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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坐火车,有个疯女人

    “沃嘟!”

    “沃嘟!”

    “刚呲!”

    “刚呲~”

    “呼呼!”

    “呼呼~”

    两声火车汽笛声,加上火车铁轮撞击铁轨声。

    火车烟囱冒出绿霞霞的七彩火焰,把上方白色的水蒸气一瞬间都烧没了,自然能看到火车烟囱上的彩虹焰。

    火车锅炉里,火力十足七只鬼火开始全功率工作声,声响混成一片,叫人分不清楚火车先动,还是声音先到。

    火车钢制的轮子在铁轨上滚动起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绿皮火车漆绿的木板厢一阵摇晃,赵木生知道火车出发了。

    这趟绿皮火车的起点是繁华的南城,终点是有一点小名的盐城。

    赵木生很喜欢告诉人家,自己老家是六盘溪水镇,但人家不晓得那样的小地方,但是说盐城,大家都装模作样说认得了。

    一个问题,人家回答你两次,再问就不礼貌了。

    盐城,大概是古时候是产盐巴的地方,现在...

    现在赵木生也不知道盐城是什么样的地方,他是盐城下边的乡下人,从未在城里生活过一天,在镇里高中辍学,就被他家老奶给了个包袱,偷偷塞进绿皮火车椅子下边藏起来,最后到了南城才稀里糊涂下的车。

    然后赵木生就一直在南城打工咯!

    “沃嘟!”

    “沃嘟!”

    据说绿皮火车的火车头的锅炉里,能放着七只抹掉意识的赤橙黄绿青蓝紫鬼火,每跑一万里,就要消耗七色鬼火各一只。

    至于火车断断续续跑短途的鬼火淘汰品,全都流到街边的小修车厂去了。

    只要火车一要启动,就让两个有加火证八级的加火工去把火力不足的老鬼火取出来,换上一批新鬼火,就能接着烧锅炉了。

    那呼呼呼呼的声音,就是七个火力十足的新鬼火,才能发出来的声响。

    要是两个老练的加火工,甚至还把新老鬼火混用,保证达到烧锅炉的温度,还能火车烟囱头上,还能看见烧空蒸汽,七彩霞霞的火光呢!

    灵气复苏之后,人类文明的起始,就建立在鬼火的培育之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烧水文明。

    在烧锅炉这件事上,最初各种是灵气催生的能烧水的灵兽,是最受人青睐的资源。

    最后在一些灵门中人的培育下,人类能从各类灵兽提取鬼火,来为人类文明建设添砖加瓦。

    曾经赵木生也想过去考个加火证,开火车,可惜嘴皮子不利索,说不赖扑通话。

    后来赵木生年纪大些,才从工友的口中知道,要去火车上当加火工,要的不是加火证,更不是嘴皮子,而是要看你认不认识人,或者是某个灵门大师沾亲带故的儿子徒弟也成。

    傍晚时候,火车发车了,在南城城市中间穿过,赵木生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南城作为东方大陆上最发达的一座城市,甚至不需要加上什么之一。

    随处可见的灵兽,代表着东方大陆对灵兽资源,最极致的开发利用。

    这里探到云层里的高楼大厦林立,黑色柏油马路上的街头,跑着不时烟囱里喷吐出蒸汽的四轮小汽车。

    更有跳跳僵尸带动脚踏板,由链条传动的助力公交车“咕呱~咕呱~”的驶过。

    助力公交车司机启动时,习惯性的拿刻着符文的小木锤打在癞疙瘩瘩的金蟾身上,发出“咕呱!咕呱”的声音。

    即使临近傍晚,南城也是个不夜城。

    城市街头的路灯都亮了起来,街面店家都挂着各色缤纷的鬼火霓虹,南城随着日头落山,笼罩在一片五光十彩霓虹的薄雾中。

    这里三四百层的高楼大厦比比皆是,是陆地上,人类利用巨大灵兽骨骼为主要支撑,建起的探云城市。

    任由什么灵兽妖魔到了这地方,都得被权贵用金钱驱使的灵门高人拿下,乖乖为南城的建设添砖加瓦。

    这里也是国内最富裕的城市,多少背井离乡之人拼了命的攒钱,花个一百八十年,三代人接力还房贷,在南城买个三平方的“耗子洞”,然后全家练习“缩骨法”,从而定居下来,变成高贵的南城人。

    赵木生在这干了十年,挥霍了他人生十年最好的青春,最后只能带着绿油油的五十块钱,惨淡离开。

    还好绿的是钱,不是赵木生的脑袋,不然他脸都憋炸了。

    这么些年来,赵木生在南城,过的既不开心,也没搞到钱,心灰意冷的他,不明白自己来到南城到底图的是什么啊?

    兜里就剩五十啦!

    赵木生着闷气,气急败坏的锤了一下绿皮车厢的破木桌子,桌子的裂缝里面跳出一点绿茵茵的残渣碎屑,是阴生的菌苔混着木屑。

    作为三等座的火车车厢,明显没有什么打扫的必要,这桌子上遍布的裂纹里都长出了绿色的菌苔倒是也正常。

    赵木生心想,这十年来从二十岁到三十岁,自己这不就是纯纯的来南城挥霍青春嘛!

    再掏了掏裤兜,看着那张绿油油的五十块钱。

    赵木生感觉自己被人白嫖了,关键是还是带颜色的白嫖,但他又找不到是谁干的,他能做的只是无能狂怒,安静的发泄一下之后,暗淡的离开南城了。

    车座上。

    赵木生再次摸了摸裤子口袋,原本他还有张工地日结的一百红票,在买了火车票之后,就只剩下五十绿票了,这钱可不能丢了。

    除了这张绿油油的五十块钱,赵木生从裤兜里掏出来的,还有一封皱巴巴的棕黄色牛皮纸信封。

    信封上面,还贴着一张盖上了红色戳子,已经不能再用的锯齿邮票,上面画着的道士打扮的人,赵木生在小学的历史课本上见过,鬼火的提炼者,名字忘了。

    在这牛皮纸的信封里,装着的是画着红色线条的信签纸,上面有写几个好看的字。

    这是从赵木生老家六盘溪水镇寄过来的信,一个赵木生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因为从家里出来十多年,赵木生都不曾回去过一次。

    无他,赵木生他妈这老奶觉得车费贵了,死活不让他回去,还让他每年寄钱回去,便是当他回过家,尽孝道了。

    在赵木生有限的记忆里,这十多年来,除了每年逢年过节,他妈这个老奶都会固定寄封信过来要钱,还说说家里的琐碎。

    除此之外,似乎家里也没什么消息传来了。

    这突兀的,家里在不年不节的时候,给自己寄了一封信,让赵木生感到很奇怪。

    赵木生打开了信封看了看内容,终于做下了自己一生之中,一个重大而关键的决定。

    既然在南城干的不开心,自己还没搞到钱,老婆也没一个,还不如回去给八婆学念经呢。

    念经有什么不好?

    客户在板板里躺得好好的,即使有些小纰漏,他又不会站起来挑刺。

    念经人既能收点家属的帛金,还能吃席,算算,可是比在南城的日子逍遥快活多了。

    面对这封信,坐在火车厢长椅的赵木生又展开看看,对于这种影响自己人生大事的东西,他还是很重视,很谨慎的!

    开头第一句,就是“亲爱的儿子...”

    这种信的开头方式,一看称呼,赵木生就知道是有人给自家老奶代笔的。

    他家老奶书都没有读过,说不出这种肉麻的文艺话来。

    还亲爱滴儿砸!

    搞得赵木生好像有个什么特别和睦友善、公平公正的高知家庭一样。

    下面信的主要内容,还是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主要的核心思想就是,家里难,有钱就先寄点钱回去。

    这封信最后的重点,还是赵木生耐着性子看完才发觉的。

    镇里经营着香宝蜡烛店,还兼职给人念经的八婆找到他家老奶,让赵木生回来给她养老送终。

    当然了,八婆不是无缘无故的要赵木生养老送终,八婆自己也许诺了好处的。

    八婆告诉赵木生家老奶,收赵木生当个徒弟,人死了之后,就把自己那个香宝蜡烛店给他。

    其实赵木生就感觉很奇怪,八婆跟他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把店给自己呢?

    按道理来说,即使六盘溪水镇是个小地方,那个香宝蜡烛店连着地皮和老房子,还是值点钱的。

    赵木生是实在想不明白了,但他家老奶在信里表达出来的意思很明白,家里头的人都很支持他回去。

    毕竟他家老奶在信里说了,八婆现在精神衰的很,没几天好活了,能白嫖一个香宝蜡烛店,家里还是很支持他回去的。

    这时候,火车过道上的售货员推着小推车过来了,“啤酒白酒矿泉水,香烟瓜子八宝粥~”。

    这咕咕应声虫的声音清脆又好听,余韵悠长,像是勾起了赵木生的味蕾,脑海中已经出现了电视机里几个穿的好少的漂亮女子喂他吃八宝粥的广告。

    赵木生下意识的抿了抿干枯的白色嘴皮子,然后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听觉勾搭上了味觉,甚至还让人产生了幻觉,这不是赵木生因为饥饿产生的幻觉。

    这绿皮火车上的售货员坏的很,为了多卖点东西,居然使用咕咕应声虫这样听到声音,就会使人产生幻觉的灵兽叫卖。

    灵兽没有好坏,坏的是人心啊!

    人坏起来,真是太坏了,没本事的人也会利用外物害人。

    火车三等座的车厢里,只是两条从公园淘汰的长凳围着一个长桌,然后把桌凳钉死在车厢上。

    赵木生独自坐在一个长凳上,桌子对面没有同行的乘客,三等车厢太空了。

    不年不节的时间,三等车厢基本很少有人。

    刚才售货员利用至幻的应声虫一阵叫卖,搞得赵木生确实很饿,他下意识的一摸兜里,就剩下那张绿油油的五十了。

    他又不敢乱花。

    钱!

    那就是男儿的胆气。

    贫穷还是有好处的,至少面对食物的诱惑,赵木生不得不拒绝。

    赵木生对面的火车车厢的桌凳的角落之间,一个脏兮兮的大肚子疯女人坐在角落里,她的衣服破旧不堪,头发凌乱无序,皮肤黝黑而粗糙。

    她身上散发出一股难以忽视的味道,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蓬头垢面,披头散发。

    她捂着大了一圈的肚子,蜷缩在长椅和车厢的角落,不时发出一些无法理解的低语和古怪的笑声。

    她不时悄悄侧着脑袋,透过打结的头发缝隙,偷偷打量了赵木生一眼,然后自顾自的笑笑。

    “哈哈哈~哈啊~”

    赵木生与她眼神交错,一刻都不停留的移开,尽量避免与她接触,不想在这趟回家的旅途中,招惹上这个疯女人。

    他心里默默猜测着,或许这女人怕是受不了南城生活的压力,又不肯离开,最后被生活活生生逼疯了,搞不好还被那个龟儿子搞大了肚子,还真是可怜嘞。

    所以啊!人要在该放弃的时候,就放弃,本来就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只是短暂的涨了长见识,又何必放不下呢!

    赵木生不知道这个疯女人是怎么独自上到火车上来的,手里的还攥着一张泛着红光的大红票,在长凳桌子和绿皮火车阴暗角落,那张泛着红光的大红票,尤为显眼。

    她另一只手里,还攥着一张沾着灰尘的半截纸,上面似乎还有黑色的字迹,似乎对她尤为重要,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此时,赵木生好奇的看了一下火车窗外,一只屁股冒着蓝色寒霜的青鸾,在火车上方拉出蓝色的霜雾。

    青鸾上面站着一个左手拿着复杂的八卦罗盘,右手提着蓝色血迹长剑的道士老头,从火车顶上一掠而过。

    “咳咳!”

    赵木生不小心吸了一口刮进车厢里冰冷的空气,被呛到了,然后他看了一眼那在桌凳之间角落,蜷缩成更小一团的女子。

    他默默的把火车车厢的窗子,关得剩下了一条缝,然后靠在自己长椅上假装睡觉。

    不是赵木生不想睡,而是三等车厢真的太晃荡了,他又还没困到那种倒头便睡的地步,一时半会也睡不着。

    “卡拉~”

    三等车厢的门开啦,溜进来几个贼眉鼠眼的人,他们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汇聚到了那疯女人手中泛着红光的一百块,然后互相推攘着玩闹靠近那女子。

    现在赵木生一眼就看出来了,大概是三个半路爬火车的溜子,但他兜里只有五十块,并不想多管闲事,搞不好自己还得赔钱。

    没得钱,像赵木生这种自觉的是男子汉中的男子汉的人,也会变得像是瘪嘴老奶一样,唯唯诺诺的样子。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啊。

    这五十块钱是赵木生最后的胆气了,所以他不敢再把这最后一张绿油油微微泛着防伪荧光的五十块赔掉了。

    明显现在赵木生的底气,就是靠着最后这五十块撑着了。

    只要不把这五十块钱花出去,他已经活了三十年的赵木生照样是一条男子汉。

    横着是一条,竖着也是一条的男子汉,直的不能再直了,挺的不能再挺了。

    “嘿嘿嘿!哥几个!咱们就坐这吧!”

    那三个溜子笑着互相推攘,其他大把空座的地方不去,反而是想三个人借着位置,把那个疯女人堵死在车厢一格桌凳的角落里。

    他们要做什么事,赵木生心中大概也有些数,无非是贪图这疯女人的钱财。

    三等座的车厢,巡警压根不会来一次,他们大多呆在一等座,偶尔到二等座晃荡。

    要是哪天来了一次三等座,那一定是有逃票的人了。

    低收益,低风险!

    这些半道爬火车的溜子,还是比较喜欢成群结队来三等座车厢,欺负一些单独坐火车的人,纯纯的无风险KPI保底。

    要是遇到势单力孤好欺负的人儿,这些半路爬上火车的溜子,明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赵木生在假装睡觉,心里倒是决定不要管闲事了,但还是眯着个眼,留了个缝,时刻盯着对方三个溜子对那个疯女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