...”
最后两句话是什么...
该死！那两句话是什么！怎么想不起来了啊！
“温柔酿成浪漫，清酒熬出月光...”
她轻轻念出这句话，也正好回答了陈思心急的问题。那语气还真好似将人带进了静谧的夜，感受着祥和与温柔。
“陈思，那首诗，你通篇都在表现世俗之美，奚落尘世之外的风景，你为了那份爱情把自己装进了喧嚣街道，融进了霓虹灯火。但是...最后的两句话，‘酿’‘清酒’‘熬’‘月光’，这些字词却都在照应一份宁静。你能在诗尾写下这样的佳句，也一定有一份对宁静的追求吧...”
“......”
陈思的思维一片混乱，他根本听不懂尹诗桃在说什么...
为什么每到这种时候，思维系统就会瘫痪...
“对不起...我...我不理解这些话的意思...”
话音落下，尹诗桃的头缓缓抬起，她不再去期望些什么，只想结束这条有误的羁绊。
“好吧...”她的语气又回归了最开始的凄冷，“我没有梦想，但有个愿望，你想听听吗...”
“什么...”
就在陈思以为希望之光即将坠落于此之时，尹诗桃把他心中最后的花瓶打碎了。
“我的愿望就是...陈思同学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怎么可能会告诉他梦想...这样只会让他继续误解，给予他所谓的那份希望的赝品，到最后让他受更痛苦的伤...
她或许是渣女，或许玩弄过他人的感情，甚至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阻止那种欲望，来给自己留一份清澈...多少人追求过她，她没有同意、没有拒绝，把他们像是穿了线一样挂在半空中，她甚至不会心软，因为没什么可心软的——他们都是世俗的普通人，有着他们微薄而又珍贵的价值。
但，陈思不是普通人。他会愿意实现那些普通人的梦想，愿意为那些普通人辩护...正因如此，他变得不再普通——
在她眼里，他是自己不能玷污的人。
也不是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他与她，也在这一刻落下了帷幕。
陈思没有管它，直接冲向书桌，打开电脑。
一晚上的时间内，他下载了国内最出名的写作网站，注册了账号，并兴奋地将之前的文稿一键改名后，当作一个个小短篇发布了上去。等待审核的过程中，他在屋内打着圈散着步，小雪不停穿过他的双腿之间，用绒毛蹭他的肌肤，陈思明白它在讨要食物，转过头望去，那盒猫粮还是满满的。
“阿雪，你就不能先吃着吗？”陈思有些不耐烦。那盒猫粮很珍贵，不管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上品。
小雪还在不停用头蹭，陈思索性不管它了，开始对照名单思如泉涌地写起了小说。
凌晨一点，月色拂过窗棂，陈思迷迷糊糊下了床，打开电脑，为了看清鼠标键，他几乎把脸贴在了电脑上。检查了网站，审核依旧没有通过。他郁闷的返回床上，2点的时候又起了一次，审核还是没通过...这期间，他吵醒了小雪两次。
......
一天过去，一个好兆头出现了——
陈思写作的业务被宣传到了外班，之后，不停地有外班学生找到他，其中有国际班的大小姐、院士班的学霸...认识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在他心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越来越多的梦想重复了。比如说“歌手”和“流量明星”，都已经重复了将近7次。
梦想是独一无二的？在陈思眼里并不是，他仅仅只是觉得领到的每一沓钞票，上面的每个折角、每道褶皱...它们是独一无二的。
一天，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班门口，他跟班长交谈了几句后，班长找到陈思，说有重要的人找他。
那时正值清晨，陈思拖着困意，迎着明媚的阳光找到那个人。当他在模糊的视野中渐渐清晰后，陈思吃了一惊——他不是别人，正是校草范云翔。
那一刻，范云翔在球场上展露英姿的画面又浮于他的记忆，而他紧接着又想到了尹诗桃。
想到尹诗桃，陈思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和她有过联系了，并不是已经不喜欢她，而是心里的空间被另一样东西占据，那就是写小说赚钱。说来也真奇怪，忘掉一样东西最快的方法，竟然是快速爱上另一样东西...他一时真分不清这是大众都有的特性，还是独属于自己的非正常特性...
“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你记得吗？”范云翔很自然的说，脸上总让人感觉散发着满满的善意与青春活力。
“是啊，当时是在篮球场吧。”
“嗯。”范云翔友好的拍了拍陈思的肩膀，后者一想起这是校草在和自己肢体接触，心里就支撑不起那种亲近感，他突然寻到了一丝商机——如果能把这种接触的感觉售卖给范云翔狂热的粉丝，一定能捞一笔大的吧~，但很可惜，现在还没有这种技术。真是的...技术跟不上自己的商业头脑了。
范云翔接着说道：“陈思同学，我来找你是想商量一下写书的事。”
“哦，小说啊，说吧，你想要什么故事？写几章？”
“咱去学校的风景区边散步边聊吧，我已经和小周商量好了，第一节语文课你不用听了。”范云翔说完，笑着用手摸着后脑勺。
“那我缺的知识这块谁给我补啊？”
“这样啊...要不，我回来给你补一补？”
“算了算了，我数学课的时候自学吧...”陈思摆摆手，疑惑地问道，“什么事要去下面说啊？这么神秘。”
“其实也倒不是什么神秘的事，就是...可能你还不了解。”
“行吧。出发？”
走到了天鹅湖畔，橙黄的阳光散过密密麻麻的树枝，在地面留下印记，光是看着就给人暖意，平静的湖边上微动涟漪，抬眼望去，黑天鹅与白天鹅伸着脚蹼游动，从两边交汇在一起，成为了黑白交织的一片。河边的芦苇如拉满的弓，将一端垂入水中，随着清风上下拂动。
陈思悠然走在青石小路上，耳边只有水声潺潺与雀语虫鸣，正因为太宁静，他才发觉自己像是一个入侵者，悄然打破了一方静谧。
“我啊，想要一本关于恋爱的书。”范云翔也被包裹在自然风景之中，惬意地说道。
陈思想到了什么，在一片虫鸣之中驻了足。
范云翔本来还继续散着步，突然少了一分脚步声，他扭回头，看到陈思正默然看着他，表情变得多了一份阴冷，与这片暖阳下的胜景格格不入。陈思勉强继续走了下去，跟上了范云翔的步伐。
“怎么突然停下了？”
“不舒服，走不动了...”
“没事，我陪着你走。”范云翔温柔地笑了一下，“人贵在坚持嘛~”
走过高大的槐树树冠下，陈思的脸半明半暗，身边传来噗噗通通的响声，他向着湖面上淡淡瞥了一眼，那群黑色与白色的天鹅扇动着翅膀，像是在打架。
“陈思同学，你知道我喜欢你们班的尹诗桃吗？”
本来这句话已经可以如同刀刃一般把陈思割裂了，但神奇的是，陈思依然是那样平淡的神情，速度不减的散着步，看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同时，他的眼中也没有了景物，他只想朝前走，走路是他唯一的选择。
如果一根针扎进皮肤里，人会痛得哇哇大叫，甚至嗷嗷大哭。但如果是一颗子弹打进人的胸膛，人反而就不会去喊什么了，就是简简单单的等待，等待下一场轮回。
“之前啊，我跟小桃有过一段暧昧期，当时我们经常就在这条湖畔的小道散步，我们靠的很近，她的头快要贴在我的肩上，然后，就有一股玫瑰的香味萦绕在我身旁...”
陈思加快了脚步，超出了范云翔几步远，后者沉浸在回忆之中，没有在意同伴的行为。
“那时候，跟她在一起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光。”范云翔向着远处的花海眺望，那些花是诗一样的存在，每首诗都凝固着情意，“但是啊...在我们最亲密的那段时间，我向她表白，她没有答应。”
转过头，范云翔才发现陈思已经插着兜，向前走了很长的距离。
“所以说，大作家！这次找到你，就是想让你帮我，写一篇如果尹诗桃当时答应了我，我们在一起之后的恋爱故事！你和她是一个班的，对她应该了解，知道故事该如何发展。”
陈思没有停下脚步，他的双眸凝视着遥远的天，那一刻，他才感觉真正融入了那份自由。
“喂，别走这么快啊。”范云翔追了上去，“如果是钱的问题的话，你不用担心，我愿意给双倍！”
还没等他完全追上，陈思就已经转过身面向难堪的范云翔。陈思脸上没了阴冷，暖阳把他沐浴在怀抱之中，他仿佛就是一朵橙色的郁金香，凝结了各种藏在深处的感情。
但接下来他说的话，让范云翔傻傻地站在了原地：
“本来我是一句实话都不想说的，但想了想，什么实话也不说，最后也只会像小狗一样被饿死，死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你...你在说什么...”
“讲句实话吧...”陈思叹了口气，正视着范云翔开口道，
“我真想给你脸上来一拳...”
“......”
范云翔耸拉着肩膀，眼珠瞪得圆鼓鼓的，他不解的看着陈思，看着这个可以帮他实现梦想的人。而陈思则转过身，继续看着前面的路：
“我的一位很亲的人曾经教导过我，遇事不能冲动，要考虑做事的后果，所以你险些就挨上了那么一拳...但是，我也有我的尊严，所以我跟你讲了实话。范云翔，如果你是故意的话，也没必要费那么大心思，免得被挨一拳；如果你不是有意为之，我在这里说声抱歉。”
陈思说完，头也不回向前大步走去，消失在了尽头通向教学楼的拐角。
至于范云翔正在用什么表情看他、他现在怎么想的、他恨不恨他...对他而言也已经不重要了。他要做的就是往前走，走到什么也看不见为止。
......
陈思要主动去找尹诗桃，找她前的中午，他特意洗了澡，涂了三次沐浴液，还用吹风机吹成了自认为最好看的发型。甚至换上了整齐又正式的衣服，类似那种衬衣。
照镜子时，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帅。
到了尹诗桃的位置旁，他依然掩盖不住那份卑微，语气里夹杂着胆怯：
“尹诗桃同学，我有些事想找你商量...”
她先是吃惊的看向陈思，可能因为几个月都没找她，这次突然那么主动。之后，她的神情松弛了下来，低下头，像是在思索什么。
显然，现在的陈思和之前的他相比，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也不能再用原来的目光去揣度他了。
“好，出去聊。”
王瑶连忙起身给闺蜜让了路，尹诗桃在一片同学惊异的眼神中，缓缓走出了班，陈思赶紧要跟上，王瑶拉住了他，对他说道：
“陈思，如果小桃她真同意了，你一定要对她好。”
“别说了，怎么可能会同意啊...”
陈思跟上去，尹诗桃已经在走廊尽头的窗子旁等着他了，她笔直的靠在那里，看向陈思的眼神中有些淡淡无奈。
“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陈思站在她的对面，难以启齿，“我想知道你的梦想，然后给你写一本小说，不要钱...”
尹诗桃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看到他快要头皮发麻。
陈思继续补充：“这不是什么追求，只是一份谢礼，谢礼...”
那颤抖的声音越来越无力。
尹诗桃低下了头，长发散开到肩前，她的面容被藏在了死角：
“陈思，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真的...”
“但你得先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尹诗桃声音变得舒缓起来，像是友人在正常聊天般，“你记得你给我写的那首情诗吗？”
“我记得。”陈思撒了谎。
“那...你真不觉得那首诗的最后两句话很突兀吗...”
最后两句话是什么...
该死！那两句话是什么！怎么想不起来了啊！
“温柔酿成浪漫，清酒熬出月光...”
她轻轻念出这句话，也正好回答了陈思心急的问题。那语气还真好似将人带进了静谧的夜，感受着祥和与温柔。
“陈思，那首诗，你通篇都在表现世俗之美，奚落尘世之外的风景，你为了那份爱情把自己装进了喧嚣街道，融进了霓虹灯火。但是...最后的两句话，‘酿’‘清酒’‘熬’‘月光’，这些字词却都在照应一份宁静。你能在诗尾写下这样的佳句，也一定有一份对宁静的追求吧...”
“......”
陈思的思维一片混乱，他根本听不懂尹诗桃在说什么...
为什么每到这种时候，思维系统就会瘫痪...
“对不起...我...我不理解这些话的意思...”
话音落下，尹诗桃的头缓缓抬起，她不再去期望些什么，只想结束这条有误的羁绊。
“好吧...”她的语气又回归了最开始的凄冷，“我没有梦想，但有个愿望，你想听听吗...”
“什么...”
就在陈思以为希望之光即将坠落于此之时，尹诗桃把他心中最后的花瓶打碎了。
“我的愿望就是...陈思同学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怎么可能会告诉他梦想...这样只会让他继续误解，给予他所谓的那份希望的赝品，到最后让他受更痛苦的伤...
她或许是渣女，或许玩弄过他人的感情，甚至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阻止那种欲望，来给自己留一份清澈...多少人追求过她，她没有同意、没有拒绝，把他们像是穿了线一样挂在半空中，她甚至不会心软，因为没什么可心软的——他们都是世俗的普通人，有着他们微薄而又珍贵的价值。
但，陈思不是普通人。他会愿意实现那些普通人的梦想，愿意为那些普通人辩护...正因如此，他变得不再普通——
在她眼里，他是自己不能玷污的人。
也不是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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