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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妗子踹地上的三舅

    三舅家的老宅就在姥娘家的上面,隔着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那会,三舅刚刚结婚,就和三妗子住在上面的新房。正房坐北朝南,西面是三舅家的饭屋(专门用来做饭的房子)。

    三舅家的正房里陈设很简单,和多数农村家庭一样。

    土的地面,靠北面墙一张方桌加两把椅子。吃饭的家伙事是一张圆形的自己打的圆桌,几个木板凳和交叉子(马扎子在我们老家的称呼)。睡觉的床安在西南角,靠近窗户,床的北面是大衣橱。

    三舅家的所有家具应该都是我爷和三舅一起做的,爷是三舅的姐夫加木匠师傅,人手一个木匠筐,现在家里还有,里面有各种型号的凿子(开孔用的木匠工具)、手镐(砍劈木头的木匠工具)、墨斗(打直线做标记的木匠工具)、铅笔、木制三角尺、大小不一的手刨子(打磨木头表面的木匠工具)、大小锉(原始打磨的木匠工具)。最喜欢的味道是刨子下卷起的刨花、手锯下的锯末带起的木头香味。

    从最初的手工榫卯到后来的电刨子,能做的样式也越来越多。多数的时间里他们都奔波在外,承担着家里经济支柱的作用,支模板、做木制凉亭、做门窗、大衣橱、床、桌子等等是他们常做的。

    对三舅的老家的记忆不是很多了,只记得有一次早上起来去三舅家,一开门就看到了被三妗子从床上踹下来的三舅,三舅坐在地上,那时候三舅刚结婚不久。

    俩人应该是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又吵架动手了,感觉三舅完全不是对手。那个时候婆媳关系普遍不太好,最受气的应该就是夹在中间的男人们。好像婆媳关系是个历史难题,即便是放到现在也是一样,只能哀叹,个人有个人的苦。

    三妗子和三舅个子差不多高,都有一米八左右的大个子,三舅那时候比较瘦,三妗子很壮实。印象中他们也是经常打仗(我们管吵架叫打仗),偶尔还扭打在一起。

    三妗子和我同村,三舅的丈人我叫五大爷,即便是三舅娶了三妗子后我们也是各叫各的。他们家有一群黑山羊,五大爷喜欢拉呱讲故事,也混了个五拉子(拉子是对能说会道的人的一种称呼)的外号,小时候碰到后他都会边抽着烟袋或卷烟边给我们讲故事,每次讲的都头头是道。五大娘则不善言辞,说话慢条斯理的,圆圆的脸庞看着就和善。他们都已经走了好多年了。

    疫情后就很少回家,也很少能见到三舅和三妗子,记得上次见到的时候他们明显都老了。三妗子前些年还患上了精神抑郁,好在现在好多了。爷说三舅有一次骑摩托车出去晕倒了,好在人没事,检查应该是有压迫神经的地方导致身体也变得很差。

    舅和妗子他们已经不在老房子那边居住,搬到了枣行村的老校舍那边,那边交通更方便,门外就是村级公路。大妹妹为了方便照顾他们放弃了好的工作回到了我们老家所在的乡镇医院,认识了做医药的妹夫,也有了自己的宝宝,他们现在都很幸福。